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1616:从锦衣卫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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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剑圣也会晕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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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县令得了信,自然是恨不得立刻送走这几尊带来“恶鬼”和引来“龙台”的瘟神,办事效率堪称神速。

很快便联系妥当,恰好当晚就有一班南下的漕运官船在武城码头短暂停靠补给,可捎带他们一程。

就在众人即将辞别周县令,赶往码头之时——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踏碎了县衙门前的的喧嚣!

一个身着崭新笔挺圆领袍武官常服、腰挎锃亮绣春刀、神情倨傲得鼻孔朝天的精悍汉子,在几名同样鲜衣怒马的亲兵簇拥下,骑着高头大马,卷起一路烟尘,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周县令见状慌忙小跑着迎出。

来人勒住健马,马蹄不安地刨着地面。他居高临下,鹰隼般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扫过众人,当掠过顾怀时,嘴角勾起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弧度。

他随手将一份盖着鲜红卫所大印的公文,如同丢弃垃圾般,“啪”地一声掷在周县令脚下,声音洪亮粗粝,带着军汉特有的蛮横:“德州驿左近芦苇荡,龙台的大人们亲自料理干净了!一百一十四具‘脏东西’,骨头渣子都烧成了灰!连点味儿都没留下!这是卫所的备案文书,收好!”

说完,他目光掠过顾怀腰间那枚代表了“试百户”身份的腰牌,鼻腔里发出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冷哼,仿佛眼前站着的只是一团碍眼的空气。

马鞭凌空一抽,发出清脆的炸响,带着亲兵绝尘而去,只留下漫天呛人的黄尘和呆立原地的周县令。

周县令捧着那份沉甸甸的,仿佛还浸染着无形血腥气的文书,尴尬地看向顾怀,脸上堆着比哭还难看的笑:“顾……顾大人,您千万莫往心里去。方才那位是临清卫所的实授百户,姓赵,世代军户出身,行伍里的粗人,向来……向来是瞧不上那些靠祖上余荫的……当然,顾大人您自然不同,您是侯府贵胄,文武双全,前途……”

他绞尽脑汁试图找补,话语却愈发苍白无力。

顾怀面无表情,唯有袖中紧握的拳头泄露了心绪。

世袭军户?荫封?那毫不掩饰的鄙夷眼神如同芒刺,扎得人生疼。这“试百户”的身份,果然处处矮人一头,连个卫所百户都敢如此轻慢。

暮色四合,古老的运河上桅杆如林,船灯点点,如同漂浮的鬼火。

那艘官船高大坚固,船身漆着厚厚的桐油,在昏沉的暮色中泛着乌沉沉、死气沉沉的光。甲板上,身着褪色鸳鸯战袄的军士持着锈迹斑斑的刀枪肃立,戒备森严,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远非寻常客船可比。

验看过顾怀那枚“试百户”的锦衣卫腰牌和兵部勘合文书,船上的把总才勉强挥手放行,将他们如同安置货物般塞进船尾两间相对独立却弥漫着桐油和霉味的甲等舱室。

空间虽比颠簸的马车宽敞些,陈设也稍显整洁,但那股挥之不去的、属于官船特有的沉闷与压抑,却更让人喘不过气。

傍晚时分,巨大的官船拔锚启航。船身在运河平稳如镜的水流中缓缓移动,沉重的桨橹发出悠长而单调的吱呀声,碾碎一河暮色。

船行不过一个时辰。

“唔……”一直端坐舱内闭目调息的姜不寒,脸色陡然变得极其难看。她猛地捂住嘴,秀眉紧蹙,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身体难以抑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怎么了?”顾怀愕然。

“呕……”姜不寒再也强撑不住,踉跄着冲到舱角备着的木桶旁,剧烈地干呕起来,却只是徒劳地吐出几口酸水,脸色愈发苍白如纸,连嘴唇都失了血色。

顾怀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位昨夜还一招将他撞飞数丈且刀法通神宛如天人的“剑圣”夫人,此刻竟像个被无形巨手扼住喉咙的无助少女,蜷缩着好似被晕船的痛苦折磨得摇摇欲坠。

一股极其荒谬的感觉攫住了顾怀,他忍不住脱口而出:“不是吧?你……你连尸山血海都不皱眉头,怕……怕这小小的坐船?”

