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凡尘到仙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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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废柴觉醒:天劫劈开的仙帝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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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五行杂灵根的废柴,林凡在后山捡到块会说话的破铜镜。

破铜镜嗤笑:“废柴?你体内可是封印着前世仙帝的力量!”

林凡嗤之以鼻,刚要反驳,九天之上突然雷云翻涌。

一道紫霄神雷直劈而下,瞬间撕裂他体内的第一道封印枷锁。

前世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仙帝威压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

当宗门天才的飞剑袭来,林凡只是随意抬手——

那柄上品灵剑竟在他指尖寸寸碎裂,如同脆弱的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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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山的风,永远带着一股洗不掉的霉味和枯枝败叶的腐败气息,钻进林凡的鼻孔,沉甸甸地压在肺里。他靠着一株早已枯死、树皮剥落大半的老槐树,粗糙的树皮硌得后背生疼。头顶的天空被浓密的、营养不良的枝叶切割得支离破碎,透下来的几缕天光也是灰扑扑的,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宗门大比刚结束不久,演武场上那些震天的喝彩声、飞剑破空的尖啸声、还有天才们意气风发的姿态,似乎还在他耳边嗡嗡作响,形成一种挥之不去的噪音。他,林凡,五行杂灵根,修炼七年,耗尽了父母留下的那点微薄积蓄,磕了无数瓶底层的聚气散,才勉强爬到炼气三层。这点微末道行,在青岚宗这潭深水里,连个像样的水花都溅不起来。大比擂台上,他甚至没能撑过对面那个趾高气扬的内门弟子三招,就被对方随意一掌拍得滚下台去,摔了个灰头土脸,引来一片压抑的嗤笑。

废物。

这个词像淬了毒的针,一下下扎在他心上。他有些麻木地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布满薄茧和几道细小伤口的手掌上。这双手,练过最粗浅的拳脚,挥过最沉重的柴刀,却连一把最低阶的飞剑都驾驭不了。五行杂灵根,天地灵气吸纳入体,如同泥牛入海,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在狭窄的经脉里互相倾轧,混乱不堪,修炼事倍功半。他拼尽了全力,也不过是在原地踏步,甚至比那些单灵根、双灵根的同门,连背影都望不到。

“唉……”一声沉重的叹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带着无尽的疲惫和茫然。他随手捡起脚边一块棱角尖锐的小石子,泄愤似的狠狠砸向不远处一丛蔫头耷脑的灌木。

“啪嗒!”石子落地的声音很轻微。

“哎哟!哪个不开眼的混账东西!砸你镜爷爷的头?!”

一个突兀、嘶哑,还带着浓浓睡意被惊扰后暴躁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脚边炸响!

林凡吓得一个激灵,差点从地上直接弹起来,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他猛地循声低头看去——声音的来源,竟是自己脚边一块半埋在潮湿腐叶和黑色泥土里的东西。

那东西……实在其貌不扬。巴掌大小,边缘坑坑洼洼,形状极不规则,通体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油腻的绿锈和泥垢,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材质。只有一小块地方,被自己刚才丢的石子蹭掉了点污迹,勉强露出一点极其黯淡、浑浊的暗黄色底子,像是劣质的黄铜,又像是某种朽烂的骨头。

刚才……是它在说话?

林凡用力眨了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连日来的打击和疲惫弄得出现了幻听。他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带着十二分的警惕,用两根手指的指尖,极其嫌弃地捏起那块破铜烂铁的一角,把它从湿漉漉的腐叶堆里提溜出来。

铜镜(暂且这么称呼它)入手冰凉、沉重,带着一股泥土的腥气和金属锈蚀的怪味。上面的绿锈和泥垢粘腻腻的。

“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英俊潇洒、器宇轩昂的先天灵宝?”那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充满了不耐烦和一种极其荒谬的自恋,“小子,就是你拿石头砸我?扰人清梦,罪该万死知不知道?要不是看你小子……咦?”

