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无赦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3章 大衍吞天

最新网址:m.biquw.cc

听竹轩的院门在身后沉重地合拢,隔绝了外面那些刀子般的目光和毒蛇般的窃语。林默几乎是瘫软在青竹瘦弱却异常坚定的肩膀上,最后一丝强撑的力气被彻底抽空。院内的空气带着竹叶的清苦和泥土的微腥,熟悉又陌生,曾经灵气盎然的静修之所,此刻却像一座华美的囚笼。

“少爷!您撑着点!”青竹的声音带着哭腔,努力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清秀的小脸满是泪痕和焦急,“我扶您回静室!您别听外面那些混账话!您…您一定会好的!”

林默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发紧,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柳云飞那淬毒的奚落还在耳边嗡嗡作响,像无数只毒蜂在颅内盘旋穿刺。筑基初期的少宗主?这身份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讽刺烙印,深深烫在他的灵魂上。他任由青竹半拖半抱地架着他,脚步虚浮地朝着院中那栋熟悉的竹楼挪去。每一步,都牵扯着丹田深处那无处不在的裂痕般的隐痛,提醒着他如今这具躯壳的残破与无力。

就在他左脚刚刚踏上通往静室竹阶的第一级台阶时——

嗡!!!

一股远比之前吞噬他筑基真元时更加狂暴、更加贪婪、更加饥渴的吸力,毫无征兆地从他丹田深处那灰色的“点”中猛然爆发!

这吸力并非针对他体内那点可怜的残存灵气,而是如同一个骤然打开的、连接着无尽深渊的恐怖漩涡,目标直指整个听竹轩小院!

轰!

林默的身体猛地僵直!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一股无法抗拒的、源自灵魂深处的牵引力,让他猛地昂起了头,视线不受控制地投向小院一角!

那里,几竿亭亭玉立的百年灵竹,青翠欲滴,竹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原本散发着宁静温和的乙木灵气。然而此刻,在灰点爆发的恐怖吸力下,那几竿灵竹如同被瞬间抽干了所有生机!

肉眼可见的,浓翠的竹身以恐怖的速度失去了光泽,由碧绿转为枯黄!饱满坚韧的竹竿如同脱水般急剧收缩、干瘪、开裂!竹叶更是瞬间卷曲、焦黑,如同被无形的火焰焚烧殆尽,化作片片飞灰簌簌飘落!一股精纯、庞大、充满勃勃生机的乙木灵气,如同被无形的巨手从枯萎的竹身中硬生生剥离、抽出,化作一道肉眼可见的淡青色洪流,发出凄厉的呼啸,被蛮横地拖拽着,疯狂地涌向林默的丹田!

“啊——!”青竹发出惊恐的尖叫,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景象吓得连连后退,差点松开了搀扶林默的手。她眼睁睁看着那几株陪伴了少爷多年、蕴含着灵性的百年灵竹,在眨眼间化为几截焦黑干枯的朽木!而那可怕的灵气洪流,正疯狂地涌入少爷体内!

林默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投入了狂暴的灵气风暴中心!那被灰点强行掠夺而来的精纯乙木灵气,其庞大和精纯程度远超他之前的筑基真元百倍!它们根本来不及被炼化,就被那灰色的“点”如同长鲸吸水般,疯狂地吞噬进去!

吞噬!湮灭!归零!

与之前吞噬他自己真元时一模一样的过程,但这一次,对象是外界的灵植精华!规模更是天壤之别!

剧烈的能量冲击让林默眼前一黑,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他感觉自己的丹田像是要被这股狂暴涌入又瞬间被吞噬的力量彻底撑爆、撕裂!经脉如同被无数钢针穿刺,剧痛排山倒海般袭来!

青竹吓得魂飞魄散,不顾一切地再次扑上来扶住他:“少爷!少爷您怎么了?!那…那竹子…灵气…!”她语无伦次,小脸煞白,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恐怖异变。

就在林默以为自己这次必死无疑,要被这灰点和狂暴的灵气彻底撕碎的刹那——

嗡!

那吞噬了庞大乙木灵气的灰色微粒,如同吃饱喝足的太古凶兽,极其满足地、轻微地波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股截然不同的气息,从灰点中心缓缓反哺而出!

不再是之前那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淡青色“先天之气”,而是一缕缕凝练如实质、散发着浓郁生机、蕴含着纯粹木之本源气息的——青木源炁!

这股青木源炁,呈现出一种深邃温润、近乎翡翠般的碧绿色泽,精纯到了极致,带着一种万物生发的勃勃道韵!它不再狂暴,反而温顺无比,如同最甘冽的清泉,自丹田深处流淌而出,主动地、温柔地浸润向林默丹田内壁和主要经脉上那些焦黑崩裂的道基伤痕!

嗤…嗤嗤…

微不可闻的轻响在林默的意识深处连绵响起。这一次的修复感,比之前强烈了何止百倍!

那被狂暴药力反噬和境界崩塌留下的、如同干涸河床般布满丑陋裂痕的道基创伤,在青木源炁流淌而过的瞬间,如同久旱逢甘霖的焦土!枯黑死寂的创面边缘,竟然以肉眼(内视)可见的速度,极其细微地、但无比坚定地……萌发出了一丝丝嫩绿的光泽!仿佛有无数微小的生命种子被唤醒,在绝望的废墟上,倔强地探出了新芽!

虽然整体道基依旧残破不堪,但这星星点点的绿意,却如同黑暗宇宙中骤然亮起的星辰,带来了无法言喻的震撼与狂喜!

痛!依旧剧痛!丹田和经脉被强行灌注和吞噬带来的撕裂感并未完全消失。

但在这撕心裂肺的痛苦之中,一股源自生命本源的、枯木逢春般的舒畅与生机,如同破开冻土的暖流,顽强地滋生、蔓延开来!两种极端的感觉在他体内疯狂交织、碰撞,让他几乎要昏厥过去,却又被那新生的希望死死拽住意识。

“呃…嗬…”林默的身体在青竹的搀扶下剧烈地颤抖着,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衣衫,脸上却诡异地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他死死咬着牙,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嘶吼,整个人如同在经历一场无声的蜕变风暴。

青竹完全吓懵了,她只能拼命用自己微弱的灵力试图渡入林默体内,却如同泥牛入海,被那丹田深处恐怖的吸力和能量风暴瞬间绞碎。她看着少爷痛苦扭曲的脸,又看看院角那几株瞬间化为焦炭的灵竹,巨大的恐惧和无助让她泪如泉涌,只能死死抱着林默,徒劳地喊着:“少爷…坚持住…求您坚持住…”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盏茶的功夫,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那涌入丹田的狂暴乙木灵气终于被灰色微粒彻底吞噬殆尽,反哺出的青木源炁也渐渐平息,如同完成了初步的灌溉,暂时蛰伏下来。

林默身体猛地一软,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瘫倒在青竹怀里,只剩下剧烈地喘息,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疼痛,但那股深入骨髓的虚弱感,似乎…减轻了极其细微的一丝?

