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1616:从锦衣卫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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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异变初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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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痛让顾怀的动作猛地一滞。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手上那不断涌出的、在惨淡月光下闪烁着妖异暗红的液体。那刺目的红色,仿佛带着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无法抗拒的致命诱惑!

一种超越了理智、铭刻在血脉深处的本能,如同无形的巨手攫住了他——他鬼使神差地抬起受伤的手,将那流血的、皮肉翻卷的虎口,猛地凑到了嘴边!

温热的、粘稠的、带着浓烈铁锈腥甜气息的液体,瞬间涌入喉间!

“唔——!”顾怀的身体如同被九天神雷劈中!猛地剧烈痉挛!僵直!

就在那鲜血入口的瞬间!

一股难以形容的、狂暴到足以焚毁天地的力量洪流,如同沉寂万载的灭世火山在他体内轰然爆发!瞬间冲垮了所有经脉的堤坝!席卷四肢百骸!

眼前的世界骤然褪去所有朦胧!月光亮如白昼,纤毫毕现!连墙角虫豸的振翅声都清晰可闻!身体的疲惫、伤痛、沉重感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几乎要撑爆躯壳的精力!是肌肉疯狂贲张、骨骼发出不堪重负却充满力量的爆鸣!

然而,那嗜血的渴望非但没有平息,反而被这滚烫的自身之血彻底点燃、引爆!如同浇入了地狱的熔岩,疯狂地灼烧着他残存的意识!他想要更多!更多!更多滚烫的、新鲜的、奔涌着的……温热的血!

“吼——!!!”一声压抑的、如同濒死野兽挣脱囚笼的嘶吼,从他喉咙深处迸发而出,震得周遭空气都在颤抖!

他猛地扭头,充血的双目死死盯住身边一座半人高的嶙峋太湖石假山!那坚硬怪异的石头,此刻在他狂暴的视野中,脆弱得如同孩童手中的泥塑!

他伸出那只仍在渗血的左手,五指如铁钩般箕张,一股源自骨髓深处、他自己都感到恐惧的蛮力骤然爆发,狠狠抓向一块突兀尖锐的石笋!

“咔嚓——轰!!!”

一声令人头皮炸裂的恐怖碎裂声!那块坚硬无比的花岗岩石笋,竟如同朽烂的枯枝,被他五指硬生生捏爆!碎石粉末混合着尖锐的棱角,簌簌滚落!

顾怀愣住了,难以置信地摊开手掌。虎口的伤口在月光下狰狞翻卷,鲜血淋漓,但……剧痛仿佛消失了?掌心残留着石粉的粗粝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狂暴的、几乎要破体而出的力量在血脉中奔涌咆哮!

狂喜与惊骇交织!他低吼一声,右拳如同出膛的炮弹,狠狠砸向旁边厚实的青砖院墙!

“噗嗤——!”

一声沉闷的钝响!坚逾铁石的青砖墙面上,赫然被砸出一个寸许深的、边缘崩裂的清晰拳印!蛛网般的裂纹疯狂蔓延,发出细微的呻吟!

力量!毁灭性的力量!这感觉……如同被蛮荒巨灵附体!然而,这力量带来的短暂狂喜如同泡沫般瞬间破灭!

紧随其后的,是更加汹涌澎湃、如同海啸般无法抗拒的嗜血渴望!那自身鲜血的铁锈腥甜,如同点燃地狱之火的引信,彻底引爆了他灵魂深处的兽性!

牙齿酸痒难耐,喉咙如同烧红的烙铁,对周围一切活物的吞噬欲望几乎要冲破天灵盖!理智的堤坝在滔天的本能洪流面前,岌岌可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不!不能!!!”顾怀发出一声撕裂灵魂般的痛苦嘶嚎!他如同被无形的烈焰焚烧,猛地转身,以超越常理的速度,化作一道残影冲向不远处那个浑浊的水池!

“噗通——!!!”

冰冷刺骨、带着浓重淤泥腥气的脏水瞬间将他吞没!刺骨的寒意如同亿万冰针,狠狠扎进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疯狂地压制着体内沸腾如岩浆的血液和那焚毁一切的欲火!

他整个人蜷缩着沉入池底,让污浊冰冷的液体包裹住全身,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贪婪地汲取着这能暂时冻结疯狂的酷寒!

