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迷雾与计划
第17章 迷雾与计划
玄宸观的清晨,薄雾未散。李逸立于庭院之中,身形舒展,缓缓推演着一套太极拳。动作看似圆融绵柔,但筑基真元随心意流转,带动周遭气流形成微不可查的漩涡,地上的落叶随之无声盘旋。然而,他眉宇间却凝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沉郁。
一夜无眠。
“神鬼七杀令”五个字如同烙印,深深灼烫在他的认知里。后世漫画中的虚构杀伐之术,竟以如此古老石碑的形式出现在这大唐的血池之下,这绝非巧合。
收势,吐纳。李逸转身步入静室,反手关上门扉。他需要重新梳理,在这惊涛骇浪般的真相冲击后,理清方向。
盘膝坐于蒲团之上,神念沉入识海,将纷乱的思绪一一摆开:
其一,术法存,则妖邪必在。既然袁天罡的“神鬼七杀令”真实存在,且其针对的便是神鬼妖魔,那么漫画中描绘的那些魑魅魍魉、山精野怪、乃至更强大的邪祟,在这个世界绝非臆想!它们可能就潜藏在繁华长安的阴影里,蛰伏于名山大川的幽邃之中,甚至…伪装成人。自己之前遭遇的畸变玄武、契丹狼灵,不过是冰山一角。未来的路,凶险程度陡增百倍。
其二,天庭疑云,道门水深。若有神鬼妖魔,那么与之对立、甚至凌驾其上的“天庭”呢?漫画设定中,天庭冷漠而强大。若其存在,那自己这位“三清荡魔真君”的名头,岂非成了一个天大的讽刺,甚至可能引来不可测的目光?司马承祯,这位被尊为当世道门第一人的上清派宗师,他在这个诡谲的世界里,真的仅仅是一位“修道有成的道士”吗?他背后庞大的上清派,以及龙虎山天师道、灵宝派、楼观道等其他道家巨擘,它们在这盘涉及神鬼、妖魔、乃至可能存在的天庭的棋局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是守护者,参与者,还是…别的什么?道门的底蕴,远比自己想象的更深不可测。
其三,袁天罡生死,世界拼图。想到袁天罡,李逸的思绪又滑向另一部风靡后世的动漫——《画江湖之不良人》。那位活了三百年的不良帅,同样名为袁天罡!如果这个世界是后世诸多影视漫画作品衍生融合而成的大杂烩,那么这里的袁天罡,究竟是已经作古,还是如同动漫中一般,以某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活”着,在暗中操控着大唐的国运?这个疑问,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让他对“历史人物”的认知彻底崩塌。这个世界的历史走向,早已面目全非。
其四,道途孤悬,实力为基。最迫切的,还是自身实力。他阴差阳错,靠着太极真意和玄武本源走上了“筑基、金丹…”这条看似网文修真体系的道路。但这与司马承祯所代表的本土道门修炼体系显然不同。自己是个异类,是个在黑暗中独自摸索的独行者。没有师承,没有完备的功法参照,前路迷茫。目前唯一拿得出手的攻伐手段,只有将太极拳推演出的“太极道法”,以及那偶然得来的、残缺不全的“神鬼七杀令”石碑拓文。这点实力,对付凡俗武者乃至稍弱的邪修或许够用,但若真对上漫画里描绘的强力妖魔,或是那可能存在的天庭爪牙…无异于螳臂当车。
“呼——”李逸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眼中迷茫渐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和决断。
坐以待毙,非他风格。信息不足,就去获取;实力不够,就去提升!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迅速成型。
他推开静室门,清晨的阳光有些刺眼。玉真公主正立于院中一株老松下,似乎在等他,晨光勾勒出她清丽出尘的侧影。见他出来,她转过身,美眸中带着关切:“玄宸,你…气色不太好。可是昨夜那石碑…”
“无妨,持盈。”李逸打断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只是思及荡魔职责,深感天下之大,妖邪或潜藏于各处,仅坐守长安,恐难竟全功。”
玉真微微一怔,敏锐地察觉到李逸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气质与昨日探讨符箓时又有所不同,多了几分沉凝与…锐利?
“玄宸之意是?”
“陛下敕封我为‘三清荡魔真君’,”李逸目光投向观外,仿佛穿透了长安的城墙,望向广阔的天地,“此名号,非是虚衔,当行其实。我欲以此身份为凭,行走天下,一则探查各地是否有妖邪作祟、奇闻异事,防患于未然;二则…寻访江湖奇人异士,各派秘法传承。”
他顿了顿,看向玉真,眼神深邃:“道门玄奥,非止上清一家。天下之大,或有能补我之短、助我修行之路的机缘。况且,”他意有所指,“司马宗师曾言,道法自然,读万卷书,亦需行万里路。闭门造车,终非大道。”
玉真公主静静地听着,聪慧如她,自然听出李逸话中隐藏了更深的意图,绝不仅仅是“探查妖邪”和“寻访机缘”那么简单。他眼中那抹凝重和探寻,仿佛在寻找某种至关重要的答案。但她没有追问,只是轻轻颔首:“玄宸思虑周全。荡魔诛邪,确需洞悉天下。只是…江湖险恶,门派林立,多有隐秘,玄宸孤身前往,务必小心。”言语间的关切,已然超出了道友的范畴。
“殿下放心。”李逸嘴角露出一丝自信的弧度,筑基期的修为给了他底气,“我自有分寸。况且,也并非全无准备。”
他脑海中闪过那拓印着“神鬼七杀令”残篇的宣纸,以及墙角那块冰冷的石碑。这来自异世、却扎根于此界的恐怖杀伐之术,或许就是他在这光怪陆离的融合世界里,撕开迷雾、立足保命的第一块基石。在找到提升自身正统修为的方法前,这残篇,就是他必须尽快研究、甚至尝试掌握的护身利刃!
荡魔真君之名,将不再只是长安的一个封号,而是一面旗帜,一把钥匙,引领他主动踏入这片被层层迷雾笼罩、融合了历史与幻想、潜藏着神鬼妖魔与未知恐怖的——真实的大唐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