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初次战斗
第6章 初次战斗
仓库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焦糊和妖魔脏器特有的腥臊气味,令人作呕。
火焰舔舐着残余的木箱,发出噼啪的声响,跳动的火光将几人沉默的身影投射在斑驳的墙壁上,扭曲而巨大。
秦宇靠着冰冷的铁桶堆滑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次吸气都牵动着肩膀火辣辣的伤口。
皮甲被抓破的地方,几道深可见骨的爪痕正缓慢地渗着血,混合着魔狼粘稠的暗红色血浆,黏腻地糊在皮肤上。
但他此刻却感觉不到太多疼痛,只有一种深沉的疲惫,以及灵魂深处被冰冷煞气冲刷后的阵阵空虚和眩晕。
“小子,还活着吗?”黎文杰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他走到秦宇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复杂。
没有了之前的轻视,多了几分审视,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刚才秦宇那悍不畏死、甚至带着某种非人凶戾的近身搏杀,以及最后那近乎本能的、插进魔狼腹腔的诡异举动,都深深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秦宇抬起头,脸上血污和尘土混在一起,显得有些狼狈,但眼神却异常沉静,甚至带着一丝刚从杀戮中抽离的茫然。“…死不了。”声音有些沙哑。
小可也跑了过来,蹲下身,小巧的鼻子因为仓库里混杂的恶臭而微微皱着。
但看向秦宇的眼神充满了担忧和后怕:“你肩膀伤得好重!还有…你刚才…”她欲言又止,显然也看到了秦宇最后那血腥的一幕。
“先处理伤口。”徐大荒沉稳的声音传来。
他走到魔狼巨大的尸体旁,俯身检查了一下致命伤——胸腹那道几乎被劈开、又被粗暴撕裂的巨大创口。
他的目光在那创口边缘残留的指印上停留了一瞬,眼神锐利如刀。
随即,他掏出一小瓶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淡绿色药粉,走到秦宇身边,不由分说地拔开瓶塞。
“忍着点!”
刺鼻的药粉直接洒在秦宇肩头的伤口上!
“嘶——!”一股钻心的剧痛瞬间炸开,远超刚才被魔狼抓伤时的疼痛!
秦宇身体猛地一僵,倒抽一口冷气,额头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那药粉仿佛带着腐蚀性,灼烧着皮肉,但也带来了强烈的止血和消毒效果,伤口的血流肉眼可见地减缓、凝结。
“猎妖队的特制止血粉,效果猛,但管用。”徐大荒面无表情地解释了一句,动作麻利地用一卷干净的绷带将伤口缠绕起来,勒得紧紧的,“回去找队里的治疗法师再处理,死不了。”
处理完伤口,徐大荒站起身,锐利的目光扫过整个仓库,最后定格在那些被啃噬的流浪狗残骸上,眉头紧锁:“这里离城区太近了…巡逻路线要调整,这一带最近必须重点盯防。”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秦宇,带着审视,“小子,第一次见血,感觉怎么样?”
秦宇扶着铁桶,有些踉跄地站起来。
肩膀的剧痛让他脸色发白,但身体深处,那股因吞噬魔狼气血而短暂充盈的力量感早已退潮,只剩下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饥渴?
仿佛刚才那短暂的强大只是饮鸩止渴,反而勾起了更深层的空虚。
他避开徐大荒探究的目光,看着地上魔狼的尸体,低声道:“…比想象中…更硬。”
“哼,”徐大荒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听不出是嘲讽还是别的什么,“妖魔不是训练场的靶子。它们会痛,会怕,但更会为了活下去无所不用其极。
今天你运气好,这只大概饿疯了才没第一时间跑。
下次,未必有这么好的运气。”他目光扫过秦宇肩头的绷带,又落在他沾满血污、依旧微微颤抖的右手上,“还有,控制点你的‘力气’。蛮干,只会死得更快。”
秦宇沉默地点了点头,右手下意识地在裤子上蹭了蹭,试图抹掉那滑腻的血污触感,却只让污迹扩散得更开。
“行了,收拾战场。”徐大荒不再多说,指挥黎文杰和小可,“黎文杰,把狼尸上有用的材料剥下来,爪子、独眼、还有那根主筋,小心点。小可,警戒四周。秦宇…你负责把尸体拖到门口,方便处理。”
---
夜色如墨,浓重地笼罩着博城。
城市猎妖队专用的皮卡车在寂静的街道上行驶,车斗里放着用油布包裹的魔狼残骸和采集的材料,散发出淡淡的血腥味。
秦宇坐在副驾驶,头靠着冰冷的车窗玻璃,肩膀的伤口在颠簸中传来阵阵闷痛,精神上的疲惫更是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闭着眼,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反复闪回仓库里的画面:魔狼扑来的腥风、利爪撕裂皮甲的触感、滚烫血液喷溅在脸上的黏腻、还有…手指插入魔狼腹腔时,那股汹涌而入的狂暴力量与紧随其后的冰冷煞气。
那力量带来的瞬间充盈感令人迷醉,但代价也清晰得可怕。此刻,除了疲惫,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和隐约的暴戾感,如同细小的毒虫,在他心口噬咬。
他用力攥紧了口袋里的黑色碎片,冰凉的触感带来一丝微弱却真实的镇定。
“第一次都这样。”开车的徐大荒突然开口,声音在引擎的轰鸣中显得有些低沉,“吐的,哭的,吓傻的,甚至尿裤子的,老子见多了。你小子…算有种的。”
秦宇睁开眼,看向窗外飞速掠过的昏暗路灯,没说话。
“不过,”徐大荒话锋一转,语气带着警告,“你那最后一下…太邪性。猎妖是为了活命,不是为了变成怪物。记住我的话,控制好你的‘力气’和…‘胃口’。”他特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眼神锐利地扫了秦宇一眼。
秦宇心头一凛,知道徐大荒指的是什么。
他默默地点了点头,将脸更深地转向窗外。
回到队里位于北区哨所的地下仓库,将魔狼材料和尸体交接完毕,又由队里一位擅长治愈系的水系法师处理了伤口(过程依旧伴随着剧痛,但效果显著,伤口开始酥麻发痒),领了今晚的巡逻补贴——几张皱巴巴但分量不轻的钞票。
秦宇走出哨所时,已是深夜。城市的喧嚣早已沉寂,只剩下偶尔驶过的车辆和远处几声模糊的犬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