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妍像一阵裹挟着迪奥真我浓香的旋风卷了进来。一身当季香奈儿粗花呢套装，勾勒出凌厉的线条。她妆容精致的脸上，毫不掩饰的嘲讽如同精心描绘的武器，目光像探照灯，肆无忌惮地扫过我全身的机械结构，最终定格在顾绍棠攥紧戒指盒的手上。

“哟，这不是我们光芒万丈的时装设计大师苏曼吗？”她的声音又尖又利，裹着一层甜腻的糖霜，却字字带毒，“怎么，事业转型了？改行研究赛博格美学？这身‘战甲’，啧，挺别致啊！”她摇曳生姿地走到顾绍棠身边，极其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丰满的胸部紧贴上去，仰头看他时，眼神能溺死人，“绍棠，董事会那边电话都快打爆了，人工智能服装项目的启动会，就等你了。跟个……”她故意拖长调子，红唇勾起刻薄的弧度，“……跟个机器，有什么好交代的？”

顾绍棠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瞬间，眼神复杂地掠过我的金属面容。他没有推开柯妍，反而就势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动作带着一种刻意表演的亲昵。柯妍得意地朝我飞了个眼风，红唇凑近顾绍棠耳边，用足以让病房里针落可闻的音量说：“有些人啊，就是没有自知之明，都成实验室的报废零件了，还做着灰姑娘的梦呢。绍棠，我们快走吧，别让一堆废铁耽误了你的宏图伟业。”“废铁”二字，被她咬得格外清晰。

顾绍棠没再看我，任由柯妍像藤蔓一样缠着，转身走向门口。临出门，他的脚步顿了一下，背对着我，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却像冰锥凿进我的核心处理器：“项目地址，在你工作室隔壁大楼。韩璐说你需要定期调试。”话音未落，门被柯妍带着胜利者的姿态，“砰”地一声重重关上。

病房里只剩下仪器单调的滴滴声和我冷却液循环的低沉嗡鸣。视觉传感器里，柯妍最后那个睥睨的眼神被慢放、定格、无限放大。胸腔里那颗冰冷的机械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紧、扭曲。好，很好。柯妍，顾绍棠。这场戏，才刚刚拉开帷幕。我苏曼，就算只剩下这颗泡在营养液里的大脑，塞在这具铁皮壳子里，也要把你们欠我的，连本带利，砸个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