姜不寒猛地抬头,那双因眩晕而泛着生理性水光的眸子,此刻却狠狠剜向顾怀!

她想厉声驳斥,可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感让她喉头发紧,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能用那冰冷鄙夷的目光表达着愤怒。

作为名义上的“夫妻”,两人自然同住一舱。那这照顾病号的重任,无可推卸地落在了顾怀身上。

递水,递布巾,清理那偶尔难以自制的、散发着酸腐气息的呕吐物。

每一次靠近,都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清冽幽香被晕船带来的淡淡酸气所侵染的味道。

顾怀一边笨拙地服侍,一边忍不住小声嘀咕:“哎,你说你,砍恶鬼像砍瓜切菜,怎么就被这小小的船给折腾得……”

“闭嘴!”话未说完,姜不寒便开始了有气无力地呵斥,苍白的脸上竟浮起一丝羞恼的红晕。她何曾如此狼狈脆弱过?偏偏是在顾怀面前!身体的极度不适让她无力反抗,只能被动地承受着他的奚落和……那略显粗糙的照顾。

渐渐地,顾怀的动作从最初的生硬变得自然。

当姜不寒再次俯身干呕,浑身紧绷时,一只温热的手掌自然而然地、带着试探的轻柔,抚上了她微颤的后背,力道适中地、节奏稳定地轻轻拍抚。

姜不寒的身体瞬间僵硬如石!那陌生的、带着体温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衫传来,像一道微弱的电流,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慌意乱的安抚力量。

她本能地想挣开,但剧烈的眩晕感和那掌心传来的似乎能稍稍抚平翻腾胃海的暖流,让她最终放弃了抵抗,只是僵硬地承受着。

一次,两次……那拍抚的节奏仿佛带着某种魔力,竟真的让那翻江倒海的感觉平复了些许。

她紧绷如弦的身体,在不知不觉中,竟慢慢地、一点点地松弛了下来。

两日过去,运河两岸的景色由北地的苍黄萧瑟,渐渐晕染上江南的湿润青翠。

橘子皮,穴位按摩……也不知这家伙是从哪处学来的偏方,在顾怀那略显笨拙却出乎意料持之以恒的照料下,姜不寒的晕船症状奇迹般地大为好转。

虽然脸色依旧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但已能起身在狭小的舱室内走动。

这日傍晚,夕阳熔金,将宽阔无垠的运河染成一条奔涌的流动的赤金之河。姜不寒终于走出那沉闷得令人窒息的船舱,来到甲板之上。

清凉湿润的河风带着蓬勃的水汽扑面而来,瞬间涤荡了胸中淤积数日的浊气,让她精神为之一振。

她舒展了一下因久卧而有些僵硬的腰肢,目光随意地扫过船头方向。

这一扫,却让她瞳孔骤然收缩!只见顾怀那家伙,不知何时竟攀上了船头!

他像只顽劣的猿猴,手脚并用地盘踞在船头的护栏上,一手死死抓着湿滑的缆绳,另一只手却放肆地张开,对着漫天燃烧的晚霞和脚下浩荡奔流的河水,忘乎所以地放声嘶吼:

“啊——!!!我是世界之王——!!!”

“飞!老子在飞——!!!”

那癫狂的毫无仪态可言的吼叫,在空旷无遮的河面上传出老远,激起阵阵回响。

甲板上巡弋的士兵、忙碌的船工,甚至其他舱室被惊动的乘客,纷纷涌到甲板栏杆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眼神如同围观一个得了失心疯的狂徒。

姜不寒眉头紧锁。

侯府纨绔的荒唐名声早已在外,丢脸倒非首要。她忧心的是顾怀此刻离水面足有数丈之高,脚下是深不见底、暗流涌动的运河水,那湿滑的桅杆和缆绳……万一失足跌落!

“顾怀!你给我下来!”

姜不寒厉声喝道,声音清冽如冰,穿透了喧嚣的河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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