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青铜门之噬光谜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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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磁山噬光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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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磁山。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粉尘味,混合着铁锈、劣质煤油和一种更深沉的、属于大地的、岩石被暴力撕裂后散发出的土腥气。临时架起的探照灯在昏暗中切割出惨白的光柱,将混乱的矿难现场照得一片狼藉。扭曲变形的矿车轨道像巨蟒的尸体,散落的煤块和碎石堆积如山,救援人员嘶哑的呼喊、伤者压抑的呻吟、重型机械引擎的轰鸣,还有远处家属区隐约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哭嚎,所有声音都被这巨大矿坑的岩壁反复折射、放大,最终汇聚成一股令人神经紧绷的、永不停歇的噪音洪流。

秦莽靠在一块冰冷、布满棱角的巨大矸石后面,后背的肌肉紧紧绷着,几乎要嵌进石头里。每一次呼吸都显得异常艰难,喉咙发紧,吸入的每一口空气都带着浓重的粉尘,刮得肺叶生疼。他强迫自己睁大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几十米外那个刚刚被清理出来的、黑黢黢的矿洞入口——那是三号矿脉的支巷入口,也是昨晚那场要命的地震震出来的“新口子”。

汗水,冰凉的汗水,正顺着他额角被碎石划破的血痕往下淌,滑进脖颈,带来一阵刺痒。他用力抹了一把脸,指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太阳穴在突突狂跳。幽闭恐惧症如同跗骨之蛆,在每一次深入地下、每一次置身于这巨大而压抑的岩层穹顶之下时,就会悄然苏醒,用无形的冰冷触手缠绕他的心脏,一点点收紧。

他是一名退伍侦察兵,本该习惯黑暗和狭窄。但那次在西南边境执行任务,被困在坍塌的溶洞深处三天三夜的经历,彻底改变了他。黑暗不再仅仅是视觉的缺失,它变成了有重量的、有呼吸的、充满恶意的活物,会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剥夺你的方向,吞噬你的意志。每一次下矿参与救援,对他而言都是一场酷刑。

“秦队!秦队!这边!快!”一个年轻矿工的声音带着哭腔,嘶哑地穿透噪音传来。

秦莽猛地一个激灵,强行压下胃里翻腾的不适感,深吸一口气——那带着粉尘和死亡气息的空气让他差点又吐出来——手脚并用地从矸石后冲了出去。他的动作依旧保持着军人特有的迅捷和力量感,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每一次迈步,双腿都像灌了铅。

“怎么回事?”他冲到洞口,声音低沉沙哑。

“顺子……顺子哥找到了!在……在里面一点,好像卡住了!还有气!”年轻的矿工脸色惨白,手指哆嗦着指向矿洞深处那片吞噬光线的黑暗。洞口临时拉起的几盏应急灯,光线只探进去不到十米,就被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彻底吞没。

秦莽的心沉了下去。三号支巷是新震出来的,地质结构极其不稳定,随时可能再次坍塌。但里面有人,还活着。

没有选择。

“强光手电!安全绳!快!”秦莽低吼一声,迅速检查了一下自己腰间的装备和头灯。一个老矿工把一捆粗粝的尼龙绳塞到他手里,眼神里满是担忧:“秦队,小心!里面……邪乎!刚才老赵他们进去,说灯……灯不管用!”

秦莽没时间细想“灯不管用”是什么意思。他一把将安全绳的活扣系在自己腰间,另一端固定在洞口一根粗壮的支撑钢梁上,试了试牢固程度。然后,他拧亮了头灯和手中的强光手电。

两道雪亮的光柱刺破洞口边缘的黑暗,但仅仅深入了不到二十米,光线就像射入了浓稠的墨汁,迅速变得暗淡、发散,最终被彻底吞噬,再也照不到任何东西。前方的黑暗,浓得令人心悸,仿佛一堵无形的、吸光的墙。

秦莽的呼吸骤然一窒。幽闭的窒息感混合着对未知黑暗的本能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的头顶。他死死咬住后槽牙,口腔里弥漫开一股铁锈味。

“我进去!你们守好洞口!听我信号拉绳子!”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不等回应,他猛地低头,一头扎进了那片能吞噬光线的绝对黑暗之中。

一步踏入,如同坠入冰窟。

外面所有的噪音——呼喊、机械、哭嚎——瞬间被隔绝,只剩下一种诡异的、放大了无数倍的寂静。寂静得能听到自己血液冲刷耳膜的轰鸣,能听到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跳动都像要炸开。头灯和手电的光,此刻微弱得如同萤火,仅仅能照亮脚下方寸之地,映出嶙峋湿滑的岩石和扭曲的矿车轨道。光线之外,是伸手不见五指、粘稠得如有实质的墨黑。它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带着地底深处特有的阴冷湿气,渗透衣物,直抵骨髓。

“顺子!听到吗?孙顺!”秦莽压低声音呼喊,声音在狭窄的巷道里撞出空洞的回响,迅速被黑暗吞没。没有回应。

他只能凭借记忆和脚下轨道的触感,摸索着向前。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脚下的碎石和煤渣发出窸窣的声响,在这死寂中被无限放大,敲打着紧绷的神经。汗水浸透了里层的衣服,粘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幽闭的恐惧感越来越强,那无形的墙壁仿佛越来越近,挤压着他的胸腔,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他开始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想要快点找到人,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突然!

一阵极其细微、密集的、如同无数细小金属片高速摩擦振动的“嗡嗡”声,毫无征兆地从头顶的黑暗深处传来!

