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入山
第2章 入山
数道身影如鬼魅掠入,一人挥枪震退三名刺客,其余人缠斗混战。不多时,敌人纷纷溃退,匿入夜色。
“将军,还认得末将否?”
王宏浑身是血,睁眼望去,只见一名壮汉跪在他面前,面孔熟悉。
“你是……原虎营的张魁?”
张魁重重点头,声音激动:“末将得密报,说魏民欲害将军,早派人暗中尾随。今日若晚一步,将军便……将军且忍着,我们替你解开锁链!”
王宏闭上眼,半晌才道:“你为何回来?”
张魁咬牙道:“将军,你守了十年边疆,替这江山社稷流血无数,却被那奸臣诬陷逐出朝堂。如今北原边军听闻风声,怨声载道。将军若不反,这世道就永不得平!”
王宏久久沉默,望着远方天边那抹将明未明的微光,喃喃而语:
“我本不欲反……可如今,天要亡忠臣,我焉能再守本分?”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鲜血淋漓的铁链,缓缓抬起头,眼中第一次有了火焰:
“既然他们不容我活着归去——那我便用这条命,讨一个公道。”
京城正南,初春乍寒,雪尚未融。王宏披一袭素袍,身负镣铐,自金陵城出发,踏上漫漫流放之途。
朝廷下旨,将其贬居岭南永昌,名为“流放”,实则形同绝境。永昌地处边陲苦寒之地,瘴气蔽日,瘟疫横行,官吏不理百姓,商贾绝迹,数百年来无人从流放中生还。
押解的官军为南衙亲军,统领乃魏民心腹——都尉秦寿。秦寿面目阴鸷,言语寡淡,却屡次对王宏冷嘲热讽。第一日出京时,他甚至在众目睽睽下斥道:
“昔日万人之上的大将军,如今也不过一介囚徒。可叹天命,不过虚妄一语,便送你入地狱。”
王宏神色不变,只道:“天地昭昭,自有公断。”
秦寿冷哼一声,不再多言。押解队伍由四十余骑组成,步步南行,每日行近百里,不容休息。
第三日,路过江州。
夜宿破庙之中,王宏枕着枯草,望着残壁残月。旧伤在途中复发,加之风雪侵骨,身躯愈发虚弱。昔日万军之帅,如今饮水如泔,食物如泥,手脚上镣铐勒出血痕。几名新调的亲军小将虽未多言,却偶尔会投来复杂目光。
深夜,秦寿私下召来两名副将,在营外低语:
“此人虽囚,但声望未除,若真放他去了岭南,只怕还有后患。”
“都尉之意是——”
“岭南之路漫长,途中若遭山贼、猛兽、河溺……死于非命,何尝不是天意?”
副将点头:“属下明白。”
王宏虽听不清他们的言语,但入伍多年,对军中谋划早已熟稔。他察觉营地布防松懈、站岗换人愈加诡异,心中已有几分明悟。
第五日,南行至湘水边,夜色浓重。王宏被捆于一棵枯树下,仅披单衣。风卷残雪,冻透肌骨。夜半时分,忽有脚步声轻响,一把短刃悄然贴近。
他猛地睁眼,以脚踢翻身侧石块,撞得来人猝不及防。他虽被缚,仍旧反应迅捷,趁乱猛力一撞,将对方撞翻在地。
“杀了他!”有人喊道。
寒光如雨,三人扑来。王宏翻滚躲闪,终究身负镣铐,一刀刺入左肩,鲜血喷涌。恰在此刻,庙外忽然传来一声怒喝:
“住手!”
数道身影如鬼魅掠入,一人挥枪震退三名刺客,其余人缠斗混战。不多时,敌人纷纷溃退,匿入夜色。
“将军,还认得末将否?”
王宏浑身是血,睁眼望去,只见一名壮汉跪在他面前,面孔熟悉。
“你是……原虎营的张魁?”
张魁重重点头,声音激动:“末将得密报,说魏民欲害将军,早派人暗中尾随。今日若晚一步,将军便……将军且忍着,我们替你解开锁链!”
王宏闭上眼,半晌才道:“你为何回来?”
张魁咬牙道:“将军,你守了十年边疆,替这江山社稷流血无数,却被一纸诬陷逐出朝堂。如今北原边军听闻风声,怨声载道。将军若不反,这世道就永不得平!”
王宏久久沉默,望着远方天边那抹将明未明的微光,喃喃而语:
“我本不欲反……可如今,天要亡忠臣,我焉能再守本分?”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鲜血淋漓的铁链,缓缓抬起头,眼中第一次有了火焰:
“既然他们不容我活着归去——那我便用这条命,讨一个公道。”
暮春时节,山林深处仍有寒意。王宏被张魁等人救出后,躲入大宁山西麓一处旧军哨所。此地荒废多年,四周荆棘丛生,地形隐蔽,正是藏身之所。
伤势沉重,王宏高烧三日未醒,所幸随行者中有一名军中老卒出身的草药医者,以酒敷伤,以火灸肉,才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第五日清晨,王宏终于睁眼醒来。他脸色苍白,却目光清明,望着屋檐破漏处洒下的一线晨光,沉默良久,缓缓坐起。
“张魁。”
“末将在。”
“传令下去,召虎营旧部,不管多少人能来,三日内到此汇合。”
张魁迟疑一下,低声道:“将军,当真要举事?”
“不是我要举事。”王宏冷声,“是他们逼我造反。”
那日夜半山风呼啸,他披着旧袍站在林崖上,望着远方的皇城方向,喃喃低语:“忠心不可报,清白不可保,既如此——便为天下苍生试一试这条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