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尘:尘辩苍生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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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旧人何以故上篇(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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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

水滴声在幽深洞窟中敲打亘古的节奏,洞壁之上荧珀石幽光如纱和洞顶悬挂的蕈蚊勉强勾勒出洞内一小片区域,其内有片宁静的地下湖,湖面似镜般映照洞顶参差不齐的垂锥石,但湖面中央却映照着不存在于洞内的一副面具,这面具的样式似把那恶鬼的头颅一斩为二,只留下半张骇人的恶嘴,上面有如同烂肉般的花纹紧紧的依附在一排排尖牙上,恰在这时有几只飞虫从蕈蚊丝帘挣脱下来还没飞稳,就被突然从湖面里窜出一条又长又烂舌头,把那几只飞虫卷进那令人作呕的口腔之中,随后便不断的在嘴边舔舐晃动,整个湖面被它搅的微微荡漾。

此时周围那潮湿闷热的空气渐渐冷了下来,那寒意的源头便是从洞窟外蔓延而来,只听远处渐渐传来“沙沙沙”的声响,有位身披白袍头戴金箍笠的人慢步朝它走来。

“哼哟~是谁有如此雅兴来看我啊~”那面具率先开口怪腔怪调的说道。

那人只是默默走到镜水湖前并没搭理它,只用那左眼淡漠的望着水面中央里的‘真欲鬼面’,见他不回话鬼面也没有停继续调侃的说道。

“XXX,哦~不对,现在得叫你铭奈,对吧?呵呵~以为换了个名字遮住你那半张臭脸,往事就能一笔勾销了?”它的声音尖锐刺耳,在洞窟中不断回响。

“嗷~也对!毕竟现在你还能站在这…也多亏靠你那好大好人吴姐姐把你从‘骷海牢’给捞了出来,那自然是得好好洗心革面地帮他办事了。”说完鬼面咧开大嘴,露出一排尖锐的獠牙,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岸边人依旧沉默不语,只是慢慢蹲在湖岸边,垂眸看向湖面映照出自己的脸庞,眉头一皱脸向右边转去,但左眼的余光还是稍见他自己的容貌,即便是这样看到那张脸依旧令他厌恶…

“嗯~不说话,哑巴了?”说罢那鬼面缓缓移到湖岸边,正好那人把脸转回来,在镜湖的映照下鬼面不偏不倚的戴在那人的脸上,就如曾经那般。

这时那人才对着眼下的面具冷冷的的说道。

“所以呢?靠‘网音’传来的回音让被困在这里的你也能对外界了如指掌,但只能听不能传心里痒的狠吧?”

“哟,士别三日还真得刮目相看呐?”它说完铭奈只轻笑了一声。

“呵?那你在这还真是度日如年呢,想必没了些闲文琐事实在是不好受吧?”

“那就不劳你费心了,独自来回奔波游走帮魏氏搜罗各类的‘玉秽疮’,想必更不好受吧?怎么你那菩萨肠蝎子心吴姐姐没陪着一起啊,他不是最喜用这种事来彰显自己高洁无暇吗?想来你俩也算不上什么好姊妹吧。”说完鬼面又讥笑了两声。

铭奈眯着眼看了它一会久久才说道:“之前几任佩戴者,也是受你如此挑拨的吧?既然知道我四处奔波,怎么没了解此行真正的目的呢?原来也不是那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啊。”

“哼!怎么?自己想要动手做出的事反倒来怨我了?若你真有本事那时又何必把我戴上,你当初不是千方百计的想把我摘下来吗?为了和他们三人有一战之力,不还是屈服了吗,说到底你自己有那个心,若真有那慈悲愿,给你把杀猪刀也只会给猪刮体毛。”鬼面不屑的嘲讽面前之人。

“唉…转移话题还是那么信手拈来,这还没要死呐,就这么着急回忆往昔啊?说到底讽刺也好污蔑也罢,没遇到你前早就听的习以为常了,不然怎么能从你这张恶嘴里险象环生呐。”说完双方都不再言语,只有窸窸窣窣的声响在四周回荡。

但…铭奈心里明白鬼面所言皆是事实,恨意就像杂草一样…就算连根拔起也耐不住仇恨依旧被重新播种,最后只会化作利刃“嘎吱…嘎吱…”,面对他们铭奈怎能不恨,但他是有选择的,可若像他们一样,目之所及皆便是尽头,那他甘愿像像现在这般…

鬼面打乱他的思绪说道:“哟~怎么不说话光磨牙了啊?在这咬牙切齿是要干嘛啊?哎呦!以前可不是最能群战舌儒了吗?这会子怎么还需要过一遍词啊?哎啊~可别累坏嗓子了啊?哈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铭奈只是默默的注视着它,任它狂笑不止也不再做任何表态,看着疯魔的鬼面也只在心里闪过一丝悲哀,曾经因为弱小戴上了它又因…撕下它,但心里也明白事已至此也已无力回天,他…已经没有可能性了,哪怕是因为戴上鬼面,也不是为自己所做的事用来开脱的理由,负罪感是他现在唯数不多的动力,但每每空闲过往便如潮水涌来,懊悔不甘愤恨不断在脑内回响,所以他不敢让自己停下来,因为怕停下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从淤泥里爬出来。

“怎么?喉咙真干了?你这才蹦几个词啊?那就多喝喝这镜水润润喉吧!这可是你那几个好伙伴苦心钻研的啊!可千万别浪费啊!要知道过去的你多喜欢照镜子啊,天天就离不开个小镜子欣赏自己的‘容貌’。”

铭奈不再回想反呛道:“呵,不知道的以为你是我亲爹娘呢,有你这张烂嘴挂脸上可不得天天照镜子自怨自艾啊?谁让你父母没给你生个好脸蛋呢,哦!忘了~你没…呵呵。”

