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世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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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序 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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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3年,智擎之都矽渊市浸泡在暗紫色的毒瘴中。破损的反重力列车斜插在霓虹光带里,宛如折断的机械巨蟒,故障指示灯明灭不定,与远处冲天的火舌交织成末日画卷。生态病毒「蚀骨者」正沿着城市血管般的街道疯狂蔓延,纳米防护网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每一次震颤都像是文明临终前的喘息。街道上,变异的巨大虫子啃食着倒下的人类躯体,他们的皮肤在病毒侵蚀下化作半透明的凝胶,暴露出扭曲的蓝色血管网络。

量子生物实验室顶层的观测舱内,冷白色的灯光将一切镀上冰霜。颜天行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深深掐进操作台边缘,人造大理石表面竟被压出细微裂痕。培养舱中悬浮的银色药剂泛起诡异涟漪,全息投影上跃动的基因图谱突然扭曲变形,化作苏晚晴临终前的面容——三个月前,第三实验室的那场惊天爆炸,将她与「天使药剂」的核心样本一同吞噬。监控画面里,黑衣人的枪口冷酷地对准她护在胸前的数据芯片,那一瞬间的绝望与决绝,成了颜天行挥之不去的梦魇。他的私人终端突然弹出一条加密信息,是苏晚晴生前最后拍摄的视频:“天行,如果我回不来...答应我,别让欲望蒙蔽了双眼。“画面在剧烈的晃动中戛然而止。

“父亲!“防爆门被撞开的轰鸣,震得整个培养舱剧烈摇晃。颜秋月踉跄着冲进来,防护面罩布满狰狞的血渍,呼吸阀早已被染成触目惊心的暗红。她身后,颜秋夜摘下警帽,金属警徽在冷光灯下泛着森然寒意:“雷斯局长的儿子刚刚落网,他亲口承认,是他雇凶炸毁了第三实验室...杀害母亲的,就是他们!“颜秋夜的义眼闪过愤怒的红光,那是追踪系统在超负荷运转。

颜天行的瞳孔骤然收缩,转瞬又恢复成冰冷的面具。他机械地转身调试光谱仪,机械臂精准地将基因片段注入药剂,仿佛只是台没有感情的机器:“现在谈复仇,毫无意义。“他死死盯着操作台,不敢多看女儿一眼——她的皮肤愈发透明,「蚀骨者」晚期的征兆尽显,血管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紫色,如同寄生的藤蔓在皮下疯狂蠕动。“天使药剂已到最后阶段,它不仅能治愈所有感染者,更能实现人类的碳基永生。“这句话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咒语。”

“不过是些虚无缥缈的理论数据!“颜秋夜冷笑,义眼数据流剧烈紊乱,映出他扭曲的面容,“雷斯为何要毁掉实验?一旦药剂现世,那些靠贩卖抗病毒血清发家的财阀,将失去一切暴利来源。而你,“他步步紧逼,警徽重重擦过操作台,“连妻子的葬礼都缺席,一头扎进这里!妈当初真是瞎了眼!雷斯父子,我自己会解决,不用你插手!“少年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带着冰晶的血沫——那是长期暴露在病毒环境下的副作用。

颜天行的手猛然僵住,机械臂在半空停滞半秒,又恢复运转。他望着培养舱中变幻莫测的药剂,苏晚晴临终前的信息在脑海中回响:「天行,有些数据不对劲,受体若无法兼容药剂,基因序列会发生不规则突变...最终成为怪物」那时,他只当是她压力过大产生的错觉,直到此刻,看着女儿逐渐变异的身躯,才惊觉真相或许早已摆在眼前。实验室的全息日历突然弹出提醒:今天是苏晚晴的生日。可惜她不在了。

深夜,通风管道内漆黑如墨,颜秋夜的战术手电劈开黑暗。当他撬开地下三层的暗门,腐殖质的腥臭味扑面而来,令人作呕。环形排列的数百个培养舱中,浸泡着与苏晚晴容貌如出一辙的克隆体,她们脖颈处的芯片幽光闪烁,像被困在琥珀中的萤火虫,诡异而凄美。中央控制台的加密文件,让他的血液瞬间凝固:「天使药剂副作用实验记录」,最新一条赫然写着:「实验体17号在永生状态下意识崩溃,已启动销毁程序」。更可怕的是,他发现所有克隆体的基因链都植入了自己和妹妹的片段。

与此同时,颜秋月在顶楼保险柜里,发现了母亲的日记。泛黄的量子纸上,苏晚晴的字迹在月光下流转:“天行,如果有一天我遭遇不测,请答应我,别让'天使'沦为潘多拉魔盒。当永生的代价是失去人性,我们与肆虐的病毒,又有何分别?保护好我们的孩子“刺耳的警报声突然炸响,她抬眼望去,只见父亲抱着药剂样本箱登上直升机,而远处,雷斯局长的私人机甲部队拖着猩红尾焰,如恶魔般扑来。实验室的防护系统突然启动,数百台战斗机器人从墙壁中弹出,将她困在原地。

“秋月!“颜秋夜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满是电流杂音,“雷斯的儿子还交代了更可怕的真相——母亲发现,接受天使药剂的志愿者,百分之九十会变成没有意识的生态嵌合体!他们为了掩盖真相...“话音未落。颜秋月吐出一大口蓝色的鲜血,看着自己皮肤下闪烁的诡异蓝光,终于懂了父亲的疯狂——那些克隆体,是他在绝望中,试图寻找救赎的最后挣扎。她的终端突然自动播放母亲的全息影像:“我的孩子们,真正的希望不在永生里。“

天台之上,雷斯的机甲用激光炮锁定直升机。“交出药剂!“雷斯的机械音混杂着病毒尖啸,“你以为能掌控永生之力?看看你女儿!“颜秋月的基因链濒临断裂,她突然冲向父亲手中的药剂箱,眼中满是决绝:“老爸啊,让我成为最后一个实验体!这是我唯一能为你、为所有人做的!“颜秋夜想要阻拦,却被突然启动的防护立场弹开。

“不!“颜天行嘶吼着,声音里满是痛苦与不甘。在激光束击中直升机的刹那,他将整管药剂注入体内。金色光芒迸发的瞬间,他的身体开始发生恐怖变异,皮肤下的骨骼扭曲生长,化作尖锐的骨刺刺破皮肤。他的意识在数据洪流中疯狂挣扎,最终与雷斯的机甲在惊天爆炸中化为灰烬。整个矽渊市的全息屏同时亮起,播放着二十年前的画面——苏晚晴站在实验室里,指着显微镜,笑容温柔:“生命的奇迹,从来不是永恒,而是每个当下的绽放。“

“爸爸!“颜秋月哭喊着扑向废墟,却被颜秋夜死死抱住。远处,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穿透毒瘴,照在兄妹俩身上,在废墟中勾勒出新生的轮廓,在整理父亲工作台夹层,颜秋夜找到一枚沾血的银杏叶吊坠。下方的全息留言静静浮现:

“哈哈哈,当你们看到这段录像的时候,我也许已经不在了吧,秋月是不是又哭鼻子了,秋夜你作为哥哥要照顾好妹妹哦,不要因为我的离去而悲伤,这最后的路程只能靠你们带着我和你们母亲的意志坚强的走下去,最后和你妹妹秋月记得去旧城区的银杏林实验室,那里藏着真正的'天使'——是你母亲用生命守护的最后底牌,它能彻底根治生态病毒「蚀骨者」,记住,真正的永生,是让爱与希望,代代传承。别让我们失望,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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