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杂役生涯与暗流涌动
第4章 杂役生涯与暗流涌动
第二天一早,阿木就换上了一身相对干净些的粗布衣服——这是他在床板下找到的,原主的备用衣物,虽然也打着补丁,但总比身上这件破烂不堪的强。他把那十几个铜板贴身藏好,深吸一口气,走出了房门。
清晨的杂役区已经开始忙碌起来,打水、劈柴、清扫、搬运……一个个面黄肌瘦的身影在灰蒙蒙的天色下移动,如同一个个沉默的陀螺。
阿木低着头,尽量混迹在人群中,朝着杂役房的方向走去。杂役房是管理所有杂役、分配活计和发放月钱(食物)的地方。
刚走到杂役房门口,就看到一个身材微胖、三角眼的中年汉子正叉着腰训斥一个年轻的杂役,唾沫星子横飞。
“磨蹭什么!这点活都干不好,养你吃干饭的吗?今天的早饭别想吃了!”
那年轻杂役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阿木认得这个中年汉子,是杂役房的管事之一,姓刘,出了名的贪小便宜和刻薄。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恭敬地行了一礼:“刘管事。”
刘管事转过身,看到阿木,愣了一下,三角眼眯了起来,上下打量着他:“你是……阿木?”
“是,管事。”阿木低着头,语气谦卑,“前些日子得了场大病,昏迷在山里,侥幸被一个采药的老丈救了,刚醒过来,就赶紧回来报到了。”
他编造了一个相对合理的理由,隐瞒了被王管事扔出去的事实。他不知道刘管事和王管事的关系如何,还是少说为妙。
刘管事狐疑地看了他几眼,显然不太相信。一个被王管事亲自下令处理掉的杂役,怎么可能活着回来?但他也没深究,对于他来说,一个杂役的死活无关紧要,只要还能干活就行。
“哼,命还挺硬。”刘管事撇了撇嘴,语气不善,“既然回来了,就赶紧干活去!今天的活计加倍,否则没你的饭吃!”
“是,谢谢刘管事!”阿木连忙应道,心中松了一口气。只要能让他留下来干活,有口饭吃,多干点活算什么?上一世,他通宵加班的日子还少吗?
刘管事挥挥手,不耐烦地让他赶紧滚。阿木连忙跑到杂役堆里,找了一把相对完好的柴刀,加入了劈柴的行列。
劈柴是个体力活,对于身体尚未完全恢复的阿木来说,格外吃力。没劈几下,他就气喘吁吁,手臂酸痛,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周围的杂役们只是麻木地干着活,偶尔有人看他一眼,眼神里也没有什么温度,既不惊讶,也不同情,仿佛他的出现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在这里,人命贱如草芥,一个杂役的失踪和回归,引不起任何波澜。
阿木咬紧牙关,默默坚持着。他知道,这只是开始。他一边劈柴,一边下意识地运转《基础吐纳法》,让那丝微弱的暖流在体内缓缓流动,缓解着身体的疲惫。
他发现,在干活的时候运转吐纳法,虽然效果甚微,但似乎能让他的耐力稍微好一点,不容易感到疲劳。这是一个意外的发现,让他精神一振。
中午时分,杂役们轮流去吃饭。所谓的饭,就是一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米汤,加上一个黑黢黢、不知道用什么做的窝头。
阿木捧着那碗米汤,小口小口地喝着,仿佛在品尝什么山珍海味。上一世,他对公司楼下十几块钱的盒饭挑三拣四,何曾想过,有一天,一碗稀米汤和一个难以下咽的窝头,会让他感到如此满足。
吃完饭,短暂的休息后,又开始了下午的劳作。挑水、搬运重物……每一项都繁重无比。
期间,也有人认出了他,有几个平时和原主一样受欺负的杂役,偷偷对他投来同情的目光,但没人敢和他说话。还有几个平时喜欢欺负原主的杂役,看到他回来,眼中闪过一丝恶意,故意在路过他身边的时候撞他一下,或者踢翻他刚挑来的水桶。
阿木都忍了。他低着头,默默地重新把水桶装满,继续干活。他知道,现在的他,没有任何反抗的资本。忍,是唯一的选择。
但他的隐忍,在某些人看来,却成了懦弱可欺的证明。
傍晚时分,当阿木拖着疲惫的身体,准备去领取晚饭时,两个身材高壮的杂役拦住了他的去路。
这两人是杂役里的“刺头”,平时就喜欢欺负弱小,原主就被他们欺负过不少次。
“哟,这不是阿木吗?命挺大啊,居然没死?”左边那个脸上带着刀疤的杂役,语气戏谑地说道。
“是啊,我还以为你早就被野兽叼走了呢。”右边那个也跟着起哄,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阿木皱了皱眉,不想惹事,低声道:“让开。”
“让开?”刀疤脸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小子,几天不见,胆子肥了啊?敢这么跟老子说话?”