“少…少爷?”青竹颤抖着声音,小心翼翼地探了探林默的鼻息,感受到那虽然微弱却还算平稳的呼吸,才稍稍松了口气,但眼中的惊惧丝毫未减,“您…您感觉怎么样?刚才…刚才那是…”

林默艰难地抬起沉重的眼皮,视线还有些模糊,但丹田深处那几处被青木源炁浸润过、萌发出微弱绿意的道基裂痕,却清晰地烙印在他的感知里。一种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后怕如同冰火两重天,冲击着他的心神。

“没…没事…”他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挣扎着想自己站直,却双腿发软,只能虚弱地靠在青竹身上,“扶…扶我进去…别…别告诉任何人…刚才的事…任何人!”他猛地抓住青竹的手臂,力道之大,让青竹痛呼一声。他眼中的光芒锐利而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警告。

青竹被他眼中的厉色慑住,连连点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是!青竹明白!青竹死也不会说!”她搀扶着林默,几乎是半抱半拖地将他弄进了静室,小心翼翼地安置在铺着柔软云锦的竹榻上。

静室的门关上,隔绝了外面小院那几株焦枯灵竹的惨状。林默瘫在榻上,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浑身湿透,大口喘着粗气。身体的剧痛渐渐转为一种深沉的疲惫和无处不在的酸软,但丹田深处那几丝新生的绿意,却像黑暗中的灯塔,顽强地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希望!

这诡异的灰色微粒,不仅能吞噬,更能掠夺外界灵物精华,反哺出精纯的本源力量修复自身!这哪里是催命符?这分明是逆天改命、重铸道基的…通天之梯?!

巨大的狂喜如同岩浆般在他胸中翻涌,几乎要冲破喉咙呐喊出来!但随即,一股冰冷的恐惧瞬间浇灭了这火焰。这力量太过诡异,太过霸道!吞噬灵竹时那恐怖的景象,连青竹都吓得魂不附体,若是被其他人发现…尤其是父亲,尤其是柳玄风那帮人…后果不堪设想!

他猛地看向守在一旁、依旧惊魂未定的青竹,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青竹,记住我的话!刚才院子里发生的任何事,一个字都不许泄露!包括…包括那些竹子!就当…就当是昨夜风雨太大,竹子被雷劈枯了!明白吗?!”他必须封住这唯一的目击者的口。

青竹看着少爷苍白脸上那不容置疑的厉色,用力地点头,小脸绷得紧紧的:“少爷放心!青竹明白!青竹什么也没看见!”她虽然单纯,但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远超她的理解。

林默这才稍稍放松紧绷的神经,疲惫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他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狂喜过后,是更深的思索。这灰色微粒到底是什么?它的极限在哪里?它能吞噬多少?修复道基需要何等海量的能量?还有…父亲拿走的那枚带着灰雾的玉佩,与这微粒是否同源?太多疑问,如同乱麻缠绕。

就在他心神纷乱之际,静室的门被轻轻叩响。

“少宗主,宗主命人送来的东西。”一个恭敬却带着明显疏离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是看守院门的其中一个弟子。

青竹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林默,见他微微点头,才起身去开门。片刻后,她捧着一个尺许长的古朴木匣走了回来,匣子上没有任何装饰,只雕刻着几道简单的云纹。

“少爷,是宗主派人送来的。”青竹将木匣放在林默榻边的小几上。

林默睁开眼,目光落在木匣上。父亲送来的?会是什么?疗伤丹药?还是…他心中一动,想起了父亲拿走玉佩时那凝重探究的眼神。

他示意青竹打开木匣。匣盖掀开,里面并非预想中的丹药玉瓶,而是整齐地码放着三样东西。

左边是一枚玉简,通体莹白,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显然记录着某种信息。

右边是三个小巧的玉瓶,瓶身贴着标签:“蕴元丹”、“养魂膏”、“断续散”。都是针对道基神魂伤势的上品丹药,虽然珍贵,但并未超出预期。

而最吸引林默目光的,是中间那样东西——一本极其古旧、甚至可以说是残破的线装书册。书页泛黄发脆,边缘磨损严重,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化为飞灰。封面用一种极其古老、笔画繁复扭曲的篆文书写着几个大字,那字迹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苍茫与厚重,林默完全不认识,却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某种宏大意志。

林默的心跳骤然加速!他几乎是颤抖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那本残破的古籍捧了起来。入手极轻,纸张脆弱得如同蝉翼。他屏住呼吸,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到极致的意念,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一页。

哗啦…轻微的纸张摩擦声在寂静的静室中格外清晰。

书页上,依旧是那种古老扭曲的篆文,密密麻麻,如同天书。林默一个也看不懂。他耐着性子,一页页极其小心地翻下去,生怕多用一丝力气就毁了这脆弱的古籍。书页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如同陈年檀木混合着尘土的味道。

翻到大约三分之一处时,林默的目光猛地凝固!

这一页上,篆文依旧,但在书页的右下角,不知是原主无意滴落,还是后来者刻意为之,留下了一小片极其黯淡、近乎干涸的……灰色污渍!

这污渍的颜色和气息…与他丹田深处的灰色微粒,与他穿越时感知到的混沌灰雾,甚至与那枚被父亲带走的玉佩中的灰气,如出一辙!那种混沌、死寂、仿佛万物归墟的冰冷感,虽然极其微弱,却瞬间唤醒了林默灵魂深处的悸动!

就在他的意念感知触及那片灰色污渍的刹那——

轰!

他丹田深处,那一直沉寂的灰色微粒,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冷水,骤然剧烈地震颤起来!一股强烈的、源自本源的渴望与共鸣感,如同无形的触手,从微粒中探出,瞬间与古籍上那片干涸的灰色污渍连接在了一起!

嗡!

古籍无风自动!书页上那些古老扭曲的篆文,如同被注入了生命,骤然爆发出微弱却刺目的灰色毫光!光芒流转,那些原本完全无法辨认的字迹,在林默的视线中,竟诡异地扭曲、变幻、重组!

一个个他从未见过、却瞬间明悟其意的古篆,清晰地烙印在他的脑海深处: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

“天道有缺,遁去其一…”

“吾观混沌,窃取其一,演无上法…”

“噬灵补道,逆夺天机…”

“以身为炉,以意为薪,炼万灵为基,铸…不灭道胎!”

“……此乃《大衍吞天诀》残卷…慎之!慎之!”

轰隆隆!

