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旧人何以故上篇(2)
第2章 旧人何以故上篇(2)
芽儿子深吸一口气把门打开,走到云梯外尽力维持住身形对铭奈摆出恭敬的姿势让他往里走,铭奈在云梯里望向外面看不见尽头的走廊,这里每一扇本该是窗户位置,全被上挂满了男欢女爱的画作遮住,整体的营缮也不似下面那般金碧辉煌,只能靠两侧昏暗的壁灯勉强勾勒出周围的环境,芽儿子见他还为出来了便从身旁的与墙壁颜色相近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灯花说道:“贵客请您那好,后面的路有些长只能您自己一人前往了,用这灯花把花瓣掰开里面的花芯便会发亮,便不会行动不便了。”
铭奈走出云梯用手接过传来的灯花,手中的灯花是花苞的形状,他用手小心掰开花瓣漏出里面的花芯,慢慢的花芯逐渐发出淡淡的桃绯被掰开的花瓣也褪去了原本的色彩,铭奈要趁花瓣完全褪色前到达苞母的闺房,但他并没有着急过去而是问道:“再给几个吧,不是很想那么着快过去,最起码也要欣赏欣赏这些画作。”芽儿子见他这么说也只好从柜子里又拿了两颗给到铭奈手里。
拿到手后铭奈便步伐轻快的走向走廊深处,一路上他哼着小曲看着周围的画作,不免感到好笑,过去苞母可是相当淳朴呢,当初天天都为了温饱而发愁,那时他说什么来着?嗷~~是“那玩意卖的那么贵,不如把钱给我买吃的好了。”物是人非啊,他也变成当初自己羡慕的人了,也不怨大家都如此自然也要跟着了。
不过越走到后面墙壁上的画作就越少,直到后面一排都是个人的画像,如果没猜错的话这都是历代苞母的画像吧,他停下脚步用手中的灯花仔细端详了一番,发现这些画像不仅是用镶嵌工艺画框,画上人物服饰的颜色应该是也是用了价格不菲的青金石蓝吧!真够奢侈的啊~知道有钱没想到会那么有钱。
也难为他把‘生意’做的那么大了,想必付出了不少的‘努力与汗水吧’?这时铭奈感觉从脚下传来异样感,照向下方只见是从另一头飘来的雾气,他先捂住口鼻防止吸入,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根地衣放在下面,见模样还是灰白色便也放心来,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在口鼻处抚出‘霜罩’,就怕这雾气是过量生效。
不过看着雾气飘来的方向应该是快到了,铭奈刚想走快点又缓了下来,他不确定这些雾气是不是有别的作用,如之前想的那样不能表现的太着急,但太悠闲一样会被怀疑…
麻烦死了屁事真多想多了脑子疼,也不在顾不上什么三七二十一他烦的直接跑起来了,没走两步就到了一个小木门前,这倒就是个普通木门也没什么花纹,挺不符合苞母一贯作风的,脚下的雾气倒不是从门缝里挤出来的,是门下方两侧有出风口,从出风口飘出来的……
铭奈走到木门前用手比划了一下大小,以他的身形从这进去还得弯着腰,身子在高点就得爬进去,估计就不是正门了苞母的身高比铭奈高不少,设置这种小门看来没少让苞母优越感爆棚啊。
无奈铭奈弯下腰刚要敲门,那木门就被从左侧推开,扑面而来的浓烟惊的他是立马起身后退,赶忙用手臂把这些烟雾扇散,等雾气稍微稀薄些了才又重新弯腰扶着门框看向屋内的景象。
正对着门不远处是个屏风上面就是普通的春夏秋冬图,地面上都是随处乱堆的冰丝蚕纱,这要是被‘戈氏’见了肯定会说暴殄天物,边说边会捡这些蚕纱…如果拿走些给她带…算了即便弄干净了谁又知道会不会有残留的,要是清洁太多又会损耗不少,到时候这纱就只能当线用了,就线这玩意也不缺。
“姐姐一直待在外面干什么啊?嗯~是因为这个吗?姐姐别在意~这以前就有的。”如此矫揉造作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来打断铭奈的思绪,他不用想也知道发出这股子骚音的人是谁。
“哟?那你还挺怀旧的呢,想来这个小破门也挺合你的意吧?”铭奈不屑的对屏风后的苞母回道。
“姐姐何必刚见面就如此咄咄逼人呢?咱俩啊~应该也没什么爱恨纠葛吧~”
“你这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怎么能说见了面呢?再说若不是你要自己的好垢垢特意来‘请’我,想来这辈子都见不了。”话说完见苞母不再言语,很典型的只回答我想答的要不然就不说话,铭奈边叹气边弯腰走进去。
进来后又重新扫视一圈房间的整体布局,房间两侧靠墙摆满了香炉铜镜,不过有几处倒是空挺大的,天花板上还悬挂着更多蚕纱,整个就是一个盘丝洞那确实挺符合的。
“有话快说,你也没那闲心请人喝茶打坐吧?”说完他插着腰斜眼撇向一旁不断扫视,倒是奇怪整个房间貌似就他俩个人,这房间光源那么少又没开窗加上刚才看见有垢石潜入黑影里,会不会现在整个房间有一堆垢石站着…想着都恶心,身上的衣服不知道多少天没洗,那股味唉吸也难为苞母能吃的下去了,也可算知道要用这么多香炉干嘛了。
没等他想好说什么苞母就率先开口道:“若是那些垢石惹姐姐你不悦,要打要骂随姐姐你,不过想来姐姐这一路奔波劳累,就不必姐姐你啊~亲自动手了,自会让他们领罚的。”
“这话说的,真动气了反倒显得有些在理不饶人垢了,如今这霞合町谁敢动你心尖尖上的人啊?”