声音猛地顿住,像是被掐住了脖子。林凡甚至感觉到自己捏着的这块破铜镜,似乎极其轻微地震颤了一下。

紧接着,那嘶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尖锐和……一丝诡异的兴奋?“五行杂灵根?炼气三层?这稀烂的根骨……这孱弱得可怜的修为……哈!哈哈哈!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破铜镜在他手指间剧烈地抖动起来,绿锈簌簌往下掉,浑浊的镜面似乎都亮起了一线微不可查的幽光:“废柴?小子,谁告诉你你是废柴?放他娘的狗臭屁!你体内封印着的,是他娘的整整一尊前世仙帝的力量和记忆!懂不懂?!仙帝!那是跺跺脚诸天万界都要抖三抖的存在!”

仙帝?封印?

林凡像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整个人都僵住了。他瞪大眼睛,死死盯着手里这块疯疯癫癫、满嘴跑飞剑的破铜镜。一股荒谬绝伦的感觉瞬间冲垮了所有的疲惫和沮丧,只剩下啼笑皆非的荒唐。

“呵……”林凡扯了扯嘴角,发出一声短促而充满嘲弄的冷笑,眼神彻底冷了下来,“我看你是埋在烂泥里太久,脑子都被虫子蛀空了吧?仙帝?就我?”他手腕一抖,就想把这满口胡言的破铜镜重新扔回那堆腐叶烂泥里去,让它继续做它的春秋大梦。

然而,就在他手指松开的前一刹那——

“轰隆!!!”

一声无法形容其恐怖的巨响,毫无征兆地撕裂了整个天穹!那声音并非来自远方,而是仿佛直接在林凡的灵魂深处炸开!震得他耳膜瞬间失聪,眼前猛地一黑,五脏六腑都跟着狠狠一抽,像是要离位崩碎!手中那块破铜镜也“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后山死寂。

连风都停了。

林凡艰难地抬起头,视野里一片模糊的金星乱闪。当他勉强聚焦,看清头顶那片天空时,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无法抗拒的冰冷恐惧,瞬间冻结了他全身的血液!

天空,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翻滚咆哮、厚重到令人窒息的雷云!那云层并非寻常雨云的灰黑,而是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仿佛凝固血浆般的深紫色!云层低垂,几乎压到了后山最高那几棵枯树的树梢。无数粗大如巨蟒的紫白色电蛇在云层深处疯狂扭动、汇聚,发出滋滋啦啦、足以让灵魂都为之麻痹战栗的恐怖声响!一股浩瀚、威严、冰冷、仿佛代表着天地最终审判的毁灭气息,如同实质的潮水般倾泻而下,死死锁定了……他!

林凡!那恐怖的天威,那毁灭的意志,目标就是他!

“紫……紫霄神雷?!”破铜镜掉在地上,声音都变了调,嘶哑中透着无与伦比的惊骇,“怎么可能?!这他娘的是飞升劫数才有的玩意!怎么会锁定一个炼气期的小虾米?!是封印!小子,快跑!不,跑不掉了!抱元守一!护住心脉!他妈的,这贼老天……”

破铜镜的嘶吼被淹没在又一声撕裂乾坤的巨响中!

林凡的思维已经完全凝固,身体僵硬如石雕,在那浩瀚天威的锁定下,他连一根小指头都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翻滚的紫云中心,一道无法形容其粗壮、纯粹由毁灭性紫白雷光凝聚而成的巨柱,带着审判万物的意志,无视空间的距离,朝着他当头轰落!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视野被刺目的紫白雷光彻底吞没。身体的感觉在瞬间消失,似乎连存在本身都被这雷霆抹去。只有一股无法言喻的剧痛,并非来自血肉,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深处,像是一柄烧红的巨斧,狠狠劈开了他的头颅、他的胸膛!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牙酸的碎裂声,清晰地在他灵魂最核心处响起!仿佛某种禁锢了万古、沉重到无法想象的枷锁,被这毁天灭地的雷霆硬生生劈开了一道裂痕!

