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保家安民!听从号令!
第16章 保家安民!听从号令!
下方出现一道质疑的声音。
“俺何时说过半句假话?”徐铎目光如炬,沉声问道。
那道质疑的声音立刻小了下去。
“哗啦!”
张达上前,将铜钱倒在桌上。
数上百斤铜钱相互碰撞,汇聚成世上最美妙的乐曲,不断刺激着众人。
“俺来报名,不知可否?”
一只布满老茧的手掌霍然举起。
他声音沙哑,好似夜间的山风,周围村民无不侧目。
“李瀚?他怎的来了?”
“李瀚是剩员,不是有官府抚恤吗?”
“恁还不知道罢?官府的抚恤第二年就不发了!”
“天杀的赵宋!”
人群让出一条道路,李瀚缓步走向高台。
那日徐铎翻阅鱼鳞图册时,便发现村中住着一位军队剩员。
所谓剩员,其实就是退伍军人。
此人名叫李瀚,曾效力于西军,战乱中被西夏流矢射中,瞎了一只眼,再后来因为年近五十,被裁撤还乡。
征兵一事,徐铎并未打算教他知晓。
不曾想,李瀚竟还是来了。
“您年事已高,该在家颐养天年才是。”朱正连忙上前搀扶,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忧。
李瀚用一只独眼斜睨他:“恁是在嫌弃俺老头子没用?告诉你,俺这只招子被流矢射穿时,你个碎娃还在田埂玩泥巴呢!”
“老军头误会了。”朱正只能苦笑解释。
李瀚不依不饶:“俺且问你,村中可有人参过军?可有人懂得旗鼓号令,排兵布阵?可有人懂得如何安排哨位斥候?”
“这...”朱正一时顿住,无奈看向徐铎。
徐铎起身抱拳一礼,道:“敢问老军头为何参军?”
听他询问,下方村民目光齐齐看过来。
李瀚上前一步:“洒家给官家当了二十年兵,当年在秦凤路血战西贼,结果却换来个‘剩员’名号!说好的安家钱,倒叫那些腌臜泼才吞了个囫囵!“
见李瀚提起军中往事,村民皆都凝神静听。
“是俺瞎了眼,才会在年轻时为赵宋出生入死,今日俺这条命,便押给徐会长,替儿孙抗一回旗!”
李瀚独眼圆睁,声如炸雷,在众人耳边回荡。
徐铎提笔,蘸墨挥毫,在册子上写下李瀚的名字,道:“请老军头签字画押!”
“好好好,没想到俺六十岁,还能再为儿孙再战一次。”李瀚眼含热泪,在名字上按下指印。
“李瀚参军,得钱两贯,今日起,家中田亩税收减半,子嗣入学免去束脩!”
“咣当!”
沉甸甸的两贯铜钱交到李瀚手中,发出清脆的金属声。
下方村民见状,纷纷开始议论。
“哎呦,真发钱了?”
“田亩税收也减半了?”
“李瀚家里有三个孙子,进入学堂,都不要钱?”
李瀚将铜钱交给身后儿孙手中,接着走到旁边的武器架上挑起一根木制红缨长枪,静默站在徐铎身后。
“咚!”
木棍杵地,发出低沉的声响。
他虽不言,却用行动表明了立场!
“还有谁要参军,皆可上台报名!”徐铎大声说道。
“俺报名!”
“俺也报名!”
“还有俺!”
下方青年,纷纷闻声而动,直接跑上高台,纷纷在花名册上按下手印。
而一旁的张达,则忙不迭的从将一贯贯铜钱,交到兵士手中。
那些兵士得了钱,交到妻儿手中,转身便取来一根长枪,列队站在李瀚身后。
短短一个小时,便招到五十人。
要知道小李村的人数总共也才几百,能招募到五十人,这个动员率已经相当恐怖。
而且这个募兵标准,是建立在身高170cm以上。
要知道如今也只有禁军能达到这个招募标准,这还是宋初时的标准,这么多年过去,大宋军伍糜烂,募兵标准早已经不如以往。
由此可见徐铎这次募兵质量之高。
募兵一直持续到傍晚,刨除一些不合格的士兵,总共六十五人入伍参军。
待到村民散了,徐铎让士兵排成一队。
他目光扫视众人,声音沉如闷雷:
“尔等须得牢记,今日执戈从军,不为功名利禄,只为保我妻儿老小、护我田亩粮仓!”
五十条汉子如梦中惊醒,吼声震得松木围栏簌簌颤抖:“保家安民!听从号令!”
徐铎举起金瓜锤,使之相互碰撞:“既如此,从今往后,你手中的枪要对着豺狼,背要顶着乡亲!若让俺发现谁祸害百姓,莫怪俺锤下无情!”
噔!
金瓜锤相撞,迸出一串刺耳的交鸣。
“是!”
几十个士卒挺起胸膛,高声应道。
李瀚曾在西军效力打过仗,徐铎将他安排成都头一职,由他负责军营中日常训练。
随后,带领士兵参观军营各处。
傍晚时,回到高台,徐铎负手立于高台,目光扫过台下五十名新:
“你等各自归家养足精神!明日辰时点卯,迟一息者,加跑十里,缺一人者,全队连坐!”
士兵齐刷刷挺直腰杆:“诺!”
傍晚,李顺离开军营,和两个好友走在回家的路上。
首日体验下来,徐铎对他们的要求并不严格,加上两贯铜钱到手,三人不禁有些跳脱。
“你等当真铁了心要投军?”李拐问道。
“不投军还能咋?咱们不领了钱了么?”李顺问道。
“那徐铎不过是一个泼皮破落户,也没甚本事,俺觉得,随便应付一下得了。”李拐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李拐平日在田间务农,自由惯了,入伍第一天,对军营规矩难免排斥。
“你想怎样?”李顺听他如此说,不禁动了心思。
“明日俺先下田耙地,等收拾完庄稼活计,再去军营点卯。”李拐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李顺一惊:“只是这样一来,怕是少不了一顿好打。”
“呵,且让俺试试那徐铎的斤两!”李拐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冷笑。
李顺闻言默不作声,他觉得这么做有些不对劲,但是一时半会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两个人在村里岔路告别,李顺走到村东头的家中。
推开木门,李顺走进堂屋。
这时妻子走过来笑脸相迎:“官人训练一天,累了吧?”
说完,递上茶水。
李顺心脏一跳,白天自家娘子还在跟自己生气,半天不见,脾气怎的突然变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