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青铜门之噬光谜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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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影缚三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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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

绝对的死寂,如同沉重的铅块,灌满了整个石阵核心空间。先前沸腾的蜂群嘶鸣、顺子坠落的余音、构件碎裂的金属哀鸣……所有的声音都在那半块青铜钥匙崩裂的刹那,被彻底抽空、吞噬。只剩下无数细小的、闪烁着黯淡妖异红光的青铜碎片,如同凝固的暗红色泪珠,从半空中簌簌坠落,敲打在冰冷潮湿的地面和巨大的青铜基座上,发出单调而空洞的轻响。

那垂直洞窟深处弥漫出的、令人灵魂冻结的恐怖气息,在钥匙崩碎的瞬间,如同被无形巨手狠狠扼住,发出一声只有精神层面才能感知到的、充满极致暴怒和茫然的无声咆哮!那气息剧烈地翻滚、收缩,仿佛一头被激怒却找不到发泄口的洪荒巨兽,带着冰冷的怨毒蛰伏回深渊的黑暗之中。

石阵上空,那遮天蔽日、由无数青铜毒蜂组成的死亡黑云,也如同被按下了静止键。它们停止了疯狂的翻涌和嘶鸣,无数暗沉的复眼茫然地转动着,似乎失去了指引和目标的狂躁,只是无声地悬浮在降魔杵青金光芒照耀不到的浓重黑暗里,形成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的死亡幕布。

时间仿佛凝固。

巫泱握着依旧灼热的降魔杵,杵尖残留的青金光芒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地照亮着她惨白如纸的脸。她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指尖冰冷,血液似乎都冻结了。祖母日记里那些模糊的、充满血腥禁忌的记载碎片——钉影、祭品、缚魂——此刻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她的意识深处。她做了什么?她刚刚……用祖传的“圣物”,强行打断了献祭,毁掉了钥匙?可那冰冷的指令——“以巫之血,缚影为祭!”——分明就是这降魔杵本身发出的!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秦莽半跪在地,双手死死抠进地面湿冷的苔藓和碎石里,指缝渗出血丝。他粗重地喘息着,幽闭恐惧症在极致的震惊和战友惨死的悲痛双重冲击下,如同退潮的冰水,留下深入骨髓的疲惫和麻木。顺子坠入黑暗前那最后空洞的眼神,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神经。他死死盯着那深不见底的垂直洞窟,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中是刻骨的恨意和无能为力的绝望。

然后,一股无法形容的寒意,比门后渗出的气息更加冰冷、更加粘稠、更加……刻骨铭心,猛地攫住了巫泱和秦莽!

那寒意并非来自环境。

而是来自他们的身后!

来自那个一直沉默得如同融入阴影的……阎九!

巫泱僵硬地、一点一点地转过头。

秦莽也猛地抬起了头。

降魔杵微弱的光芒,勉强勾勒出阎九的轮廓。

他依旧站在原地,背对着那吞噬顺子的垂直深渊。但此刻的他,不再是那个冷静、漠然、甚至带着点玩世不恭的“活阎王”。

他在……融化?

不!

是他的影子!

在降魔杵青金光芒的照射下,阎九脚下本该投射出的影子,此刻正发生着恐怖的变化!

那影子不再是依附于他身体轮廓的、稳定的黑色。它如同被投入沸水的墨汁,剧烈地沸腾、扭曲、膨胀!边缘疯狂地波动着,颜色不再是纯粹的黑暗,而是翻滚着一种污浊的、如同淤血般的暗红!影子内部,似乎有无数细小的、痛苦挣扎的人形轮廓在无声地尖啸、撕扯!

更恐怖的是,这沸腾膨胀的污浊暗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挣脱着与阎九身体相连的“根部”,如同挣脱束缚的恶灵!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到极致的怨恨、痛苦和……一种被禁锢了无数岁月的滔天暴戾,如同实质的冲击波,从那沸腾的暗影中汹涌而出,狠狠冲击着巫泱和秦莽的意识!

“呃啊——!”秦莽首当其冲,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双手死死抱住头颅,仿佛有无数冰冷的钢针扎进他的大脑!幽闭恐惧带来的眩晕感被这股精神冲击无限放大,眼前阵阵发黑。

巫泱也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和恶心,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她手中的降魔杵猛地变得滚烫,青金光芒应激般闪烁了一下,似乎本能地想要压制那污浊的暗影,却又被其中蕴含的恐怖力量所震慑,光芒反而黯淡了几分。

就在这污浊暗影即将彻底挣脱束缚的刹那!

“铮——!”

一声清脆到极致、仿佛能涤荡灵魂的金属震鸣,毫无征兆地从阎九身上响起!