“姐姐说笑了~妹妹还没这么一手遮天呢。”话音刚落就见屏风后飘来一缕青烟,铭奈用手一挥打散那缕青烟,呦?看着样子还挺享受的嘞。
“那你的贵体还怪力不从心的呢,多锻炼锻炼好让‘天将皇’能次次如初见啊。”
“多年未见姐姐还是那么伶牙俐齿,不过可怜好姐姐你右眼被封未来无路,如今此番境地可有后悔弃位从情呢?”铭奈听完只冷笑一声,看来他消息怪灵通啊?还真是不仅限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呢,不过多少年前的事了,早就悔完了再想起来又能怎么样呢?
“看来和‘绛洋邦’狼狈为奸也不算没有好处啊?当初你除和我还有所联系以外,与所有的旧识都断了音讯,我那时又没向你提及此事,至于其他几人…他们现在应该也算不上是人了,也是你攀不起的,若不是绛洋邦那贱女人舍得给你一口吃的,想来你今天连讥讽的话术都得翻些旧账来说吧?”
“姐姐可真是心系妹妹我啊~哪怕那时被关在骷海牢也不忘打听妹妹的近况呢,妹妹也好奇姐姐你貌似自从那次断了往来以后,别说打听了你都未曾踏入霞合町一步,是怎么知道妹妹和绛洋邦合作的呢?”
“哟?往来货船就差把此船是绛洋邦的写在脸上啊,你都没打算藏我又何必掖呢?靠这么个大腿估计就不用再去‘鞠宫殿’吧?要你是个有阳物的把她伺候好了…也不需要毕竟谁知道她有没有呢,你说对吧。”
“姐姐何必与我在此唇枪舌战呢?想来你还有别的事要做吧?不如先听妹妹说完再说别的?”听这么说铭奈晓得他果然没安好心,这话题转的也是够生硬的,算了…再耗下去也不是个事,他轻叹一声问:“那你有话就快放,至于其他的…再另说。”
“就知道姐姐最好了,妹妹好是感动呢。”说完只听屏风后传出一声清脆的“叮叮——”,屏风里出来两个婢奴用轿子把一个人型物抬到铭奈面前。
等到那两人把轿子上的人扔下,他才看清是刚才相撞的壮汉,那人胸口处插着一柄形状是海螺的匕首还是什么?身上的衣物也是一干二净,连手脚都呈现出诡异的弯曲形态,铭奈倒吸一口凉气又吐出,这种症状只有在‘陵五仙山’那帮老不死的玩意才能搞出来的,可苞母怎么会有此等仙物?
不容铭奈多想苞母开口道:“此货既然恼了姐姐,就顺便让它试试这‘钩魂螺’的威力,毕竟他现在属于半神又受阿芙洛狄忒的庇护,想要伤到他也需得用上仙物不是吗?”