那鬼面开始发红破口大骂道:“倘若不是有我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厉害是的!有本事当初别戴啊?如今种种不就是你活该吗?天天就是自己没能耐还喜欢在这傲的一头X,要我说你就是活的太舒服…”叫骂声占满了整个洞窟铭奈不耐烦的用手堵住耳朵,尽量让声音小点传进耳朵里。

但鬼面依然喋喋不休的辱骂着,铭奈知道不说上一会它的嘴是停不下来的,他倒是早就习惯思绪不受外界影响的放空,回想此行的最后一站就是‘巾晖国’那里的‘霞合町’了,现在那里掌权人是他曾经的‘好友’杨斌,如今也是得偿所愿的坐到苞母的位置了,前些年铭奈只是在霞合町外围观望了会看到些有意思的事就走了,但那奢靡的程度与过往可以说是更上一层,夜晚也如晚霞一般,盈溢着璀璨夺目的华光,可若沉迷欲望也必将被哪里吃干抹净,但若真能克制又怎会贪恋于此呢?就如同这世间权利、钱财、力量那个俗人忍的住呢…他可不信活佛不忍凡间苦,下凡皆度苦命人,那个不是拿到以后就…嗯怎么又胡思乱想了?

那鬼面张个大嘴还在里叭叭个不停,铭奈现在没心情继续看它表演不屑的回道:“再如何现在被关的是你不是我,你也多享受享受这囚狱的日子呗,想来也不必需要关心你在这被关的习不习惯了,瞧你现在这副生龙活虎样,还能这么卖力的宣传我的事迹,可见是挺享受这里的吗,既如此就好好在这里扯着嗓子继续喊吧。”随后他便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没等鬼面反应过来转身就走,但似乎想起了什么转头说道:“可要千万要好好保养自己呢,毕竟在这的日子还长,往后你呢就好好在这颐享天年吧。”还没等鬼面反应过来,铭奈便不再理会身后的咒骂和诅咒离开这里。

铭奈快走到洞口处时用手遮住眼睛,这外头天朗气清让他深吸了一口户外的空气,展开双手在洞口前的空地活动了下身子,随后从袋子里掏出一根细长的‘莲花锥’,放在两手中间慢慢的不断揉搓绕圈,边绕边向锥子吹着冷气儿,渐渐在莲花锥上显现出互相缠绕白丝,四周逐渐出现被丝线缠绕的石块朝着他这边靠拢,少说数得有一马车的量,也难为他这个‘体弱多病’的样还愿意干这个活。

铭奈深吸一口气猛的抬头蓄力把莲花锥朝洞口抛去,马上下蹲身子用披风遮住自己,周围所有被缠着的石块顺势向洞口砸去,“轰隆——”一声铭奈抬头看向洞口已经被石块死死堵住,他起身拍了拍披风上的灰尘和碎渣子,走到堵住洞口的石堆前呼了口暖气,那缠在石块上的白丝逐渐融化,眼看这些石块被粘合在一起后,他紧接着向石碓吹了口冷气儿,这些融化的白线又开始渐渐凝固,直到被牢牢把石块固定住,看着堵住的洞口顺路来着的目的也算是完成了。

铭奈转身离开刚走两步后又停了下来,转头望向被堵住的洞口,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只来了句:“等末雨到来的那一刻…不知是否还能像曾经那样,还有精力去算计我呢…但愿你俩还能等到那天吧。”

说完便转身离去,走到洞口不远处一片更开阔的地方,他抬起手感受着风于掌心轻柔摩挲的触感,想来这会大概是不会再有大风呼啸而过,便从口袋中拿出一张‘碎风纸’撕碎朝西南方向慢慢吹去,碎纸随风飞而去他的身形也如纸一般化成碎片跟着飘去。

漂泊于空的路上,铭奈想着鬼面那咄咄逼人的样子不免有些犯困,以往也是如此和别人起了冲突他总是会耗费很多精气神,但过去也是这样的吗?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自己也记不清了,但必须打起精神来就剩下最后一个玉秽疮的脓血了,这也是顺路来这在给上层保险以防万一,要是不快点弄完耗时间太多,下午之前就回不到‘云州城’了,前几天吴姐的信还说,现在不知怎么了夕阳刚映这些店铺就关门闭店,今是正好他要回去得抓紧时间了,边想着那随风飘的纸屑也快到那的霞合町外围,望眼看去这刚到大中午就已经如此璀璨夺目,真是有够奢靡淫乱啊。

从远处看向那热闹非凡的市井上方,这万景之上有座俯瞰凡尘的高耸和屋,位于那高阁之顶华屋内,全是由奢贵桧木拼接而成的地板,上面每一块皆是经工匠精心雕琢花纹,似娇艳欲鬼在地上婆娑而舞,屋内摆满了香炉和铜镜把这欢爱之所竟搞得如此仙镜飘渺,中间蒲团榻上睡着个被冰丝蚕纱包轻裹的娇可人,那人身旁冰鉴早已清水满盆,香炉逸出的薄霭与他那肤如凝脂的肌肤在蚕纱中若隐若现,如圣洁的处子般让见到他的人无不被这如芙蓉出水的玉体所蛊诱。

榻上的娇人慢慢睁开眼睛,用手勉强撑起半个身子,他垂帘下的几缕发丝遮住那动人心弦的眼眸,这无不让他的美艳又多了几分,恐怕连巾晖国的‘天将之子’见到也会倾倒于此,或者早就如此了也说不定呢?