顾怀像一只被剥皮烫伤后蜷缩的虾米,死死抱住自己。

那股狂暴的力量依旧在四肢百骸奔腾冲撞,但冰冷的污水如同沉重的枷锁,暂时禁锢了那焚身的嗜血欲望。

他紧闭双眼,无边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死死缠住心脏,越收越紧。捏碎石笋、砸裂青砖的力量,那对鲜血疯狂的渴望……这还是人吗?自己……究竟变成了什么不可名状的怪物?

时间在刺骨的冰冷与内心的炼狱中缓慢爬行。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个世纪。直到体内的躁动被寒气暂时冰封,直到手指泡得惨白发胀、失去知觉,顾怀才如同被抽干了灵魂的躯壳,湿淋淋地从水池里爬出。

他浑身滴淌着腥臭的脏水,在午夜的寒风中剧烈颤抖。

那毁天灭地的力量感已如潮水般退去大半,只留下深入骨髓的虚脱和跗骨之蛆般的恐惧。

他拖着灌铅般沉重的双腿,如同游荡在阴间的孤魂,在县衙后院冰冷的阴影里踟蹰良久,最终推开了一间蛛网密布、散发着腐朽霉味的杂物间。

身体的极度疲惫终于压垮了紧绷的神经,他就在这冰冷、肮脏、弥漫着死亡般腐朽气息的杂物间角落里,沉沉睡去。

只是即使在睡梦中,他的眉头也紧紧锁着,身体不时地惊悸抽搐,仿佛仍在与体内那头蛰伏的、随时可能苏醒的嗜血凶兽进行着永无止境的搏斗。

而当顾怀再次醒来,却发现自己依旧身处熟悉的西厢房内,躺在硬板床上。

晨光透过窗棂,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下意识地动了动身体,惊讶地发现浑身上下竟已被清理得干干净净,连昨夜的汗水和泥污都了无痕迹,甚至连周县令提供的那套棉布直裰都似乎被仔细整理过,只有头发还湿漉漉地粘连在额角鬓边,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黏腻感,提醒着他昨夜的狼狈。

一时间,昨夜杂物间里的冰冷、混乱与自毁般的狂暴,仿佛成了遥不可测的狰狞幻梦,被强行关进了记忆深处最幽暗的囚笼里。

难道……真的只是一场大醉后的荒唐噩梦?

顾怀的脸色依旧苍白得如同一张被水浸透的宣纸,眼底沉淀着挥之不去的浓重倦意,如同熬干了灯油的烛芯。但奇异的,一股微弱却足够支撑他站起来的力量,在混乱的识海中艰难凝聚。

目光无意扫过自己的左手,他猛地顿住。一道淡淡的已然凝结泛白的刀痕,赫然横亘在虎口,像一道无声的烙印。

心跳倏地漏了一拍。

昨夜……不是梦!那冰冷刺骨的绝望、身体里失控的洪流、以及最后狠狠划下的那一下……都是真的!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门口那个安静的月白身影——姜不寒正沉静地坐在廊下阴影中,清晨的风拂动她素色的裙裾。

是她。

定是她不知何时找到了在冰冷杂屋中昏迷如死狗的自己,把自己拖了回来。也只有她,会这样无言地把自己清理干净,像拂去一件器物上的浮尘。

想到自己昨夜在她面前那副如醉酒疯子般狰狞失控、涕泪交加、最终自戕的丑态……顾怀只觉得一股滚烫的尴尬和难堪瞬间涌上面颊,火烧火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几乎不敢去想象姜不寒当时是用怎样一种眼神看着他的……她那双清冷的眸子,此刻回想起来,比任何刀刃都更让他感到刺痛。

顾怀用力闭了闭眼,将那令人窒息的羞赧强压下去。

“这次,走水路吧。”顾怀看向正在仔细检查倭刀刀鞘卡榫的姜不寒,声音带着一丝商量的口吻,也藏着一份不易察觉的试探。

经历了德州驿的尸山血海和昨夜那非人的力量失控与嗜血疯狂,他对陆路上可能潜藏的无穷凶险,产生了前所未有的、近乎本能的恐惧。

姜不寒的动作几不可察地一顿。

她抬起眼帘,清冷的眸光如同两泓深潭,在顾怀疲惫的脸上缓缓扫过,似乎想穿透那层刻意维持的平静,窥见他灵魂深处真实的惊悸。

片刻后,她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声音平淡无波:“嗯。听夫君的,水路……安稳些。”

这难得的、近乎顺从的回应,让顾怀紧绷的心弦微微一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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