如同开天辟地的混沌神雷在林默的识海中轰然炸响!那些古篆蕴含的信息,每一个字都如同沉重的星辰,狠狠砸入他的灵魂!

大衍吞天诀!

吞噬万物灵气,弥补天道残缺,以己身为熔炉,逆夺天地造化,铸就无上道基?!

这…这灰色微粒…这诡异的力量…竟然源自一门功法?!一门听起来就逆天至极、凶险万分的禁忌古法?!

巨大的信息冲击和狂喜瞬间淹没了林默!他捧着古籍的手剧烈地颤抖着,呼吸粗重,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原来如此!原来这吞噬反哺的能力并非无根浮萍,而是一门有迹可循、直指大道的无上法门!虽然只是残卷,但这无疑是他在绝境中抓住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不,是通天之梯!

“少爷!您…您怎么了?”青竹被林默突然的激动和身上散发出的诡异气息吓了一跳,紧张地问道。

林默猛地回过神,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深吸一口气,将眼中的狂喜迅速敛去,化为一片深沉的凝重。他小心地将那本仿佛随时会散架的《大衍吞天诀》残卷合上,连同那枚玉简一起收好,只留下那三瓶丹药。

“无事。”林默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深沉,“青竹,你出去守着。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来打扰。记住,是任何人!”他再次强调,眼神锐利如刀。

青竹看着少爷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绝,虽然满心疑惑和担忧,还是顺从地点点头,一步三回头地退出了静室,轻轻关上了门。

静室重归寂静。

林默立刻盘膝坐好,迫不及待地拿起那枚莹白玉简,贴在眉心。一股清凉的气息涌入识海,大量的信息流瞬间展开。

玉简中并非功法,而是父亲林震天留下的讯息。内容简洁而凝重:

“默儿,此古籍乃为父于宗门‘藏经洞’最深处秘库寻得,年代久远,来历莫测,其上文字为上古‘道源神文’,早已失传,宗门历代亦无人能解。然此物材质特殊,气息古拙,或与那灰雾玉佩有涉,故交予你手,自行参详,或有万一之机。切记,此物诡异,万不可强求,更不可示于人前!丹药乃为父所备,安心服用,固本培元。道基之事,从长计议,莫要再行险!父字。”

讯息结束。林默放下玉简,心中百感交集。父亲…终究还是为他费尽了心思。这《大衍吞天诀》残卷,恐怕是父亲在绝望中抓住的一丝渺茫希望。而父亲那句“无人能解”…林默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若非他丹田内有那灰色微粒与古籍上的灰渍共鸣,他也绝对看不懂那些“道源神文”!这功法,仿佛就是为他,或者说,为他体内的灰色微粒量身定制的!

他不再犹豫,目光重新落在那本残破古籍上。这一次,他心神沉静,意念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丹田内那灰色微粒的气息,缓缓探向书页。

嗡!

熟悉的共鸣感再次传来!书页上的灰色毫光微微亮起,那些扭曲的古篆再次在他意识中清晰地显现出意义。

他如饥似渴地阅读着、参悟着。

《大衍吞天诀》开篇立意便惊世骇俗!它直指天道有缺,五十大衍之数遁去其一,而这“其一”便是混沌,是变数,是万物终结亦是万物起始之源!创此功法者,自称窃取了这遁去的“一”丝混沌本源,演化出这门吞噬天地万灵、弥补自身道缺、最终铸就混沌道胎的无上法门!

功法第一重,名曰“噬灵篇”。核心便是以体内那丝混沌本源(即灰色微粒)为引,构筑“噬灵漩涡”,强行掠夺外界一切蕴含灵气之物——无论是天地灵气、草木精华、金石矿髓,甚至…修士妖兽之真元精血!吞噬之后,经混沌本源淬炼提纯,反哺出最为精纯、契合自身道基的本源之力,用于修复或强化根基。

霸道!邪异!逆天而行!

林默看得心惊肉跳,冷汗涔涔。这功法简直是为天地所不容!吞噬灵气草木也就罢了,竟连修士精血真元都可掠夺炼化?这与魔道邪功何异?!难怪古籍上留下“慎之!慎之!”的警告。

然而,这“噬灵篇”的描述,与他之前的遭遇完美契合!吞噬灵竹乙木灵气,反哺青木源炁修复道基!这正是“噬灵篇”的奥义!

狂喜再次压倒了恐惧。他现在是什么处境?道基崩毁的废人!宗门内外,虎视眈眈!柳云飞之流,随时准备将他踩入泥潭!他还有什么可失去的?还有什么可顾忌的?正统仙路已断,这看似邪异的《大衍吞天诀》,就是他唯一的生路!是他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活下去、拿回尊严、甚至…向所有践踏他之人复仇的唯一依仗!

“噬灵补道…逆夺天机…”林默喃喃自语,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冰冷的决绝取代。他不再去看那些关于吞噬修士精血的可怕描述,将心神完全沉入“噬灵篇”关于构筑“噬灵漩涡”以及引导反哺之力的法门之中。

这法门极其艰深晦涩,涉及神魂意念与体内混沌本源的微妙共鸣,以及对能量流转的精细操控。幸而他继承了原主那堪称妖孽的悟性根基,加上丹田内灰色微粒的主动呼应,参悟起来竟有种水到渠成之感。

时间在静室中无声流逝。林默如同老僧入定,心神完全沉浸在玄奥的功法推演之中。外界的光线透过竹窗,由明亮转为昏黄,最后沉入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

林默紧闭的双眼骤然睁开!漆黑的静室中,仿佛有两道微弱的灰色电芒一闪而逝!

他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张开,意念高度集中,尝试沟通丹田深处那一点灰色本源。

嗡…

一股微弱却清晰的牵引感从丹田传来。

林默心中一喜,小心翼翼地按照“噬灵篇”的法门,引导着那灰色微粒的气息,混合着自己微弱的神魂意念,缓缓透出掌心。

嗤…

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百倍、近乎完全透明的灰色气流,极其艰难地从他掌心劳宫穴的位置,缓缓探了出来!这气流微弱得几乎无法感知,仿佛随时会消散在空气中,却带着一种令周围空间都微微扭曲的、源自混沌的吞噬气息!

成了!噬灵漩涡的雏形!

虽然微小得可怜,远不如之前吞噬灵竹时自动爆发的威能,但这却是他主动掌控的第一步!

