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人工呼吸
第3章 人工呼吸
路明非拼尽全身力气。他的每一步,都像是拖着一座沉重的山。好不容易,才把苏晓蔷拽到了船边。他仿佛暴风雨中的孤舟,身躯单薄,在狂风里瑟瑟发抖。汗水如雨,顺着疲惫不堪的脸颊滚落,衣衫早已被浸得透湿。
他心急如焚,胸膛里似有团烈火在燃烧。冲着船上,路明非声嘶力竭地大喊:“喂!船上的人,快他妈来搭把手啊!”
然而,船上众人却如被无形大手禁锢。他们动弹不得,只能用焦急又无奈的眼神回应路明非。
路明非又气又急,感觉命运之手正死死掐住自己的咽喉,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这时,他猛地想起那个神秘小男孩。他忙转过头,扯着沙哑嗓子喊道:“嘿!小鬼,你不是自称神通广大吗?赶紧来帮我把人弄上船!”
小男孩眨着明亮又狡黠的眼睛,一本正经,像在宣读神圣契约般说道:“你又没给我报酬,咱们又不存在雇佣关系,我凭什么出手帮你?”
路明非一听,感觉一口老血差点喷出。都火烧眉毛了,这小鬼怎么还纠结这种事!“我去,你怎么这么现实啊?就不能先帮个忙,报酬之后再谈吗?”他的声音里满是愤怒与无奈,像被困住的野兽在绝望咆哮。
小男孩一听,立刻挺直腰板。那模样,仿佛在坚守至高无上的原则,义正言辞地说道:“那可不行,没有报酬就不算雇佣,这是原则问题,绝对不能妥协!”
路明非简直要被这固执小男孩逼疯了,忍不住吐槽:“你这小鬼,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还讲原则,你以为你是正义使者啊?”
小男孩不屑地撇撇嘴,说道:“所以我是不会帮你的,没有报酬的活儿,我一概不接。”
“我尼玛!”路明非终于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理智在这一刻几乎彻底崩溃。
小男孩听到这话,脸上瞬间露出委屈神情,眼眶也微微泛红,说道:“哥哥你怎么能骂人呢?而且还是这句,你要知道,我们可是兄弟啊,我妈不就是你妈?”
路明非哪有心思掰扯这些莫名其妙的关系,大声吼道:“少废话,赶紧过来帮忙,人命关天呢!”
小男孩却不慌不忙,像是故意拿捏他一般,说道:“哥哥不再求求我?”
路明非气得双手紧握拳头,关节因用力而泛白,威胁道:“你再不来帮忙,信不信我一脚把你踹进这冰冷刺骨的河里,让你好好尝尝这河水的滋味!”
小男孩被这凶狠模样吓得一哆嗦,忙不迭地说道:“来了,来了,哥哥!”
他一边说着,一边像只灵活小猴子般,蹦蹦跳跳来到船边。
之后,他和路明非一起,费了好大劲,才把苏晓蔷拉上了船。
路明非看着小男孩,没好气地说道:“别叫我哥哥,我可不是你哥哥,谁跟你有什么血缘关系啊!”
小男孩的眼眶瞬间红得像熟透的樱桃,委屈巴巴的模样,像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这模样,看得路明非心里莫名涌起一股复杂情绪,像被柔软羽毛轻轻扫过,有点刺痛,又有点不忍。
“啧,怎么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呢。”路明非在心里暗自嘀咕,就好像有个小声音在耳边唠叨。
小男孩像是听到了他的心声,小声嘟囔道:“哥哥你还有良心啊?”
路明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毕竟,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许多同学还在冰冷黑暗的水里挣扎,等待他去营救。时间紧迫,容不得他有丝毫懈怠。
路明非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昏迷不醒的苏晓蔷。那惨白如纸的小脸,毫无血色的嘴唇,还有湿漉漉贴在脸颊上的发丝,每一处细节都揪紧了他的心。
狂风呼啸着,像无数尖锐的爪子,肆意撕扯着周围的一切。浪涛如愤怒的巨兽,疯狂拍打着船只,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在这一片混乱中,路明非的声音格外急切,带着一丝颤抖:“师兄,快想想办法,小天女她……她怎么还不醒?”
楚子航微微眯起那双标志性的黄金瞳。狂风中,瞳中的光芒如烛火般摇曳,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冷静。他精准地捕捉着苏晓蔷微弱的生命迹象,每一个细节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路明非,冷静。”楚子航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风浪的喧嚣中稳稳地传进路明非耳中。正因如此,他迅速做出判断,“现在最有效的办法就是人工呼吸和心肺复苏,立刻!”
他边说边抬手,熟练地解开苏晓蔷领口的第一颗扣子。动作迅速却不失轻柔,仿佛在进行一场关乎生死的精密手术。
路明非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眉头拧成了麻花,内心天人交战。他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苏晓蔷平日里那骄傲又带点小傲娇的模样。
要是让她知道自己的初吻被这个衰仔夺走,那还不得把自己大卸八块丢进海里喂鱼啊。
“这……这真不行啊,师兄。”路明非带着哭腔喊道,声音里满是纠结,“小天女醒了非杀了我不可,我……我怎么敢啊!”
这时,旁边一直蹲在角落里的小男孩猛地跳了起来,像个出谋划策的小军师。他眼睛亮晶晶的,兴奋地比划着。
“嘿,哥哥,我有主意啦!你看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嘛,等救了这位漂亮姐姐,你就天天给她送超好吃的爱心便当,把她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小男孩继续说道:“然后呢,找准时机,‘扑通’一声跪下,掏出你家祖传的玉佩……”他突然凑近路明非,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狡黠,用手肘轻轻撞了撞路明非,“告诉她,你要当上门女婿,继承她们家的大产业,这样连房子首付都省啦,以后吃香喝辣,走上人生巅峰!”
