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月圆之密
第8章 月圆之密
月圆之夜,子时将至。
林尘轻手轻脚地推开窗户,确认守卫正在打盹后,翻身跃出。南宫瑶虽然软禁了他,但显然没料到这个“凡人“有能力从二楼窗户离开。
夜风微凉,林尘裹紧衣袍,沿着阴影向城南疾行。胸口的情天印记自黄昏起就隐隐发热,随着月亮升高,那股灼热感越来越强烈,仿佛有团火在胸腔燃烧。
老槐树下,一个黄衣身影早已等候多时。柳如烟没有戴面纱,月光下的面容清丽绝伦,却带着几分肃杀之气。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她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林尘耳中。
“我有很多问题需要答案。“林尘直视她的眼睛,“比如你师尊的记忆为什么会在我印记里。“
柳如烟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路上说,时间紧迫。“
她取出一张符纸掐诀念咒,符纸瞬间化作一团雾气包裹住两人。林尘只觉身体一轻,竟跟着柳如烟飘了起来,向着城外疾驰而去。
“这是神行符,能让我们在一刻钟内赶到黑雾峡谷。“柳如烟解释道,“至于你的问题...“她犹豫片刻,“我师尊道号'清玄',是玄天宗上任大长老,也是...情天尊者的最后传人。“
林尘心头一震:“情天尊者?就是南宫瑶和女帝提到的那位?“
“不错。千年前情天尊者陨落后,他的传承一分为三:情天印记、帝王莲印和相思玉。“柳如烟的声音在风中飘忽,“我师尊得到了相思玉,女帝凤清舞继承了帝王莲印,而情天印记...一直下落不明,直到出现在你身上。“
林尘消化着这些信息:“那你师尊的记忆...“
“三年前,师尊为调查魔修活动前往黑雾峡谷,从此失踪。“柳如烟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我只找到他的本命玉佩,里面封存着部分记忆碎片。而你的印记...竟然能与之共鸣。“
林尘想起那些闪回的陌生画面,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你接近我,是为了查清你师尊的下落?“
柳如烟没有否认:“一开始是。但现在...“她突然住口,“到了。“
雾气散去,两人落在一处峡谷入口。两侧峭壁高耸,谷中黑雾缭绕,即使满月当空,也照不进那片浓稠的黑暗。
林尘胸口印记猛然剧痛,一股前所未有的热流涌向四肢百骸。他闷哼一声跪倒在地,眼前再次闪现记忆碎片——
...白衣染血的清玄真人将一枚玉佩塞入某个少年怀中...
...黑雾中伸出的无数魔爪...
...一个与叶云天七分相似的老者狞笑着举起血色长剑...
“林尘!“柳如烟扶住他,“印记反噬?“
“不...是记忆。“林尘艰难站起,“我看到你师尊了...他把玉佩给了一个少年...“
柳如烟瞳孔骤缩:“什么少年?长相如何?“
“看不清...但叶云天和那场景有关!有个像他的人在...“
话未说完,谷中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吟唱声,伴随着血色光芒在黑雾中明灭。
“仪式开始了!“柳如烟脸色一变,取出一枚丹药塞给林尘,“这是隐息丹,能掩盖我们的气息。跟紧我,别出声。“
两人悄无声息地潜入峡谷。随着深入,黑雾越来越浓,林尘不得不抓住柳如烟的衣袖以防走失。奇怪的是,情天印记的光芒竟能驱散周围一小片黑雾,为他们照亮前路。
拐过一道弯,眼前豁然开朗——谷中央有个圆形祭坛,周围站着十二名黑袍人,正是传说中的魔修!而祭坛中央,一个白衣青年正高举双手,吟诵着晦涩的咒语。
“叶云天!“柳如烟咬牙切齿。
此时的叶云天与平日判若两人。俊美的面容扭曲狰狞,双眼血红,周身缠绕着粘稠的黑气。祭坛上躺着五名昏迷的修士,他们的手腕被割开,鲜血流入祭坛沟槽,形成一个诡异的符文。
“今日月圆,再吸五名筑基修士的精血,我的'血煞魔功'就能大成了!“叶云天狂笑着,“到时候,什么玄天宗,什么南宫家,统统要跪在我脚下!“
林尘胃部一阵翻腾。这就是叶云天的真面目!什么天才弟子,根本就是魔门安插的棋子!