林默强忍着巨大的精神消耗带来的眩晕感,目光投向静室角落摆放的一小盆用作装饰的低阶灵植——一株叶片肥厚、泛着淡淡绿光的“厚土蕨”。

他意念锁定目标,掌心那缕微弱的灰气轻轻一颤,一股微弱的吸力散发开来。

呼…

厚土蕨叶片上蕴含的稀薄土行灵气,如同受到无形之手的牵引,化作几缕微不可察的黄色光丝,被缓缓抽离出来,投入林默掌心的灰气之中,瞬间被吞噬湮灭。

片刻之后,一股微弱但精纯、带着厚重沉稳气息的土黄色源炁,从丹田灰色微粒中反哺而出,缓缓融入他受损的道基,带来一丝极其细微的稳固感。

成功了!虽然效果微乎其微,吞噬一盆低阶灵植的反哺之力,对他崩毁的道基而言如同杯水车薪,但这意义却无比重大!这证明他初步掌控了这“噬灵”之力!证明这条路,可行!

巨大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袭来,主动引导灰气构筑漩涡对神魂的消耗远超想象。林默散去掌心的灰气,疲惫地靠在榻上,胸口剧烈起伏,但眼中却燃烧着前所未有的、名为希望和野心的火焰!

他拿起父亲送来的玉瓶,倒出一颗龙眼大小、散发着温和药香的“蕴元丹”,毫不犹豫地吞服下去。丹药入腹,化作一股温热的暖流散开,滋养着干涸的经脉和疲惫的神魂。

“力量…我需要更多的力量…”林默低语着,声音在寂静的静室中带着一丝冰冷的渴望。他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仿佛看到了未来血雨腥风的道路。

接下来的日子,林默彻底沉寂下来。

听竹轩成了他自我囚禁的堡垒。除了青竹每日送来饭食和必要的清水,他几乎足不出户。对外宣称是重伤未愈,需要绝对静养。柳玄风派来的那两个看守弟子,起初还尽职尽责(或者说监视)地守在院外,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林默这里毫无动静,如同彻底沉寂的死水,他们的警惕性也渐渐放松,时常溜号,只剩下一个懒散地守着,甚至靠在院墙上打盹。

静室之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林默如同疯魔般投入到修炼之中。他不再依赖丹药强行提升,而是将父亲送来的“蕴元丹”、“养魂膏”等物作为恢复神魂和体力的补给,核心全部放在了参悟和练习《大衍吞天诀》的“噬灵篇”上。

他让青竹悄悄找来各种低阶的灵植、灵矿碎片、甚至蕴含微弱灵气的山泉水。从最初只能从一盆厚土蕨中抽取几缕灵气,到后来能较为稳定地从小片灵木、小块下品灵石碎片中汲取能量。

每一次成功的吞噬与反哺,都带来微乎其微的道基修复。丹田内壁和主要经脉上,那些被青木源炁浸润过、萌发绿意的裂痕边缘,绿意逐渐加深、蔓延,虽然速度缓慢得令人发指,但林默能清晰地感知到,那枯死焦黑的道基,正一点点被新生的、充满韧性的本源物质所替代!这是一种本质上的修复,而非表面的愈合!

同时,在不断地构筑“噬灵漩涡”、引导灰气的过程中,他对那灰色微粒的掌控力也在缓慢提升,神魂意念在消耗与恢复中,竟然也得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锤炼,变得比之前坚韧了一丝。

更让他惊喜的是,随着对“噬灵篇”理解的加深和道基细微处的修复,他发现自己重新引动天地灵气入体的速度,竟然比刚穿越来时快了一点点!虽然依旧慢如龟爬,远不能和原主相比,但这无疑是一个振奋人心的信号!他的身体,他的道基,正在这诡异功法的修补下,从彻底的废墟中,艰难地焕发出一丝生机!

这日午后,林默刚刚结束一轮对一小块“火纹铜”矿碎片的吞噬。反哺出的微弱火行源炁融入道基,带来一丝暖意。他擦去额头的虚汗,正欲调息恢复消耗的神魂,静室外突然传来青竹刻意压低却难掩愤怒的声音。

“…凭什么!这是宗主吩咐供给少宗主的份例!你们凭什么克扣!”

一个油滑中带着讥诮的声音响起,是那个看守弟子赵虎:“青竹师姐,您这话说的可就难听了。什么叫克扣?现在宗门资源紧张,各处都要用度。少宗主他…咳咳,如今这状况,用些普通丹药养养身子骨就足够了嘛。这‘玉髓丹’药力温和,最适合筑基修士稳固根基了,哪能用那等猛药?万一虚不受补,伤上加伤,我们可担待不起啊!”话语间满是虚伪的关切和毫不掩饰的轻慢。

林默眼神骤然一冷。玉髓丹?那是最普通的外门弟子用来打熬筋骨的下品丹药!而他作为少宗主,原本每月该领的是上品的“培元丹”甚至“凝碧丹”!资源被克扣了!而且对方连借口都找得如此敷衍,赤裸裸地羞辱!

“你…你们欺人太甚!我要去禀告宗主!”青竹气得声音发抖。

“哎哟,青竹师姐,您可别冲动。”另一个看守弟子钱豹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带着幸灾乐祸,“宗主日理万机,这点小事何必打扰?再说,资源调配,现在可是柳长老在负责统筹。您要告,也得找柳长老不是?不过嘛…嘿嘿,您觉得柳长老会为了几瓶丹药,驳了下面管事按‘规矩’办事的面子?”

赤裸裸的威胁!搬出了柳玄风!

青竹显然被噎住了,气得说不出话来。

“拿着吧,青竹师姐。这玉髓丹也是好东西,省着点用,够少宗主用一阵子了。哦,对了,”赵虎的声音带着恶意的戏谑,“听说柳云飞师兄刚刚突破元婴中期,正需要大量资源稳固境界呢,咱们青云宗的未来,可都指着这些天才了,资源嘛,自然要优先供给有用之人,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门外传来青竹压抑的抽泣声和丹药瓶被硬塞入手的声音,接着是那两个看守弟子得意的低笑。

静室内,林默的拳头死死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滴落在身下的云锦上,晕开一小片暗红。胸腔中翻腾的怒火和冰冷的杀意几乎要冲破喉咙!

资源克扣!优先供给“有用之人”?柳云飞!柳玄风!

这不仅仅是资源的掠夺,更是对他林默,对他父亲林震天权威的赤裸裸践踏!

他强迫自己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拳头。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现在需要的是力量!绝对的力量!

他看向静室内仅剩的几株用作点缀的低阶灵植,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这些杯水车薪,远远不够!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静室窗外——听竹轩小院的另一角,那里还有几株没有被上次灰点暴动波及的百年灵竹!以及…他记得原主曾在院中埋下过一小坛用多种灵果酿造的“百果酿”,年份不短,也蕴含着不弱的灵力!