此时从那房间角落的阴影处,缓缓显现一个身穿黑袍面戴红般若的人?他平移似得走到榻上那人前鞠下躬毕恭毕敬的说道:“苞母!外垢们在外围町巡查时,看见一团形似人体的纸屑,那纸屑仿若被线牵引着向中町方飘来,不知您想怎么处理。”

苞母慢慢的抬眼看向黑袍人慵懒的说道:“嗯?看样子有点像那群会鼓弄阴阳术的人?唉!我怎么记得它们不都被封起来了吗?…怎么?还有漏网之鱼啊。”

“不…不是的,那堆纸屑虽为人型但杂乱无章大小不一,而且上面并没有什么符咒一类的东西。”听着苞母的询问黑袍人说话都略显颤抖,他最了解办事不力的下场。

苞母倒也没为难他,缓缓侧过头,看向身旁铜镜中被雾气遮掩的容貌,沉思了一会说道:“嗯~那就去盯着吧,管它是什么请来见我,想必会这种法术的玩意,本事自然也不会小,正愁无人可用呢…呵呵这不就来了吗。”

“可…若那真是一堆纸屑呢?”那黑袍人问完头压的更低了,生怕多说一句苞母便大发雷霆。

不过苞母今天心情似乎不错,并没有预想中的责怪只是轻轻把手搭在那黑袍人脖子上娇气的说:“那就随便吧~就辛苦你跑这趟了,那今晚要不要一起月下共饮啊,毕竟今也是到桂盈宵月圆了。”话语情音绵绵的落下,苞母用指尖在他身上似有若无的撩拨着,勾的那黑袍人心旌摇曳不能自已。

“是,等纸屑落下,垢石们便能一探究竟,若是奇能异士必将让它为苞母您所用,如若是残党必不会让您忧心。”说完他慢慢从苞母手里退下,便消失在阴影之中。

见他走了苞母便想是何人敢如此光明正大的来,明摆着是故意想让人知道啊,但倒也无妨即便不是什么仙人,他也要这个人把烫手山芋给接过去,若是让自己人去办有些舍不得他们的阳物,就算那货色完成不了便可把它押到‘绛朱国’去顶罪,可不就是个两全其美法子啊,不再多想苞母便喊了声:“进吧~都知道走了,还不赶紧进来还要我说吗?”

随后左侧的房门从两边推开,门后是跪等已久的婢奴们,它们分成两排双膝跪地头紧紧贴在地板对着苞母的闺房,身旁放着的案盘上有涤面工具和金叉珠翠,站在中间弯腰着的是管束他们的‘御年寄’。

她看见苞母便道:“苞母是奴下不周,是否现在为您梳洗打扮?”

苞母眼都没抬只漫不经心的说道:“那就进来吧。”,御年寄抬起身用手示意两边的婢奴站起身有序进去给苞母涤面。

婢奴们轻柔的给苞母涤面生怕出现一丝差错,御年寄在门口用她的那两双眼睛不放心在婢奴里来回扫视,唉人啊就是这样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曾经也一同说过坏话可等真坐到那个位置了,又巴不得让手底下的人一点也不舒服,比起一丝不苟的完成劳务,更希望犯错即便到那时她也免不了挨批,但有机会体验一把般若的权能何乐不为呢?

终于婢奴们给苞母涤面完后,一位‘绘貌师’从门外小步走到苞母身后跪下问:“苞母今日您想要绘怎样的妆容?”

苞母在镜子前左看看貌右摸摸脸,用手在面容上来回轻抚,又对着镜子凹出几个造型说道:“唉~你就绘个久别重逢的容貌,嗯…最好再来点攻击型,不过那~嗯~别人刚看见要显得柔情似水,要和别人相处会才会显的侵略性。”

那绘师也是习以为常了,没有丝毫被为难的表情,招呼门外的几个助手进来就开始给苞母绘面,没一会样貌更加美艳的苞母便在镜子中映照出来。

苞母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禁感慨:“人常说容颜易逝……唉~可为何我却是容颜不老旁人先衰呢?啊呵呵…”边在镜子前欣赏着自己的容貌,边顺手接过婢奴呈上来的烟斗。

他放在嘴里深吸了一口,站起身又在镜前摆弄了几个姿势,缓缓吐出的烟霭让他在镜前更显妖媚动人,随后他慢步走到华屋一侧的门前,婢奴一左一右推开门扉,映入眼帘的便是整个霞合町的盛景,他走出屋内轻靠在阁台的柱子上,慢慢从嘴里呼出一口烟气,眼神往下望去,看着这些劳苦的贩夫走卒他就觉得好笑,不管怎么努力这辈子赚的钱都不够他‘银嬛宫’一个时辰的零头,但还是心怀妄想的认为自己的人生还有能当‘人’的盼头。

只是今日底下未免太平和些了吧,往常正午都是被小摊小贩争论叫骂吵醒,今个到现在都如此井然有序,难不成真是苞母教导有方?不过要是他想动动手指就能让眼下的蚂蚁乱作一团,但现在没那个雅兴看市井小民疑杂琐事来解闷,今天他可得日理万机了呢。

此时一阵微风拂过苞母的脸庞,感受着清风爱抚她面容不免显得有些潮红。

“啊呵呵呵呵…哈哈哈…呵呵…”这笑是嘲弄那劳苦的大众?还是自嘲连微风拂过都能被勾起的欲望自己?位于顶峰也失去了作为人的…他即在悔恨也止不住的沉迷,不敢醒来怕那双眼睛告诉他这不是自己想要的,要陶醉泥潭中的不正是曾经他所渴望的吗?告诉自己是被欲望绊住了生的希望,可也想知道没人会对他说的答案,深吸一口吐出的烟气是那么的无力无…