就在灵魂枷锁崩裂的瞬间,林凡的意识彻底被抛入一片混乱狂暴的漩涡。不再是空白,而是无数破碎、混乱、光怪陆离的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流,蛮横地冲撞进来!

他“看”到:一只骨节分明、修长如玉的手掌,随意地探入翻滚着混沌气息的星云深处,轻描淡写地摘取出一颗燃烧着永恒烈焰的星辰核心,那灼热的光芒足以焚毁星河,却在掌心温顺如烛火。星辰核心被投入一尊古朴巨鼎,鼎下烈焰升腾,映照着一张模糊却威严无匹的侧脸轮廓,眼神淡漠,俯瞰万界如尘埃。

画面猛地碎裂、重组。高耸入云、由纯净仙玉构筑的宏伟宫殿群落悬浮在无尽祥云之上,霞光万道,瑞气千条。但下一刻,震耳欲聋的轰鸣响起!无数缠绕着毁灭法则的黑色锁链如同来自九幽的毒蟒,撕碎了祥云,狠狠抽打在仙玉宫殿上!琉璃瓦、白玉柱在锁链的抽击下如沙堡般崩塌!一个身着帝袍的模糊身影在崩塌的宫殿中心,被数道蕴含着恐怖诅咒之力的幽暗光芒同时洞穿!帝袍染血,身影踉跄,那双曾俯瞰万界的眼眸中,第一次映出了……难以置信的惊愕与刻骨的悲凉?攻击者模糊的面容在记忆中疯狂扭曲,只留下刺耳的、带着无尽恶意的狂笑碎片在意识里回荡。

碎片再次崩解。这一次,是绝对的黑暗与死寂。冰冷,无边的冰冷,仿佛连思维都要冻结。在那意识即将彻底沉沦的黑暗深渊边缘,一点微弱却执拗的金光顽强地亮起。金光来自一面布满蛛网般裂痕的巨大古镜虚影,镜面黯淡,却倒映出那双曾属于仙帝的、此刻只剩下决绝与疲惫的眼眸。一个嘶哑、破碎、仿佛用尽最后一丝力量的声音在灵魂深处回荡,每一个字都带着血与火的烙印:“……断因果……封……忆……斩……斩……重……来……”

“呃啊——!”

林凡猛地弓起身子,发出一声非人的痛苦嘶嚎!现实中,他的身体承受着紫霄神雷残留的恐怖破坏力,如同被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穿刺、灼烧!皮肤寸寸开裂,鲜血混合着丝丝缕缕难以察觉的淡金色光芒渗出。而更可怕的冲击来自灵魂深处,那庞大记忆碎片的洪流几乎要将他的意识彻底撑爆、碾碎!前世仙帝的威压,如同沉睡万古的洪荒巨兽被惊醒,不受控制地从他残破的躯壳中丝丝缕缕地弥漫开来!

这股威压微弱、混乱、时断时续,如同风中残烛,却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凌驾于天地万物的本质位格!它扫过之处,后山那些本就枯萎的草木,瞬间失去了最后一点生机,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地面潮湿的腐叶和泥土,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抹过,瞬间板结、龟裂!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琥珀,连声音都被彻底吞噬!

掉在地上的破铜镜猛地一颤,镜面上那点浑浊的幽光剧烈闪烁,发出一声惊疑不定、又带着某种确认的低呼:“嘶……这气息……真的是……老混蛋?!”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和刻意压低的交谈声,伴随着几道强弱不一的气息,由远及近,打破了后山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与威压笼罩下的诡异真空。

“刚才那雷声……太吓人了!好像就在后山这边炸开的!”

“我的天,你们看那边!那……那是什么云?!紫色的!我……我感觉喘不过气……”

“有古怪!快去看看!”

“咦?那不是……‘鼎鼎大名’的林凡吗?他怎么在这儿?还……还这副鬼样子?”

