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读书拯救不了贾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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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荣国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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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顺都城,汴京。

西城,荣国府。

时已是深秋,夕阳西斜,前院客房的门敞开着,一位身着黑色士子长袍的青年男子,带着几分醉意,懒散地侧卧在软榻上,一手支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把玩着腰间那一对红玉葫芦挂件。

“多事之秋啊!”男子望着门外斑驳倒影,若有所思地发出一声感叹。

他叫秦墨,字恒晨,刚满二十岁,祖籍西宁府青海县人。他是今年年初殿试上,皇上钦点的乙酉科状元,现任户部六品主事。

秦墨的母亲出身荣国府,乃是已故荣国公贾代善之女,虽是庶出并非正室史老太君所生,但这层关系一直维系得不错。这次荣国府上的大爷贾赦过寿,秦墨做外甥的自然不好缺席。

晌午在酒桌上,自诩未尝一败的贾珍和贾琏两位表哥,被秦墨轻松放倒在地。不服气的贾珍刚刚打发儿子贾蓉过来,想请秦墨去东院宁国府易地再战,但被秦墨以不胜酒力为由婉拒了。

宁国府他可不敢再去,自打贾敬敬大爷搬去城外玄真观,贾珍没了管束后就跟脱缰的野马似的,府上弄得乌烟瘴气,也把宁国府在外头的名声弄得是愈加不堪。

话说秦墨记得在原著中,贾珍的儿媳,也就是贾蓉的媳妇,姓秦名叫秦可卿才对,怎么变成了胡氏?也不知道是哪出了岔子。冥冥之中,秦墨感觉这事或许还没完。

不是秦墨故弄玄虚,他的直觉一直都很准。

秦墨原本并不属于这个世界,至于他是如何穿越重生到这《红楼梦》书中世界里来的,他自己也解释不清楚。

大概是得益于穿越重生的缘故,自打秦墨降生到这个世界上,他便发现自己拥有异常强大的精神力。

要问有多强大,这么说吧,十步之内,他可以隔空折断手腕粗的水火棍;百步之内,若他不计较精力消耗,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感知。

就比如此时此刻,舅舅贾赦那边正在大骂贾琏,秦墨听得一清二楚。

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也没个花样。先是疑惑贾琏的智商,接着怀疑贾琏的血统,最后再升华一下质疑起贾琏的品种……

贾赦之所以乱发脾气,大概是觉得操办寿宴的贾琏和王熙凤夫妇没有尽心,宾客来得少,质量还不好。表面是在骂儿子贾琏,其实暗指管家的儿媳王熙凤吃里扒外,身为长房儿媳,却什么事都听二房那头的。

二房贾政的媳妇王夫人是王熙凤的亲姑姑,姑侄二人掌管着荣国府库房钥匙。再加上老太太平时总偏心二房,这让贾赦十分不满,这次算是借个由头好好发泄了一通。

要秦墨说,幸好荣国府不是贾赦当家,否则他根本不敢认这门亲戚。

“不过从今日来的宾客就能看得出来,贾家是真的没落了。”秦墨揉了揉略有些刺痛的太阳穴,用仅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道。

曾几何时,秦墨也和很多人想法类似,认为原著中的贾家应及时转变立场,站队皇上那一边。然而,当他本人亲自置身于这风口浪尖之上,他方才醒悟,如今的贾家哪里还有选择站队的资格?

贾家虽贵为“四王八公”之列,但由于长久以来缺乏能主事的爷们,早已被勋贵集团给边缘化。贾家第三代,贾敬沉迷于求仙问道,贾赦沉湎酒色,唯有贾政在朝中为官,却又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等俗务。

再看贾家第四代,以东院宁国府的贾珍和西院荣国府的贾琏为代表,他们最多勉强支应一下,却也因才疏学浅,文不成武不就,难以扛起家族大旗。愿意与他们结交的多为酒肉朋友,与真正的勋贵子弟相比,贾珍和贾琏不过是徒有虚名,依仗着祖上蒙荫,维持着表面光鲜罢了。

眼下贾家不仅在勋贵集团中的地位岌岌可危,即便在“贾史王薛”这所谓金陵四大家族的小圈子里,也是颓势尽显,反而是王家逐渐崛起,大有取代贾家成为四家核心之势。

所以贾家现在不管投靠哪一方,其实都不过是当炮灰的命,而且越折腾死得越快。归根结底,打铁还要自身硬。

胡思乱想中的秦墨被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吵醒,时间不大,林黛玉背着手迈着企鹅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紫鹃和雪雁两个“鹌鹑”,不是,两个贴身丫鬟。

黛玉径直走到桌子旁,撩起裙摆在太师椅上坐了下来,紫鹃和雪雁两人一个假模假样地给黛玉捶肩,一个手忙脚乱地沏茶倒水,一时间叮叮当当声打破了房间内的寂静。

黛玉可能是刚走得急了些,这会儿脸上红扑扑的,双手搭在膝上,坐得端端正正,两只脚够不着地就那么半悬着。瘦瘦的,小小的,精致,优雅,仿佛一副精美画卷。落日的余晖透过窗子洒在黛玉身上,看上去又多了几分不真实感。

“谁惹我们家受气包了?”秦墨每次见到黛玉,对方好像都是这样一副不开心、心事重重的样子。

书中说,“似蹙非蹙罥烟眉,似泣非泣含露目。”

