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渊长叹一声，黑气在他指尖缭绕：“魔族内部积怨已久，若非魔帝与家父这两位四翼影魔镇着，早已分崩离析。他们是素察亲王的人——魔帝的胞弟，麾下有十多位影魔，势力仅次于皇室。亲王觊觎帝位多年，趁魔帝为公主传功修为大跌，正欲铲除异己。那苏厄已臻影魔诀第六层，其余三人也都是第五层，你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凌云看向怀中的紫涵，目光灼灼。紫涵读懂了他眼底的决绝，轻轻抚上他的手背，声音柔而坚定：“男人该有担当，我陪你。便是死，也要死在一处。“

她总能一语道破他的心思。凌云苦笑：“你骑着墨麟先走，留在这里只会分心。“

紫涵摇头，将灵杖握得更紧：“别管我。“

古渊兄弟见他执意留下，眼中闪过动容。古岚拍了拍他的肩：“好小子，有种！“

苏厄那边已按捺不住，四人同时低吟咒文，黑袍撕裂处生出蝠翼，黑气翻涌如墨：“影魔变！“

“影魔变！“

凌云抢先变身，蝠翼破背而出，墨色长发狂舞。他横剑身前，玄色剑气在地面划出深痕：“三对四，未必会输！“

七道黑影在官道上对峙，黑气遮天蔽日，连阳光都被吞噬。紫涵已策马退到远处，灵杖顶端的莹白在黑雾中如孤星闪烁。

凌云率先出手，玄色剑气裹着妖力砸向苏厄。古渊兄弟默契十足，分从两侧袭去，长刀化作两道黑虹。苏厄四人竟不慌乱，两人回身挡开剑气，苏厄与另一人迎上古渊兄弟，兵刃相撞的脆响震得树叶簌簌坠落。