几个青岚宗外门弟子出现在林凡视野的尽头,脸上混杂着惊魂未定和强烈的好奇。为首一人,身材高大,穿着明显比其他外门弟子光鲜不少的锦缎短衫,正是外门管事王通的侄子,王虎。仗着他叔叔的势力和自己炼气五层的修为,在外门弟子中一向跋扈。他身边跟着两个跟班,也是炼气三四层的样子。

王虎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仿佛被无形力量犁过一遍的后山,最后落在蜷缩在地、浑身是血、身体还在因为剧痛和灵魂冲击而不受控制抽搐的林凡身上。他眼中先是掠过一丝惊疑,随即被浓浓的鄙夷和一种找到乐子的恶意所取代。

“哟呵?这不是我们青岚宗的‘天才’林凡师弟吗?”王虎抱着膀子,大摇大摆地走上前,故意拉长了腔调,声音在死寂的后山里显得格外刺耳,“怎么?这是修炼什么绝世神功走火入魔了?还是被刚才那不知道哪儿来的旱雷给劈了?啧啧啧,瞧这惨样,跟条死狗似的。”

他身后的两个跟班立刻发出一阵配合的哄笑,眼神里充满了戏谑。

林凡的意识还在前世记忆碎片带来的剧痛和混乱中沉浮,那些宫殿崩塌、被至亲背叛的冰冷画面与刻骨的悲凉感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他的心神。王虎那尖酸刻薄、嗡嗡作响的声音强行穿透这混乱,像是一根生锈的针,狠狠扎进他脆弱的神经。

他艰难地抬起头,沾满血污和泥土的脸上,那双眼睛不再是往日的隐忍和麻木。瞳孔深处,一点微弱却极其纯粹的金芒在混乱的漩涡中顽强闪烁,冰冷、漠然,仿佛九天之上俯瞰蝼蚁的寒星。这眼神让正得意洋洋的王虎心头莫名地一悸,一股说不出的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了上来。

“看什么看?”王虎强行压下那丝不适,恼羞成怒地提高了音量,试图用更嚣张的姿态掩盖那瞬间的心虚,“废物就是废物!连老天爷都看你不顺眼,降雷劈你!怎么?还不服气?是不是大比上被我哥一掌拍下台摔得还不够疼?要不要师兄我再帮你松松筋骨,让你长长记性?”

说着,他眼中凶光一闪,为了彻底驱散心头那点莫名的寒意,也为了在跟班面前维持面子,他决定给这个不知死活的废物一个深刻的教训。

“嗡——!”

一声清越的剑鸣响起!王虎并指如剑,体内炼气五层的灵力毫无保留地催动!一柄通体赤红、长约三尺的飞剑应声从他腰间悬挂的剑囊中激射而出!剑身红光流转,散发出灼热的气息,显然是一柄品阶不低的上品灵器!

“赤焰!给我斩断这废物一只手!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尊卑有别!”王虎狞笑着,手指朝着蜷缩在地的林凡狠狠一点!

赤红飞剑发出一声兴奋的颤鸣,化作一道灼热的红色流光,撕裂凝固的空气,带着凌厉无匹的杀意,直刺林凡的右臂!剑锋未至,那灼热锋锐的气息已经刺得林凡裸露在外的皮肤生疼!

这一剑,王虎毫无留手!在外门,只要不闹出人命,废掉一个毫无背景的五行杂灵根废物,他叔叔王通完全能压下去!他要彻底碾碎林凡眼中那让他不舒服的冰冷!

“小子!小心!”地上那破铜镜发出一声急促嘶哑的警告。

然而,就在赤红剑光即将触及林凡手臂的那一刹那——

林凡的右手,那只沾满血污、还在微微痉挛的右手,动了。

没有掐诀念咒,没有灵力爆发的光芒,甚至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动作。就像拂去衣服上的一粒尘埃,像驱赶一只恼人的蚊蝇,那只手极其随意地、极其自然地抬了起来。

五指张开,对着那道声势骇人、足以斩断精铁的赤红剑光,轻轻一握。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

后山死寂。

王虎脸上狰狞的笑容僵住了。

两个跟班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凝固了。

破铜镜镜面上的幽光,剧烈地闪烁了一下。

“嗤……”

一声轻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如同琉璃被碾成粉末的声响。

那柄在王虎全力催动下、足以让普通炼气后期修士都严阵以待的上品灵剑“赤焰”,那道灼热凌厉的赤红流光,就在林凡那只随意抬起、沾满血污的手掌之中——

寸寸碎裂!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灵力溃散的冲击。仿佛那柄材质坚硬、铭刻着符文的灵剑,突然变成了最脆弱劣质的琉璃。从剑尖开始,细密的裂纹瞬间蔓延至整个剑身,然后在所有人呆滞的目光注视下,无声无息地崩解、溃散!