一个大胆而危险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他的脑海。

深夜。万籁俱寂。

青云宗笼罩在朦胧的月色下。听竹轩外,只剩下钱豹一人抱着手臂靠在院门上,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赵虎早就溜回住处休息去了。

静室的门被无声地推开一条缝隙。林默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溜了出来。他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在黑暗中却锐利如鹰隼,闪烁着孤注一掷的寒芒。

他避开钱豹的方向,如同狸猫般潜行到院角一株最为粗壮、灵气也最为浓郁的百年灵竹之下。他盘膝坐下,背靠冰凉的竹身,意念沉入丹田,全力沟通那灰色的本源微粒。

这一次,不再是小心翼翼的实验。他要主动引动一次小规模的“噬灵”!目标,就是眼前这株灵竹,以及…埋藏在竹根附近泥土下的那坛灵酒!

嗡!

意念催动之下,丹田深处的灰色微粒开始加速旋转,一股远比之前练习时强大、带着贪婪渴望的吸力缓缓散发出来。林默集中全部精神,按照“噬灵篇”的法门,将这股吸力引导向掌心,同时意念如同无形的触手,牢牢锁定了面前的灵竹和地下那坛灵酒!

嗤嗤…

掌心,一缕比之前粗壮了数倍的灰气探出,如同活物般扭曲着,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吞噬气息。

“噬灵!给我吞!”林默在心中低吼!

轰!

掌心灰气骤然爆发!一股强大的吸力漩涡瞬间形成!

面前的百年灵竹猛地一颤!浓翠的竹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精纯的乙木灵气被疯狂抽离!同时,埋在地下的酒坛中,沉淀多年的灵果精华也被强行引动,化作一股粘稠的、带着浓郁果香的灵液流,穿透泥土,被无形的力量吸摄出来,与乙木灵气混合,一同涌向林默掌心的灰气漩涡!

庞大的能量瞬间涌入!林默只觉得身体像是被充气的皮球,经脉胀痛欲裂!丹田内的灰色微粒疯狂旋转,如同无底深渊,贪婪地吞噬着这混合的能量洪流!

痛!撕裂般的剧痛!但在这剧痛之中,林默眼中却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他能感觉到,反哺即将开始!这一次的能量,远超之前所有练习的总和!

然而,就在这能量被吞噬到顶点、灰色微粒波动达到最剧烈、即将反哺出精纯源炁的临界瞬间——

“什么人?!”一声惊怒的厉喝如同炸雷般在不远处响起!

是钱豹!他被这边剧烈的能量波动惊醒,睡眼惺忪地看到院角那株正在急速枯萎的灵竹和林默掌心的诡异灰气,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就喊了出来!

这一声惊喝,如同在紧绷的弓弦上猛地一拨!

林默高度集中的心神骤然被打断!对灰气漩涡的掌控瞬间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紊乱!

丹田内,那吞噬了庞大混合能量、正处于反哺临界点的灰色微粒,因为这瞬间的失控,猛地一滞!

轰!!!

一股远比吞噬时更加狂暴、更加混乱的能量乱流,如同被堵塞后轰然决堤的山洪,猛地从灰色微粒中反冲出来!不再是温顺精纯的本源之力,而是充满了暴戾、驳杂、未被完全炼化的混合能量,狠狠撞向林默本就脆弱不堪的丹田和经脉!

“噗——!”

林默如遭重锤猛击,眼前一黑,一大口滚烫的鲜血狂喷而出!身体如同破麻袋般被狠狠抛飞出去,重重撞在身后的竹身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他蜷缩在地,全身经脉如同被无数烧红的烙铁贯穿,丹田更像是要彻底炸开,剧痛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意识!

反噬!功法失控带来的恐怖反噬!

“少…少宗主?!”钱豹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看着林默吐血倒飞、生死不知的惨状,吓得面无人色。

就在这时,一道流光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瞬息而至,落在小院之中!来人身材高大,面容刚毅,正是执法长老赵莽!他显然是感应到听竹轩这边异常的灵力暴动,立刻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赵莽一眼就看到蜷缩在地、气息奄奄、嘴角不断溢出鲜血的林默,又看到院角那株完全枯萎的灵竹和空气中残留的狂暴驳杂的灵气乱流,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一股恐怖的威压如同风暴般席卷开来!

钱豹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筛糠般抖着:“赵…赵长老!不关弟子的事!弟子…弟子刚才听到动静过来,就看到少宗主他…他不知在练什么邪功,那竹子…那竹子就枯了…然后少宗主就吐血飞出去了…”

“邪功?!”赵莽眼中寒光爆射,一步跨到林默身边,蹲下身,磅礴的神念瞬间探入林默体内。

这一探查,赵莽的脸色更加难看!林默体内的情况简直糟透了!经脉多处被狂暴的异种灵气撕裂,丹田气海震荡不稳,原本就崩毁的道基似乎又加重了几分,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这分明是强行修炼某种威力巨大却无法掌控的功法,导致严重反噬的迹象!

“胡闹!简直是胡闹!”赵莽又惊又怒,看着林默惨白的脸,眼中充满了痛惜和恨铁不成钢,“道基崩毁至此,不知安心静养,竟还妄图修炼邪门歪道?!你这是嫌命长吗?!”他立刻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倒出一颗龙眼大小、散发着浓郁生机的丹药,毫不犹豫地塞进林默口中,同时运转浑厚真元,小心翼翼地护住林默的心脉和残破的丹田。

丹药入口即化,磅礴温和的药力迅速散开,护住林默濒临崩溃的脏腑,暂时压制住他体内暴走的乱流。林默悠悠转醒,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意识模糊,只看到赵莽那愤怒而焦急的面孔。

“赵…赵长老…”他虚弱地开口,声音细若游丝。

“闭嘴!运功调息!疏导体内乱流!”赵莽低吼一声,真元源源不断地输入,帮助林默梳理体内狂暴的能量。

好半晌,林默体内那可怕的反噬才被赵莽强行压制下去,虽然伤势沉重,但总算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他疲惫地靠在赵莽臂弯里,嘴角还挂着血渍,眼神涣散。

赵莽将他小心地抱起,对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钱豹厉声道:“今日之事,给本座烂在肚子里!若敢泄露半句,本座扒了你的皮!滚!”

钱豹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逃出了听竹轩。

赵莽抱着林默,大步走向静室,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看了一眼怀中气息奄奄的少年,又想起那株枯萎的灵竹和钱豹口中的“邪功”,心中的怒火与忧虑交织。他将林默小心地安置在竹榻上,沉声道:“小子!你给我听好了!不管你在练什么,立刻给本座停下!道基崩毁,神魂受创,再乱来就是自寻死路!安心静养,恢复元气才是正途!再让本座发现你胡来…”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本座就禀明宗主,将你彻底禁足!”

说完,赵莽深深看了一眼林默,叹了口气,转身大步离去。他必须立刻去处理此事,封锁消息!

