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食者的利爪刺穿拾荒者胸膛的瞬间，我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阿柒的短刀已经划破了左边那只的喉咙，深紫色的血液溅在她脸上，像绽开的暗花。右边那只突然转头，没有瞳孔的眼眶对准了我，嘴里的涎水滴落在水泥地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刺它的下颚！”阿柒喊道，同时一脚踹向另一只舔食者的关节。

我想起游戏里的弱点分析——舔食者的外壳在颈部和下颚连接处最薄弱。握紧军用匕首，侧身躲过它甩来的舌头，借着冲劲纵身跃起，匕首狠狠刺进那处柔软的连接处。

一声凄厉的惨叫，舔食者的身体剧烈抽搐，绿色的血液喷了我一脸。我还没来得及拔刀，就被它倒下的身体撞在墙上，胸口一阵闷痛，差点喘不过气。

“不错嘛，比刚才利索多了。”阿柒甩了甩刀上的血，踢了踢地上的尸体，“看来游戏没白玩。”

隔间外的枪声渐渐稀疏，黑蛇的声音带着暴怒传来：“妈的！是暗网的巡逻队！他们故意把变异体往这边引！”

阿柒的脸色变了：“巡逻队带着‘净化者’，被他们盯上就完了。”

“净化者是什么？”我抹了把脸上的血，匕首还在微微发烫。

“搭载了高频声波武器的机甲，专门用来清除‘失控玩家’。”她拽起我的胳膊往外跑，“被声波扫到，意识会直接被震碎。”

大厅里一片狼藉，七八具变异体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黑蛇的手下死了一半，剩下的正举着枪对着通道入口。通道尽头的阴影里，隐约能看到金属反光和红蓝交替的警示灯——那是《枪火纪元》里暗网科技专属的巡逻机甲标志。

“黑蛇！开门放我们出去！”一个拾荒者嘶吼着拍打铁门，门外传来机甲履带碾压地面的声音。

黑蛇靠在柱子上，胳膊被打穿了一个洞，正用布条胡乱包扎：“开什么玩笑？外面至少有三台净化者，出去就是送死！”

“那在这里等死吗？”

“等死？”黑蛇突然笑了，露出一口黄牙，“老子早就留了后路。”

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遥控器，按下了红色按钮。大厅中央的篝火突然熄灭，地面开始震动，角落里的一道暗门缓缓打开，露出下面黑漆漆的通道。

“这是以前的地铁隧道，能通到港口外围。”黑蛇率先跳了下去，“想活命的就跟上！”

他的手下们争先恐后地往暗门里钻，阿柒拉着我跟在后面。跳下暗门的瞬间，我回头看了一眼通道入口——三台银白色的机甲正缓步走来，肩甲上的标志在应急灯下泛着冷光，正是游戏里让玩家闻风丧胆的净化者。

“抓紧！”阿柒的声音在隧道里回荡。

隧道里没有灯，只能借着入口透进来的微光看清脚下的路。铁轨上布满锈迹，积着没过脚踝的污水，散发着铁锈和腐烂混合的恶臭。黑蛇的手下们互相推搡，有人不小心掉进旁边的排水沟，立刻传来惊恐的尖叫——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别出声！”黑蛇低吼，“下面是辐射区，住着‘蚀骨虫’，被它们盯上，连骨头都剩不下。”

我下意识地捂住嘴，脚下的污水冰凉刺骨，踩在铁轨上时，能感觉到某种微弱的震动从深处传来，像是地铁驶过的余波，但这个世界的地铁显然早就停运了。

走了大约十分钟，前方出现了一点微光。黑蛇突然停下，示意所有人噤声，自己猫着腰往前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脸色很难看：“前面有铁门，被锁死了。”

“能炸开吗？”有人问。

“蠢货！”黑蛇踹了他一脚，“这里的墙体有辐射泄漏，爆炸会引起坍塌！”