其实经过这几年的精心调养,黛玉的身上已看不到之前那种病弱之色,反而随着年龄的增长,更添了几分江南水乡女子的神韵。

秦墨的打趣换来黛玉一声冷哼,紫鹃和雪雁两人则是颔首低眉,摆出一副“别问我,我什么都不敢说”的架势。

“得,看来罪魁祸首就是我了。”秦墨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他往常来到荣国府,总会先去后院见上黛玉一面,这次却破例在拜见过外祖母后没去后院找黛玉。主要是他有些不大好意思,黛玉这个妹妹变成了他的未婚妻,身份上的突然转变,让他一时转变不过来。

年前随着他的孝期已满,舅舅贾政便开始操心起他的婚事来。老话说,“娘亲舅大”,除了外祖母这边,秦墨在京城已没有近亲长辈。族中几位叔伯久居西宁府,往来不便。

舅舅贾政愿意帮忙,秦墨自然欣然接受,这不,在贾政的操持下,他与黛玉定亲的流程已快走完,只不过知道的人不多。瞧黛玉现在的样子,应该还蒙在鼓里,否则肯定不会就这么找上门来。

“咳咳!我这阵子有点忙,的确来荣国府的次数少了一些。等来年春暖花开后,你们没事儿可以去我那小住几日。我那院子够大,可惜还没来得及布置,正好你也能帮我参谋参谋……”秦墨故作镇定地说道。

他的话不全是托词,最近这段时间用“焦头烂额”来形容他都不为过。他是擅长算学一道不假,可也没办法凭空算出钱粮来,堵上那巨大的亏空。因此秦墨不得不慎之又慎,唯恐留下疏漏授人把柄。

黛玉见秦墨脸色难掩疲倦之色,本想关心几句,可话到嘴边她又没忍住使小性子,“是妹妹的不是,打扰哥哥休息了,我坐会儿就走。”

黛玉说着,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天知道受了多大的委屈。

她这次找过来,本是想兴师问罪的,可真到了跟前,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事情的起因是,她的贴身丫鬟雪雁听到传言,舅舅贾政前段时间正在为秦墨张罗定亲的事。这让黛玉突然想起来,早前珠大嫂子李纨曾拿她和史湘云几个姊妹开玩笑,打趣她们中间指不定谁会成为“状元夫人”。

恰好近一阵子,她偶然间听到府里下人们在私底下议论,说什么“失恃之女不可娶”,“体弱多病不宜做大妇”等等闲话。

“年幼丧母”,“体弱多病”,这些话怎么听都像在说她的。

秦墨要定亲,定亲的对象很可能是她们姊妹中的某一个,偏偏这个时候荣国府传出对她不利的闲话……几件事联系到一起,黛玉觉得无比委屈,她又没有说要去争什么,况且她只是寄居在荣国府上的外人,父亲远在扬州,身后也没有人为她谋划,怎么去争?

这种事她又无法说与外人听,两个丫鬟少不更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她。她一想到以后秦墨为了避嫌可能要开始躲着她,就觉得透不过气来。

见黛玉眼泪说来就来,秦墨心累地冲着紫鹃和雪雁使了个眼色,“你们帮我去厨房问问,看还有没有吃的。”

他不是真的饿了,只是想支开紫鹃和雪雁,当着外人的面,他不大放的开。

紫鹃和雪雁互相对视一眼,接着轻轻点头应了声“是”,然后小心翼翼退了出去。

秦墨摇晃着身子走到桌旁子坐下,想组织一下语言,一时间感觉脑子有点不够用,紧锁眉头,过了好一阵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

他能理解黛玉寄人篱下那种不安,荣国府里又不都是善男信女,下人们那副豪奴做派,秦墨也是见识过的。可他能做的差不多都已经做了,而且有老太太在,有舅舅贾政在,府上还不至于亏待了黛玉。秦墨毕竟是晚辈,又是外人,过多插手荣国府上的事只会适得其反,除非他现在就把黛玉接走。

见秦墨皱眉迟迟不开口,黛玉愈发觉得委屈,“哥哥若嫌我烦了,我走就是……”黛玉站起来作势就要往外走。

秦墨赶紧抬手拉住黛玉胳膊,“净说气话,哪里就烦你了?当初要不是老太太和舅舅不同意,我都想把你接我那去住了。

那个时候我也是考虑到荣国府上有几位和你同龄的姊妹,你能有个玩伴,到了我那,整天守着个空荡荡的院子,太过无趣了。”

“哥哥当初还不如将我接了去,也省得……”黛玉口不择言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秦墨打断。

“这些话可不能传到外头去。”秦墨边说边解下腰间配饰,略有些不舍地系到黛玉的腰带上,“再等等,过几年就接你走。好好珍惜这段当姑娘的日子吧,最多三五年,嫁了人,就该有当家主母的样子。不是让你学两位舅母,咱也不学凤姐,咳咳……”

秦墨突然尴尬的发现,荣国府上就没个合适的“榜样”。

黛玉顾不上掉眼泪,心有些慌,还有些手足无措。

她知道秦墨平日里有多喜欢那一对红玉葫芦,素来聪慧的她转瞬便猜到秦墨的用意,尤其在注意到秦墨那眼神飘忽、强装镇定的样子后,她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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