静室的门再次关上。

林默躺在榻上,浑身剧痛,虚弱到了极点。赵莽的丹药稳住了他的伤势,但反噬带来的创伤极其严重,尤其是对刚刚有了一丝起色的道基,又是一次沉重的打击。他艰难地内视丹田,只见那几处被青木源炁修复过、萌发绿意的地方,此刻光芒黯淡,甚至有些地方又出现了细微的焦黑痕迹。

巨大的挫败感和痛苦几乎将他淹没。

然而,就在这绝望的深渊边缘,他丹田深处,那经历了一场能量风暴、似乎也萎靡了几分的灰色微粒,在赵莽输入的浑厚真元滋养下,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丝比之前吞噬灵竹时更加精纯、更加凝练、甚至带着一丝赵莽真元中那刚猛霸道属性的淡青色源炁,极其缓慢、却无比坚定地…从中反哺而出!小心翼翼地浸润向那些新出现的焦痕。

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顽强的、生生不息的韧性!

林默涣散的眼神猛地一凝!他死死盯着那缕新生的源炁,感受着那细微却真实的修复感,一个冰冷而疯狂的念头,如同在灰烬中重新燃起的火星,再次升腾而起:

这条路…没有错!

代价…值得!

下一次…他绝不会再失手!

---

青云宗深处,一座灵气氤氲、布置华美的洞府内。

柳云飞惬意地斜倚在一张铺着雪白兽皮的玉榻上,手中把玩着一枚龙眼大小、灵气逼人的“凝碧丹”。这是这个月额外配给他的份额,用的是本该属于林默的资源。他嘴角噙着一丝得意的笑容,听着面前一个心腹弟子的汇报。

“…赵莽长老震怒,严令钱豹封口。林默伤势极重,似乎是因为强行修炼某种邪功遭到了反噬,那株灵竹就是被他吸干的!赵长老亲自出手才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现在估计只剩半条命了。”弟子低声道,语气带着幸灾乐祸。

“邪功?反噬?吸干灵竹?”柳云飞嗤笑一声,眼中充满了鄙夷和不屑,“果然是个废物!道基崩了还不安分,居然去碰那些旁门左道?真是自取其辱!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他随手将那颗珍贵的凝碧丹抛入口中,感受着磅礴的药力化开,脸上露出享受的神色。

“爷爷那边怎么说?”柳云飞懒洋洋地问。

“柳长老说,林默已不足为虑,自毁根基,自寻死路。让您专心修炼,不必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宗主那边…似乎也因为此事,对林默更加失望了。”弟子恭敬地回答。

“失望?呵,他早就该绝望了!”柳云飞站起身,走到洞府窗前,望着听竹轩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寒芒,“一个靠邪功续命、随时可能暴毙的废物,占着少宗主的名头,简直是青云宗的耻辱!爷爷说得对,没必要在他身上费神了…”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不过嘛…看着曾经高高在上的天才,如今像条蛆虫一样在泥里挣扎,也挺有意思的。告诉下面的人,林默的‘份例’,继续‘按规矩’办!他既然喜欢练邪功,想必也看不上咱们这点‘玉髓丹’了。另外…”他眼中闪过一丝算计,“找个机会,让咱们那位‘少宗主’,活动活动筋骨。总闷在院子里,对养伤可不好。”

“是!柳师兄!”心腹弟子心领神会,躬身退下。

洞府内只剩下柳云飞一人。他感受着体内金丹中期澎湃的力量,又想到林默那凄惨的模样,心中充满了掌控他人生死的快意。

“林默…你就好好在泥潭里待着吧。等时机成熟…我会亲自把你最后一点体面,也踩得粉碎!”他低声自语,声音在空旷的洞府中回荡,带着冰冷的杀机。

与此同时,听竹轩静室内。

林默盘膝坐在竹榻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如同寒潭深渊,冰冷沉静。距离那夜反噬已过去七日。在赵莽长老送来的珍贵丹药和他自身灰色微粒顽强的反哺修复下,最严重的伤势已经稳定下来。反噬造成的道基新创,在青木源炁持续不断的滋养下,不仅被抚平,甚至…那新生的绿意,似乎比反噬之前更加坚韧、更加富有生机!

破而后立!

虽然代价惨重,但这一次的失控,也让他对灰色微粒的吞噬极限和自身承受力有了更清晰的认识。那缕反哺出的、带着一丝赵莽真元属性的源炁,似乎让他的道基对新能量的适应性也增强了一丝。

更重要的是,他丹田内那灰色微粒,在经历了这场能量风暴后,似乎…也壮大了一分?虽然极其细微,但林默敏锐地感知到了!它吞噬和反哺的效率,似乎有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提升!

“力量…我需要更多…”林默低语,目光扫过静室。仅剩的低阶灵植早已被他吞噬一空。听竹轩小院里的灵竹也只剩寥寥几株,不能再轻易动用了,否则必然引起怀疑。资源被克扣,丹药杯水车薪。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本《大衍吞天诀》残卷上,然后缓缓抬起,望向窗外青云宗深处——那里,是宗门重地“藏经阁”的方向。

青云宗藏经阁,坐落在主峰半山腰一片被强大禁制笼罩的古朴建筑群中。楼高九层,飞檐斗拱,气势恢宏,通体由一种名为“墨纹石”的灵材构筑,其上流淌着无数玄奥的银色符文,隐隐与整个青云山脉的灵脉相连,散发着古老而强大的气息。这里是青云宗万载传承的核心所在,收藏着无数功法典籍、丹方阵图、奇闻异录,堪称宗门根基。

往日里,藏经阁人流不息,各峰弟子持身份玉牌前来借阅、参悟,气氛肃穆而充满求知的热忱。然而今日,当林默的身影出现在通往藏经阁的青石台阶上时,原本还算有序的氛围,瞬间如同投入巨石的湖面,掀起了轩然大波。

他穿着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素净内门弟子服(少宗主服饰已被他收起,太过刺眼),脸色依旧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身形单薄,气息微弱得仅有筑基初期。这副模样,与周围那些气息凝练、最低也是筑基中后期的内门、核心弟子相比,显得格格不入,如同误入狼群的羔羊。

“看!是…是少宗主?”

“真是他!他…他怎么出来了?”

“气息…好弱!真的跌落到筑基初期了?我的天…”

“听说前些天在听竹轩练功出了岔子,差点死了?赵莽长老亲自去救的…”

“啧,都这样了不在院里好好待着,跑藏经阁来做什么?还想找什么逆天功法翻盘不成?痴心妄想!”

“嘘!小声点!怎么说人家还是‘少宗主’呢,哈哈…”

“筑基初期的少宗主?真是青云宗开宗以来头一份奇闻!”