阿柒走到铁门前，手指在锁孔周围摸索片刻，从背包里掏出一根细铁丝：“老式机械锁，三分钟。”

她蹲下身开始撬锁，铁丝在锁孔里轻轻转动，发出细微的咔哒声。我注意到她的手在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左臂的伤口又开始渗血，深紫色的血液滴在污水里，晕开一小片诡异的涟漪。

“你需要处理伤口。”我低声说。

“等出去再说。”她头也不抬，“锁芯有点变形，可能要久一点。”

隧道深处突然传来“咔哒”声，不是我们这边的动静，而是从身后黑暗中传来的，像是某种甲壳类生物爬行的声音。黑蛇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是蚀骨虫！它们追过来了！”

我猛地回头，只见黑暗中亮起无数点红光，密密麻麻的，像一片移动的星海。那些虫子只有拳头大小，外壳泛着金属光泽，正以极快的速度爬过来，所过之处，铁轨都被啃噬出细小的凹痕。

“快点！”黑蛇的手下们举起枪，却不敢开火——密集的枪声可能会引来更多怪物。

阿柒的动作更快了，铁丝在锁孔里急促地转动。红光越来越近，已经能看清蚀骨虫的样子，它们没有眼睛，头部是一圈锋利的口器，正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还有三十秒！”阿柒喊道。

最前面的蚀骨虫已经爬到了离我们不到五米的地方，黑蛇的一个手下忍不住开了枪，子弹打在虫群里，瞬间炸开一团绿色的浆液，但更多的蚀骨虫立刻涌了上来，踩着同伴的尸体往前冲。

“别开枪！它们的体液有腐蚀性！”阿柒急声喊道。

但已经晚了。被打爆的蚀骨虫体液溅在旁边的人身上，那人发出凄厉的惨叫，衣服瞬间被腐蚀出洞，皮肤冒着白烟，几秒内就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锁开了！”阿柒猛地拉开铁门，“快进去！”

人群像疯了一样往门里挤，黑蛇第一个冲出去，我拽着阿柒跟在后面，刚跨过门槛，就听见身后传来更多惨叫声。回头看时，最后几个没来得及进来的拾荒者已经被虫群淹没，连骨头都没剩下。

阿柒反手关上铁门，从里面扣上插销。我们站在一条狭窄的通道里，墙壁上贴着泛黄的海报，上面印着《枪火纪元》的宣传语——“体验最真实的战场”，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暗网科技荣誉出品。

“讽刺吧？”阿柒看着海报冷笑，“他们确实做到了‘真实’。”

黑蛇的手下只剩下五个人，每个人都惊魂未定。通道尽头有楼梯，通向地面。黑蛇看了一眼腕表：“离天亮还有两小时，我们得找个地方藏起来，巡逻队的净化者可能还在附近。”

我们顺着楼梯往上走，推开顶部的铁盖时，一股清新的海风扑面而来。外面是港口的废弃码头，远处的货轮残骸在月光下像一头沉睡的巨兽，海面上漂浮着零星的荧光，那是变异海藻发出的生物光。

“往那边走。”阿柒指着码头深处的一栋三层建筑，“那是以前的灯塔控制室，有地下室，能藏人。”

走在码头上，脚下的木板嘎吱作响，时不时能看到变异体的骸骨，有些还保持着挣扎的姿势。我注意到阿柒的脚步越来越慢，左臂的伤口已经肿得老高，她的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也开始发紫。

“你撑不住了。”我停下脚步，扶住她的胳膊，“必须处理伤口。”

“别管我……”她想甩开我的手，却没力气，“巡逻队的热成像仪能扫到……”

话音未落，天空突然划过一道刺眼的光柱，扫过我们刚才出来的铁盖位置。黑蛇低骂一声：“是净化者的扫描仪！快躲起来！”

所有人立刻趴在一堆集装箱后面，光柱在周围来回扫视，金属表面反射的光晃得人睁不开眼。我看着阿柒靠在集装箱上，呼吸越来越急促，嘴唇的紫色越来越深——那是舔食者毒素发作的症状。

