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糊着报纸的窗户渗进贾家小屋时，贾东旭已经蹲在灶前翻那本《基础烹饪技巧》了。

泛黄的纸页上，墨迹还带着系统奖励特有的温热，他指尖扫过“火候掌控““调料配比“几个字，耳边回响起昨夜母亲擦泪时的抽噎——上回吃红烧肉，还是他娶秦淮茹那年，老太太把攒了半年的肉票全掏了，自己却只啃了块骨头。

“东旭，锅里水开了。“贾张氏端着个粗瓷碗进来，碗底沉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昨儿从李屠户那软磨硬泡要来的，他说这是后臀尖，最适合炖。“

贾东旭接过肉，刀背在案板上拍出清脆的响。

系统技能书里的步骤像放电影似的在脑子里转：先焯水去血沫，再用冰糖炒出琥珀色，最后加八角桂皮慢炖——他抄起铁锅往灶上一搁，油星子刚溅起来，院里就飘起甜香。

“这味儿...“二大妈端着搪瓷缸从东屋探出头，“跟我娘家过年炖的一模一样！“

三大妈拎着菜篮子路过，吸溜着鼻子往贾家窗根儿凑：“东旭这小子，啥时候偷师去了？“

贾张氏守在灶边，手里的汤勺都忘了放下。

肉块在砂锅里咕嘟冒泡，酱红色的汤汁裹着油花，她凑近闻了闻，眼眶突然就热了：“香，真香...比你爸活着那会儿做得还好。“

“妈您坐。“贾东旭盛了碗炖得透亮的粉条，又挑了块最烂乎的肉搁上边，“趁热吃。“

贾张氏接过碗的手直颤，第一口粉条还没咽下去，眼泪就砸在碗沿上：“我儿子真长大了...还会给我做好吃的...“她抹着泪又夹了块肉，“你也吃，别光看着我。“

院儿里的动静早引来了人。

秦淮茹端着碗稀粥晃过来时，咸菜在碗里晃得哗啦响。

她站在贾家门槛外，指甲把围裙绞出个褶子：“哟，东旭哥现在会做饭了？

咱们四合院可难得见一次男人下厨房呢。“尾音往上挑，像根细针戳在空气里。

贾东旭没抬头，正给母亲续第二碗汤：“秦姐这是夸我？

我倒觉得，会做饭总比教唆孩子偷粮票强。“

“你！“秦淮茹脸涨得通红，稀粥差点泼出来。

她扫了眼贾家桌上的砂锅，又瞥了眼自己碗里清得能照见人影的粥，喉结动了动：“做饭有什么了不起？

不就是油盐酱醋么？“

话音刚落，院门口传来脆生生的声音：“什么味道这么香？“于海棠抱着个绿军挎站在槐树底下，发梢还沾着广播室的雪花膏味，“我在厂门口都闻见了！“

贾东旭抬头笑了：“海棠来尝尝？我新学的红烧肉炖粉条。“

于海棠凑过来，筷子尖刚碰到肉，眼睛就亮得像星星：“这肉炖得太烂乎了！

粉条吸饱了肉汁，比食堂大师傅做得还好！“她转头看秦淮茹，“秦姐，你家棒梗昨儿偷粮票那事儿，我在广播室都听说了——“

“谁说我家棒梗偷了？“秦淮茹拔高声音，“孩子小，闹着玩呢！“

“闹着玩能闹到50斤粮票？“二大妈端着茶缸凑过来，“东旭这菜可真没白学，我家那口子要是有这手艺，我能多吃半碗饭！“

“做饭有什么难的？“秦淮茹把碗往石桌上一墩，“我也会做！

要不咱们比一场？

就现在！“

“比就比。“贾东旭擦了擦手，“秦姐说比什么？“

“就比...糖醋排骨！“秦淮茹咬着牙，“我娘家最拿手的菜！“

众人呼啦啦围过来，三大爷搬来两张长条凳，一大妈从屋里摸出半瓶醋。

贾东旭掀开系统奖励的技能书，指尖在“糖醋汁配比“那页顿了顿——前世他可从来没下过厨房，全靠秦淮茹拿捏着他的工资卡，说是“持家“，实则连口热乎饭都没给他留过。

铁锅支在两棵槐树中间。

贾东旭先把排骨焯水，热锅冷油下冰糖，看着琥珀色的糖稀在锅里打旋儿，这才把排骨倒进去。

醋是从一大妈那借的，他晃了晃瓶子：“秦姐，你用哪年的醋？“

秦淮茹手忙脚乱地往锅里倒油，油星子溅在手腕上，她嘶了声：“当然是去年的陈醋！“

“那我用今年的新醋。“贾东旭舀了三勺醋，“新醋酸得透亮，配糖醋排骨正好。“

排骨在锅里发出滋滋的响，贾东旭撒了把白芝麻，香气“轰“地炸开。

再看秦淮茹那边，油烧得太旺，排骨刚下锅就焦了边，她手忙脚乱地倒糖，糖还没化就往里倒醋，锅里腾起股糊味。

“秦姐，火太大了。“三大妈眯着眼睛看，“你这排骨要成炭了。“

“闭嘴！“秦淮茹抄起铲子猛翻，焦黑的排骨粘在锅底，“我...我这是特色！“

贾东旭的糖醋排骨已经出锅了。

红亮的汤汁裹着排骨，咬开能听见“咔嚓“声，酸甜味在舌尖打了个转，又混着点芝麻的香。

于海棠咬了口，腮帮子鼓得像小仓鼠：“太好吃了！

比我在国营饭店吃的还地道！“

再看秦淮茹的“糖醋排骨“，黑黢黢的像块煤，咬一口满嘴焦苦。

二大妈皱着眉头吐出来：“秦姐，你这是做饭还是练炭？“

人群哄笑起来。

秦淮茹把铲子往地上一摔，稀粥碗“当啷“掉在石桌上，粥汤溅在贾东旭裤腿上。

她瞪着发红的眼睛，抓起围裙抹了把脸：“比就比！

我...我才不在乎！“说完拽着地上的菜篮子就往屋里跑，门帘“啪“地甩在众人脸上。

“东旭哥手艺真好！“于海棠把军挎往肩上一甩，发梢扫过贾东旭手背，“下回能不能教我？

我老在食堂吃，都吃腻了。“

贾东旭望着她发顶翘起的小卷毛，心跳突然快了半拍。

前世他眼里只有秦淮茹的“温柔“，现在才发现，真正的光，从来都在明处——“行啊，明儿下了班，我教你做木须肉。“

夕阳把槐树影子拉得老长。

贾东旭蹲在灶前收拾锅碗，兜里的布票硌得大腿发暖。

30张布票，够给母亲扯身蓝卡其布衫，再给于海棠...他摸着布票笑了，明天该去供销社转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