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我以残躯载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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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钢铁囚笼,苍蓝之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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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触感,并非肌肤,而是锈蚀的、浸透了咸腥海水的厚重金属。

林屿的大脑像是被强行塞进了一台功率过载的老旧机器,尖锐的嗡鸣撕裂着每一缕意识。没有四肢伸展的实感,没有胸膛起伏的呼吸,只有一种庞大、沉重、被死死禁锢的憋闷感,如万吨巨石压着他思维的每一寸角落。

“这他妈…是什么鬼地方?”

他想呐喊,喉头却是一片死寂的虚无。

意识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沉浮、碰撞。无数破碎的影像在脑海里爆炸:设计图纸上流畅的线条、船厂震耳欲聋的铆钉锤击、深海勘探船冰冷仪表盘跳动的数据…最后定格在一声沉闷的巨响和无边无际的冰冷海水将他吞噬的瞬间。

死亡?不!

另一种感知蛮横地挤占了所有“生前”的混乱记忆——冰冷的海水不再是吞噬他的凶手,而是成了包裹他‘身体’的粘稠介质。每一次洋流的涌动,都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巨手在粗暴地揉捏他。他能“听”到海水摩擦船壳的沙沙声,如同亿万砂纸在打磨他的神经;能“感觉”到附着在船底的藤壶和海藻,如同令人瘙痒难忍的疥疮;更能清晰地“触摸”到身下深不见底的海床淤泥,传来令人窒息的、永恒的引力。

他变成了一艘船!

一艘不知沉没了多久,残破不堪,半埋在无风带那死寂海域淤泥深处的古船!

绝望如同最粘稠的沥青,瞬间灌满了林屿思维的每一个缝隙。工程师的逻辑思维和人类的情感本能在这钢铁囚笼里激烈地碰撞、撕裂。他疯狂地试图“移动”,哪怕只是晃动一下。意念集中在那根倾斜断裂、爬满藤壶的桅杆上…没有回应。意识冲向那布满裂痕、似乎随时会崩碎成木屑的船舵…纹丝不动。他就像被灌注在钢铁模具里的灵魂标本,徒劳地挣扎嘶吼,却连一丝涟漪都无法在物理世界激起。

“动啊!给我动起来!哪怕一寸!”无声的咆哮在意识的深渊里回荡,带着濒临崩溃的歇斯底里。

就在这时,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船体深处,或者说他的“灵魂”核心,猛地传来一阵剧痛!

嗡——!

一道冰冷、毫无感情、如同用最锋利的刻刀直接在神经上剜凿的文字,强行撕裂了他的意识混沌:

【检测到主体意识复苏…绑定完成。】

【传奇烙印系统激活。】

【核心任务:收集‘传奇烙印’。每一次成功改写既定命运轨迹下的传奇陨落或遗憾终结,即可获得对应烙印。】

【烙印效果:1.强化船体特定结构或功能;2.赋予主体部分该传奇人物巅峰特质感悟。】

【终极目标:船体完全进化,存在形态升华。收集足够烙印与特定‘存在本源’,可短暂凝聚人形投影(极度困难)。】

【警告:每一次烙印融合,将加剧宿体(船)对主体意识的同化效应。当前同化进度:1%(初始融合保护中)。】

冰冷的文字如同冰锥,刺穿了林屿的绝望,带来一种更深的、毛骨悚然的清醒。改写命运?传奇陨落?船体进化?人形投影?系统警告里那赤裸裸的“同化”二字,更像是一份恶魔契约的诅咒条款。

工程师的理智本能地开始分析这些信息:一个绑定在船上的任务系统?改写命运作为驱动?奖励是强化船体和获取某种特质经验包?代价是…逐渐丧失作为“人”的自己?

荒谬!绝望!却又在绝境中透出一丝极其微弱的、名为“可能”的光。

改写命运…意味着他还有机会去“做”点什么!不再是纯粹的、等待腐朽的铁棺材!哪怕代价是逐渐沉沦为真正的“船灵”!

【侦测到初次命运改写契机…】

【锁定目标坐标:东海,霜月村。目标人物:霜月古伊娜。既定命运轨迹:坠楼重伤,不治身亡。】

【烙印预期:霜月古伊娜陨落命运的改写烙印(名称待定)】

【船体强化方向:坚韧性、承载核心(龙骨/船身)。】

【倒计时:73小时14分06秒…05秒…04秒…】

冰冷的倒计时如同丧钟,在意识里疯狂跳动!

霜月古伊娜?坠落身亡?!

林屿混乱的记忆碎片猛地被点亮了一个角落——那个倒在血泊中,眼神不甘的坚强少女!那个让绿藻头小子背负一生的名字!她…她的死亡就在眼前?!

“不——!”

这一次,无声的呐喊不再是徒劳的绝望,而是点燃了钢铁灵魂深处最疯狂的求生欲!

坐标!霜月村!动起来!必须动起来!