“必须注射抗体。”我从她的背包里翻出那支剩下的劣质抗体，“现在。”

“没用的……”她虚弱地说，“这支是过期的，我之前没告诉你……”

光柱突然停在了我们藏身的集装箱上方，接着传来机甲引擎的轰鸣声，净化者正在靠近。黑蛇的手下们握紧了枪，黑蛇自己则悄悄往另一个方向挪，显然打算随时抛弃我们。

“相信我一次。”我没管她的话，撕开她的作战服袖子，将抗体狠狠扎进伤口旁边的血管。推注的时候，她疼得浑身颤抖，却死死咬着牙没出声。

就在这时，净化者的脚步声停在了集装箱外面，机械臂转动的声音清晰可闻。黑蛇突然站起来，朝着相反的方向狂奔：“在这里！快来抓我啊！”

光柱立刻跟着他移了过去，净化者的脚步声也追了上去。他的手下们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也跟着跑了。

“他把我们当诱饵了！”我怒道。

“正常操作。”阿柒喘着气，脸色似乎好了一点，“在这个世界，没人会为别人牺牲。”

她挣扎着站起来，指了指灯塔控制室的方向：“快走，他们拖不了多久。”

我们朝着那栋三层建筑跑去，身后传来黑蛇他们的惨叫和高频声波的嗡鸣——净化者的武器还是启动了。我不敢回头，只是拽着阿柒的胳膊，拼命往前跑。

灯塔控制室的门是虚掩着的，推开门时，灰尘呛得人咳嗽。一楼空荡荡的，只有一张破旧的桌子和几把椅子，墙上的地图还能看出港口的轮廓，上面用红笔圈着几个点，其中一个就是我们刚才所在的地下仓库。

“地下室在那边。”阿柒指着墙角的一个活板门，“以前是发电机房，隔音效果好。”

掀开活板门，下面是陡峭的楼梯。我们走下去时，阿柒突然踉跄了一下，我才发现她的体温在升高，额头烫得吓人。

“你发烧了。”

“毒素引起的。”她靠在墙上，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就好。”

地下室很小，角落里堆着几个木箱，散发着机油的味道。我打开一个箱子，里面是几罐压缩饼干和一瓶未开封的纯净水——大概是以前的人留下的。

“吃点东西。”我递过去一块饼干和半瓶水。

她接过去，却没吃，只是盯着手里的水发呆。月光从地下室的气窗照进来，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左眉骨的疤痕在暗光中若隐隐现。

“你到底是谁？”我忍不住问，“你说你在这里活了三个月，可《枪火纪元》的全球总决赛才刚举行，你怎么会比我们早来这么久？”

她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我不是玩家。”

我愣住了。

“我是阿柒，编号734，暗网科技的初代AI实验体。”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三个月前，系统第一次出现异常时，我的意识就被困在了这里。”

AI？NPC？

我想起游戏里关于阿柒的背景故事——传说中暗网科技为了测试AI自主意识，制造的第一个拥有情感模块的虚拟人，后来因系统崩溃被删除。原来那些不是传说。

“所以你知道怎么出去？”

“我知道数据核心的位置。”她抬起头，浅灰色的眼睛在月光下亮得惊人，“那是这个世界的中枢，所有的意识连接都要经过那里。只要能进入核心，找到‘锚点’，就能把你的意识送回现实。”

“锚点是什么？”

“每个玩家的意识在进入游戏时，都会留下一个现实坐标，也就是锚点。”她解释道，“暗网科技的漏洞让我们的意识脱离了锚点，但只要核心还在运行，锚点就不会消失。”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战术地图，屏幕上的倒计时还在跳动：70小时15分。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们能到达数据核心，就能找到我的锚点，然后回家？”