“绕来绕去原来是让我去送命啊?谁不知道去‘亚特兰蒂斯’是有去无回,一辈子要困守在那里,更何况我早就无怨了。”不是不恨只是以他的心思,死是最轻松的要身心皆毁才能对得起他如今遭受的报应,这钩魂螺确实符合他的胃口,可以对苞母的了解这最多只能算个引子,先给个好处…说是这么说,但就像给个盘缠去科考,到底还是靠自己,苞母真正要让他干的是后面的事。
“那如果说是让姐姐右眼重见光明呢,顺便在把被祂们下的‘烬末瞳’给解除了可好?嗯…你写个数吧,这样总行了吧。”铭奈对他提的好处没一点兴趣,只是思考他不是只跟绛洋邦有所往来吗?仙物仙法都只有‘祥瑛国’才能有和用,并且那些老不死的还会驻守在皇宫内的,现在苞母给的这些‘好处’哪一个被祥瑛国发现就是被追杀的命,看来主动自投罗网还是有用的,前些日子因为去了…不提了,就疏忽对各方局势的消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铭奈这么想着绕过地上的壮汉,径直走到屏风后面看向躺着贵妃椅上的苞母轻叹一声说道:“看看你现在蚕纱身上披,玉体半露情的,这又是祥三彩又是洋钟的,如今仙物仙法更是不在话下,又何必让我夺垢之美呢?忠心于你的垢石也不少吧,何必要外人来做呢?”
卧在贵妃椅上的苞母只是面带微笑的回道:“还不是因为夜明珠碎了。”
听到这话铭奈便知道了,以后老百姓们安稳日子是没了,不过马上回过神来问道:“那就更不明白了,这夜明珠不是一直被保存在陵五仙山吗?就算碎了那几个老不死的又怎么会让你来做这件事除非…故意的。”苞母只是收起笑容把脸转过去,没想到啊为了防两国建交,竟不惜让整个世界的老百姓受苦,也是能登上仙山的人早就算不上人了,人…仙家才不管这些。
铭奈只是笑笑走到苞母的正对面说道:“真是报应不爽屡见不鲜啊,给孩童体内放红情丸,让百姓负债累累劳苦一生,你现在这般无人可用的境地也实属活该,是想起我有点仙缘,才如此迫不及待的要把这烫手山芋给扔出去是吧。”
苞母脸色突然变的凶狠语气冰冷的对铭奈说道:“你装什么啊?不过是被赶下来的弃童,给我发挥自己剩下那点余热就行了,假客气你还真当自己是根菜了,话真够多的啊?”说完他往冰鉴啐了一口,水面被搅得天翻地覆,周遭的气氛也有些剑拔弩张。
铭奈只上下扫了一眼苞母讥讽的笑道:“哈哈哈,自己都是落水的鸡了,还有力气在这威胁啊?那为什么你这么急啊,真以为你给的那些玩意能让我无法拒绝啊?你还是像以前那样主次分不清,如果真想去解除真要去报复,就不会在这里跟你闲聊了,还有不会真以为那几个躲在影子里的垢石能碰到我吧?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当初能离开一次就能来第二次,想来你也不想让我在把这里闹得天翻地覆吧?”
说完苞母的脸又变回刚才那副谄媚的笑容说道:“呵呵姐姐~消消气消消气吗,既然知道妹妹现在的状况,以曾经的交情就当给自己积个德吧。”铭奈见此实在是不想多说什么只轻叹一声转过头去,本来这趟收集完玉秽疮以后就有很长一段闲情,现在无论愿不愿意苞母这个委托是不得不应了,毕竟吴姐是不会放过有关仙山的事,哎呦~他可比谁都想成仙。
铭奈想了想便说:“唉~我倒想问问你,这夜明珠碎掉以后会分布在世界各地,那我恐怕是无心也无力了呢。”
苞母无视他的自问自答像是料到会这么说一样,赶忙用手中的烟斗敲了敲旁边的冰鉴,右侧的墙壁空的地方,突然向左推开把他惊了一跳,里面走出婢奴手里端着一个用红布盖住的盘子,走到他俩面前把红布揭开,只见里面是一堆黑色的羽毛,铭奈稍微前倾了脑袋仔细看,发现这些羽毛的光泽犹如欧泊般流光溢彩。
“只要把羽毛放手心里轻轻一吹,便可带你去碎片会在的地方,虽然不能确定具体会有什么,但以姐姐的经验来看一眼便可知了。”说完他深深吸了一口,那股享受神情铭奈实在没眼看便把目光看向刚才右侧的推门,果然细看门上是油画的质感,加上这昏暗的环境很难发现这点,他又环顾了剩下两面墙都有违和之处,不过以巾晖国的建筑风格来说,这门估计是一茬接一茬的,但先不想这些眼下的事多少让他有些心力憔悴了,就是懒的想那么多只想赶紧走。