无风带的死水,是伟大航路两侧所有海船的禁忌坟场。没有风,没有稳定的洋流,只有无尽的沉寂和潜伏的海王类。此刻,这片凝固的蔚蓝地狱,被打破了。

嗡…嘎吱…嘎吱吱!

锈蚀到极致的金属,在强大意志的蛮横驱动下,发出了令人牙酸的、濒临解体的呻吟!半埋在淤泥中的巨大船身,开始了极其缓慢、却无比坚定的挪动!附着在船壳上的藤壶、珊瑚、海藻成片剥落。

船底龙骨摩擦着坚硬的礁石,发出刺耳的刮擦声。海水被强行推开,形成浑浊的涡流。林屿调动着全部的意识,疯狂感知着周围缓慢无比的水流涌动,像一个瘫痪的病人拼尽全力挪动唯一能动的小指头一样,操控着这具沉重万钧的躯体,朝着系统标注的方向,一点,一点地‘蹭’出去。

每一寸的移动,都伴随着船体结构不堪重负的呻吟。他能“感觉”到某处甲板在应力下悄然开裂,一根腐朽的肋材发出断裂的闷响。疼痛?不,那是船体结构受伤的警报,直接映射在他的意识上,带来一种类似神经抽搐的灼痛感。

“痛?比死了好!”林屿的意识在咆哮,驱动着这艘名为‘银翼’的古船,像一个从坟墓里爬出的钢铁巨人,在无风带的海底跋涉,留下长长的、浑浊的轨迹。

时间在剧痛和缓慢挪动中煎熬流逝。头顶的海水颜色从极致的深蓝,逐渐透出些许黯淡的光。终于,在一次剧烈的、几乎要撕裂意识的晃动后,庞大的船身猛地一轻!

轰隆!

破败的船首如同巨斧,猛地劈开了无风带那粘稠如胶水的水面!腐朽的木屑和锈蚀的铁片如雨点般崩落。浑浊的海水顺着倾斜的甲板哗啦啦倒灌回大海。

林屿的意识瞬间被汹涌澎湃的信息流淹没!

呼啸的风!咸腥的空气!头顶压抑的低垂铅云!远处模糊的海岸线轮廓!还有…声音!海浪拍打礁石的哗哗声,海鸥遥远的鸣叫!这一切,对于在深海沉寂了不知多少年的灵魂来说,如同震耳欲聋的惊雷,又如同沙漠旅人骤逢甘霖!

“出来了!我…出来了!”巨大的狂喜冲击着他,甚至暂时压倒了船体各处传来的、如同浑身骨骼断裂般的剧痛警报。

来不及喘息,更来不及感受这久违的“世界”,意识中那冰冷的倒计时只剩下猩红的最后几分钟!

【锁定坐标修正!霜月村,一心道场后院阁楼!】

【目标人物生命体征急剧下降!即将抵达命运终点!】

视线——或者说,属于这艘船那位于船首破损桅杆顶端、勉强还能观测的“视野”——死死锁定了远方那座笼罩在风雨欲来昏暗天色下的和风岛屿。岛屿高处,一座道场建筑的木质阁楼在视野里急速放大!

就在那阁楼的边缘!

一个小小的、穿着素色剑道服的身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正从高高的阁楼边缘坠落!

时间在那一刻仿佛被冻结、拉长。

林屿的“心”沉到了冰冷的谷底,又被绝望瞬间点燃成焚身的烈焰!距离!还差得太远!他甚至能“看”清女孩脸上残留的惊愕、不甘,还有一丝解脱般的茫然。呼啸的风扯乱了她的发辫。

来不及思考!来不及权衡!

工程师的本能在生死时速下爆发!

“帆!主帆!!”

灵魂在咆哮!全部的意志力,不顾船体濒临解体的凄惨状态,疯狂地灌注到那面唯一还算完整、挂在倾斜主桅上的巨大帆布上!帆布早已破败不堪,布满破洞,颜色灰败如同死尸的裹尸布。

嘎嘣!吱呀——!

主桅发出了令人心悸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拦腰折断的恐怖呻吟!巨大的帆布在意志的强行驱动下,如同垂死挣扎的巨人,猛地向着女孩坠落的方向奋力一兜!帆缆绷紧到了极限!

“给我——兜住啊!!!”

轰!

破败的巨帆,如同一只从深海伸出的、沾满岁月尘埃与死亡气息的苍白巨手,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险之又险地在女孩即将触地的瞬间,狠狠拍在了阁楼下的训练场地面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腐朽的帆布狠狠凹陷下去,又猛地向上弹起,形成了一个极其短暂却足够厚实的缓冲垫!

噗!