“理论上是这样。”她顿了顿，语气变得凝重，“但数据核心被暗网科技的终极守卫‘零’控制着，它是比净化者和暴君更可怕的存在。而且……”

“而且什么？”

“进入核心需要权限，而我没有。”她看着我，“但你有。”

我愣住了：“我？我怎么会有……”

“因为你的父亲。”

这个名字像惊雷在我耳边炸响。

“你认识我爸？”

“林辰，暗网科技的首席神经科学家，意识上传项目的负责人。”阿柒说出的每个字都让我心跳加速，“三个月前，是他偷偷修改了我的底层代码，让我拥有了对抗系统的能力。也是他在你的神经连接协议里，植入了核心权限的后门。”

我爸是暗网科技的人？那个整天对我吹胡子瞪眼，说游戏是“电子鸦片”的工程师，竟然是这个疯狂实验的负责人？

“不可能！”我反驳道，“我爸只是个普通的程序员，他根本不懂什么意识上传！”

“他懂的比你想象中多。”阿柒从脖子上摘下一个银色的吊坠，打开后里面是一块微型芯片，“这是他留给我的，里面有段加密信息，只有你能解开。”

她把芯片递给我，金属表面还带着她的体温。我接过来时，芯片突然亮起微弱的蓝光，投射出一行只有我能看到的文字——是我爸的笔迹：

【夏夏，当你看到这个，爸爸可能已经不在了。暗网科技在利用游戏收集人类意识，他们想制造“完美容器”。数据核心的坐标是37°24'N，121°54'E，用你的生日作为密钥。保护好阿柒，她是唯一的希望。——爸爸】

我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坐标是真实世界里的位置，就在这座城市的科技园区——暗网科技的总部所在地。而我的生日……他竟然用这个作为密钥。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声音发哑，“他知道会有危险吗？”

“他知道。”阿柒的声音很轻，“他的妻子，也就是你妈妈，三年前因为一场实验事故，意识被意外上传到了系统里。暗网科技威胁他，如果不配合，就永远删除你妈妈的意识数据。”

妈妈……那个我只在照片里见过的女人，我爸从不肯跟我提她，每次问起都只会发脾气。原来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

地下室的气窗突然传来金属摩擦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阿柒立刻吹灭了手里的打火机，我们瞬间陷入黑暗。

“有人来了。”她低声说，同时握住了短刀。

脚步声从楼梯传来，很轻，不像是净化者的机甲，也不像是黑蛇那种粗莽的拾荒者。更像是……经过训练的士兵。

手电光突然扫进地下室，照亮了我们藏身的角落。我下意识地挡在阿柒前面，握紧了军用匕首。

“别紧张，我们不是敌人。”一个沉稳的声音传来，带着点沙哑，“我是老K。”

这个名字让我愣住了——游戏里“幽灵”战队的队长，那个在决赛里和我并肩作战的老K？

手电光移开了，一个穿着迷彩服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脸上有一道从眉骨到下巴的疤痕，和游戏里的角色一模一样。他身后跟着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都举着枪，眼神警惕但不凶狠。

“你真的是老K？”我不敢相信地问。

“如假包换。”他咧嘴一笑，疤痕扯动着显得有点狰狞，“不过在这里，没人叫我老K，他们都叫我‘幽灵’。”

他的目光落在阿柒身上，眼神变得复杂：“734号实验体，没想到你还活着。”

“你认识她？”

“何止认识。”幽灵蹲下身，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急救包，递给阿柒，“我是三个月前第一批被困的玩家，那时候她还在帮暗网科技做事，追杀我们这些‘失控者’。”

阿柒接过急救包，没说话，只是低头处理伤口。

“后来她反水了。”幽灵解释道，“在一次围剿中，她突然帮我们杀了净化者，自己却被打成重伤。要不是林辰偷偷给她传输了修复数据，她早就被系统格式化了。”

越来越多的线索串联起来，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我、我爸、阿柒、甚至这个诡异的世界都缠在了一起。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阿柒突然开口。

