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笺心生疑惑。

今日的师尊，似乎与往常有些不同。

但她也不敢大不敬的认为师尊这是在‘强词夺理’。

只能认错道：

“是弟子疏忽了，请师尊责罚！”

玄清真人眸光平静，“灵霜，你以为为师只是想责罚你吗？”

“弟子绝无此想！只是既然犯了错，理应受到责罚！”说着沈云笺马上就要跪下。

而玄清真人只是垂眸瞥了她一眼，她的双腿便怎么也跪不下了。

仿佛定在了空中。

“起来。”

“师尊...”一股无形的力量托着沈云笺站直了身体。

“趁着今日机会，为师只是想再告诫你一个道理。”玄清真人缓缓道。

“人心难测，行事务必万分谨慎，尤其是你，灵霜。”

“假若出了宗，不在我的盯护之下。而你遇见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大好人，他危在旦夕，被境界远高于你的修士追杀。”

“你如果救下他，他今后将会拯救数十万，乃至上百万人，但你也会因此陷入险境。”

“这人你是救，还是不救？”

拯救上百万人...

“弟子...”沈云笺犹豫了，“会视情况而定，若是那人——”

沈云笺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玄清真人毫不留情的打断了：

“错。”

“无论其他人做出什么选择，但你，灵霜。只要是会让自己陷入险境的情形，你永远只有一种选择。”

“就是作壁上观。”

“你要记住，你才是人族的希望，你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别说他今后能救百万人，就算他能救千万人又如何？”

“难道你做不到吗？何故要以身犯险去救他。”

“就算，你真的救下了他。但凡是人，皆有七情六欲，有无数面。万一他救了上百万人后，一朝发生剧变，今后伤害了上千万人，那你又待如何？后悔当初救下他的举动？”

“灵霜。”

“...弟子在。”

“你需时刻谨记，你乃天命所归。那柄能够斩去天下顽疾的剑，只能握在你的手中。”

“你既选择走这条路，就该明白心中情念，侠义之举，家仇国恨都是与你无缘的，这些自有人做。”

玄清真人一字一句的说道：“而你，只需保全自身。只有舍得小义，才能求得到那大义。”

“这些，你可记住了？”

沈云笺颔首低眉，“...弟子铭记在心，绝不忤逆师尊教诲。”

玄清真人这才点头，一抬指，一道土黄流光飞至沈云笺的面前。

是块约三寸见方的方正玉印。

通体如沉埋地脉的古玉，泛着浑厚的土黄色灵光。印纽雕作盘踞的螭龙，龙首低垂衔住印体，鳞片间隐约流动着暗金色符文。

“一次的失败说明不了什么，这【镇灵印】可克制对天地灵气的汲取，你拿着它，待江墨突破之后，重新与他比试一场罢。”

“是。”

······

······

江墨于石窟洞府中闭目凝神。

周身萦绕着淡紫色霞光，一缕紫气正如游龙般在其经脉中穿行。

所过之处如万针穿刺，又似雷火灼烧，连骨骼都隐隐震颤。江墨眉头紧锁，额间渗出豆大的汗珠。

虽然沈云笺已经助他束缚住了这缕道蕴，但紫霄神光真君的道法真意霸道凛冽，以他的修为想要炼化，依旧不是简单的事。

随着时间慢慢推移。

江墨缓缓将这缕紫气逼向丹田灵府。

紫气在灵府中翻腾挣扎，时而化作刀剑虚影劈斩，时而化作紫光，透出雷霆之威。

不知过了多久后。

这缕紫气终于褪去了暴戾，如涓涓细流汇入灵府...

“第三缕...”江墨感受了一番。

确定自己已经突破炼气七层，成为了炼气后期的修士。

“那就该凝聚灵识了。”

境界突破后，江墨并未停歇。

灵府之中，灵力忽的汹涌激荡起来。

而后江墨将灵力压缩到极致，化作了三百六十根碧丝，顺着脊柱龙脉螺旋而上。

当第一根灵丝穿透明堂一窍的胎膜时。

江墨脑海中骤然响起一声清越的脆响，仿佛冰层乍破，眼前倏然涌现出万千细碎的光点。

这些光点起初杂乱无章，随着后续灵丝接连刺入胎膜，光点才逐渐汇聚成流。

江墨感到眉心处传来阵阵刺痛，仿佛有无数银针在轻轻挑动，但这痛楚中又带着奇异的清明。

他咬紧牙关，继续引导灵丝冲击明堂...

······

······

渐渐地，那些光点开始有序排列，在明堂一窍中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江墨知道，这是灵识初成的征兆。他不敢松懈，将灵府中的灵力源源不断地输送上去，碧丝的光芒越发璀璨。

当第三百六十根灵丝完全穿透胎膜时，明堂内骤然爆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

江墨只觉得脑海中“嗡“的一声，所有光点瞬间凝聚，化作一片翡翠色的灵识之海。

在灵识之海形成的刹那，隐约浮现出一道模糊的小小身影。

那身影轮廓与江墨本人极为相似，却并非实体，而是由纯粹的灵识之力凝聚而成，宛如缩小版的自己，浑身散发青色光晕。

“呼...灵识初成了。”

江墨也不知道自己耗费了多长时间，但总归是成了。

在他的意念相通下，那道小小的青色身影缓缓睁开了大眼睛。

刹那间，江墨感觉自己的感知范围骤然扩大。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周身三丈内的每一缕灵气流动，甚至能察觉洞府石壁上最细微的纹路。

相当于多出了一双特殊的眼睛。

江墨试着外放灵识，最终测算大概能外放五里远。

也就是他炼化了青木灵霭，换作天赋一般，灵气一般的弟子，炼气巅峰的灵识外放距离，都不会超过五里。

而随着修为的提高。

模糊的灵识小人会变得更清晰，代表着灵识更加凝实，外放的距离也会扩大。

一外放灵识，江墨就发现了在洞府外，一身灰袍，闭眸修行的沈云笺。

显然她是怕打扰自己，这才没有进洞府。

虽然自己鸠占鹊巢的行为有些那啥。

但江墨想了想，还是决定先炼化完那些真君道蕴再说。

于是。

他将剩下的道蕴紫气牵引至了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