烟雾被风吹散飘向下去,在正午阳光下的街町是如此热火朝天,街上的行人如海潮般拥挤不堪,即便是这样依旧有些不记打的小贩挑着扁担在街上叫卖,可今天他们叫卖了许久都没有‘垢石’巡街,反而叫卖的声音小了很多,在街上的有钱潇洒的基本上都是番外客,本乡人要么在躺在别人怀里要么在摊边吆喝,街两侧也是排满了‘贪食屋’,有霞合烧、灿仙罗、章鱼烧…各类小吃琳琅满目,放眼望去竟看不到摊位的末头,虽说是小吃但价钱可不容小觑,在别的地方最多十铜片一份的小吃,这里能涨到五银片不止,这又如何呢人们沉溺于此早已无暇顾及天上被微风吹过的一团纸屑。

那纸屑慢悠悠飘到摊位的后方,与外面的繁华不同此处是处理垃圾的河道,那些商贩把所有的厨余垃圾都往倒向后面的河道里,久而久之这里的河水变的如猪食槽般恶臭,河道尽头便是在霞合町里的‘涡苦窟’,到那里便真如食槽般让这些‘佝偻人’有口残羹剩饭吃。

纸屑慢慢从天上落在稍微干净的地面,汇聚成堆等最后一片纸屑飘下,铭奈便从纸堆里起身站起来拍掉身上的残留的纸屑,环顾四周忍不住干呕出声这些屋子后墙粘的全是陈年油垢,有些已经发黑发硬了附着在地面上的也不遑多让,没敢多留各外小心走着每一步,生怕鞋子踩到那些油垢不好洗。

他不禁有些懊悔偷懒到这边落下,如果在太远地方落下还得再走好一段路,直接在街上不仅会引起骚乱,纸屑还会被来来往往的路人弄散,等汇聚成型的时候可能会缺胳膊少腿的,虽然纸屑散了过会还是会聚到身旁,但那个状态更会把这些人吓的不轻,如果直接飘到涡苦窟会被那些结界挡住,也是奇了怪了那地方有什么可严防死守的,看着怪严密的但又能直接走进去,等有机会一定要了解清楚。

走出后巷迎面便是扑来的油烟,他赶忙捂住鼻子用另一只手挥散眼前的雾气,看街道上人来人往的画面,厌恶之意瞬间涌上心头,平日里就不想与人有所接触,可现在这场面是没被顺走什么都是万幸了,几年没回这连午时都如此人潮汹涌,不敢想暮宵时分会比现在人多多少,为了早点弄完也只能硬着头皮挤进去。

即使人群如此拥挤,他依旧尽其所能的和行人保持身位,厌烦是一方面怕沾点病才是重点,这里除了十二岁以下的孩童不用接客,其他的商贩、花倡优、垢石都能或多或少有点小毛病,严重的就会被‘清垢使’拖到涡苦窟自生自灭,就这样边躲边往前面看走到哪了,是一刻也不想在这停留,

可刚想着扭身躲开右边的行人,还没转过头就被身穿黑色合服的壮汉一把推到边上去,铭奈正想发火那壮汉先不耐烦的吼道:“眼睛长被脓遮了!看不见‘花车轿’等会要过来了吗!要是被你绊倒或者耽误了,绝对不会饶了你。”说完那人朝铭奈蓄力猛吐了口浓痰,他见状赶忙闪身躲开,那浓痰完美滑落在其身后番外客衣服上的银鞠徽上,那壮汉见到赶忙冲到番外客前跪下求饶。

番外客的脸立马红了起来,一脚把那人踹翻过去骂道:“胆肥了是吧?把你这条贱命卖了,都赔不起我这件衣服的零头。”那壮汉吓的赶忙爬起来匍匐着又重新跪在番外客脚下。

铭奈在一旁在看向跪下壮汉他的衣服已经被满身的大汗给浸湿了,仔细看合服上的花纹是些菜花!见此是马上后退尽可能远离那壮汉,也顾不上拥挤的人群管他三七二十一只管往前冲,如他所料那壮汉是边求饶边不断的往外喷口水,番外客眼睛也被溅到了,见状也是抓起壮汉的领口就开始暴揍,壮汉是被揍的屁都不敢放一个。

铭奈见走的够远才稍稍安了下心,得亏刚才躲闪的及时不然身上不知道有什么病了,看壮汉还在被揍不免有些奇怪,平常这些婢奴惹客人不开心,很快那些垢石就会过来收拾,估计那番外客也是个不知道哪里来的暴发户,合服花纹是菜花的婢奴都不避着…反正那番外客这辈子是就那样了,但愿他的钱够在这里消遣一辈子的。

正想着呢铭奈突然发现周围的人群开始散开,从人群后面走出一群身披黑袍的人把他围住,其中一个面带赤般若的人走到他面前恭敬的对他说:“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吧,苞母想要见您。”

铭奈心里却犯起了嘀咕,虽说飘在天上被看见并不意外,但没有苞母的同意这些垢石是不会轻举妄动的,以他对现任苞母的了解夜夜笙歌能在正午起床简直不可思议,最起码也得是午时三刻才行。

环顾四周目前左右两边都被夹击,若是强行突破后面的去涡苦窟也会受阻,如今只能看苞母找他到底有什么目的了,就算到时候处境危险苞母身旁也只有一个戴般若面的垢石守着,打不过跑的快就行了,只是他与苞母应该没什么过往纠葛吧?等苞母爬上那人的床上时他便主动断了联系,只是两年前听吴姐说他已经成功坐到苞母的位置,便在也没听到过他的消息了。

“唉,看来也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铭奈耸了耸肩只能无可奈何的这么说。

“呵呵,贵客苞母找您自然不会亏待您,请您一定放心~”那红般若语气里满是轻佻,铭奈听着语气恐怕苞母这几年性情大变不少,这些垢石说好听点是维持秩序的,实际上呢就是苞母的小情夫,记得苞母曾经倾心的类型基本上都是些…反正不会是这种语气花花肠子的人。

“这条路走几百遍了,不需要你们带着去…但是那边闹成那样,也不准备管管吗?”说罢铭奈便指向垢石身后的乱作一团的景象。

那红般若笑了一声说:“贵客不必担心,如婢奴惹您不悦可直接动手,若不想脏了手我们也可以代劳。”铭奈听他这么说不免对现在的苞母越来越好奇了,虽然和苞母是老相识,但在现任苞母管理之前霞合町至少‘人’是不少的,如今这种现状不免让他感到不寒而栗,杨斌现在是何等模样了?