“那五人是失踪的散修...“柳如烟声音颤抖,“我早该想到...“
就在此时,叶云天突然转头看向他们的方向:“谁在那里?!“
林尘心头一跳。他们被发现了?
“不出来?“叶云天狞笑,挥手打出一道黑气,“那就死吧!“
黑气如箭射来,柳如烟急忙推开林尘,自己却被余波扫中,闷哼一声显出身形。
“柳如烟?“叶云天先是一愣,继而狂喜,“太好了!正愁没有金丹修士的精血,你就送上门来!“
柳如烟抹去嘴角血迹:“叶云天,你伪装得真好。连宗主都被你骗了。“
“那是自然。“叶云天得意洋洋,“为了混入玄天宗,我可是连亲生父亲都能杀。“他指向祭坛旁一具白骨,“看,那就是我父亲叶无涯,上任魔门左使。他非要我继承魔门大业,不肯让我走自己的路...所以我只好送他一程。“
林尘倒吸一口冷气。弑父?这比想象中还要丧心病狂!
柳如烟冷笑:“你以为杀了这些修士就能突破金丹?痴心妄想!“
“普通修士当然不够。“叶云天阴森地笑了,“但如果有情天印记的持有者呢?“
他猛地挥手,一道黑气绳索突然从地下窜出,将躲在岩石后的林尘捆了个结实,拖到祭坛中央。
“林尘!“柳如烟惊呼,拔剑欲救,却被三名魔修拦住。
“别急,很快就轮到你了。“叶云天贪婪地盯着林尘胸口的印记,“我找它找了三年...清玄那老东西临死前把它给了谁,原来是你这个废物!“
林尘挣扎着,印记在危机下金光大盛,却无法挣脱黑气绳索。叶云天一把撕开他的衣襟,露出那朵金色莲花印记。
“完美...只要吸收了它的力量,我就能直接突破元婴!“叶云天高举一把血色匕首,“放心,不会很疼...“
匕首落下的瞬间,一道紫色雷霆从天而降,直劈叶云天头顶!
“休想伤他!“
南宫瑶手持雷光长剑,如复仇女神般落在祭坛边缘。她身后,十余名南宫家修士结阵杀来,与魔修战作一团。
“南宫瑶?“叶云天狼狈躲过雷击,又惊又怒,“你怎么会...“
“跟踪这个白痴来的。“南宫瑶冷冷瞥了林尘一眼,但眼中的关切却出卖了她,“叶云天,不,该叫你魔门孽种才对。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叶云天突然狂笑起来:“好啊,都来齐了!南宫家的雷灵体,玄天宗的天才弟子,加上情天印记...这是天要助我!“
他猛地跺脚,祭坛上的血色符文骤然亮起,整个峡谷开始震动。黑雾凝聚成无数魔爪,向众人抓来。
“血煞大阵!“柳如烟脸色惨白,“他早就布置好了陷阱!“
南宫瑶挥剑斩断缠绕林尘的黑气绳索:“还不快走!“
林尘刚获自由,就见一只巨大魔爪向南宫瑶背后袭来。“小心!“他本能地扑过去推开她,自己却被魔爪扫中,重重摔在祭坛边缘,一口鲜血喷出。
“林尘!“南宫瑶目眦欲裂,雷光剑势暴涨,却无法突破越来越多的魔爪。
叶云天站在祭坛中央,疯狂吸收着阵中血气:“挣扎吧!等大阵完成,你们都会成为我突破的养分!“
林尘艰难爬起,发现自己正倒在祭坛边缘的一具白骨旁——那是叶无涯的尸骨!白骨手中紧握着一块血色玉佩,正与情天印记产生共鸣。
鬼使神差地,林尘伸手触碰那块玉佩。刹那间,天旋地转!