窃窃私语如同无数只嗡嗡作响的毒蝇,从四面八方涌来,毫不掩饰地钻进林默的耳朵。那些目光,充满了震惊、好奇、怜悯,但更多的,是赤裸裸的鄙夷、嘲讽和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一道道视线如同无形的刀子,刮在他的脸上、身上。

林默低垂着眼睑,浓密的睫毛掩盖了眸底深处翻涌的冰冷寒芒。他强迫自己无视这些毒箭般的话语和目光,只是死死盯着脚下的台阶,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地向上攀登。每一步,都如同踩在烧红的炭火上,灼烧着他的自尊。但他紧握的拳头藏在袖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用疼痛提醒自己保持冷静。

目标只有一个——藏经阁!他需要功法,需要更多的知识,需要找到能够安全、快速获取大量灵物资源的方法!《大衍吞天诀》是根本,但需要“燃料”!

终于,他踏上了藏经阁前宽阔的广场。巨大的墨纹石门敞开着,门口站着两名气息沉凝、身着黑色执事服饰的中年修士,修为赫然达到了元婴初期!他们是藏经阁的守护执事。

当林默走到门前,准备出示自己的身份玉牌时,其中一名方脸执事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少宗主留步。”方脸执事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情绪。

林默脚步一顿,抬起头,平静地看向对方。

“按宗门规矩,进入藏经阁一层,需内门弟子身份或贡献点。进入二层以上,需核心弟子身份及相应权限,或长老手谕。”方脸执事例行公事地说道,目光扫过林默腰间那枚代表内门弟子的普通玉牌(少宗主玉牌已被他刻意收起),又感知了一下他那微弱的气息,“少宗主目前身份仍是内门弟子,可入一层查阅。但…需知一层多为基础功法、杂学游记,恐对少宗主…用处不大。”话语虽未明说,但那“用处不大”四个字,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

“无妨。我随意看看。”林默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平静。他取出那枚普通的内门玉牌递了过去。

方脸执事接过玉牌,例行公事地查验了一下,确认无误,便侧身让开:“少宗主请。”

林默收回玉牌,不再多言,迈步踏入了藏经阁那厚重古朴的大门。

就在他身影消失在门内的瞬间,广场上压抑的议论声如同开了闸的洪水般爆发出来!

“进去了!他还真进去了!”

“一层?哈哈,那里面的东西,外门弟子都嫌浅薄!他一个曾经的化神天才,现在跑去看那些?”

“垂死挣扎罢了!还能翻出什么浪花?”

“我看是脑子也练坏了吧?真是可悲!”

“嘘!柳师兄来了!”

人群一阵骚动,自动分开一条道路。只见柳云飞在一群核心弟子的簇拥下,如同众星捧月般走了过来。他身着华美的核心弟子服饰,气息沉稳悠长,元婴中期的威压隐隐散发,与周围那些弟子形成鲜明对比。他脸上带着志得意满的笑容,显然心情极佳。

“柳师兄!”

“柳师兄好!”

谄媚的问候声此起彼伏。

柳云飞矜持地点点头,目光随意地扫过藏经阁大门,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诮:“哦?刚才进去的…好像是咱们的少宗主?”

“正是那个废物!”旁边一个跟班立刻谄笑着接话,“跑藏经阁一层翻垃圾去了!真是丢人现眼!”

“废物?”柳云飞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广场,“话可不能这么说。咱们这位少宗主,虽然修为是‘稍微’低了点,但身份尊贵啊!说不定人家在那些基础功法里,真能找到什么失传的‘绝世秘法’呢?哈哈!”他特意在“稍微”和“绝世秘法”上加重了语气,引得周围一片哄堂大笑。

“柳师兄说得对!咱们可要拭目以待,看看少宗主能淘到什么‘宝贝’!”

“说不定明天就能突破金丹了!哈哈!”

刺耳的嘲讽如同潮水,拍打着藏经阁厚重的石壁。

藏经阁内,林默的脚步微微一顿。外面那不加掩饰的哄笑声和柳云飞刻毒的话语,如同冰冷的毒液,顺着门缝渗透进来。他背对着大门,袖中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但他没有回头。

只是深吸了一口气,那冰冷的空气似乎也带着刀锋般的锐利,刮过他的肺腑。他强迫自己将翻腾的杀意压下,目光投向眼前这片浩瀚的书海。

藏经阁一层,空间极其广阔,一排排高达数丈的巨大书架如同沉默的山峦般矗立,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书架上密密麻麻地摆放着无数的玉简、竹简、兽皮书册、甚至石刻拓片,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纸香和灵木特有的清苦气息。光线透过高处镶嵌的灵光水晶,柔和地洒落,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细微尘埃。

这里确实如那执事所言,存放的都是最基础的功法、武技、修真百艺的入门知识、以及大量的地理志异、宗门历史、奇闻异录。来往的弟子多是筑基期,甚至还有一些炼气期的外门弟子,他们或埋头查阅,或低声交流,偶尔有人抬头看到林默,也只是投来惊讶或好奇的一瞥,便又低下头去。相比于外面的喧嚣,这里反而显得安静许多。

林默如同幽灵般,在巨大的书架间穿梭。他的目标很明确——不是那些基础功法,而是所有关于天材地宝、灵植矿脉、奇珍异物、以及上古遗迹、失落秘境记载的典籍!他要为《大衍吞天诀》寻找“燃料”!

《盘神灵植图谱》、《东域矿藏录》、《瀚海奇珍志》、《上古遗迹考略》、《失落洞天传闻辑录》……一本本、一卷卷尘封的典籍被他从书架上取下。他寻了一处偏僻角落的矮几,席地而坐,将厚厚的书册堆在身旁,如同饥饿的旅人扑向食物,开始疯狂地翻阅、记忆。

他的动作极快,眼神专注而锐利。继承了原主那过目不忘的妖孽记忆力,此刻发挥了巨大的作用。海量的信息如同洪流般涌入他的脑海:各种灵植的形态、习性、蕴含的灵气属性;各种矿脉的分布、伴生矿、开采难度;已知遗迹的位置、危险程度、传闻中的宝物;失落洞天的线索、空间特征、可能的入口波动……

时间在书页翻动的沙沙声中飞速流逝。林默完全沉浸在了知识的海洋中,忘记了外界的羞辱,忘记了身体的虚弱,忘记了丹田的隐痛。他像一块干燥的海绵,贪婪地吸收着一切可能有用的信息,并在脑海中飞速地分析、筛选、组合。

“云梦大泽深处,有‘千年血玉珊瑚’,蕴含精纯水、木灵气,伴生‘蚀骨毒水蛭’,剧毒…”

“西漠‘流炎山’地火深处,有几率孕育‘地火玉髓’,火、土双属性精华,环境酷热,有熔岩妖兽守护…”

“北境边缘‘黑风涧’,阴气汇聚,传闻有‘玄阴魂玉’诞生,对神魂有奇效,但极易滋生阴魂厉魄…”

“南疆‘瘴雨林’特产‘腐骨灵花’,剧毒,但花蕊蕴含一丝精纯死寂之气,或可尝试吞噬转化…”

“古籍残页记载,中央神洲‘坠星原’,疑似有上古‘吞灵族’遗迹,该族功法诡异,擅吞噬…”

一条条信息被提炼出来,烙印在记忆深处。林默的眼中闪烁着冷静而疯狂的光芒。他在规划!规划一条以《大衍吞天诀》为核心,以吞噬掠夺为手段,以重铸道基、恢复力量为目标的血腥之路!这些记载着危险与机遇的绝地、险境,在他眼中不再是死亡禁区,而是…狩猎的牧场!