“如果你执意让我帮你也行,但至于猴年马月能好可就不保证了,也别想着把这个扔给别人自己就万事大吉了,他们想要的是你搞不定这些活,到时候你可没有那个实力在他们耀武扬威。”
苞母眼眸下垂神情羞涩的说道:“姐姐无需担心,知道你一身懒骨妹妹自然想到了,只要你找就好了,至于是三年五年都无所谓。”听他这么说铭奈不免感到疑惑,这地方有仙缘的巫女神官甚至是阴阳师巾晖国多的是,如今却要靠他来做这件事,而且不怕到时候反悔了人都找不到?难不成靠烟雾还是那些羽毛能留味,不论那个都无所谓羽毛他会用冰封起来,烟雾就更简单了把身上的冰雾壳一脱,管他垢鼻子有多灵验都无济于事。
“好吧,但有一点我要问清楚,你见到过夜明珠的碎片吗?还有你的方形脸怎么给弄成现在这副模样的。”
苞母起身走到铭奈面前说道:“见到过并且我的一位爱垢也因为这个碎片而…”还没说完他就忍不住的开始抽泣,铭奈一声叹气边后退和苞母保持距离,后面的话确实目的性太强了,当今世道能让容貌变化的只有仙山和…鬼怪,那群鬼怪因为仙山的原因,也不可能出世见人……
“行了,可别哭了要不然你这妆都得花。”说完铭奈翻了个白眼,苞母这类人就一个特点‘端庄’,在人面前表现的有多体面,心里真正的想法就多下贱。
“啊!”苞母赶忙用手帕假模假样的擦拭眼角没有的泪珠,见其如此作秀铭奈又无心搭理,心里大概是知道为什么会让红般若来恭迎了,只是嘴上说只有一位爱垢恐怕是三位吧,也难怪上位就两年吧,如果不靠常规的手段解决旧时残党,就只能耗上一段时间慢慢等羽翼壮大再动手,现在仙山那边的有意发难反倒是成人之美,让他不费一兵一卒便把那几个般若铲除。
估计是近期发生的事,如果早几个月的话不可能不知道,这段时间他也有事她们也都在‘昏月城’忙那件事,正好这段时间属于空窗期,以苞母的性子为了名正言顺肯定会让那几个死得其所,至少是不会对外隐瞒,就是要让别人看见是仙山那边发难才让般若因公殉职,在表现的悲痛些不甘些更能让人信服,可惜在铭奈眼里演技只能给个极差。
“把你这的窗户给打开通通风,香到极致便是臭亏你能在这躺这么久。”说着铭奈便想去左侧应该是门的方向,可突然三个方向的门都被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又一个的房间被打开,直到户外的阳光射了进来,他往大门尽头看去发现每个房间摆满了镜子,都是有章法的摆放让室内尽可能的照到更多光,仔细看镜面折射和外框装饰也是奢靡至极。
在看向房间内被阳光穿透烟雾,在光影下似灵动的绸缎在空中缥缈曼舞,汗珠在苞母那白皙似璀璨明珠般闪闪发光,见此景铭奈只是扫视房间刚才的阴影处,果然似石头下的潮虫般四散奔逃,旁边的羽毛光泽更加变彩绚丽,走向前他把右手举在上方向左边一抚,盘子里的羽毛跟着飞舞在空中,随后旋转手臂让空中的羽毛在他周围环绕,慢慢的它们汇聚于掌心内用左手柔转轻抚,眨眼的功夫所有羽毛都被封在一颗散发寒气的冰球内。
“哎呦~多年不见姐姐居然会这么些邪门歪术了,看来骷海牢还包营生啊?要是姐姐实在没有什么好去处,不如来妹妹这里当珠宝设计师好了,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画那些小人了,呵呵呵。”铭奈没有搭理他只是看着手中的冰球检查是否有漏封的地方。
苞母见他不说话便也识趣的起身走向右边的房间,蚕纱褪去身上只挂这件轻薄透光的吊带薄裙,铭奈上下打量他穿的这身开口道:“恐怕要做的不止是首饰吧?想来又得照顾上面还得顾忌下面吧。”
“真会开玩笑~好姐姐你知道吗,妹妹特意给每个人都做了一个簪子,所以才想让姐姐来分担些压力,不然那老师傅得累死。”
听他这么说铭奈想到一路的花妓草娼确实每个都头戴四色发簪,可真有这么好心吗?这也不是什么祖上的规矩,他会如此吃力不讨好?芽儿子和垢石身上都没有,那些在他面前卖弄风情的似乎也没什么装饰…而且好像除了迎宾的人面部像是被蜡固定住以外其他人都挺正常的,还有垢石对那个花妓的严惩,虽说是别有目的,可那多少有些太过了…
“可是赚大钱了呢,哎呦~杨老板也是豪气了,舍得割肉卖血的给手底下的人搞些福利了啊,可不得感恩戴德一番才对得起杨老板这副舍生取义的做派了啊~”
“哟~瞧姐姐说的,想来是经验之谈吧?”
