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老无赖上门
第6章 老无赖上门
“恭喜恭喜,5斤7两,母子平安!”
“感谢师娘,辛苦辛苦,我明日再去拜谢!”
“安海,你换身干净的衣服再进房间!”
“知道了阿妈,我马上换!”
……
谢安海好不容易进了卧室,便看到妻子背垫枕头半躺在床上,母亲正用汤勺喂她喝红糖煮蛋汤。
云霞听到声音,抬起头看着他,脸色苍白,嘴唇微微瘪了下来。
“阿妈,我来喂云霞吧。”谢安海小声道。
“好咧。”母亲把碗递给他,伸手去拉了拉云霞的被角,“霞,喝了蛋汤就好好睡一觉,阿妈呆会儿来陪你。”
云霞没有回答,一直盯着他看。
送走母亲后,谢安海在床沿坐了下来,伸手摸着云霞的脸:
“表妹,辛苦你了——啊,痛痛痛,你轻些,轻些,啊~”
云霞松开嘴,看了眼他手掌虎口留下的深深牙印,继续瞪着他,瘪着嘴问:
“痛吗?”
“痛!”谢安海龇牙咧嘴。
“哼,知道痛就好——表兄,你快看看儿子,像我还是像你?”
云霞说着转身掀开被角,露出身侧那个小小的人儿。
只看了一眼,谢安海身心就都被一股难以言说的热流填满。
“真好看,跟我一模一样!”他激动地说。
云霞顿时反驳:“哪有,明明像我,阿妈也说像我!”
“对对对,你看着这眉毛,这鼻子,这嘴唇,都像你!”
他看着襁褓中的儿子,忍不住伸手在他鼻梁上刮了刮。
这个儿子,生于凌晨0点12分……比前世提前了5个小时。
一些改变已经发生,也不知是好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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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儿子后不久,谢安海就被妻子和母亲一起赶去后屋睡觉。
他迷迷糊糊睡了半宿,梦里似乎还听到婴儿啼哭声。
等他醒来,外面天色已经大亮了。
7点20。
他看了眼手表,翻身而起,蹑手蹑脚走进前屋卧室,发现自家妻儿都在床上安睡,房间里充斥着一股奶香味。
他乐呵呵看了会儿,下楼拿了猪毛牙刷和盐巴到门口刷牙,看到母亲林爱荷正在院子里,往竹竿上晾尿布。
“安海,锅里有番薯丝粥,还有一碗红酒(红曲米酒)煮蛋,你拿去吃掉。”母亲一看到他便开口叮嘱。
“好咧。”谢安海点头。
母亲继续吩咐:“夜里我包了个红包给你师娘,她不肯收。你等下装12个鸡蛋,和红包一起送过去。”
“好,不过老师他们白天都去家访了,我晚上再送过去。”
“你记着就行,那去新屋看下,安湖和安池回来没有,我都没空回去一趟。”
于是谢安海吃过早饭,便往爸妈的新屋走去。
新屋在大竹林外小山岗下,二十几户谢姓同族在此聚居,散落在一条山溪两侧。
18岁的妹妹谢灵芳正在院子里切干草,看到他时往家里努努嘴,又摇摇头。
他心中一突,上前问道:“灵芳,咋了?”
“阿哥,大堂伯来了。”谢灵芳小声说,“二哥、小弟回来路上和谢元烁、谢元灯打了一架,被抢走了5毛钱。”
什么?
那个贼仔昨天拦自己不成,今天和自家两个弟弟打架了?
这个谢元灯是谢元烁的亲弟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
“只被抢走 5毛?”他追问。
“对,卖羊的钱在二哥身上没被抢走,只有小弟身上的 5毛零钱被谢元灯抢了,不过听说二哥把谢元烁打得有点惨。”
谢安海闻言,皱着眉头往屋里走。
以自家二弟安湖那水牛似的体格,两个谢元烁过来也要被按在地上打;但小弟安池才15岁,对上谢元灯那个崽子确实吃亏。
虽说卖羊的钱没被抢走,但 5毛钱也不算少了,能买三两猪肉呢,很多贫困山民两个月都吃不上一次猪肉。
更重要的是,大堂伯不可能是来还钱的,只可能想再讹一笔。
他这个大堂伯谢庆闲,是他爷爷的同父异母大哥的儿子,比他父亲谢庆山要大二十岁,最是会颠倒黑白、搬弄是非。
谢安海进了家门,只见父亲谢庆山黑着脸坐在八仙桌旁,对面坐着同样绷着脸的谢庆闲。
他的两个弟弟则耷拉着脑袋蹲在一旁——
谢安湖嘴角乌青一片,双手手背上都有渗血的抓痕;
而谢安池的粗布棉衣被扯开一道裂口,棉絮混着草屑、泥土粘满衣襟。
谢安海摸了摸自己还肿着的额头,没来由心中一乐——三兄弟还真是整整齐齐。
听到脚步声,屋里四人齐齐转头看他。
谢庆山还没说话,谢庆闲便头一抬,冷着脸道:
“安海来了,你这读书人来评评理!”
他指着灰头土脸两兄弟:
“这两个做叔叔的,跑去找元烁、元灯两个小辈打架,把他们打得下不了床——”
他挥着手,唾沫四射:
“有这么做长辈的吗?这还有天理吗?今天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就等你儿子满月时,叫现场的亲戚朋友都来讲理!”
要在元章满月礼上闹事?
谢安海目光微凝,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大伯,你想要个什么说法?”
谢庆闲张开手掌:“赔我50块医药费——不,要100,一人50!”
谢安池不敢说话,谢安湖却早按捺不住,刚要起身争辩,却被谢安海一手按了下去。
他对两个弟弟摇摇头,转身对谢庆闲道:
“大伯,你说元烁、元灯把人打得下不了床?”
“对……不对!是元烁、元灯被这两个崽子打得下不了床!”
谢庆闲拍着大腿,开始哀嚎:
“轰天啊我真苦命啊,安嗣无天无道被政府抓走,我一把屎一把尿养大两个男孙,也无缘无故被人打半死了啊!”
“大伯,我真苦命啊——你们两个快躺地上。”谢安海干嚎了一声,转头对两个弟弟道。
“啊?阿哥?”两兄弟顿时傻眼。
“躺下!”谢安海把两个弟弟按倒在地上,“好好躺着,身上痛不痛?”
“痛!”
“痛就叫出来啊,被打得这么惨,都爬不起来了,还不知道叫几声!”
谢安海安排好两个弟弟,也不管自家父亲越来越黑的脸,转头对目瞪口呆的谢庆闲道:
“大伯,我一家人真真苦命啊!我两个小弟辛辛苦苦养几只羊,卖500块,半路就被两个不知啥畜牲生的贼仔,抢得半分都没剩,人也被打半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