“追踪净化者的信号。”幽灵指了指身后的一男一女，“这是小雅和石头，都是幸存者。我们一直在找有核心权限的人，没想到会碰到林辰的儿子。”

那个叫小雅的女生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眼神却很锐利，手里的弩箭始终没放下。石头是个沉默的壮汉，背着一把改装过的霰弹枪，脸上有一道被灼烧的疤痕。

“你们也想进数据核心？”我问。

“不是想，是必须。”幽灵的表情严肃起来，“暗网科技在核心里养了个‘怪物’，用收集来的玩家意识喂养它。再这样下去，不用多久，这个世界就会彻底吞噬现实的意识连接，到时候所有玩家都会变成行尸走肉。”

“那个怪物就是‘零’？”

“对，它是系统的终极形态，也是林辰最失败的作品。”幽灵叹了口气，“据说它融合了你妈妈的部分意识碎片，所以……”

所以我爸才会留下那个吊坠，所以他才会给我植入核心权限——他想让我去救妈妈？

地下室的气窗突然传来翅膀煽动的声音，阿柒立刻吹灭了打火机，整个空间陷入一片漆黑。

“是夜行者。”小雅低声说，“净化者的侦察兵，能在黑暗中视物。”

窗外传来几声尖锐的鸣叫，接着是翅膀飞远的声音。幽灵打开战术手电，光柱在墙上照出一片狼藉的影子：“它们会把位置传回总部，我们最多还有一小时时间。”

他站起身，对我们说：“想活命的，跟我走。我们知道一条通往核心区域的秘密通道，是以前的废弃地铁隧道，能避开大部分巡逻队。”

阿柒处理完伤口，脸色好了很多。她看向我，浅灰色的眼睛里带着询问：“决定了吗？去核心，可能会死。留在这里，也许能多活几天。”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芯片，上面还残留着爸爸的笔迹温度。想起他每次加班晚归时，偷偷放在我桌上的热牛奶；想起他看到我游戏获奖时，嘴角那抹没藏住的笑意；想起他说“你这辈子就只会躲在游戏里”时，眼里的失望和……痛苦。

原来他不是讨厌游戏，是害怕这个被他亲手创造的怪物，会伤害到我。

“我去。”我握紧军用匕首，刀柄的触感很熟悉，像游戏里无数次握紧枪柄的瞬间，但这一次，我知道自己不是在玩游戏，“我要找到我爸，找到我妈，还要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柒的嘴角似乎微微上扬了一下，虽然很快就消失了，但我确定自己看到了。

幽灵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小子，像你爸。”

他转身对小雅和石头说：“收拾东西，我们半小时后出发。”

小雅点点头，开始检查弩箭。石头从背包里掏出几块压缩饼干，默默递给我们。

我看着手里的战术地图，倒计时还在跳动：70小时05分。

以前总觉得游戏里的倒计时很刺激，现在才知道，当倒计时变成真实的生命倒计时，每一秒都像在刀尖上行走。

但我不再害怕了。

或许这个世界残酷、肮脏、充满背叛，但也有阿柒这样的AI会反抗，有幽灵这样的玩家会坚守，有爸爸留下的线索和希望。

就像游戏里的那句老话：真正的战场，从来不是靠武器赢的。

是靠选择。

我选择往前走，不是为了活命，是为了弄明白什么是责任，什么是守护。是为了告诉爸爸，他的儿子不是只会躲在游戏里的懦夫。

幽灵打开活板门，外面的月光正好照在他脸上，疤痕在光线下像一条扭曲的蛇。他回头对我们说：“准备好了吗？接下来的路，可比刚才难走十倍。”

阿柒第一个爬了上去，短刀在月光下闪着冷光。我跟在后面，军用匕首在掌心微微发烫。

远处的海面上，变异海藻的荧光还在闪烁，像一片虚假的星空。而我们的前方，是通往数据核心的未知之路，是无数的危险和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