“这又是哪里话啊,不似你~无师自通天生如此。”
“哼~那可是别人想要还没有呢。”
铭奈侧头看向苞母身后的洋钟,再有一会就是午后一刻了,他思索了以后收起冰球,走到壮汉前把披风包着手慢慢把钩魂螺拔出来,那人是边发出怪声边想用自己扭曲的躯体阻止他,等完全拔出来后只见那人弯曲的关节慢慢舒展开来,此情此景铭奈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站起身对苞母说:“那这个就当做是定金了,想必杨老板那么慷慨应该不会舍不得的吧?”
苞母从屏风走出来看了看地上不断发出怪声的人对铭奈道:“那就把他送去‘芯蕊室’去吧。”
“…芯蕊室?”
“这可是商业机密呢,不过姐姐如果想清楚了,也是可以破例带你先去看看的。”
“可免了吧,没那个雅兴。”说完铭奈便准备从小门离开,苞母见他要走赶忙小跑过去挽住铭奈的手臂不等他挣脱便说道。
“姐姐走之前,妹妹给你备了点特产,毕竟下面的山珍海味你是一口没动,可不能让姐姐悻悻而归了,都让婢奴们在下面给你装好了。”说完铭奈冷哼一声便把苞母挽着的手推开,头也没回的离开了苞母的闺房。
苞母听着渐渐走远的脚步声,朝门啐了一口翻了个白眼了道:“他妈的,脾气是没以前大了,这嘴还是一如既往的贱,哼我就搞不明白了,他傲个屁啊?当初被那三打成那个逼样,谁清楚现在干什么不干不净的活,怕不是回来要重操旧业的吧?”说完便猛踹了躺在在地板上的人,那人原本还能呜咽两声这一踢便在没了声响,想来应该是昏死过去了。
苞母走回贵妃椅前侧身躺下去,看着刺眼的阳光射的他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见状婢奴们就把所有门都一一关上,他深吸一口整个人都瘫软在妃椅上,这时左边的门被推开苞母刚想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发现是红般若骂人的话便收了回去,把头扭向一边娇俏的说:“真的是~吓死我了,你怎么这时候来了啊?”
红般若褪下面具满脸宠溺着笑道:“这不是想赶快见你吗,顺便给你个好消息你猜猜。”红般若边说边走到苞母前蹲下。
“哎呀就别卖关子了~嗯要不要先喝点‘醉梦酿’啊?快去拿些。”随后苞母轻轻用手点下红般若的脸蛋,可如此亲密却无爱称可说…那还真是实属可惜啊。
“她终于是顺理成章的被弄到落水席了。”
“真的!哎呀可算是把她搞进去了,哼~果然啊好树结果不贪品啊。”
“可倘若那边怪罪下来…”
“如今他们自己都忙得焦头烂额的,这些本来就要卖的果更是无心照拂哦,更何况以前他们来的时候不也是这样让人受罚的吗?只是按规章办事而已~”说完苞母高兴的吸了口烟,又回到刚才的姿势了,红般若见此也不再多言只默默趴在苞母身边,任由苞母轻抚他脸蛋。
铭奈听着从网音传到耳边的交谈,只能说果然是要物尽其用啊,当初也是借他这把刀杀了那个仙,不过无所谓了都已经过去了,至于别的什么还是回去看吴姐怎么说吧。
走回云梯前那芽儿子还在那保持毕恭毕敬的姿势铭奈见此说道:“唉,为他利者方可有益,只按规办何以显己?他就是靠这个上来的,你觉得会让下面的人也这样做吗?”