秦莽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头皮发麻!他猛地抬头,将头灯和手电的光束同时射向上方!

光柱刺破上方一小片黑暗。

就在他头顶斜上方,一块突出的、湿漉漉的岩壁上,覆盖着一大片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

那不是矿石,也不是苔藓。

那是蜂巢。

一个完全由冰冷、幽暗的青铜色金属构成的巨大蜂巢!无数六边形的孔洞密密麻麻,如同恶魔的复眼。而在这些孔洞周围,在冰冷的岩壁上,爬满了……“蜜蜂”!

它们的体型比普通蜜蜂大上几倍,通体覆盖着一种毫无光泽、仿佛能吸收光线的暗沉青铜色甲壳,在头灯微弱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死寂的金属质感。它们的复眼是纯粹的黑,看不到任何反光。最诡异的是它们的翅膀,薄如蝉翼,却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深灰色,高速振动时,周围的空气似乎都随之微微扭曲、黯淡下去。

青铜蜂!

它们似乎被突如其来的光线惊扰,一部分停止了爬行,抬起了那狰狞的、带着尖锐口器的头部,几对复眼齐刷刷地“看”向了下方光源的中心——秦莽!

“嗡——!”

那金属摩擦般的振翅声骤然变得尖锐、狂暴!如同无数把生锈的小刀在刮擦着耳膜!

下一刻,几十只离得最近的青铜蜂,猛地从岩壁上弹射而起!它们没有发出昆虫的嗡鸣,只有那种令人牙酸的、纯粹的金属高速振翅声!它们如同离弦的暗色箭矢,直扑秦莽的头灯和手电光源!

秦莽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几乎是凭着战场锤炼出的本能,在那些致命的“箭矢”即将扑到光柱前的瞬间,猛地按灭了头灯和强光手电!

绝对的黑暗,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彻底淹没!

视觉被剥夺的刹那,其他感官被提升到了极致!那恐怖的振翅声在耳边骤然放大,近在咫尺!他甚至能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带着金属腥气的风扑到了脸上!

心脏在那一瞬间几乎停止了跳动!极致的幽闭恐惧和死亡威胁的双重刺激下,肾上腺素疯狂分泌!秦莽在灭灯的同时,身体已经如同猎豹般伏低,朝着记忆中来路的方向,不顾一切地猛扑出去!

噗噗噗噗!

几道冰冷、坚硬、带着巨大冲击力的东西,几乎是擦着他的头皮和后颈射过,狠狠钉在他刚才站立位置后面的岩壁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秦莽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在绝对的黑暗中凭着记忆和对脚下轨道的触感疯狂逃窜!身后,那恐怖的金属振翅声如同跗骨之蛆,紧追不舍!它们似乎对光线有着疯狂的憎恶,即使光源消失,那短暂的刺激也足以让它们陷入狂暴!

他不敢回头,不敢停下,甚至不敢呼吸得太大声!黑暗和狭窄的巷道将他挤压得几乎窒息,每一次迈步都像是在挣脱无形的泥沼。他只想逃离!逃离这吸光的黑暗!逃离这致命的蜂群!逃离这能逼疯人的地底囚笼!

不知在黑暗中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奔逃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光晕!是洞口!

生的希望如同强心剂注入!秦莽爆发出最后的力气,猛地朝那光亮扑去!

“拉!!!”他用尽肺里所有的空气,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腰间猛地一紧!安全绳传来巨大的拖拽力!他的身体被一股力量扯着,踉跄着冲出了那吞噬一切的黑暗洞口!

刺眼的光线和嘈杂的噪音瞬间将他淹没。他重重摔倒在洞口坚硬的碎石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如同一条濒死的鱼。刺目的光线让他眼前一片模糊,耳边嗡嗡作响,暂时听不清周围矿工焦急的呼喊。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幽闭恐惧症的后怕让他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

“顺子呢?秦队!顺子哥呢?”有人扑上来摇晃他。

秦莽艰难地抬起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泥灰,眼神还有些涣散。他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口袋,想找水壶。

指尖却触碰到一个冰冷、坚硬、带着棱角的东西。

不是水壶。

他怔了一下,掏了出来。

那是一枚钱币。

一枚造型极其古怪的钱币。它比常见的铜钱厚重得多,通体呈现出与那些恐怖毒蜂相同的、吸光的暗沉青铜色。钱币边缘并不规整,带着一种粗粝的、仿佛被暴力撕扯过的痕迹。钱币的正面,没有任何文字或人物图案,只有一些扭曲、复杂、充满邪异感的线条和符号,深深刻蚀在金属表面。

这些符号……秦莽的瞳孔猛地一缩!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这符号!这冰冷吸光的质感!

和他昨天在部队老领导那里看到的绝密传真照片——那张来自云南虫谷考古现场、拍摄了半块神秘青铜构件的照片——上面的符号和质感,一模一样!

冰冷的青铜钱币紧贴着掌心,那吸光的暗沉色泽,仿佛要将洞口的光线也吞噬进去。秦莽盯着钱币上那扭曲邪异的符号,又猛地抬头看向身后那片刚刚逃出生天、依旧如同墨汁般浓稠的矿洞黑暗。

云南虫谷……河北磁山……

半块青铜构件……这枚青铜钱币……

还有那能吞噬光线、布满致命青铜蜂的恐怖矿洞……

冥冥之中,一条冰冷刺骨的线,将这两个相隔千里的死亡之地,死死地缝合在了一起!一种被巨大、无形且充满恶意的网罗所笼罩的窒息感,比幽闭恐惧症更甚,狠狠扼住了他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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