巫泱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只见阎九那件洗得发白的旧工装夹克胸口位置,一点极其凝练、纯净的青金色光芒骤然亮起!光芒穿透了粗糙的布料,勾勒出一个极其微小、却异常清晰的器物轮廓——那形状,赫然与她手中的青铜降魔杵尖端完全一致!

那点青金光芒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神圣而古老的封印力量!它如同一根烧红的钉子,死死钉在阎九胸口!光芒所及之处,那沸腾欲出的污浊暗影如同被滚油泼中,发出无声的凄厉嘶嚎!翻涌的暗红色被强行压制,膨胀的边缘被死死钉回地面,重新与阎九的身体轮廓勉强连接在一起,只是依旧在剧烈地波动、挣扎,如同被关在透明牢笼里的凶兽!

阎九的身体,在这封印力量爆发和暗影挣扎的双重作用下,猛地剧烈颤抖起来!他依旧背对着两人,垂着头,凌乱的黑发遮住了他的表情。只有紧握的双拳,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手背上青筋暴起,如同虬结的树根。

整个空间,只剩下那污浊暗影无声的挣扎嘶嚎、青铜碎片坠地的轻响、以及阎九压抑到极致、如同受伤野兽般的粗重喘息。

“那……那是什么东西?!”秦莽强忍着剧烈的头痛和精神冲击带来的恶心,声音嘶哑,充满了惊骇。

巫泱死死盯着阎九胸口那点微弱却顽强的青金光芒,又低头看向自己手中这枚同源的降魔杵,一个让她血液几乎冻结的恐怖猜测,如同毒藤般缠绕上心头。

“影魂……”她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他被……钉住的影魂……”

祖母日记里那些被刻意抹去、语焉不详的血腥禁忌……缚影为祭……永供驱策……原来,不仅仅是对祭品!三百年前,她的先祖,用这根降魔杵钉住的,不仅仅是被献祭者的影魂!还有……反抗者的?或者……看守者的?

阎九猛地抬起了头!

动作快得如同鬼魅!

凌乱的黑发下,露出了他的脸。

那张英俊得过分的脸,此刻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如同最上等的白瓷,却布满了细密的冷汗。但最令人胆寒的是他的眼睛!那双原本纯黑、深不见底的眼眸,此刻瞳孔竟然呈现出一种碎裂般的状态!无数细小的、不规则的裂纹布满了整个瞳仁,裂纹深处,不再是纯粹的墨黑,而是翻滚着与脚下那污浊暗影如出一辙的、粘稠而疯狂的暗红色血光!那血光如同地狱的岩浆,在碎裂的瞳孔中流淌、燃烧,充满了毁天灭地的暴戾、被背叛的极致痛苦,以及一种……跨越了漫长时光的、深入骨髓的恨意!

这双眼睛,不再是人类的眼睛。它属于某种挣脱了部分枷锁的、古老而恐怖的凶灵!

他的目光,如同两柄淬了万载寒冰和九幽毒火的利刃,越过空间的距离,带着足以冻结灵魂的重量,死死地、一寸一寸地钉在了巫泱的脸上!

那目光里蕴含的情绪太过复杂,太过汹涌,几乎要将巫泱的意识彻底撕碎!有滔天的恨意,有被禁锢三百年的无尽痛苦,有对那胸口封印的怨毒,有对门后存在的刻骨憎恶,还有一丝……看到巫泱手中那根降魔杵时,如同宿命轮回般的、冰冷的嘲讽!

“嗬……嗬嗬……”阎九的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如同砂轮摩擦金属的嘶哑声响。他似乎在笑,又像是在承受着极致的痛苦。那碎裂瞳孔中的暗红血光剧烈地闪烁着。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了一只手。动作僵硬而滞涩,仿佛每一个关节都在锈蚀中呻吟。那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此刻皮肤下青紫色的血管如同扭曲的蚯蚓般凸起,指尖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他颤抖的手指,没有指向巫泱,也没有指向那深不见底的垂直洞窟。

而是……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如同提线木偶般的滞重感,指向了他自己的胸口——那点依旧顽强亮着青金光芒的封印位置!

然后,他的手指猛地用力,狠狠抠向自己的胸膛!指甲瞬间刺破了单薄的工装布料,陷入皮肉之中!仿佛要将那点封印的光芒,连同自己跳动的心脏,一起挖出来!

“呃啊——!”一声压抑到极致、却如同濒死野兽般的痛苦嘶吼,终于从阎九紧咬的牙关中迸发出来!那声音里蕴含的痛苦,超越了肉体的极限,直抵灵魂深处!伴随着这声嘶吼,他脚下那勉强被钉住的污浊暗影再次疯狂地沸腾、膨胀!暗红色的血光几乎要冲破青金封印的束缚!

