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血池初探
第5章 血池初探
掌心那枚暗金符咒如同烙印,冰冷地蛰伏在皮肉之下。秦凡攥紧拳头,指节发白,试图将那诡异的触感驱散,却只换来符咒深处更隐晦的悸动。镇魂仪式的失败,兑位柱的衰败,还有先祖残念那绝望的警告——“勿近玄棺”——都沉甸甸地压在心头。冥宗的阴影、手臂的异变、玄棺的宿命,如同一张无形的网,越收越紧。
变强!刻不容缓!
葬魂谷中层,古神血池。这个在家族古老记载中只言片语提及的凶险之地,此刻成了秦凡眼中唯一的破局希望。传说那里沉淀着古神战场遗落的磅礴气血与残魂碎片,是淬炼肉身、冲击更高境界的绝险之地,也是九死一生的修罗场。血池并非随时可入,它被天然的狂暴能量场笼罩,唯有在特定时节,能量潮汐减弱时,才有一线进入之机。
而今日,正是血池开启之日。
葬魂谷中层,景象比外围凶戾百倍。参天古木扭曲如鬼爪,枝叶间缠绕着暗红色的藤蔓,散发出淡淡的血腥气。嶙峋怪石呈现出暗沉的铁锈色,地面覆盖着厚厚一层粘稠、散发着腐败气味的暗红色苔藓。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一种狂暴的能量乱流,吸一口,肺腑都像被砂轮打磨。无形的压力无处不在,挤压着身体,让融血境的秦凡也感到步履沉重。
循着家族秘图上模糊的指引和空气中越来越浓郁的血腥能量,秦凡来到一处巨大的环形裂谷边缘。裂谷深不见底,下方翻滚涌动着粘稠如岩浆、散发着刺目红光的液体——正是古神血池!池面上空,浓郁的血色雾气翻滚咆哮,形成狂暴的能量旋涡,偶尔一道赤红如血的闪电劈落,在血池表面炸开滔天血浪,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那股狂暴、原始、带着毁灭与新生交织的凶戾气息,扑面而来,令人心胆俱寒。
裂谷边缘,并非只有秦凡一人。七八个身影分散而立,气息驳杂,有秦家旁系的年轻子弟,也有几个明显是外来冒险的散修,个个眼神锐利,带着贪婪与忌惮,紧盯着下方翻腾的血池。彼此间保持着警惕的距离。
血池边缘,狂暴的能量旋涡终于出现了一丝短暂的、相对平息的间隙!
“就是现在!”不知谁低吼一声。
数道身影如同扑食的猎豹,毫不犹豫地纵身跃下裂谷!身影没入翻腾的血雾之中。
秦凡眼神一凝,没有丝毫迟疑,紧随其后跃下!身体穿过浓郁的血雾,一股灼热、粘稠、带着强烈压迫感的气息瞬间包裹全身,皮肤传来阵阵刺痛。噗通!他落入粘稠的血池之中!
炽热!如同置身熔炉!粘稠的血浆包裹着身体,无孔不入的灼热能量疯狂地顺着毛孔向体内钻去!这能量狂暴无比,带着强烈的腐蚀性和一种混乱的意志冲击,试图撕碎他的血肉,搅乱他的心神!秦凡闷哼一声,融血境的气血之力疯狂运转,骨骼上那些暗金纹路自发亮起,形成一层微弱的防护,艰难地抵抗着这股侵蚀。
他强迫自己冷静,沉入血池较浅的边缘区域。盘膝坐定,收敛心神,全力运转功法,尝试引导吸收这股狂暴的“古神之血”精华。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吞吐着岩浆,痛苦与力量感并存。他能感觉到血肉在灼烧中缓慢变得坚韧,气血在狂暴冲击下一点点凝练。
然而,这只是开胃小菜。
随着他深入运转功法,对血池能量的吸收加剧,异变陡生!血池深处,一股远比池水能量更加凝练、更加古老、充满了暴戾与怨恨的意志猛地被惊醒!哗啦!一个巨大的、完全由粘稠血浆和暗红能量构成的虚影,在秦凡面前的血池中轰然升起!
那虚影形似一只放大了无数倍的巨型蝾螈!它没有实体,完全由翻腾的血浆和扭曲的暗红光焰构成,狰狞的头颅上,两点燃烧着无尽怨毒的猩红光芒死死锁定了秦凡!一股源自上古的凶戾残魂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狠狠压在秦凡灵魂之上!
“嘶——昂——!”血池蝾螈的残魂发出一声无声却直刺灵魂的尖啸!它庞大的能量躯体猛地扑下,张开由血浪构成的血盆大口,要将秦凡连同他吸收的能量一起吞噬、同化!
恐怖的灵魂冲击让秦凡眼前一黑,意识几乎溃散!这残魂的力量,远超之前的妖猿!千钧一发之际,左臂深处那蛰伏的暗金纹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与愤怒!仿佛领地受到了最严重的侵犯!
“吼——!”
一声仿佛来自秦凡灵魂深处、又仿佛来自九幽之下的低沉咆哮炸响!不是秦凡的声音,却源自他的身体!
