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过滤官盐
第8章 过滤官盐
“呀!杀人了!”
就在他心中疑惑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徐王氏的尖叫声。
徐铎赶紧跑向屋外。
只见徐王氏一脸惊恐的站在篱笆院墙外,手中怀抱青布瑟瑟发抖。
见她安然无恙,徐铎松了一口气。
“叔叔这是惹了谁?”
徐王氏目光惊惧的看向地上的两具尸体。
徐铎叹息一声:“俺贩私盐之事发了,嫂嫂赶紧收拾一下,马上离开这里。”
徐王氏叹息一声,只得朝屋内走去。
不到一会儿,背着一个小包走了出来。
“走罢。”
徐铎说完,和徐王氏一起趁夜色离开了韩家湾。
一天后,徐铎回到小李村。
见到小七怀抱朴刀守在门口,徐铎道:
“张达还没回来么?”
“没。”小七说道。
这时一女子走过来,跪在徐铎身前。
“你是哪个?”徐铎问道。
“俺叫瑞珠,因家里欠王员外钱,被强卖过来抵债,李员外说俺命犯七煞,将俺关在地窖。”瑞珠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
说着,瑞珠掀起衣袖,日光下,胳膊上的淤痕触目惊心。
徐铎轻叹一声:“如今李员外已死,你可回去了。”
女子不言,只是一味磕头。
徐王氏可怜她道:“这么一个苦命的女子,连家人都不要她了,叔叔不如留下罢?”
徐铎道:“你可愿做一些烧茶做饭的粗活?”
“俺愿意!”瑞珠赶紧说道。
徐铎点头:“既如此,便留下罢,另外每个月再领二百文工钱,也不算亏待了你。”
“谢员外。”
瑞珠有些惊喜,没想到还有工钱可以拿。
徐铎摇头轻笑:“俺可不是甚么员外,往后喊俺会长便是。”
“是,会长。”瑞珠点头。
这时张达他们领着家眷来了。
众人说了一会儿话,徐铎带他们走进宅院。
李员外一家在此盘踞上百年,三代人的耕耘,将宅子修的非常大。
前后三进的大院,东侧还有独立小院,总共十几间,足够徐铎等人居住。
安顿好众人,徐铎来到库房。
金瓜锤劈开库门锁链,进到里面,首先看到小山一样的粟米堆在地上。
估计有三百石,将近三万斤。
除此之外,还有几口盛着铜钱的大箱子,里面的铜钱粗略估算得有上千贯。
张达攥拳狠捶粮垛:“直娘贼!这腌臜泼才屯着恁多钱粮,却不给人活路,真是该死。”
徐铎眼神在上面略微停留,随后移向旁边的盐袋。
那盐袋上贴着白纸,上面盖有沧州无棣盐场的朱红官印。
上书:每引一百斤,限一年销往河北路,逾期作废。
这应当就是李员外囤积的官盐了。
徐铎走上前仔细端详,果然见到上面有一行小字,规定这批盐引的销售时限为从去岁九月到今年九月截止。
政和三年,宋徽宗听从蔡京建议,实行盐引制。
盐引分为长引和短引,长引可行销外路,限期一年,短引只能行销本路。
现在看来,村民猜测不假。
这个李员外很早便取了盐引,将盐屯在库房。
就等村民无盐可吃再高价售卖。
可惜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徐铎这个变数。
“这堆成山的粮盐铜钱,老天爷,咱们这是要翻身当员外爷了!”
何九斤两眼放光。
徐铎摇头:“休学那井底蛤蟆,只识得三寸日光,杨县尉既死,我等还得提防县衙来人。”
张达看向徐铎,“三哥,刀山火海你指个道,但有命令,俺今夜便去劈了县衙朱门!”
闻言,徐铎只能摆手笑止。
只凭他们三人如何能入的县城城门。
虽说赵宋有招安的说法,但眼下自己甚至连土匪都算不上,根本不可能被赵宋看在眼里。
而且沧州周围的土匪窝子没有一百也有五十,如果不尽快发展壮大,恐怕就直接被周围土匪火并了。
“九斤,去把保长叫来。”徐铎道。
“好。”何九斤说完,转身离开。
此时朱正正在田间劳作。
“别种地了,会长喊你。”何九斤走过来说道。
“会长?”
朱正抬起胳膊擦掉脑门汗水,疑惑的重复一遍。
“以后小李村归韩三哥管,所有村民包括俺们都得喊他会长。”何九斤一本正经的说道。
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前日杀了县尉,何九斤等人将徐铎视为大哥,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跟着他干。
他们几个率先改口,好叫村里人无话可说。
“俺明白了。”朱正点头。
两个人走到后堂朱正连忙抱拳:“会长,俺来了。”
徐铎开门见山:“俺打算聘以每个月500文的报酬聘你帮忙管理村子,你可愿意?”
朱正心里一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徐铎嘴上说是让自己给他帮忙,其实不就是变相让自己官复原职嘛?
他连忙撩起衣摆跪在地上:“请会长放心,在下必定竭尽全力。”
对朱正来说,跟谁打工都一样,如果徐铎不在村里,说不定连保长的名头都要被村里其他人抢去。
再说了,跟徐铎干活有钱拿,跟着官府可什么都捞不到。
见他答应,徐铎朝张达打了个手势。
张达会意,把一串铜钱交到朱正手中。
“这是?”
感受到沉甸甸的分量,朱正喉咙有些发干。
“这五百文你拿着,就当提前预支这个月的工资了,俺打算把本村的田亩和人口重新登记一下,你可愿助俺?”徐铎问道。
“俺愿意。”朱正连忙点头。
“那就让何九斤陪你一起去罢,在一天之内,将田亩厘清。”徐铎说道。
朱正连忙磕头跪谢:“多谢会长赏识,在下一定尽快完成。”
五百文钱不少了,连续干三五个月,他朱家复兴有望!
目送朱正和何九斤二人一起离开,徐铎手指开始有节奏的轻点桌面。
眼下丈量土地只是第一步,后面他打算把小李村彻底规划起来,作为自己发家的根据。
思考片刻之后,徐铎来到仓库。
他让张达从库房中拖出一袋官盐,撕掉封条,然后将官盐装进陶钵,又往里面兑了点水。
沉淀半天,陶钵中析出三色沉淀。
赭石和泥沙沉底,青灰裹挟草屑悬浮,最上层则漂着几缕可疑的絮状物。
徐铎不由冷哼一声。
这哪是官盐?分明是黄河汛期的泥汤!
赵宋将如此劣质的食盐卖给农民,和谋财害命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