铭奈不再多想便道:“既然如此热烈欢迎,那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红般若见他这么说了随即挥了挥手,那些垢石们便分两边站开,给铭奈开辟一条独属于他的贵客通路,虽然那些行人都被挤的喘不过气来,但没人敢忤逆苞母的意志,东西被挤丢了那也只能自认倒霉喽~

铭奈看着如此宽敞的大路心情略微好了些,不过眨眼的功夫就见有个人融入垢石身后的阴影中,那人的影子似那掀开石头盘卧在下面的虫,飞一般的平移到银嬛宫方向,看他的样子是去给苞母通风报信去了,想来是刚进霞合町的时候就被盯上了,但不确定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所以先是观望观望了解清楚在说,不然也用不着单独去给苞母通报信呢。

唉~垢石可真是越来越多了,还在这的时候苞母能掌控的地界也就附近一片吧,现在最起码是能覆盖整个霞合町了,果然努力在‘真功夫’面前不值一提呢,至于是什么功夫吗…呵呵。

铭奈边走边想不一会就走到银嬛宫楼梯前,望着这几千阶的台阶他也是无可奈何,以前也就虽说也不少,可如今怎么看都增建不止几百阶,而且每隔十几层台阶两侧都站着‘花妓草象’,一眼望到楼顶的露台回头问跟在后面的赤般若:“这阵仗可不小啊,但你说巧不巧我这身体弱柳扶风的,那能越这么个‘高山’啊?”

“啊~自然不会让您亲抬贵脚了,请您稍作等待。”说完赤般若挥了挥手,跟着他的垢石们用手搭了个人轿?铭奈见状一脸诧异,是怎么也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被抬上去,但毕竟架都架了还是一屁股坐了上去吧。

铭奈小心翼翼的坐在垢石用手搭成的‘椅子’上,见他坐稳赤般若应该是用眼神示意这些垢石让他们抬上去,虽然戴着面具但头是向上转头一下,应该就是这么个意思铭奈如此想着,虽然只是乱猜但毕竟以前共事过。

这么看就算垢石换了一批又一批,大概的规矩应该是没变的,这样那苞母现在身旁的应该是只有一个鬼面般若守着,这赤般若戴着赤般若应该是四个般若里管人事的吧…可明明记得以前巡街的是戴素面般若的啊,杨斌他是这两年当的苞母,就算有上一任的残势,那也轮不到让自己的亲信来请他吧,这…让自己最忠诚最强悍的垢石来迎接个无名小卒,真是颇有杨斌一贯的作风,不过是不是最亲的那确实不知道到,但在苞母身边的一定是赤般若无论曾经如何。

上去的路程是晃来又晃去的,想集中注意力也是说梦,反正闲着铭奈在轿子上左右看了看两边的花妓草娼,哎呦那是每个人都面带灿烂的笑容,可他们除了笑没有任何变化,而且无论男女头上都插了个四彩发钗,铭奈不确定转头看向后面的人也是如此,脸上似乎有层蜡一般,让他们的表情永远定格在此刻。

这时轿子突然急停差点把他抛出去,好在有什么抓紧了脚踝才幸免于难,铭奈把头转回去看到,前面躺着一个花妓,她捂着肚子嘴张不开只能听出些“咿——咿—呀——呀—”的声音,那赤般若见状说:“赶紧把她带走!敢惊扰到贵客活腻了?”

听到这话那花妓女不断摆手流泪,好像做这些就有用一样,但她的脸依旧保持笑容,这画面可是诡异极了,铭奈见此想去说点好话帮她求情,还没开口身后走来两个垢石一人抬起一边把那人拖了下面去,就算她拼了命的摇头也是无济于事。

铭奈一直看着那人被拖到最下面,突然原本抓紧双腿的东西突然有股压迫感,他低头才看见自己脚腕被黑雾围住,他立马抬腿用力甩掉它们,在借力一个后翻到那群垢石后面的台阶上戏谑说:“哟~这么有安全意识啊?那也就不用人力建轿子了,别担心不会跑的,收收味好吧?”

“呵呵让您见笑了,这不是想加快点速度吗,怕给您磕着碰着了,所以才让它们抓紧你的。”那赤般若语气轻松愉快,似乎刚才对花妓大喊大叫的另有其人。

铭奈看向腿上残留的黑雾,听那赤般若这么说懒得与其争辩,看了眼还剩半拉远的阶梯,冷哼一声独自快步走了上去,他身后的垢石见状都潜入影中四散开来,只有那赤般若默不作声的跟在身后。

他边走边想刚才那股子黑雾加上从腿上传来的压迫感,那清楚的记得这是只有乌般若才能释放的‘鬼念’,在是素般若也没有按传统巡街,在是这些最低等的无面垢石能用鬼念,这下连他都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了,以前是听前苞母说过更新换代基本上都是以惨烈收场,但是唯有‘四鬼般若面’不可能改变,那是只属于银嬛宫的权利…至少当时苞母是这么说的,铭奈除了知道那些面具有什么用以外其他的并不在意。

虽然知道乌般若的能力也是不小心窥探到的,那时的佩戴者用把手放在‘空四人’身上,那人被一团黑雾覆盖,烟雾散去那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再见到那人就已经醉死在酒坛里了。