那芽儿子并没有说话,只是规矩的请铭奈进去,见此知道多说无益这类人就是这样,才学品相皆不是最优,可只要有个法子让自己得到虚梦荣音便会践行一辈子,如今有这么个例子摆在眼前更是加深了观念,没办法这就是命…
云梯下行反倒慢了不少,这赝品是真比不上真货,哟?这洋大人怎么没告诉他真的该怎么做啊?想来以他的功夫这点事不是手到擒来吗,正想着呢不知是因为云梯不稳还是什么,这芽儿子直接痛苦的倒地了。
铭奈见此只默默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如果要帮他就得用手,有线的还好一拽就行了,可就怕是那种…但时间异常的缓慢这芽儿子还是倒地不起,他蹲下往芽儿子嘴里塞了一粒药丸,逐渐的芽儿子便可以靠着墙站起来,只是身体还有些发颤。
“何必呢?”
“如果不提前适应,到那时恐怕是无缘再见了。”芽儿子用那发颤的声音回答他。
听他这么说铭奈只能叹气,心里只能安慰自己人各有命,这毕竟是他现在唯一能有的出路,倘若被看上当了个陪读,如果再聪明点以后的日子便不会难熬,可是可能吗?骗骗自己就得了,曾经是不允许这么大的孩子在前厅的,只在成年后让他们自己选,如今种种恐怕是…唉果然是上头打架低下遭殃。
“谢谢贵客的帮助,我无以为报只能…”说着他便要把身上的衣服一脱,铭奈见状赶紧把衣服给提起来。
“行了蛤,你要真想一直做下去,就要把自己身价提高,倘若见一个报一个只会让自己便宜的不用花钱买,还有‘歌教坊’吗?有的话去哪里一定要去哪里。”
芽儿子手抓着衣服只默默点头,铭奈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进去,毕竟已经到一楼了,芽儿子把门打开,羞愧的低下头目送贵客离开。
铭奈走到大门口回头看着云梯上的芽儿子,只能做到这了只能如此…
“贵客这是苞母给您带的特产,已经装好了您直接拿就行了。”这时身前突然传出声音,铭奈头转回去看到一个身长八尺发长容艳的草男,原本长相已经被浓妆给遮的看不出来了,手里提了个用红布包着的匣子,大概有一只鹅那么大?也懒得问里面有什么拿起来就走,可刚拎起来差点没拿住,给的什么这么重?
只是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草男,只感觉有些眼熟谁来着?看样子和他差不多大,但以前没见过应该是新来的吧,可这个年纪了在这地方就业…
不再多想铭奈赶紧出去快步的下到楼底,午后一刻街上行人少了大半,他心情稍微愉悦起来,终于可以悠哉悠哉的…不对因为要回去去买货才这么着急要走的,这么想着他的步伐变的更快了,可即便如此依旧没闲着左瞅一眼右看一遍街两侧景色依旧如常…别想了。
渐渐的街边的商铺越来越少,行人也只剩铭奈自己一人,周围的建筑也都是些老破房屋,只感觉在每扇木门的破洞里都有一只眼睛在盯着他,虽是炎夏每天最热的时候,但这里总感觉灰蒙蒙的,天上也没乌云蔽日也没有乌鸦在这里乱叫了,这里别说行人了明明每户都有个小院,可没见到一个人出来,完全就跟荒废似得。
铭奈往前看去有一个院外摆着红色招牌的房子,拿出几个月前就写好地址特征的纸条读道“涡苦窟门口摆红牌的房子…如果不放心就等一会看看有没有人出来,啊?”当初走的匆忙也没问吴姐具体情况,前几个一打听就清楚了再或者挨家挨户的在门前听个响,虽然这一群老破屋就这个摆牌子,算了担心什么啊确实就只有那间屋有,不在焦虑他直接跑过去。
跑到门边铭奈大喘息了一番,本身就缺乏运动在加上提了个这么重的特产,他缓了好一会才仔细看房子周围,一个小院加已经烂掉的町屋,院子里也没种什么菜之类的就光秃秃的在那,围住院子的围栏也是用些烂木头修修补补的。
此时房子的正门被打开一个穿着烂布邋遢男人大步走出来,他身后跟着个一样穿着邋遢的女人。
“行行行,你下次再来蛤~没事下次带来就行了。”女人谄媚的对男人说着,可男人只用自己的小拇指甲剔了口牙没搭理她,只走到院门口看着站在那的铭奈上下色眯眯的打量他。
铭奈倒也不恼反而把列出最‘灿烂的微笑’,那人像是见到什么怪物似得瞪大眼睛盯着铭奈离开,没走多远男人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怪笑,这些人直接提起裤子跑起来了。
抵在门框的女人看着这一幕不禁笑出了声说道:“嗯哼~没事的他就那样有贼心没贼胆的,客人快进来吧。”说着那女人招了招手示意铭奈跟她进来。
站在院外的铭奈垂下眼眸他在想即便已经活的人模狗样儿了,还是不忘‘人生大事’真是可歌可泣啊,这估计也没钱给她看样子也还是壮年,不至于还抢不过吧?这地方又没有地头蛇要交保护费啊,何必再干这个维持生计呢?
