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大院的第一辆自行车
第24章 大院的第一辆自行车
等褚卫国推着车,再从巷子里出来。
自行车立柱上,已经多了块红底白字的数字车牌。
“这附近有食堂吗?”
这时候已经到晌午了。
人家帮了这么大一个忙,请吃顿饭也是应该的。
“我带饭了。”
“这顿留着下次去你们食堂再请吧。”
许沐白低头摆弄着胸前那枚红色徽章。
脚步下意识放慢了很多。
“真不吃?”褚卫国笑着问。
“你送我回店里吧。”
许沐白很坚持。
中午要是吃食堂了,带的饭菜不就浪费了嘛。
她家虽然条件不差。
但是父亲从小就教育她,粮食精贵,一粒都不能浪费。
“改天来二食堂,想吃什么随便点!”
褚卫国不着痕迹的用袖子擦掉后座上的水渍。
刚才上车牌时,可是下了一阵子雨。
好在这会已经停了。
“记住你说的话,到时候别不认账。”
许沐白笑呵呵的坐上自行车。
跟来时一样,拿手拽着褚卫国的后衣襟。
回去这一路褚卫国骑的很快。
天阴沉沉的,雨随时有可能再下起来。
这鬼天气要是淋了雨。
回去太容易感冒了。
等到了国营车行门口。
褚卫国把车往路边一停。
许沐白一个小纵步,跳下自行车。
三步两回头的朝褚卫国挥手:“快回吧,一会要下雨了!”
“再见!”
褚卫国跟着挥手。
随即脚一蹬,自行车缓缓驶离了路口。
许沐白就站在国营店门口,一直目送着褚卫国走远。
至少今天相处是愉快的。
这就够了。
…
十几分钟后。
南锣鼓巷95号院。
前院叁大爷家,闫埠贵还躺在炕上养神。
闫解成跟闫解放兄弟,正在门前空地上劈柴。
大斧子抡起来,劈下去的时候却没什么力道。
斧刃反倒嵌在木桩里出不来。
兄弟俩好一通折腾,才把斧头重新拽出来。
看的一旁的叁大妈直摇头。
以后要是指望这两货挣钱给自己养老,怕是够呛…
“那是后院的褚大勺子吧。”
“我没看错吧,他咋推着辆自行车呢?”
就在叁大妈准备转身回屋时。
忽的看到一个人影推着自行车进了大院。
那可是自行车啊!
老闫想了多久,向学校递了多少次条子,一直也没批下来。
“妈,没错,就是褚大勺子。”
闫解放兴奋的不行,堆柴垛的动作也停了。
指着正朝院里走的褚卫国就囔囔起来。
身侧的闫解成忙将二弟的嘴捂住。
褚大勺子也是他们兄弟能喊的?
一会当心挨收拾!
闫解放的嗓门可不小。
听到喊声的褚卫国侧头朝兄弟二人看去。
这下叁大妈算是看清来人的长相了。
果然是后院的褚卫国。
那车子一看就是新买的,连车牌都是新挂的!
“老闫,老闫…”
“你快来看,后院的褚卫国买自行车啦!”
叁大妈也不知那根筋搭错了,撒丫子就朝屋里跑。
一边跑,还一边冲屋里喊。
“啥,谁买自行车了?”
里屋登时就传来闫埠贵惊诧的声音。
这院里要说有能力买自行车的,老易算一个。
再往后排,可就是他自己啦。
剩下的要么没钱,要么资历不够。
“后院褚卫国啊。”叁大妈复述道。
“把那大衣拿来我披上。”
闫埠贵闻言,一骨碌坐了起来。
着急忙慌的把裤子套上。
就怕错过啥大新闻。
踩着鞋跟就往门外跑。
褚卫国今儿心情好,没有同闫解放那小屁孩计较。
倒是故意按了两下车铃。
“哟,小褚啊,这是买自行车了?”
“嘿~真够气派的!”
对门李婶子笑嘻嘻的上前,围着自行车转起圈来。
连她都知道,这自行车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
还得有门路才行。
“气派啥,就是个代步工具。”
褚卫国这话说着谦虚。
实际嘴笑的都快咧到耳根上去了。
都说富贵不归乡,如锦衣夜行。
这可是全院第一辆自行车,难道还不够他显摆?
“话可不能这么说。”
“人叁大爷囔着要买自行车,都说了多少回呐。”
“结果连个车轱辘都没见着。”
“你倒好,不声不响的,直接就给骑回家啦!”
李婶子跟叁大妈之间不咋对付。
究其原因就是,两家在清扫屋前卫生时。
总喜欢把烂菜叶子啥的,扫向对面。
为这事还大吵了几回。
现在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当然要阴阳两句的。
“胡说什么呢。”
“我那叫发扬精神,把指标让给更有需要的同志。”
闫埠贵披着大衣火急火燎跑出屋来。
一来就听到李婶在背后说他闲话。
红星小学每年会有两个购买自行车的指标。
明面上说的是按工作表现和贡献大小排序。
实际上就是要论资排辈。
本来闫埠贵去年是可以排到一个指标的。
结果却让副校长的小舅子插了队…
“就你闫老抠,还发扬精神,说出去谁信!”
“怕不是煮熟的鸭子飞了吧!”
李婶平时就爱聚众唠嗑。
东家长,西家短的,消息可灵通着呢。
其实闫埠贵购买指标被抢的事,学校里早就传遍了。
闫埠贵冷哼了一声,却没脸反驳。
转而把注意力转移到那辆崭新的,永久牌自行车上。
“是在城门洞那家国营车行买的吧?”
闫埠贵习惯性的推了推镜框。
自从动了要买自行车的念头,他几乎隔两周就往车行跑一趟。
不为别的,就是想过过眼瘾。
四九城几家车行的底,都被他摸的门清。
他记得上周去时,就在库房里见过这辆永久牌。
铭牌上的编号他都能背出来!
“这您都能看出来?”
褚卫国是真没想到,叁大爷眼睛能有这么毒。
就这一打眼的功夫,竟然能看出这车是哪家车行出的货。
“也不是啥本事。”
“就是这铭牌上的编号看着眼熟。”
闫埠贵乐呵呵的笑着,总算找到点成就感了。
“那您再猜猜,这车多少钱?”
“这有啥好猜的,价格都是统一的,永久牌是一百一十五块。”
闫埠贵还在那侃侃而谈。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利用了。
“多少?”
叁大妈一听这个数,便狐疑的望向闫埠贵?
她怎么记得这老小子说的是六十来着。
要不然她能同意家里买自行车这事?
“咱家准备买车那会还不是这个价。”
“后来不是断供了嘛,价格就涨上去了…”
要不怎么说是当老师的呢。
编故事的能力真不是吹的。
“一百一十五块,咱家可买不起这么精贵的东西!”
叁大妈不管那些有的没的。
家里三个儿子,一个姑娘要养,哪有那个闲钱。
要不是经济不宽裕,两个小的也不能送去乡下寄养。
家里有辆车固然能长脸,出门办事啥的也方便。
可再过两年,闫解旷跟阎解娣都该念小学了。
难道真要让两个小的在乡下念书?
想到这,叁大妈顿感心头堵得慌。
“妈,咱不都说好了嘛,等爸学校那指标下来,就去买辆自行车回来。”
闫解成一听他妈这话,当即就不乐意了。
他都在朋友那撂出话了。
等家里买车了,就请哥几个去食堂搓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