所以当初他怀疑黑雾应该是把人困在某个地方按情况在给放出来,至于能放多久放多少就一概不知了,不过看来这些无面垢石应该只能聚到一定数量才能使用,如此想来这人轿就是有意想让他坐在上面,也是就算不坐爬这么多楼梯除非体魄健硕,不然到顶后力气也是所剩无几了,同样也是得乖乖就范。

到一半才放黑雾必然是还有什么条件才行,刚才在街上把他团团围住,一起扑上来结果也是没差,按照刚才猜想刚入霞合町就被盯着,没在落地的地方围住就说明这个赤般若一直在观察他行为动机,如此想来刚才和壮汉相撞也是有意为之,就是为了观察他的灵敏度,好像后面怎么…

这样看在铭奈刚跑走时就已经让垢石们围在他四周,即便是并没有跑多远,但对他来说如此激烈运动思维多少有些跟不上,尤其是这个赤般若应该看出他身体欠佳,不过又因为他并没有表现出紧张感,为了不打草惊蛇所以又安排了这么一出又一出的戏码,想趁其不备把铭奈活抓,如果不是他经常三心二意,恐怕真能见识见识这黑雾里到底是什么样了。

既如此铭奈不准备现在就撤,他倒要看看这苞母肚子里装的什么药,要不先试着挑衅这赤般若看看,知己知彼方可了解敌情,也是因为气多话不憋最好是能比试一番,让网音能缠在赤般若身上,随后铭奈不解的问向身后的赤般若:“气性还真是不小呢,就这点小事而已…所以那人你们会怎么处置?”

“呵呵,既然贵客如此好奇那就不必遮掩,她会被直接安排到‘落水席’去,毕竟已经是‘朱月落’了,反正当妓娼的那么多,如果连这点痛都忍不了,多的是挤破脑袋要取代她的备选。”赤般若说的就像是非常稀松平常的事一样,铭奈听到简直是不可思议,他还在这时多数人是因走投无路才来的,现在居然要挤破脑袋?还有花妓如果到朱月落的时候是不会让她们接客和服侍的,落水席…那是之前苞母对一些欲上瘾的人特别设立的,若不是毛遂自荐怎么可能当刑罚去用。

“得了吧要真有人挤破脑袋,用得着让朱月落的人来迎客?下回啊给别人下马威手段高明点,已经是下三滥了就更别搞些没底线的了。”铭奈嘲讽的对着赤般若说道,就坐等着对方翻脸…戴着面具应该是能翻脸的吧…算了大不了最后一个玉秽疮不弄了,也是生活总得变点料,一成不变的活计他可受不了,毕竟不是什么达官显贵就能被苞母这么盛情款待可不多得,无关网音是在赤般若身上还是在银嬛宫里面……今个必需弄成天罗地网,他也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这蛤蟆肚子能整出什么幺鹅子来。

那赤般若倒也不怒反过来语气温柔的对铭奈说:“贵客若是有不满您可直接罚我,若能让你满意怎么都成。”说罢赤般若走到铭奈面前,面对着面把脸上的鬼面消散成烟,露出他那张俊俏小脸,眼眸湿盈面容诚恳。

可铭奈只满脸鄙夷,或许未经世事的小屁孩对此毫无抵抗,但对苞母的品味他一向只有鄙夷,更何况是现在这个赤般若的长相更是让他恶心,长脸直鼻弄眉最好是在有双阔足,有时候他也想不明白这人和那些蚂蚁的区别是什么,仙山的人宣扬人人皆是命不同,可是左看看右看看是隔个三家卖一样,就赤般若这长相他已经见到不下十几次了,这性格也大差不差的…倒也不能说奇怪就是…不真切没自我,跟那些话本子里写的角似得,尤其是在骷海牢的时候他跟这类人深深相处过,那是怎么回想怎么烦的程度,虽然也没有不烦的时候吧。

想了那么多说到底这类人还是以利为先,既然都能做到这种地步想来也是…算了想这些作甚?按原来的法去搞吧不行再说,随后他用手轻拍了赤般若的脸讥讽道:“哎呦,你家那位喜欢给他看就行了,咱就别随便拿出来丢人现眼行吗~你这老鸭立鸡群真当自己是头鹅了?”

那赤般若听完脸瞬间羞涩起来扭扭捏捏的问铭奈:“贵客也觉得我和他是一家吗?我…也是这么认为的。”铭奈听到都没反应过来,一时间脑子都转不过来弯了,我的天呢这真是杨斌的好垢啊,也是无言以对这让他怎么回?恐怕真扇两巴掌都觉得是赏。

回想起曾经和苞母相好的那几条‘象姑’,对他是那么恋恋不舍情不自已,如此看来这人能说出这种话倒也没什么意外了。

“哎呦~不愧是身形合一了呢,让我猜猜…嗯,你可是恨不得把那三人全宰了对吗?”铭奈冷不丁的问了这么一句,也没真想知道不过试试又没什么事,想来应该不会有人那么大度共享爱侣吧?

那赤般若深情望着铭奈说道:“呵呵,贵客已然是故外人,何必再问故地情呢?”见他这么说也知道问不出个所以然,看样子除了跟苞母的事以外,这红般若还挺冷静的吗,但谁说真相要他亲自说出口呢?舔点油加点醋到时又能卖一笔呵呵…虽然不道德但耐不住来财快啊,到时候取个嗯…‘四男夺一男’;‘为男三刀情’之类的,说难听的愿意告诉呢就说,不愿意也无所谓,这地方什么时候真有位子坐了在说,都是赠品买卖,不过来都来了挖点回去就当赚个名声了。

“继续走吧,这脸呢~我见过更好的,就别当资本在人面前显眼了哈。”说完铭奈扭身绕过他走向剩下的台阶,那赤般若没再说话了只是脸又被重聚上了面具,默默的跟在铭奈身后不再言语。

等终于爬完了,铭奈在平台上深吸一口气,控制住手指轻微的颤抖,回头俯瞰整个街景,这感觉和小时候看蚂蚁一样,每个都是那么忙碌和渺小,他又抬头望向最高露台说道:“论享受…谁能比不过他啊,想来这几年赚的不少呦~不知道那股子穷酸相有没有变成富贵貌呢?”