“快进来吧,还是热乎的呢。”那女人的话打断了铭奈的思绪,见此也只好跟着一起进去。
走进门屋内被子衣物锅具都胡乱的摆放,上面还沾着些不明的霉菌和干透的液体,墙壁上也不知道是油垢还是灰尘,铭奈把特产放一边说:“这个给你吧,你看起来挺需要的。”
那女人听这么说赶忙拿走包裹打开,也不管有没有客人在这,铭奈没再多言本想等她弄完再问,这时屋内最里面的被褥发出呜咽声,女人见此便说:“如果客人不嫌弃就直接去吧,或者等会我拿水冲一下。”
“我是来诊治玉秽疮的,不是来这里消费的。”
“嗷这样啊?那你就去那边看吧,搁那躺着呢。”说着女人把手指向那团被褥。
铭奈走进看一堆垃圾里有双白皙的腿露在外面,上半身除了脑袋全被厚厚的棉布盖着,那应该是个女人即便灰头土脸的也难掩她的容颜,可惜眼神黯淡无光,可想来是哪位奇人有这样的生活眼里能有光呢?上下打量了一番身后的女人说:“把被子掀开就看见了。”
听她这么说铭奈小心翼翼的把被子掀开,可刚还没掀呢躺下那人便发出痛苦的哀嚎,女人见此暗骂了一声,起身径直走到那人一把把被子掀开。
“啊啊——啊唉——啊啊——”阵阵惨叫声回荡在这个小房间里,那人的上半身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了,身上的皮肤都被脓水泡的软烂,被掀开的被子上也沾满了分泌物,铭奈见此景也只把头转向一边,哪怕见过这么多的病例像这么惨的也是头一回见,不免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妈的这是来给你看病的,再搁这叫小心我扇你。”说着便抬起手作势要打她。
等那人平复些铭奈便问道:“这是你什么人?都这样了还要让她继续做吗?”
“是我妹从小就干这一行的,要不是他妈的自己不检点,谁还在这里过这种日子。”
铭奈听她这么一说便仔细看了女人的脸,确实相似只是女人被头发遮住一时间还真看不出来。
“既然如此你去做不就好了,反正你相貌也不差,就算到不了银嬛宫自己私营小坊也有不少。”那女人轻哼一声并没说话只又回到那些特产前鼓弄起来,见此铭奈懒的多问他算是看明白了,搁这住久了必需要学会有话不直说话题马上止,无奈唉了一声便走到那人前蹲了下去。
铭奈认真看了一下那人的病况,大概情况都大差不差都是被皮肤内部脓水泡的,并且会伴随瘙痒患者会忍不住去抓挠,最后就像皮肤被水泡的发白,但其实已经是非常软烂了,一碰就会散。
他举起双手轻轻吐出寒气,手上被附上一层厚厚的冰霜,紧接着手指的位置慢慢变长变尖,即便双手冻住动不了也无妨,他用右手指甲把她上面一层身体上溶皮刮下,尽量小心翼翼避免太快让她感到疼痛,毕竟这地方是看着像泡烂了,实际上是属于一个整体如果刮的太深便会碰连接神经皮层,这也是好几次亲自上手得了的经验,他也不敢相信都是烂的没形了,居然还是一体的…就像是像刚点好的豆腐脑一样?
可看到下面裸露出的是蛇模样的鳞片,铭奈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转头质问起那个女人道:“她身上怎么会有鳞片?你是不是给她用‘岐蛇胆’了?”
那女人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铭奈是真的气愤到无语但还是训斥道:“你不知道用那个虽然可以永葆青春,但身体会变成一具空壳?”
“我…我…我哪知道啊,我就看这个能永葆青春,以为有用呢谁知道,现在变成这副痴傻样啊?”他真的被气笑了,是可以永葆青春直接一辈子就定格在那里了,可不就青春永驻了吗,一般这种鳞片是不显现在皮肤外的,除非是皮掉的非常深才能发现,原本是做些鬼怪或者野兽标本用的,不知道是那个达官显贵…算了最后被列为禁药,虽是这么说就只是约束老百姓而已还是照用不误,但是真没想到人都这个样子了还…他已经被这一连串事气的都思考不了了大声质问道:“嗷你怎么自己不试试呢?我还想在怎么有病以前的本钱还是有的,在次也沦落不到这种地方,原来是蚊子精搁这呢?”
