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酒店的走廊灯光惨白，柯坤攥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屏幕上是他偷拍的照片：王东峰背对着房门，刘艺甜的手攥着他的袖口，两人距离近得刺眼。快门声响起的刹那，刘艺甜受惊般后退的动作，在照片里凝固成扭曲的剪影。

“他果然骗了我！”柯坤低吼着撞开安全通道的门，潮湿的风裹挟着黄浦江的腥气扑面而来。他想起创业时三人在樱花树下刻下的“永不背叛”，想起王东峰拍着他肩膀说“兄弟大于天”，胸腔里的怒火瞬间烧穿理智。手指在屏幕上疯狂滑动，那张照片被他直接转发给刘思思，附言只有冰冷的三个字：“自己看。”

手机在掌心震动，刘思思的语音电话呼啸而至。柯坤按下接听键，却只听见电流声里夹杂着压抑的抽气——那是她哭到失声的前兆。“柯坤……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她的声音碎成齑粉，像极了当年王诗宇摔碎家教证时，王东峰绝望的模样。

凌晨三点的高铁车厢空无一人，柯坤看着窗外飞逝的灯火，脑海里反复回放着王东峰、刘艺甜在酒店的画面：她穿着藕粉色睡衣，发丝滴着水珠，仰头望着王东峰的眼神里燃着偏执的光。也让他对刘艺甜积累的情愫一点点破灭。

杭州的晨雾还未散去，柯坤踩着露水冲进东峰科技总部。他将辞职信摔在王东峰桌上，纸张边缘沾着未干的泥渍：“王东峰，你对得起思思吗？对得起我们一起啃过的泡面吗？”他的声音嘶哑，指着电脑屏幕上还未关闭的上海项目文档，“你带着她出差，就是为了干这种事？”

办公室的玻璃映出王东峰苍白的脸。他刚从会议室出来，领带歪斜，眼下乌青——为了赶项目，他熬了整夜。

“柯坤你听我解释，昨晚是艺甜……”

“解释？”柯坤猛地打断他，从口袋里掏出另一张照片，“这是她今早塞给我的‘道歉信’，说你们只是‘技术讨论’？”信纸被拍在桌面上，刘艺甜清秀的字迹此刻显得格外讽刺。就在这时，王东峰的手机疯狂震动，刘思思的来电显示像道惊雷劈在他头顶。

“王东峰！”刘思思的声音透过听筒炸开，带着前所未有的尖锐，“你让我怎么信你？！”背景音里传来相框摔碎的声响，是他们结婚时在樱花树下拍的那张。“你滚！我不想再看见你！”电话被狠狠挂断，忙音像重锤砸在王东峰心口。

他冲出办公室时，正看见刘艺甜抱着文件站在电梯口，脸色比纸巾还白。“王总，对不起……我不该……”她的声音发颤，指尖捏着的报表散落一地，每一页都印着“东峰科技”的樱花LOGO。

“不关你的事。”王东峰弯腰捡文件，指尖触到她冰凉的手背，“去忙吧，我处理。”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只有紧握的拳头暴露了颤抖。当电梯门缓缓合上，刘艺甜看见他靠在墙上，额头重重撞向金属门板，发出沉闷的声响。

下午的杭州暴雨倾盆，王东峰站在刘思思父母家楼下，任由雨水浇透西装。他从中午等到黄昏，手机被挂断了十七次，微信消息石沉大海。三楼的窗户窗帘偶尔晃动，却始终没有打开。隔壁的阿婆路过时递来把伞：“小伙子，进去躲躲吧，别淋病了。”

“谢谢阿姨，我等我老婆。”王东峰的声音沙哑，雨水混着泪水滑进嘴角，咸得发苦。他想起大学时第一次鼓起勇气跟刘思思搭话，也是这样的雨天，她撑着伞对他笑，发梢的水珠像珍珠。而现在，那扇窗隔开的，是他用整个青春守护的约定。

深夜的楼道里，刘艺甜抱着保温桶出现，头发被风吹得凌乱。“王总，这是我熬的粥，您……”她看见他蹲在楼梯间，背影像片被雨打湿的纸，突然说不下去。王东峰抬起头，眼里布满血丝：“你回去吧，这里不用你管。”

“可是……”

“我说回去！”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又在看到她受惊的表情时颓然垂下肩膀，“对不起，我……”

保温桶被轻轻放在他脚边，刘艺甜转身跑下楼，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响。王东峰打开桶盖，温热的白粥散着清香，让他想起刘思思怀孕时，总说粥能暖胃。他舀起一勺，却在看见桶底贴着的便签时，喉咙猛地哽住——那是刘艺甜的字迹：“听说，思思最爱喝加桂花的粥。”

雨还在下，敲打着窗户，也敲打着王东峰悬在半空的手。他不知道这场由误会掀起的风暴何时能停，只知道此刻蹲在这扇门前，是他唯一能抓住的、与过去的联结。而在城市的另一端，柯坤将自己锁在公寓里，对着电脑屏幕上三人创业时的合照，直接撕毁——伤害如同泼出去的水，再难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