铭奈转身看向眼前富丽堂皇的银嬛宫,紧闭大门上雕刻出一男一女,两人在门上彼此纠缠,哪一方都不肯让步,嗯…挺符合这里的基调的,自从‘绛赤邦’的女王亲政掌权后,这里的女客人也来了不少,也是她为数不多的正面印象了,为了让反对自己的人少些,跟各国有名的寻花问柳的地方合作,费尽心思真是令人感动不已呢,可就是不提拔女官呵呵…说到底只是做样子而已。

想到这铭奈见大门还没开便问向一旁的赤般若:“准备这么隆重吗?这还要等多久呢,你家苞母可没那么有时间哦。”

“接待贵客自然要呈现出最好的迎宾礼,必不会让您失望的。”说完他向铭奈鞠了一躬,意义不明的行为,当初就不能理解现在…只能说就为了装呗~

铭奈懒得搭理他,在平台上四处转悠,边走边小声叹息,虽然这里还是以前银嬛宫可故景已逝,除了名号没变恐怕已经没有什么以前的东西了,哼~不知道杨斌多年不见容貌有多少变化呢?或许脸上的两个角变的更平直了吧?不过也是没脸说别人,自己这几年胖了多少盘缠自己心里清楚,那没办法平常看画本子嘴根本闲不住呢~

此时赤般若挠了挠耳朵对铭奈说道:“贵客一切准备好了,请吧~”绵绵的话音刚落,面前的大门被缓缓向外推开。

铭奈走到门前,只见半开着的门发出金碧辉煌的光芒,刺的他只能先用胳膊遮住眼睛慢慢跨进去。

过了门槛渐渐也适应了耀眼的光芒,突然铭奈头顶飘落起花瓣雨,抬眼看去原来是几个被吊在空中的人手里拿着装满花瓣的盘子,在空中轻柔用手捏着一朵花瓣抛向铭奈,虽不厌烦但他更喜欢自然凋落的花景,毕竟以前没少扫这些花瓣挺痛苦的…所以即便是享受者,自己也老是回想曾经的劳苦时光。

他在往前看,大厅的装潢大体是没变和记忆中的差不多,正对着没多远又是几十阶楼梯,上面有面大镜子两侧都有门供人进出,楼梯下方的两侧则是较大的门洞,用轻纱帘遮住屋内的景象,抬眼看向天花板上面吊着的合式灯笼,映照出暖黄色的光亮,还有大门两侧摆了两个大香炉只是今天貌似并没有点香,估计是怕花香和烟香混在一起味道会怪不少,但他知道苞母肯定试过两个混一起的味道,哎呀~毕竟那是杨斌。

看了一圈应该就是建材变贵而已倒挺怀旧的大致格局还是那样...还是认为当初的风水更招财迫不得已才又改回去的?这时他身后的赤般若说:“贵客亲降!”声音宏亮又吵耳铭奈只用手堵住耳朵,不耐烦的白了一眼。

这时门洞的轻纱被缓缓推开,两边各走出一男一女两支队伍,他们在楼梯下站成一排,每个身披薄纱般的合服,身上的合服也似乎被浸湿一般让他们的皮肤隐约外显,草娼那古铜色的皮肤上被涂上了肤油,在灯光的映衬下如那烤炉中旋转的烤鸭可口多汁,那花妓白皙的皮肤铺上一层绒毛,如炎夏时从冰窖拿出的‘媚糍娘’让人如饥似渴,可惜啊铭奈他要养胃了,吃不了这么些食积不化的‘美食’。

“倒也不必如此盛情款待,我哪敢坏人姻缘坏人好事啊?”铭奈侧头语气怪异的对赤般若说道。

“不知贵客何意?我实在是不明白。”赤般若略显疑惑似乎他真不了解似得。

“呵呵,你到是爱说笑,作为银嬛宫…不是整个霞合町的垢石番头,会不知道什么意思?”

“啊,虽作为番头但确实不知贵客的意思。”听他这么说铭奈到有些奇怪了,这娼妓互有情的事基本上都是青般若管,如果那三个般若真被做掉了,他怎么会不知道铭奈说的呢?除非他在撒谎...真够难套话的,知道点内情的听到这么个说辞肯定以为其他般若还在,不愧是苞母的亲信学了不少啊。

铭奈咳了一嗓子说道:“唉,这些花妓草娼即便没名花有主,谁知道那几个已经花蕊相融了,我怎么能毁了别人的美事呢?”

“呵呵,贵客他们不会的,必然不会的。”

“那么笃定?你这手可是真长啊,我怎么记得管这事的好像是…”

“是我。”铭奈还没说完,赤般若就急不可耐的抢答。

铭奈转头看向一旁的赤般若说道:“呵呵别急~慢慢说没人催你的~没有就没有吧,不过还是谢过你给弄的这一出,可惜我是无福消受此等盛宴。”

“既贵客不想品鉴此等美味佳肴,那何不移步到望月楼与苞母叙旧,想必您两位多年不见,一定有许多话要说,更何况贵客您应该也是有要事在身,不是吗?”听这么说铭奈到意不意外,毕竟是霞合町一霸,以他刚才路上的行为和一身素白的装扮,怎么看都不像是来享乐的,可能也就不知道他具体是要去办什么事而已,哼…也瞒不了什么。