就在他全神贯注于一本记载着南疆十万大山深处某种罕见毒草的古籍时,一片阴影笼罩了他身前的光线。

林默头也没抬,继续翻阅着书页。

“哟,这不是咱们的少宗主吗?真是好雅兴啊!”一个带着明显嘲弄的声音响起,刻意拔高了音调,打破了这一角的宁静。

林默翻书的动作顿住了。他缓缓抬起头。

面前站着三个人。为首者,身材颀长,面容带着几分刻薄,正是柳云飞!他身后跟着两个核心弟子,都是他的跟班,此刻正抱着手臂,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讥笑。

柳云飞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地上的林默,目光扫过他身边堆着的那些记载着奇闻异录、天材地宝的“杂书”,嘴角的嘲弄更加浓郁:“啧啧啧,看看咱们少宗主看的都是些什么宝贝?《南疆毒物志》?《上古遗迹传闻》?怎么,道基崩了,修为废了,就想着去那些穷山恶水找点偏方,或者撞个大运,捡个上古传承?”

他身后的一个跟班立刻嗤笑道:“柳师兄,您这就不懂了。少宗主这叫…嗯…另辟蹊径!说不定真能被他找到什么失传的魔功邪法,一夜之间恢复修为呢!到时候,咱们可都得仰仗少宗主鼻息了!哈哈!”

“魔功邪法?”柳云飞故作惊讶,随即夸张地摇了摇头,“那可不行!咱们青云宗可是名门正派!少宗主,您可别病急乱投医,误入歧途啊!那些旁门左道,练了可是要死人的!前几天听竹轩那动静…啧啧,教训还不够深刻吗?”

他俯下身,凑近林默,声音压低,却带着淬毒的恶意,清晰地传入林默耳中:“林默,认清现实吧。你这辈子,就是个废人了。少宗主的位置,迟早是我的。看在同门的份上,我劝你…识相点,自己滚蛋,还能留点体面。否则…”他眼中寒光一闪,“等我把你最后一块遮羞布也扯下来的时候,那场面…可就不好看了。”

赤裸裸的威胁!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林默的脖颈。

周围的弟子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远远地围拢过来,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一道道目光聚焦在林默身上,充满了看戏的兴奋、怜悯以及…对柳云飞一伙的畏惧。

林默缓缓合上了手中的古籍。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向柳云飞那充满恶意的眼睛。那眼神,深邃得如同寒潭古井,没有愤怒,没有恐惧,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死寂。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柳云飞,一言不发。

柳云飞被他这平静到诡异的目光看得心头莫名一悸,仿佛被某种冰冷的凶兽盯上,后背竟泛起一丝寒意。但他随即恼羞成怒!一个废人,凭什么用这种眼神看他?!

“怎么?哑巴了?还是被我说中了痛处?”柳云飞直起身,声音重新拔高,带着挑衅,“林默,别以为躲在藏经阁看这些垃圾就能改变什么!废物就是废物!你…”

“说完了?”林默终于开口了,声音平淡无波,如同在问今天天气如何。

柳云飞被噎了一下,准备好的恶毒话语卡在喉咙里。

林默不再看他,目光转向柳云飞身后一个抱着手臂、满脸讥笑的跟班——那人腰间悬挂着一柄灵光闪闪的飞剑,剑柄上镶嵌着一颗鸽卵大小、散发着浓郁土行灵气的“戊土精粹”,显然是件不错的辅助修炼法器。

林默的眼神在那颗戊土精粹上停留了一瞬,一丝微不可察的、源自灰色微粒的贪婪渴望一闪而逝。他随即收回目光,如同什么都没发生,只是淡淡地对柳云飞道:“说完了,就让开。你挡着我的光了。”

平静!

极致的平静!

无视!

赤裸裸的无视!

这比任何愤怒的反驳、激烈的言辞,都更具杀伤力!如同重重一记耳光,抽在柳云飞脸上!

柳云飞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一股邪火猛地从脚底直冲头顶!他堂堂元婴中期天才,未来的少宗主,竟然被一个筑基初期的废物当众如此轻蔑地无视了?!

“林默!你找死!”柳云飞怒极,一股元婴中期的威压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如同无形的巨石压向林默!

周围的弟子惊呼着连连后退。

林默首当其冲,只觉得胸口一闷,气血翻腾,本就脆弱的道基仿佛又被重锤砸了一下,喉头一甜,一丝腥甜涌上,却被他强行咽了下去。他脸色更白了几分,身体晃了晃,却依旧稳稳地坐在地上,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抬起那双依旧平静得可怕的眼睛,冷冷地看着暴怒的柳云飞。

“藏经阁内,禁止动武喧哗!违者重处!”一个冰冷威严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响起,蕴含着强大的威压,瞬间冲散了柳云飞的气势。

是藏经阁的守护执事!那方脸执事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不远处,脸色冰冷地看着柳云飞。

柳云飞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瞬间清醒。在藏经阁动手,后果极其严重!他强压下滔天的怒火,死死盯着林默,眼中充满了怨毒和杀意,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很好!林默,你给我等着!我看你能嚣张到几时!我们走!”他狠狠一甩袖,带着两个同样脸色难看的跟班,转身大步离去,留下身后一片压抑的议论声。

林默看着柳云飞暴怒离去的背影,缓缓低下头,重新翻开手中的古籍。仿佛刚才那场冲突从未发生过。只有他藏在袖中、紧握的拳头,因为用力过度,指甲深深刺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一滴、一滴,无声地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晕开一小片刺目的暗红。

他面无表情地翻过一页书,指尖在粗糙的纸面上划过,发出轻微的沙沙声。脑海中,柳云飞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脸,和那枚散发着诱人土行灵气的“戊土精粹”,如同烙印般清晰。

力量…

他需要力量!

不惜一切代价!

最新网址:m.biquw.cc
本章换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