“狂龙破！“凌云身随剑走，墨麟剑化作长龙，直取苏厄后心。

古渊兄弟立刻变招，长刀交错成网，封死苏厄退路。苏厄却在间不容发之际拧身，胸口爆出一团黑气：“影爆！“

气浪将四人同时掀飞，凌云撞在古树上，喉头腥甜。他惊觉苏厄虽喷血后退，气息却未大损——第六层影魔诀竟强横至此。

“小杂种，敢伤我！“苏厄抹掉嘴角血迹，眼中黑气翻涌，“影魔·升华！“

他脚下浮现六芒星阵，紫色魔纹爬上脸颊，气息暴涨数倍。这是燃烧生命力的禁术，虽能短时提升战力，事后却需苦修一月方能恢复。

“受死！“苏厄挥刀劈出黑紫色刀气，所过之处草木瞬间枯萎。

凌云举剑相迎，两股力量碰撞的刹那，他只觉手臂剧痛，玄色剑气寸寸碎裂。刀气擦着他的胸口划过，带起一串血珠，玄影貉皮马甲竟被劈开一道口子。

“阿云！“紫涵的惊呼声刺破黑雾。

凌云借着反震之力后退，忽然感到右下腹传来一股暖意——是那块玄心石！暖流顺着经脉游走，竟在缓慢修复他的伤势。左胸的鸡血石则散发着淡淡异香，让他在剧痛中保持清明。

苏厄步步紧逼，百斤重的长刀舞得如狂风骤雨。凌云仗着半妖体魄腾挪闪避，墨麟剑专找刀势转换的破绽，叮叮当当的碰撞声中，竟一时未落下风。

古渊兄弟那边却渐落下风，三人围攻下，两人身上已添数道伤口。古岚肩头中刀，闷哼一声：“贤弟，速战！“

苏厄显然也看出端倪，猛地变招，长刀横扫逼退凌云，同时扬手甩出三枚黑色骨刺。凌云挥剑格挡，却见苏厄已扑向古渊——他竟要先除援军！

“卑鄙！“凌云怒吼着追去，玄色剑气如锁链缠向苏厄脚踝。

就在此时，围攻古渊的两人突然转向，黑芒直刺凌云后心。紫涵的灵杖及时爆发出莹白光幕，却被黑芒轻易击碎。

“噗！“

凌云只觉后背剧痛，两股魔气顺着伤口涌入，在经脉中疯狂肆虐。他回身一剑逼退敌人，却见苏厄的长刀已到古渊头顶。

“不！“

极致的愤怒炸开，凌云体内的妖力与魔气突然交融，蝠翼燃起猩红火焰，墨色长发化作赤红，眼瞳中浮现玄奥的妖纹。他身形一闪，竟在苏厄长刀落下前挡在古渊身前，墨麟剑上的玄光变成诡异的血红。

“你...“苏厄的惊呼声未落，已被一剑洞穿胸口。

红芒连闪，围攻古岚的两人瞬间被腰斩，最后一人吓得魂飞魄散，转身欲逃，却被赤发凌云隔空一抓，生生捏碎了心脉。

紫涵捂嘴惊呼，她从未见过这般狰狞的凌云——红翼如血，剑上滴落的血珠落地即燃，周身散发的气息竟让墨麟兽都瑟瑟发抖。

赤发凌云缓缓转头，猩红的眼瞳落在紫涵身上。紫涵心头一颤，却倔强地迎上他的目光。

下一瞬，他踉跄着单膝跪地，红发褪回墨色，蝠翼消散，胸口剧烈起伏。“救...救他们...“他抓住紫涵的衣角，声音微弱如风中残烛，“吓到你了...对不住...“

***

再次睁眼时，林间的阳光透过叶隙洒在脸上。凌云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躺在铺着软草的凹地里，紫涵正用湿布擦去他手臂上的血污。

“醒了？“紫涵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眼底还有未消的红痕。

古渊兄弟盘膝坐在不远处运功，见他醒来，同时松了口气。古岚笑道：“兄弟，你可算醒了。若非你那禁术，我兄弟俩早已魂归魔域。“

凌云这才想起昏迷前的事，脸颊微热：“那是...先祖传下的秘法，需透支二十年寿元...“

紫涵在他腰间掐了一下，接口道：“阿云昏迷后，我好不容易才把你们拖进林子。古大哥说，素察亲王经此一役，短时间内再无余力追杀。“

她编的故事天衣无缝——凌云以秘术爆发潜能击杀苏厄，却也因此陷入昏迷。古渊兄弟对这“魔帝私生子“更添敬佩，看向他的目光满是感激。

凌云望着紫涵红肿的眼眶，忽然明白她为了照顾自己和古渊兄弟，定是几夜未眠。他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指尖触到一片微凉的湿意：“辛苦你了。“

紫涵拍开他的手，嗔道：“快养伤吧。古大哥说，往前再走百里，便是魔域与妖族的边境，过了界碑，素察的人便不敢轻举妄动了。“

古渊递来一个水囊：“兄弟，你的玄心石与鸡血石倒是奇特，竟能在激战中助你恢复、安神。“

凌云这才想起贴身的宝石，紫涵缝制的玄影貉马甲虽破了口，暗袋里的宝石却安然无恙。他摸出一颗绿松石，阳光透过石面，映出内里流动的绿意：“这些宝石...或许能在边境换些盘缠。“

紫涵白了他一眼：“就知道钱。这绿松石能聚天地灵气，对你修炼大有裨益。“

古岚哈哈大笑：“弟妹真是好眼力！待过了边境，我兄弟俩护送你们回妖族地界。“

凌云心中一动，看向紫涵。她回望他，眼中闪过默契的微光——或许，不必急着回青云宗。

林间的风带着草木清香，远处传来墨麟兽的嘶鸣。凌云握紧手中的墨麟剑，剑身上的血迹已被擦去，却仿佛还残留着那日猩红的余温。他知道，这场魔域惊魂，不仅让他看透了魔族的纷争，更让他与紫涵的心，贴得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