路明非一听,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他满脸嫌弃地瞪了小男孩一眼。但他很快缓过神来,吐槽道:“得了吧你,豪门哪是那么好进的,就我这衰样,小天女能瞧得上?别净出些不靠谱的馊主意!”他一边吐槽,一边下意识地挠了挠头,头发被狂风吹得更加凌乱。
然而,隔壁船上,芬格尔那大嗓门像个扩音器,穿透风浪传了过来:“哟呵,路明非,你这小子可以啊,都已经想到当上门女婿这一步了?看来平时没少做美梦啊!”他一边说,一边夸张地挥舞着手臂,活像个在舞台上表演的喜剧演员。
路明非的脸“唰”地一下红到了耳根子,像煮熟的虾子。他慌乱地摆手,声音都高了好几个八度:“没有没有,芬格尔你别胡说八道啊,我压根儿就没这么想过!我对小天女,那就是……就是同学之间的关心,真的!”他越解释,声音越小,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
同时,陈墨瞳站在船头,发丝在风中肆意飞舞,宛如一面黑色的旗帜。她双手拢在嘴边,大声呼喊着,声音里满是焦急:“路明非,你还磨蹭什么呢?时间可不等人,再拖下去,苏晓蔷就真的没救了!快动手啊!”海风灌进她的嘴里,让她的声音有些模糊,但那份急切却清晰可闻。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所有的勇气都吸进身体里。他咬了咬牙,在心里默念:“死就死吧,大不了被小天女暴打一顿,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出事。”
他缓缓俯下身,眼睛一闭,朝着苏晓蔷毫无血色的嘴唇靠近。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整个世界只剩下狂风的呼啸和他剧烈跳动的心跳声。
狂风,恰似一头狂怒的巨龙,于漆黑长河之上肆意咆哮。它掀起滔天巨浪,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颠覆。
路明非置身于剧烈摇晃的竹筏之上,那竹筏在汹涌如兽的黑暗波涛中,仿佛一片随时会被撕碎的枯叶。整个世界似乎都被这无尽的黑暗与狂暴的风浪所主宰,而他的世界里,唯有苏晓蔷的存在。
海浪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疯狂地拍打着竹筏,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每一次撞击都让竹筏剧烈颤抖,似乎下一秒就会被彻底击碎。那刺骨的寒意,顺着路明非的肌肤,如无数细小的冰针一寸一寸地往里钻,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冻结在这冰冷的海底。
苏晓蔷面色惨白如纸,恰似一朵在狂风中凋零的花瓣,毫无生机。湿漉漉的发丝紧紧贴在她毫无血色的脸颊上,更衬得她脆弱不堪。
路明非俯身,那一瞬间,他仿佛听到了世界恶意的低语,似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又似在为这场几乎不可能成功的救援奏响绝望的序曲。
晚春的滨海城市,本应弥漫着温热而柔和的气息,可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浪,却将所有的暖意驱赶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片彻骨的寒冷,仿佛这里是被世界遗忘的冰窖。
苏晓蔷湿透的白短袖衬衫,如同一层冰冷且沉重的铠甲紧贴在她身上,勾勒出少女那愈发显得脆弱的身形轮廓。但路明非的目光,却坚定得没有丝毫的偏移,在他眼中,只有拯救眼前这个生命这一个执念,其他的一切都已被他抛诸脑后。
他双手交叠,每一次用力按压在苏晓蔷胸部下方,都像是在与狰狞的死神做一场生死攸关的殊死博弈。汹涌的海浪时不时地扑上竹筏,试图将他们一同卷入那无尽的黑暗深渊,每一次海浪的冲击,都让路明非的动作变得艰难万分,他必须拼尽全力,才能在这摇晃不定的竹筏上保持平衡,继续进行救援。
汗珠从他额头滚落,瞬间便被冰冷的海水吞噬,混为一体,难以分辨。“小天女,快醒醒!”路明非在心中疯狂地呐喊着,那声音,仿佛要冲破这无尽的黑暗与风浪,直达天堂,唤醒沉睡的苏晓蔷。
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场永无止境的噩梦之中,每一秒的流逝,都像是一把钝刀在割着他的心。一波又一波的海浪持续冲击着竹筏,竹筏的破损愈发严重,几块木板已经开始松动,随时都可能脱落。而路明非,不仅要对抗这恶劣的环境,还要与逐渐袭来的疲惫和绝望斗争。
一轮心肺复苏做完,路明非没有丝毫犹豫,哪怕手臂已经酸痛得几乎失去知觉,仿佛被灌了铅一般沉重,他再次俯身继续。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黑暗与风浪凝固,每一秒都被拉得无比漫长,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
终于,苏晓蔷剧烈地咳嗽起来,吐出一大口水。那一口水,仿佛是她从地狱深渊挣扎着回到人间的宣告,又像是命运对路明非不屈努力的回应。
路明非心中的一块巨石终于落地,他瘫坐在已经摇摇欲坠的竹筏上,望着眼前逐渐恢复生机的苏晓蔷,眼眶中泛起了泪花。在这浩瀚无边、危机四伏的大海之上,他们,就像两颗在黑暗中相互依偎的星辰,终于迎来了一丝曙光。
苏晓蔷脑袋昏沉,视线模糊,好似隔着一层浓雾。她只见路明非的脸越来越近。
出于本能,她猛地抬手,一巴掌扇了过去。那声音在风浪中格外响亮,犹如惊雷:“路明非,你要死啊!你以为这样就能救我?你这蠢货!”
她的怒吼中,满是愤怒与羞恼,恰似被侵犯领地的母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