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问第二遍
第4章 不问第二遍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难以看见。
沁秋院。
屋内黑洞洞的,唯有两点荧荧之烛燃在木桌上。
烛光打在桌侧,照出一张年轻的玉面。
不过,这张玉面沉的可怖,那眉梢的冷拧与眸中的阴翳都表出面主此刻的心情。
白榆很是沉郁。
此前半日他已将院内外翻了个底朝天,连那白母常去的九市都找了个遍,皆未行见她的身影。
此时,随着分秒纵逝,他的心愈发的沉重。
“你竟敢瞒着我私去林府!?”
一声暴喝突然打破黑暗。
紧接着一个须发皆白,长袍佛青的老汉兀的闯进了屋内——
正是白生。
见黢黑中迟迟没有回应,似乎也是被屋内的压抑所唬住,老汉的怒火还未来及宣泄,便已经蔫了下来。
“你知道我娘亲去哪了吗?”
白榆从黑暗中探出面来。
“怎地了?不在院里吗?那我就不晓得了。”白生诧异道。
“你这两日…都没见过吗?”
“哼,我要是见过还能不知?”
白生冷哼一声,似有些不耐。
白榆的面色彻底沉了下来,若真如这老小子所言,那白母的情况可能要往最坏的方向打算了。
那……会是谁干的?
林渊?
不太可能,毕竟白榆手中的魂灯林渊才刚见识过,他根本没有那个胆量敢做出此事。
大皇子?
也不太可能,毕竟其收留他母子二人的本意便是想要利用白母,如今棋还未走,怎能掀桌?
如此…那便只剩下那位五皇子了。
是由于得知大皇子派他去见林渊从而不满,脑子一热,出此下策吗?
可是即便如此,此地也是大皇子的核心地盘之一,那五皇子作为这三股势力中最弱的一方,怎能悄无声息的闯进此地将人掳走的呢?
除非——
有内鬼。
白榆两眼蓦地调转,直勾勾的盯向白生。
他说没看见,不知道……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曾几何时,白母前脚说要于午后出门购些米面,后脚不过一个时辰,白生便派人送到了院内。
可不单是三两次,这十年来,事事皆是如此。
甚至连白母去九市疗疾,白生也要派人装病混入其中。
于这种如影随形般的行监坐守下,他怎能不知,未见?
“你…真的不知道吗?”
白榆两眼瞿瞿,似要吃人一般。
“我…我怎么知道!”
“本来就一直在为去林府的事宜找人……忙的不可开交,哪…哪有时间管她!?”
白生突觉一阵心慌,他自己也未意识到,本还得理不饶人的口舌已经打起了绊子。
“呵…呵呵……”
白榆忽地失笑一声。
好一个忙的不可开交!
这老东西手下管着数十人,找人这点事需要他亲自动手吗?何况,以白榆对这条老狗的了解,他根本不会于此事上浪费自己的时间和灵石。
也不知是心虚还是被盯的发毛,白生突然主动开口道:“你先别着急,我…我现在去喊人找她!”
话罢,便要离去。
“等等。”
一声低喝将白生唤住。
“二十万灵石出次手,如何?”
白榆兀的瞥向屋角的另一侧,冰冷出声。
一闻此言,白生愣了一下,紧接着便突觉一道刺骨之息猛地从背后打来!
“我接啦。”
一声俏皮的萝莉音从屋角的黑暗中传出。
“要死的还是活的呀?”
女声轻灵悦耳,但字词却是格外的骇人!
“留口气就行。”
白榆应声的瞬间,一股磅礴之力猝然爆发,紧接着屋角突有十二道青光破黑而出,随即于一道若隐若现的绿衫身影指间绕缠,转瞬间便掠向白生!
“你!”
白生话刚出口,便被这急掠而至的青光埋了去!
一时间,黑暗被碧色绞的寸寸碎裂!
于那无垠青光中,不时能瞥见老汉咆哮怒嚎的模样,只不过,见影却不闻声。
……
约莫杯茶的功夫后,待白榆将几盏烛灯点着,整个屋子都见亮时,白生已经耷拉着脑袋跪坐在地上,仅吊着一口气了。
那须发皆白已经染红,一身烂袍下更是皮开肉绽,甚有几处能见白骨森森。
“搞定!他的修为被我废了,你放心玩吧!”
绿衫萝莉轻松地拍了拍手,旋即将白榆麻利递出的二十颗白絮状晶石收了起来,之后便又缩回了少女的身后。
白榆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绿衫萝莉,暗叹几声深藏不漏后,旋即头一正,睨向了跪在身前昏死过去的白生,手一扬——
啪啪啪!
被抽了几巴掌的白生颤巍巍的睁开了双眼。
“我只问一遍。”
“我娘亲现在在哪?”
白榆冷声道。
“你敢这么对我!大皇子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只要…呜…呜呜……”
一团旧布被白榆深塞入白生口中,他又用麻绳勒其嘴绑了数圈,随后搬来老虎凳,将白生牢牢固定在凳上。
于墙角抄起一柄生铁锤,白榆将白生右手的五指掰直了按在凳沿,旋即又将铁锤于食指关节上方三寸处悬住。
见此,白生喉间顿时爆出呜咽,一阵冷汗兀的窜起。
咚!
咯吱!
滋滋!滋滋滋——
锤落声夹着指骨碎裂的闷响,还混着麻绳与牙齿的摩擦声在屋内同时炸开。
白榆眯眼看着扭曲成九十度的指节,反手又是补了记斜劈,皮肉当即绽开道紫红豁口,血汁一下子喷了出来。
老虎凳上的白生顿时浑身又是一抽,后脑将凳柱磕出几道浅坑。
咚咚!
三锤,四锤……
无名指与小指化作两滩烂肉。
咚咚!
五锤接着六锤……
中指和拇指的骨渣混着血沫溅射开来。
而待轮到手掌时,白榆忽然换了握锤姿势,他双手交叠按锤,试着将全身重量压下去。
嘣嘣嘣……
掌骨爆出炒豆般的脆响,随即便被碾展作红白相间的肉饼,连铁锤都粘黏在了凳上拔不下来。
静,无比的静!
白榆埋着头,默默地走向老虎凳的另一侧,随即将其白生绑着的左手解开,按在了凳沿。
“等…等…屋里……”
一声模糊的,衰弱的,带着哭腔的声音突然响起。
白榆扭头一看,那白生竟不知何时以凡力硬生生的将那紧缠了数圈的麻绳尽数咬断!
此刻,其满嘴涌红,涎水裹着断牙从豁开的唇角成串滴落。
塞嘴的那团旧布似勾了芡一般,沾滞在其胸前,其上黏稠的红液还在冒泡,发出阵阵黏腻之音。
一时间,热腥气腾腾!
不予理会间,来回一趟后,白榆又掏出一根更为粗硬的麻绳,随即便开始往白生的嘴上勒。
“求…口里……我…屋……说……”
“是…拦…拦冷!司达…沓!”
白生的烂嘴里含糊不清。
不过,白榆还是听清了一个名字。
南瀛。
也就是那条疯狗——
五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