小小的身躯沉重地砸在坚韧的帆布上,发出一声闷响。帆布剧烈地向下凹陷,几乎贴地,然后又猛地向上回弹,将女孩的身体轻柔地抛起、落下,最终稳稳地托在了布满灰尘和破洞的帆布表面。

尘埃弥漫。

风声静止。

道场后院死寂一片。只有帆布因为承受冲击而发出的、细微的呻吟声在回荡。

阁楼上,一个绿色头发的少年扒着栏杆,目眦欲裂,张大的嘴巴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眼泪混合着雨水疯狂涌出。

道场主屋门口,一个高大的身影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手中的竹刀“啪嗒”一声掉落在木地板上。

女孩躺在冰冷的、带着浓重海腥味和铁锈味的巨大帆布上,剧烈的冲击让她短暂失去了意识,又很快被身上的疼痛唤醒。她剧烈地咳嗽着,挣扎着想要撑起身体,眼神茫然地扫过周围——断裂的竹剑、熟悉的道场地板、远处的树木…然后,她的目光猛地定格在眼前。

这托住她、救了她一命的…是什么?

腐朽、巨大、布满破洞和深褐色的、不知是铁锈还是血迹的污渍…这绝非任何正常的船帆!它更像是一片从深海中漂浮上岸的、属于远古海怪的残破皮膜!

恐惧和劫后余生的茫然占据了她的心神。她下意识地抬起头,循着这巨大帆布延伸的方向望去。

视线越过道场低矮的院墙。

风浪渐起的海面上,灰暗的天幕下,一艘庞大得如同移动山峦的黑影,正静静地漂浮在离海岸不远的地方。船体残破不堪,倾斜着,布满触目惊心的伤痕和厚厚的海洋附着物,仿佛刚刚从地狱深渊的墓穴中挣扎着爬出。那高高的、似乎随时会断裂的桅杆上,挂着的正是托住她的这块巨大残帆。

冰冷的海风中,那艘巨大的、沉默的、散发着死亡与古老气息的幽灵船,如同一尊亘古存在的钢铁巨兽,无声地凝视着岸上渺小的她。

诡异的静默笼罩着整个后院。风似乎也停滞了,只有海浪拍打远处礁石的沉闷回响。

霜月古伊娜挣扎着,用胳膊勉强支撑起上半身。她苍白的脸上沾着灰尘和擦伤渗出的细小血珠,但那双原本因坠落和剧痛而涣散的眼眸,此刻却死死地钉在海面上那艘巨舰的轮廓上。隔着飘动的尘埃和冰冷的海风,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攫住了她——那艘船,在“看”着她。

不是错觉。

那是一种超越了视觉的、冰冷的、沉重的、带着某种难以理解的审视意味的…注视。如同深海巨兽浮出水面,第一次将目光投向陆地上的生灵。

恐惧依旧盘踞在心尖,像冰冷的蛇。但另一种更强大的、源自生命本能的震撼与困惑汹涌而起。她的大脑一片混乱:船?一艘船救了我?一艘像刚从海底坟场爬出来的船?

“咳…咳咳…”她忍不住又咳了几声,胸腔隐隐作痛,手臂和腿部的擦伤火辣辣地提醒着刚才的凶险。她低头,手指无意识地抠进身下冰冷粗糙的帆布,那上面浓重的铁锈和深海淤泥混杂的腥味异常刺鼻。

就在这时,一阵突如其来的疾风掠过海面,猛烈地灌进道场后院。

呼——!

那面托着她的巨大残帆,猛地被风吹得向上扬起,如同一只垂死的巨鸟徒劳地扇动翅膀!帆布呼啦啦作响,卷起更多的尘埃和腐朽的木屑。

而在帆布剧烈抖动的瞬间,古伊娜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清晰地看到,就在那面巨大帆布靠近船体方向的边缘,一个极其复杂的、由深深刻痕构成的图案在破旧的帆布上一闪而逝!那图案绝非自然腐朽形成,线条带着一种冰冷的、绝对的几何精准感,像是某种古老的徽记,又像是超乎想象的机械结构的核心蓝图!深深刻痕的边缘,甚至隐隐能看到细微的、暗金色的金属反光,如同电路板上凝固的熔金,与她认知中任何帆布缝合或装饰都截然不同!

那是什么?!

恐惧瞬间被巨大的疑问取代。这绝不是一艘普通的沉船!它破碎的表象下,隐藏着令人心悸的非自然造物痕迹!

风势稍歇,扬起的帆布重重落下,那个惊鸿一瞥的诡异图案再次被褶皱和灰尘掩盖。

古伊娜的心脏狂跳起来,几乎要撞碎胸腔。她猛地抬起头,再次望向海面。

恐怖的幽灵船依旧沉默地漂浮着,破败,死寂。

但这一次,古伊娜在那死寂的轮廓中,清晰地感受到了一种更加锐利、更加…难以形容的“存在感”。不再是单纯的审视,更像是一种…冰冷的确认?

就在这时,一个极度沙哑、仿佛喉咙被砂纸磨穿、却又带着强烈到无法忽视的意志的声音,艰难地、一字一顿地,直接在她混乱的意识深处轰然响起:

【霜月…古伊娜…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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