化作一蓬赤红色的、闪烁着微弱灵光的金属粉末,如同被风吹散的沙尘,簌簌落下,洒在林凡身前的地面上,也洒在王虎那双蹬着上好云纹靴的脚面上。

整个过程,快到不可思议,平静到令人毛骨悚然。

林凡缓缓地、缓缓地收回了手。他甚至没有看那堆灵剑所化的粉末一眼,也没有看对面如遭雷击、面无人色的王虎。他只是微微低下头,摊开自己那只刚刚捏碎了一柄上品灵剑的手掌。

掌心,依旧布满细小的伤口和干涸的血迹。皮肤之下,似乎有极其微弱、难以察觉的淡金色光芒一闪而逝,如同错觉。一股源自灵魂深处、庞大到无法想象却又如同无根浮萍般飘忽的力量,伴随着撕裂般的剧痛,在他残破的经脉里奔涌咆哮,又迅速沉寂下去,留下阵阵令人几欲昏厥的空虚和灼痛。

他握了握拳。

指节发出细微的、如同生锈机括摩擦般的“咔吧”轻响。

力量。一种陌生、狂暴、带着至高威严又极度危险的力量碎片,刚刚就在他的指尖流淌而过。

地面上,那堆赤红色的金属粉末,在死寂中散发着微弱而讽刺的灵光。

王虎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惨白如纸。他张着嘴,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死死地盯着林凡那只手,又猛地低头看向自己脚面上那堆刺眼的粉末,身体筛糠般剧烈地颤抖起来,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极致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窒息。他引以为傲的上品灵剑……他炼气五层的全力一击……就这么……没了?

“噗通!”

“噗通!”

王虎身后那两个跟班,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牙齿咯咯作响,看向林凡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从九幽地狱爬出来的、披着人皮的魔神!

“怪……怪物……”其中一个跟班失声喃喃,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破铜镜静静地躺在不远处的腐叶堆里,镜面上那点浑浊的幽光死死地“盯”着林凡那只刚刚收回的手,绿锈覆盖下的镜体,似乎微不可查地……又裂开了一道新的细小缝隙。

后山的风,不知何时又悄悄刮了起来,带着浓重的血腥味、焦糊味,还有泥土和金属粉末的怪异气息,卷起几片枯叶,打着旋儿,掠过那堆刺目的赤红粉末,也掠过林凡低垂的、沾满血污的脸庞。

死寂,如同凝固的冰层,笼罩着这片狼藉的后山。只有风掠过枯枝的呜咽,以及王虎和他两个跟班牙齿打颤的“咯咯”声,在压抑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

林凡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额前散乱、被血污粘结成绺的黑发下,那双眼睛再次显露出来。瞳孔深处,那一点微弱却纯粹的金芒并未完全熄灭,如同冰封深渊下燃烧的余烬,冰冷,漠然,带着一种凌驾于凡俗之上的审视。这目光扫过瘫坐在地、抖如筛糠的两个跟班,最终落在了面无人色、僵立如木偶的王虎身上。

那目光里没有愤怒,没有杀意,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就像掠过路边的石子,扫过脚下的尘埃。

然而,正是这种彻底的、源自生命层次差异的漠视,比任何凶厉的眼神都更让王虎感到恐惧!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仿佛连灵魂都要被冻结!他感觉自己在那目光下无所遁形,渺小得如同蝼蚁,对方一个念头就能让他灰飞烟灭!刚才赤焰剑无声无息化为齑粉的一幕,如同最恐怖的烙印,深深烫在他的脑海里。