他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推阿木的胸口。
阿木眼神一凛,身体下意识地向后一缩,同时脚下微微一动,再次避开了。这一次,他躲得比上次在山门前更加从容了一些。经过这两天的修炼和劳作,他的身体恢复了一些,对《基础吐纳法》的运用也稍微熟练了一点。
刀疤脸推了个空,愣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嘿!你还敢躲?”
他再次挥拳打来,这一拳比刚才的推搡要重得多,带着风声,直取阿木的面门。
周围的杂役看到这一幕,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远远地看着,眼神麻木,没有人敢上前劝阻。
阿木心中一沉,知道躲不过去了。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海中飞速运转。硬拼肯定是不行的,自己根本不是对手。只能想办法周旋。
就在拳头即将击中他的时候,他猛地矮身,险之又险地从刀疤脸的腋下钻了过去,同时脚下故意一绊。
刀疤脸一拳落空,又被阿木绊了一下,顿时失去了平衡,“噗通”一声摔了个狗吃屎,门牙都差点磕掉。
“哎哟!”他痛呼一声,脸上又羞又怒。
旁边那个杂役和周围的一些杂役都愣住了,显然没想到平时任人拿捏的阿木居然敢还手,还让刀疤脸出了这么大的丑。
“找死!”刀疤脸怒吼着爬起来,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抄起旁边一根木棍,就朝着阿木狠狠砸了过来。
这一下要是砸中了,不死也得重伤!
阿木瞳孔一缩,心脏狂跳。他知道,这一次不能再躲了,躲得过一次,躲不过第二次。
千钧一发之际,他体内那丝微弱的暖流似乎感受到了危机,猛地加速流转了一下。他下意识地侧身,同时伸出手臂,用尽全力去格挡。
“嘭!”
木棍重重地砸在阿木的胳膊上,发出一声闷响。
“咔嚓”一声轻响,似乎是骨头裂开的声音?
阿木只觉得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胳膊上传来,整个人被打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但他没有倒下,而是强忍着剧痛,死死地盯着刀疤脸,眼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冰冷和凶狠。
那眼神,像一匹被逼到绝境的孤狼,充满了警告和……疯狂。
刀疤脸被他这眼神看得一愣,心中莫名地升起一丝寒意。他这才发现,眼前的阿木,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那种深入骨髓的怯懦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他心悸的决绝。
就在这时,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都围在这里干什么?不想干活了吗?”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刘管事皱着眉头走了过来。
刀疤脸看到刘管事,气焰顿时矮了半截,但还是恶人先告状:“管事,这阿木不知好歹,不仅顶撞我们,还动手打人!”
刘管事看了看摔倒在地的木棍,又看了看阿木红肿的胳膊和刀疤脸狼狈的样子,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对这两个刺头平时的所作所为也心知肚明。
但他并没有公正处理,只是不耐烦地呵斥道:“吵什么吵!一点小事也闹得鸡飞狗跳!都给我滚回去干活!再敢闹事,扣你们一个月的月钱!”
刀疤脸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刘管事严厉的眼神,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狠狠地瞪了阿木一眼,撂下一句“你给老子等着”,就和另一个杂役灰溜溜地走了。
周围的杂役也一哄而散。
刘管事看了阿木一眼,眼神复杂,没说什么,也转身走了。
阿木这才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一软,差点瘫倒。胳膊上传来的剧痛让他冷汗直流,眼前阵阵发黑。
他知道,刚才刘管事虽然呵斥了刀疤脸,但本质上还是偏袒他们的。自己这次虽然暂时躲过了,但梁子算是结下了,以后的日子恐怕会更难过。
但他没有后悔。如果刚才他没有躲,没有还手,恐怕现在已经躺在地上不能动了。
在这个世界,一味的忍让和懦弱,换来的不是同情,而是变本加厉的欺凌和灭亡。
他扶着墙壁,一步步艰难地朝着自己的小木屋走去。每走一步,胳膊都疼得钻心。
回到木屋,他锁上门,才再也忍不住,痛呼出声。他检查了一下胳膊,已经肿得像个馒头,稍微一动就剧痛无比,应该是骨裂了。
没有药,没有医生。在这杂役房,一个杂役的伤,根本无人关心。
他只能找了些相对干净的布条,将胳膊紧紧绑住,尽量固定住。然后,他蜷缩在床角,再次运转起《基础吐纳法》。
微弱的暖流缓缓流过受伤的胳膊,带来一丝微弱的清凉感,稍微缓解了一些疼痛。但他能感觉到,这点暖流对于骨裂这样的伤势,几乎没有什么作用。
“必须……必须找到更好的功法……必须变得更强……”阿木咬着牙,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疼痛让他更加清醒地认识到实力的重要性。没有实力,就只能任人宰割,连活着的资格都要看别人的脸色。
就在他沉浸在修炼中时,窗外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似乎有人在外面徘徊。
阿木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屏住了呼吸,警惕地看向门口。
是谁?刀疤脸他们去而复返了?还是……王管事的人?
夜色深沉,小木屋外的阴影里,仿佛隐藏着未知的危险。阿木握紧了拳头,感受着体内那丝微弱却坚韧的暖流,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无论来的是谁,他都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任人宰割了。
为了活着,他不惜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