无数记忆碎片如洪水般涌入脑海——
...清玄真人将重伤的自己藏在岩缝中...
...叶无涯的血剑刺穿清玄的胸膛...
...一枚金色莲花印记从清玄体内飞出,没入自己胸口...
...“活下去...找到凤清舞...“这是清玄最后的嘱托...
这些不是别人的记忆...而是他自己的!三年前,他还是个山村少年,偶然救下重伤的清玄真人,后者临终前将情天印记传给了他!
记忆融合的瞬间,林尘胸口金光冲天而起,整个峡谷为之震动。黑雾在金光下如雪消融,血煞大阵的符文寸寸碎裂。
“不可能!“叶云天喷出一口黑血,“情天尊者的力量怎么会在你这种废物身上觉醒!“
金光中,林尘缓缓浮空,眼中流转着不属于他的沧桑与智慧。他轻抬手指,一道金芒射出,瞬间洞穿叶云天肩膀。
“啊!“叶云天惨叫一声,面露惊恐,“撤!“
魔修们纷纷化作黑雾遁走。叶云天临走前怨毒地瞪了林尘一眼:“这事没完!我会回来的!“
金光渐渐消散,林尘从空中坠落。南宫瑶飞身接住他,发现他已经昏迷,但胸口的印记比之前更加清晰,花瓣边缘泛着淡淡的紫金色。
“他到底是谁...“柳如烟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南宫瑶紧紧抱住林尘:“不管他是谁,现在他是我的。“
回程的路上,柳如烟告诉了南宫瑶一切——关于叶云天的真实身份,关于清玄真人和情天印记的关联。南宫瑶沉默地听着,只是将怀中的林尘搂得更紧。
“他记忆中的那个少年...就是他自己。“柳如烟轻声道,“师尊选择了最普通的人继承最不普通的力量...为什么?“
南宫瑶没有回答。她低头看着林尘安详的睡颜,突然意识到,自己对这个神秘男子的感情,早已超出了雇主与顾问的关系。
当夜,南宫瑶亲自为林尘疗伤。当她将雷灵力输入他体内时,情天印记再次与之共鸣,两人的意识竟短暂相连。在那奇妙的一瞬,南宫瑶看到了林尘的部分记忆——一个没有修真的世界,一个叫“地球“的地方...
林尘苏醒时,已是次日黄昏。他发现自己躺在南宫家的客房,南宫瑶趴在床边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手中还握着半块沾湿的毛巾。
他轻轻动了动,南宫瑶立刻惊醒:“你醒了!“声音中满是惊喜。
“叶云天...“
“逃了,但魔修据点已被各大家族联手端掉。“南宫瑶倒了杯水递给他,“柳如烟将证据呈给了玄天宗,现在叶云天是修真界公敌。“
林尘接过水杯,两人的手指不经意相触,一股微妙的电流同时流过他们心头。
“南宫小姐...为什么要救我?“林尘轻声问。
南宫瑶别过脸去:“你为我南宫家做事,我自然要保你周全。“这借口如今听起来如此苍白。
林尘笑了,突然握住她的手:“我记起来了...三年前,我确实见过清玄真人。他给了我情天印记,但那段记忆被封印了,直到昨晚才...“
南宫瑶没有抽回手,只是低声问:“那你...还是林尘吗?“
“我是。“林尘坚定地说,“只是多了些记忆而已。“他犹豫片刻,“南宫瑶,我有件事要告诉你...关于我的真实来历...“
就在他准备坦白穿越者身份时,房门突然被推开。一名南宫家护卫慌张地冲进来:
“小姐!不好了!女帝亲率大军抵达玄霄城外,说是要...要见林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