“这什么话啊!她就干这个的肯定得服务好啊!我拿钱不是应该的吗?”
“哎呦喂~你相貌也不差啊?说不定更有生意呢。”
“你这么打抱不平那你把她带走啊?光说不干假把式的,说大话谁不会是的。”
“这话说的,我可不怕大蒜圣水。”说完铭奈没再听那女人说什么,只专注的继续刮脓血。
终于快弄完以后把手套晃下来提起来放在一边,然后在一旁慢慢吹气用拉坯方式把冰霜揉捏成一个有导流口的碗,随后便将捏着手套边缘放进碗里,之后呼出热气将带着脓血的手套一起融化在碗里,从包里拿出个也就手掌大小瓷葫芦,上面还裹着层薄薄的冰霜,铭奈打开盖子让碗里的液体慢慢从导流口进到葫芦里面,等差不多全倒完以后盖上盖子,他把葫芦稍微拿远一些吹着寒气,表面的裹那层霜渐渐冻成冰便将它收进包里。
做完这一切他可算是了了一桩繁事,垂眸看着那人被惊了一下,那人的双眼睛死死盯着铭奈,他无心分析这眼神到底有何含义,只感到惊奇她居然还有意识,除非…他打断身后喋喋不休的女人问道:“你买了几粒啊?”
女人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常规的8粒,可就他妈的一粒那么小却卖的那么贵!”铭奈懒的的搭理她,虽说是禁药但确实按用法就是8粒,多了就是鳞片直接长皮肤上少了除非身子孱弱,不然基本上就是无事发生,他看鳞片生长的位置也符合吃8粒的状况。
铭奈思索一番后,从袖口里掏出一个香包用手撕开个小口,他在拿出手帕尽量掰开那人的下嘴唇,把香囊里的药材倒进去,里面也不止药材其实还混了些怪东西,听魏氏说等受重伤的时候用了就知道了,最后是问吴姐才知道里面掺了‘繁生者’的肉丝,如果不嫌弃确实有用,但吃新鲜的也只不过是变另一个繁生者而已,魏氏的这个晒干的肉丝就给那几个小老鼠试过,如今香囊里这些干肉丝在人身上不知道有没有用,不过就算没有用里面别的药材也差不多的功效,主要还是担心那个副作用还有没有。
等全部都倒完了,他把那人头往上抬让她尽量把药顺下去,其实也是多此一举就算平躺着,这些药材在嘴里也会化成水沫。
铭奈只淡淡的看着那人,无论以后如何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是焕发新生还是一命呜呼亦或者是…一方灾祸那就是掌权者苞母该考虑的了呵呵。
他慢慢起身尽量不用手去扶屋内的任何东西,身后的女人小嘴还是叭叭个不停,转过身去就看见地上的装特产的匣子里面东西全没了,见此铭奈走到女人身边挥手让她挪一边去,见状女人不情不愿的挪开。
铭奈半蹲着弯腰把匣子整理好再用布重新包裹好,拿起来就准备出门了可那女人突然问道:“怎么样了?几天能好啊?”
铭奈停住脚步假装思索一番回道:“过几天大概就痊愈了,这段时间最好让她吃到有营养的…嗯…客人的‘东西’最好也留着,在这地方也算是大补了。”
“唉!那你送礼怎么还把盒子给拿走了?我这还留着当柜子呢?”
铭奈转头白了她一眼道:“刚才这一路的已经有不少呢看见我手里的东西了,我要是出去两手空空你觉得他们是先找我呢还是先抢你呢?”
“那说不定就是找你了呗。”
“哟~想不到你还是个乐天派啊,要抢早抢了还用等?搞的这里治安多好似得。”
“行行行我知道了,不给就不给呗话真多。”铭奈也懒的跟她争辩,一脚踢开大门快步走出去。
“你轻点啊!”
他刚到出院子就感觉不对,虽然一切如常可他还是感觉周围温度有些变高,不是因为天气是独属于人的热气,最主要的是即便用薄霜捂住口鼻,那股子骚臭味也遮掩不住,就算在那女人屋里都闻不到的一丝异味,在外面却…铭奈不再多想从包里掏出碎风纸撕碎吹向空中,至于到底怎么回事他也无心多问了,现在得赶回去了补货了,最快应该能在午后三刻飘到附近的‘驿亭’到那时在说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