第3章 苏晓樯不会一直输
第3章 苏晓樯不会一直输
苏晓樯抬眼就看到了二人,毕竟画风与周遭格格不入。
“喏,这是你的。”
“谢主隆恩。”
路明非打量了一眼餐桌,两盘一样的饭菜,大概还提了加菜。
毕竟平常他买恐怕没有这个量,食堂大妈总是打半勺漏半勺,盛到碗里剩半勺,当然也可能是食堂大妈见姑娘生的俊心生怜意。
“唐威,那边男生好像替你打好饭了,你过去看看。”
苏晓樯双手抱胸,甩了甩头发,有一条发丝黏在她侧脸。
隔老远有桌男生朝他们招着手,分别三两搭着肩,凑着说些大概是八卦的话题。
感受到苏晓樯的目光凝如实质,老唐突然能体会刚才路明非的感觉了,好像有双手在背后推着,老唐自己就往远处去了。
“你怎么也没吃,饭菜都要冷了。”
“难道不是你来太晚了,我辛辛苦苦打的菜,你磨蹭半天放冷了才来。”
路明非只好举双手投降,在女孩充满怨念的目光中拿起筷子炫饭,苏晓樯甚至还给他买了西点房的奶茶。
“这不能赖我,都是老唐。他要在路上看妹子,你知道的,他就好这口,我实在走不开,这才忍痛……”
苏晓樯的目光渐冷,杀机愈显沉重。
他该庆幸这个年纪的女孩不会穿上高跟,不然纵使他身体素质过人也一样得半身不遂。
“陈雯雯准备周日搞个文学社聚会。”
“听着挺有意思,她打算搞什么?”
苏晓樯与他聊天时总会认真的看着他,听他讲些天南海北又没营养的烂话。
“还在筹集意见,估计之后会在文学社的大群里问,到时候就知道了。”
“我这段时间在减肥,最好不是聚餐。”
路明非又确认似的看看餐盘,两荤一素,也许事实证明并非减肥。
“没事,我还指不定去不去,项目什么的不关我事。”
路明非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
“你不去?为什么不去。”
“到时候可能有事吧,现在还说不定。”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话题轮转,没有停歇。
这样新鲜的剧本每日都在上映,只是故事已经临近尾声,哪怕没有出现什么意外,也会随着墙上倒计时的日历流淌。
从百日誓师起,所有人都明白时间紧迫,只是各自紧迫的东西不同罢了。
路明非思虑再三,斟酌着开口。
“我准备出国留学了。”
话题开始的猝不及防,如果没有早上的问话,苏晓樯此时一定脑袋一片空白。
女孩轻点着头,比划着手指,张口有些语无伦次。
“怎么这么突然,我以为你要上那两所呢,这么拼了命的卷分,给我也卷的半死。”
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下放出光来,“你要去斯坦福不,我爸有朋友,说不准我们还能当校友呢,到时候我一定罩你。”
路明非只是轻轻摇头,“还没想好呢,随口提一句,现在还是学习更重要,想这些为时过早。”
苏晓樯沉寂下来,半晌总算“嗯”了一声。
两个人没再起什么新的话题,沉默的清空了餐盘,在叮叮当当的铁器磕碰声中挥手告别了。
食堂今日的口味偏重,辣椒大概是放多了,少女的眼框发红,总有轻轻的吸鼻子声不绝于耳。
分别时路明非也没有回头,但食堂侧边的玻璃倒影很清晰。
女孩的步子越迈越快、越迈越大,最后转而狂奔,可能还得再快些,才不会让悲伤自眼底流淌。
所幸苏晓樯的御用活宝也留意到了,剐了路明非一眼就追了上去。
其实他已经想好去什么大学了,毕竟任务描述摆着。
路明非联系上了校方,对方相当诧异有人能自己送上门来,但还是礼貌的和他约好了时间,尽管有点像鸿门宴。
路明非为了找这所学校也算穷尽心思,只不过这所名为卡塞尔学院的大学有些诡异,至少并不如对外公开的那么简单。
但他只是实话实说,以他来看没有说错什么话。
可苏晓樯刚才的表现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他在什么时候有过相似的体验,而他分明希望这份心情不必延伸至旁人身上。
头有些隐隐作痛,已经是数不清第几次了,只要想起这件事,就会突然犯病。
各处细节都丝丝缕缕刻在脑海,可他居然想不起那个女孩的名字。记忆如同被人凭空抹了一块,相悖的违和感总是让情绪抽离。
说来有些可悲,但他好像缺失了一些人本是与身俱来的能力。
……
等活宝爬了半天宿舍楼,半死不活的冲进寝室时,看到的是苏晓樯抱着膝盖蜷缩着身子坐在窗沿上。
女孩并没有像同龄女孩失意时那样涕泗横流,她很安静,只是一个人坐着。
清风吹拂,发丝掠过鬓角。
“你也看见了,在想我为什么不哭?”
“没有,你没事就好。”
活宝也安静下来,压着裙子也悄悄在旁边坐下。
她只是有些遗憾自己没有出现在别人的人生规划里,事实上她也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坚强。
她不哭是因为之前哭过了,不过不是刚刚,而是在某个遥远的下午。
……
一颗白色的液滴从冰淇淋脆筒边滑落下来,那个栗色头发的女孩伸着舌头着急忙慌的试图补救,可她的脚步却没停下,依然踩着马路牙子蹦跳。
路明非蹙着眉头跟在她身后,看她玩够了三两口吃掉甜筒,随手将纸壳扔进垃圾桶,便很自然的伸着手让他牵着。
阳光在皮肤表面跳跃,他很肯定摸上去是黏糊糊的,可他还是扶住了,从兜里掏出纸巾依次擦去指缝间冰淇淋留下的痕迹。
女孩乖乖的站定不动,歪着脑袋笑意吟吟。
蝉鸣声嚣,遮阳棚在一片燥热中鼓动,苏晓樯杵在原地无法动弹。桀骜不驯的头发今日却没精打采的垂落,阳光兴许太过火辣,刺的人眼睛生疼。
她早就知道了,在他们之间亦有她无法插足的部分,她只能从缝隙间窥听。
分明暑气逼人,怎么又到了白色相簿的季节。
……
可在路明非的记忆里,这个故事是另一个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