“你……你……”王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拼命地想后退,想逃离,但双腿却如同灌满了沉重的铅块,死死钉在原地,动弹不得。豆大的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锦缎短衫紧紧贴在皮肤上,冰凉一片。

林凡的嘴唇微微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灵魂深处记忆碎片冲撞带来的剧痛和身体经脉撕裂般的空虚感再次汹涌袭来,让他眼前猛地一黑,一阵剧烈的眩晕感攫住了他。他身体晃了晃,强行稳住,嘴角却不受控制地溢出一缕带着淡金色的血丝。

这细微的动作和那缕刺目的金血,落在王虎眼中,却如同催命的符咒!

“啊——!!”王虎终于崩溃了。他发出一声凄厉不似人声的尖叫,如同被滚油烫到的老鼠,再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什么叔叔的权势,猛地转身,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地朝着远离林凡的方向疯狂逃窜!他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只想立刻、马上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逃离那个怪物!

“虎哥!等等我们!”两个跟班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挣扎起来,哭喊着追了上去,只恨不能多长出几条腿。三人狼狈逃窜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枯败的林木之后,只留下一路被踩踏的枯枝败叶和空气中弥漫的恐惧气息。

后山再次恢复了死寂,只剩下林凡粗重压抑的喘息声,以及风吹过地面的呜咽。

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晃了晃,膝盖一软,重重地单膝跪倒在地。一只手死死撑住冰冷龟裂的地面,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汗水混杂着血水,顺着他低垂的脸颊不断滴落,在布满裂痕的泥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小的深色印记。

灵魂深处,仙帝记忆的碎片依旧在疯狂冲撞,如同无数把烧红的钝刀在反复切割着他的意识。那些辉煌的宫殿、冰冷的背叛、自封记忆前古镜中倒映的决绝眼神……一幕幕画面混乱交织,带来撕裂般的痛苦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怆与苍凉。

更糟糕的是身体。强行引动那一丝破碎封印中逸散出的力量碎片,如同在干涸脆弱的河道里强行泄洪。他本就狭窄混乱的五行杂灵根经脉,此刻更是千疮百孔,布满了细密的裂纹,每一次呼吸都带来针扎火燎般的剧痛。那股至高无上的力量碎片狂暴地冲刷而过,留下的是更深的空虚和灼痛,仿佛整个身体都被掏空,只剩下一个布满裂痕的空壳。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撕扯着他的胸腔,更多的淡金色血沫从嘴角涌出,滴落在手背上,带着一种异样的温热感。

就在这时,一个嘶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和一种“果然如此”的意味在他脚边响起:“……哼!不知死活的小子!仙帝的力量……也是你现在这具破筛子一样的身体能碰的?嫌自己死得不够快是吧?”

是那块破铜镜。它不知何时已经滚到了林凡脚边,镜面朝上,那点浑浊的幽光似乎都黯淡了不少,镜体边缘那道新裂开的细小缝隙,在绿锈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眼。

林凡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那块其貌不扬的破铜。冰冷的漠然褪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和混乱,以及一丝……源自灵魂最深处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茫然和……一丝微弱的、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探寻?

他张了张嘴,干裂的嘴唇粘在一起,喉咙里火烧火燎,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你……到底……是……谁?仙帝……又是……谁?”

破铜镜镜面上的幽光微微波动了一下,沉默了片刻,那嘶哑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情绪,像是嘲讽,又像是……历经沧桑的疲惫:“我是谁?一个被某个混蛋仙帝亲手打碎、流落凡尘、只能跟烂泥枯叶作伴的可怜老镜子罢了!至于那个仙帝……”

它的声音顿住,似乎在斟酌词句,又像是在回忆着什么极其遥远而沉重的东西。浑浊的镜面微微转向林凡那张沾满血污、痛苦而茫然的脸。

“……他,就是你自己。一个……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捅了刀子,最后不得不亲手斩断一切、把自己封进轮回、赌上所有只求一个‘重来’机会的……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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