九道凝练如实质、由无数暗金符文扭曲交织而成的锁链虚影,毫无征兆地、带着撕裂一切的毁灭气息,猛地从秦凡周身各大要穴——头顶百会、胸前膻中、背后命门、四肢关节——狂暴地贯体而出!
嗤!嗤!嗤!嗤!
锁链贯穿秦凡的身体,却并未造成实质的物理伤害,反而如同九根定海神针,瞬间锚定了他的肉身与濒临崩溃的意识!一股冰冷、沉重、带着绝对禁锢与吞噬意志的力量,顺着九道锁链轰然爆发!
轰隆!
九道暗金锁链如同拥有生命的地狱之矛,悍然刺入扑来的血池蝾螈残魂体内!
“嘶昂——!!!”蝾螈残魂发出凄厉到极致的灵魂尖啸!它那庞大的能量躯体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雪,剧烈地沸腾、消融!狂暴的古神气血精华和那充满怨毒的残魂本源,被九道锁链疯狂地抽取、吞噬!
这股力量太过庞大、太过狂暴!远超秦凡所能承受的极限!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一个被疯狂充气的气球,随时会爆开!更可怕的是,九道锁链贯穿身体的部位,传来难以想象的剧痛,仿佛经脉、穴窍被生生撕裂、改造!
“呃啊啊——!”秦凡仰天发出痛苦的嘶吼,七窍中都渗出细密的血丝!他的身体在血池中剧烈颤抖,皮肤下血管如蚯蚓般暴凸,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剧痛中,他清晰地“内视”到,自己体内原本运行灵力的脆弱经脉网络,正在寸寸断裂、崩解!取而代之的,是那九道贯穿身体的暗金锁链虚影,正由虚化实,如同最霸道的神祇,强行取代了原本的经脉路径!一种全新的、冰冷、沉重、带着禁锢与吞噬特性的能量运转通道,正在他体内被暴力重构!
这过程痛苦得如同凌迟!但伴随着痛苦,一股前所未有的、沛然莫御的力量感,也在这毁灭与重构中疯狂滋生!他的气息,正在冲破融血境的极限,向着一个未知的领域狂飙突进!
就在这突破与毁灭交织的顶点,秦凡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体内剧变和抵抗蝾螈残魂反扑之时——
血池底部,粘稠血浆翻涌的阴影里,一只毫无血色、苍白得如同在水中浸泡了万年的鬼手,悄无声息地探了出来!五指枯瘦如柴,指甲漆黑尖长,带着浓郁到极致的冥气死意,速度快如鬼魅,直抓秦凡毫无防备的后心!那阴毒的气息,与冥化妖猿、与镇魂柱底的黑气同源,却更加精纯、更加致命!
就在那苍白鬼手即将触及秦凡皮肉的刹那!
贯穿秦凡身体、正在疯狂吞噬蝾螈残魂的九道暗金锁链中,位于他后心的那一道,仿佛拥有自主意识般,猛地一颤!锁链末端,一道凝练的暗金光束如同毒蛇反噬,后发先至!
噗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那凝练的暗金光束如同热刀切过牛油,瞬间洞穿了那只苍白鬼手的手腕!鬼手动作猛地一僵,随即如同被强酸腐蚀,在暗金光束下迅速消融、瓦解,化作一缕精纯的冥气黑烟,瞬间被那暗金锁链吞噬殆尽!整个过程快得不可思议,血池翻腾,甚至没激起太大的浪花。
锁链吞噬了这偷袭的冥气,反馈回一股冰冷的能量,竟让秦凡体内狂暴的突破过程稍稍稳定了一丝。
就在这痛苦稍缓、心神稍定的瞬间,一个古老、清冷、带着一丝若有若无叹息的女声,毫无征兆地直接在秦凡的灵魂最深处幽幽响起,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万古的沧桑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悲悯:
“开脉即劫起…苦矣…”
声音缥缈,如同幻觉,却让秦凡灵魂剧震!是玄棺深处那个女子!
伴随着这声叹息,九道暗金锁链猛地爆发出最后一股强大的吞噬之力,将血池蝾螈残魂最后一点本源彻底抽干!庞大的血影发出一声不甘的哀鸣,彻底溃散,融入血池。
锁链虚影缓缓缩回秦凡体内,消失不见。
秦凡猛地睁开双眼!瞳孔深处,一抹暗金色的厉芒一闪而逝,冰冷、锐利,如同出鞘的神兵!他依旧盘坐在血池之中,周身粘稠的血浆却仿佛失去了之前的狂暴压力,温顺地环绕着他。体内,原本的经脉网络已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全新的、以九道暗金锁链为核心的能量运转体系。一股远比融血境强大、凝练、带着冰冷禁锢气息的力量在全新的“锁脉”中奔腾流转!
开脉境!以古神锁链为脉!劫身初成!
他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张开,心念微动。嗡!一层淡淡的暗金色金属光泽瞬间覆盖了整个手掌,皮肤下的骨骼纹路清晰可见,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与坚不可摧的质感!
秦凡的目光扫过恢复翻腾的血池,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只泛着金属光泽的右掌,最后,意识沉入识海深处,那声带着悲悯的叹息仿佛还在回荡。
劫起…这仅仅是开始。而血池底那只偷袭的鬼手,无声地宣告着,暗处的敌人,从未远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