“呵呵,这见上一面不会又要爬楼吧?那我可真是无心又无力了呢~要不你告诉他,让他下来见我?想来如此心急如焚的见我的他,应该是…呵呵。”铭奈没有继续说下去,一方面他还是在试探,另一方面他并不想表现的太积极,毕竟苞母疑心病可不轻啊,最好是让他认为一切尽在自己掌握之中。

就算他真的下来了也没关系,只要有近身的机会就能在他身上织上网音,能去到他的‘闺房’最好,这样就可以把房间布置成‘盘丝洞’,后续‘绘音须’写出来的情报能更清楚。

“自然是不会在劳烦贵客了,您的左手边走去就有‘登云梯’,‘芽儿子’会领贵客您去的。”说完一位貌似刚满十岁的小男孩从赤般若身后走出来,只是铭奈看着他的表情略微有些不适,面色有些晕红身体也有些颤抖。

铭奈俯身询问那个芽儿子道:“你没事吧?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说完铭奈刚想去搀扶他,那赤般若就挡在他面前道:“贵客您是千尊贵体,实在是碰不得这些。”

他说完铭奈表情诧异但没再多问轻叹一声说道:“那就赶快去吧。”铭奈心里也明白有这个般若在,这芽儿子也不会说实话的,他们的情况大概也知道个七七八八了,再争论下去也得不偿失,而且从赤般若刚才的话看来,他是不准备跟着一起上去,在云梯上问这个芽儿子也不迟,不过这赤般若不会是准备直接一步登天吧?要不然就是苞母身边有另一个般若…

赤般若见铭奈这么说也挪开身体让行,芽儿子调整好状态先是朝铭奈颔首,再抬手让铭奈跟着他走。

铭奈见此也不再多言,跟着芽儿子一起走到左边的云梯前,他在想当初来的时候都没有云梯,那些贵客要上楼就得要他们用轿子抬上去,每晚来来回回几十趟,那时铭奈也是最瘦最壮的,如今…就算了吧,在骷海牢哪里还吃胖了,到现在都没掉下来。

想到这铭奈不禁嗤笑了一声,那芽儿子听到用稚嫩的声音问:“贵客因为要见到苞母才高兴的吗?”

“你认为是就是了,呵呵。”芽儿子见他这么说也不再多问,他走向面前的大门,轻轻晃动挂在门边的铃铛,随后便把门外打开,一眼望去内部的空间极为简洁,这倒是挺意外的里面居然没他的画作裱在墙上,不过就算没有什么金银财宝当装饰,看内里这些水波木纹也是价值不菲呢,只可惜这云梯是靠人力拉上去的,苞母也不是心疼人的主…不会是因为太胖了掉下来过吧?呵呵,虽然他身长八尺只是肚子上有些赘肉,但他可没少嘟囔要轻身,也不知道现在是头猪还是个杆呢?

“请进。”芽儿子的声音打断了铭奈的思考,他想了想还是走了进去,随后芽儿子也跟着进来把门关上。

芽儿子进来后用手扣开木墙里的小机关门,门内吊着一根绳子,芽儿子随后从口袋里拿了个精美的竹板,用绳子在竹板上的洞口打了好几个结,随后用力一拉然后放手,竹板嗖的一下便飞上去,做完一切芽儿子关好机关门,周围便开始微微晃动身体也随之有股失重感。

待在密闭的空间里,两个不熟的人多少有些尴尬,铭奈把头转向一边,尽量让自己的注意力不要在芽儿子上,可是在上升的过程中这芽儿子总发出些…不可言说的声音,声音虽然微小但这是在云梯里面,所以就听…铭奈见他一直在咿咿呀呀的刚想去询问,突然云梯震动起来,从上方隐隐传来“嗨哟——嗨哟——”的声响,这种云梯的老毛病了,除非所有人都全神贯注的一起往上拉,不然就会时不时的剧烈晃动,只愿他们能赶紧拉到头。

这苞母是把钱全用在撑场子上了吧?居然是这种最廉价的人拉式云梯,等铭奈稳住了身形看向芽儿子,见他扶住墙壁脸上的表情更加痛苦,身体蜷缩着双腿并拢,倘若某些‘迷嫩者’看见恐怕是…

铭奈没再想下去,见芽儿子那么痛苦还在考虑要不要帮他减轻痛苦,刚见到的时候就有些不适,但调整好状态又跟没事人似得,可云梯被人拉起来后轻微的颠簸和后面的震动…那这个芽儿子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被放了‘赤情丸’!那玩意唉…真不想多说。

虽然只是猜测但铭奈知道应该也是大差不差了,只是没想到杨斌居然为了稳住政权可以做到这种地步…算了,自己心里比谁都明白迷嫩者为何如此,懦弱胆小内心比谁都渴望征服他人,说是只对幼子感兴趣,哼!倘若是个强大之人拜于迷嫩者下,他们…不…是它们比谁都欢愉快乐,也是毕竟以巾晖国如今的处境,可不是只能靠这种方式维护自身那岌岌可危的自尊。

想到这铭奈便收了想去帮忙的心,他没来由的对芽儿子说了一句:“出去游历尚若家中无人在守,何不卖产离乡呢?毕竟此时已然二两价,何必……”。言尽于此倘若听的懂,他大可帮一把,如果听不懂那就算了,不然来了也是送死的命。

“可…走出去…嗯~风景…哈~哈~又有什么区别?”芽儿子勉强回答了铭奈的问题,见他这么说铭奈也不再多言,真是宁可相信那万分之一的可能,也不愿一成不变的平常,各人有各命不过还是好心提一嘴。

“那受人夸赞的繁花春景,想来培育的花匠应该付出了不少心血吧?”说完云梯也因一声巨大的“哈~”而停下,铭奈抬头看向天花板他知道到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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