“你……你到底是谁?!”巫泱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握着降魔杵的手心全是冰冷的汗水。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她的心脏,但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无法言喻的悸动和……某种冰冷的责任,也在疯狂地撕扯着她。

阎九抠向胸口的手指猛地顿住。

他那双碎裂瞳孔中翻滚的暗红血光,如同被投入石子的血池,剧烈地波动了一下。那滔天的恨意和暴戾似乎被这声追问短暂地压制了一瞬,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近乎荒诞的痛苦和嘲讽。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转动脖颈,碎裂的、流淌着暗红血光的瞳孔,死死锁定巫泱手中的青铜降魔杵。他的嘴唇翕动着,像是在咀嚼着跨越了三百年的血泪和诅咒。

“我……是谁?”他的声音嘶哑破碎,如同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每一个音节都带着灵魂被撕裂的剧痛。

他猛地咧开嘴,露出一个比哭还要狰狞扭曲的笑容,牙齿在降魔杵微弱的光芒下闪烁着森白的光。

“问问你手里那根祖传的……‘慈悲杵’啊……”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泣血般的控诉和嘲讽,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死寂的洞窟中!

“问问它!”

“三百年前!是哪个‘慈悲为怀’的巫家大祭司!”

“用它!钉穿了‘守门人’的影魂!”

“抽了他的‘影’!炼成不生不死的‘影傀’!!”

“把他的‘魂’!锁在这具行尸走肉的躯壳里!!”

“永生永世!困在这门前!替你们巫家……看门!!!”

每一个字,都像是裹挟着腥风血雨,裹挟着三百年的冰冷绝望和滔天恨意,狠狠砸在巫泱的耳膜上,砸进她的灵魂深处!

钉穿影魂!抽影炼傀!锁魂困躯!永生永世看门!

祖母日记里那些被血污掩盖、被刻意模糊的禁忌记载,此刻被阎九用最血淋淋、最残酷的方式揭开了!原来那所谓的“缚影为祭”,不仅仅是献祭!更是对“守门人”最恶毒的诅咒和最残忍的刑罚!将他变成一个失去影子、失去自由、只剩下无尽痛苦和看守职责的……活着的囚徒!

巫泱如遭雷击!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几乎握不住手中的降魔杵!巨大的罪恶感和源自血脉的冰冷真相,如同冰水混合着岩浆,瞬间将她淹没!她看着阎九那双碎裂的、流淌着血泪般光芒的眼睛,看着他那痛苦扭曲的脸,看着脚下那沸腾挣扎的污浊暗影……

原来,他才是那个最大的祭品!那个被她的先祖,用这降魔杵亲手制造、囚禁了三百年的……牺牲品!

“不……不可能……”巫泱失神地喃喃,脸色惨白如雪。

“不可能?”阎九猛地发出一声凄厉的狂笑,那笑声在巨大的洞窟里回荡,充满了无尽的悲怆和怨毒!他胸口那点青金封印的光芒在他剧烈的情绪波动下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熄灭!

“看看我的眼睛!看看我的‘影子’!”他嘶吼着,碎裂的瞳孔中血光暴涨,“三百年的折磨!三百年的黑暗!三百年的……恨!”

他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冰锥,再次狠狠刺向巫泱,声音陡然压低,却带着更深的、令人骨髓发寒的诅咒:

“你们巫家……用我的影魂!炼成钥匙的‘锁芯’!”

“用我的躯壳!当成看门的‘恶犬’!”

“现在……”他的嘴角咧开一个疯狂而残忍的弧度,碎裂瞳孔中的血光死死锁定巫泱,“钥匙碎了……”

“锁芯……松动了……”

“你猜……”

“我这头被你们巫家折磨了三百年的‘看门狗’……”

“第一口……”

“该咬谁?!!”

最后一个字落下,如同丧钟敲响!

阎九脚下那沸腾挣扎的污浊暗影,猛地爆发出刺目的暗红血光!一股远比之前强大十倍、带着毁灭气息的恐怖力量轰然爆发!

嗤啦——!

他胸口那点苦苦支撑的青金封印光芒,如同风中残烛,发出一声哀鸣,瞬间……彻底熄灭!

束缚……解开了!

阎九猛地昂起头,对着那无尽黑暗的洞窟穹顶,发出一声非人的、充满了三百年积郁的暴戾、痛苦和极致解放的咆哮!

“吼——!!!”

咆哮声中,他脚下那失去了最后束缚的污浊暗影,如同挣脱了锁链的远古凶魔,瞬间膨胀、升腾!浓稠的暗红色血光如同翻滚的污血之潮,带着吞噬一切的冰冷怨恨和毁灭意志,朝着距离他最近的巫泱和秦莽,如同决堤的血海般……狂涌而来!

三百年的囚禁!三百年的恨意!在此刻……彻底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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