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见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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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武林大会风云汇,众生皆醉我独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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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曰:

太湖烟波三万顷,不及英雄名利心。

我自卖画谋三餐,笑看台上假凤吟。

自瘦西湖那场充满了凶险与算计的画舫一会之后,时光如水,转眼已是半月。

扬州城里,表面上依旧是车水马龙,歌舞升平。只是那空气之中,却不知不觉地多了一股子平日里没有的、紧绷而又充满了火药味的味道。三教九流、五湖四海的江湖人物,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鱼群,又如那迁徙的过江之鲫,纷纷从四面八方涌向此地。他们腰间悬挂的兵刃,五花八门,从名贵的鲨鱼皮剑鞘到锈迹斑斑的厚背大刀,应有尽有。他们眼神里那份不加掩饰的桀骜与煞气,也让扬州城里习惯了安逸的寻常百姓,纷纷退避三舍。

一场天大的热闹,即将在离扬州城不远的太湖之畔,隆重上演。

近十年来声名鹊起、被誉为江南武林第一大庄的“七星楼”,广发英雄帖,遍邀江南各路豪杰,要在三日后的“听雨小筑”,召开一场规模空前的武林大会,共同推举一位德才兼备、武功盖世之人,出任那空悬已久的“江南武林盟主”之位。

“七星楼”这个名字,近十年来在整个江南武林,可谓是如日中天。其楼主“君子剑”陆晴川,据说是一位出身书香门第、温文尔雅、仗义疏财的儒侠。他不仅武功高强,位列江南三绝之一,更兼喜好结交天下英雄,在江南一带,名望极高。此次由他亲自牵头,召开这等盛事,各路门派,自然是响应云集。

一时间,“武林盟主”这个充满了诱惑与荣耀的名头,成了所有江湖人口中,最炙手可热的词儿。大大小小的门派,有实力的、没实力的,都动了心思。谁不想一朝功成,号令江南,名扬天下?

扬州的各大客栈,早已人满为患。茶馆酒肆里,更是三步一见侠,五步一遇雄,到处都是背着刀、扛着剑的江湖豪客,他们唾沫横飞地议论着谁最有可能夺得此次盟主的宝座。

有人说是根基深厚、弟子三千的“太湖帮”帮主,“翻江蛟”龙四爷,他的水上功夫独步江南,在太湖一带,说一不二。

也有人说是风流倜傥、文武双全的“咏春堂”掌门,“铁扇书生”白子期,他一手判官笔,使得出神入化,神鬼莫测,据说还曾是前科的举人,在士林中亦有声望。

当然,更多的人,还是看好此次大会的主人家——宅心仁厚、武功深不可测的“君子剑”陆晴川。

整个江南武林,仿佛都陷入了一场为了名利而举办的、盛大而又狂热的盛宴之中。

而苏见尘,这个似乎与波诡云谲的江湖没有半点关系的刑部小吏,此刻,却也无声无息地,混迹在了这片狂热之中。

他没有去住那些早已价可比金的昂贵客栈,而是在扬州城南一处龙蛇混杂的大杂院里,用极其低廉的价格,租下了一间最是潮湿阴暗的厢房。

这日清晨,他换上了一身早已洗得发白的、打了好几块补丁的旧布衫,脸上不知从哪里寻了些锅底灰,随意地抹了几把,让自己那张本就算不上英俊的脸,显得愈发面黄肌瘦,营养不良。他背上,背着一个早已磨破了皮的旧画筒,手里,则拎着个掉了漆的小马扎,依旧是一瘸一拐地,随着拥挤的人潮,朝着太湖边的“听雨小筑”方向走去。

他今日的营生,是一位在街头卖画的画师。

他那破旧的画筒里,装着十几卷画轴。画的,无非是些《钟馗打鬼图》、《关公夜读春秋》、《麻姑献寿》、《财神送宝》之类最是俗气、也最是受市井小民欢迎的题材。至于画工嘛,只能说是平平无奇,匠气十足,毫无半分灵性可言。

这种画,在扬州这种“三步一诗人,五步一画家”的文人遍地走的地方,自然是入不得任何雅士法眼的。但用来骗骗那些不懂风雅、只图个热闹的江湖草莽,或是哄哄那些为主人家采买、图个吉利彩头的富家管事,换回几个铜板来买馒头果腹,倒也足够了。

他来到了“听雨小筑”的外围。这里早已是人山人海,车水马龙。各路英雄豪杰的华丽马车,几乎将通往小筑的道路堵得水泄不通。

“听雨小筑”本是七星楼楼主陆晴川的一处私人别业,建在太湖的一个延伸水湾之上,亭台楼阁,曲廊环绕,雕梁画栋,极为雅致。此刻,这座平日里清幽的庄园门口,铺上了鲜亮夺目的红地毯,两排身着统一蓝色劲装的七星楼弟子,手按腰刀,一个个神情倨傲,威风凛凛地站立两旁,负责检视各路来宾的英雄帖,并引其入内。

能从这扇门进去的,无一不是在江南武林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苏见尘自然是没有那劳什子英雄帖的。他这样的小人物,恐怕连给人家看门的弟子提鞋,都会被嫌弃碍事。

他很识趣地,没有往那热闹的中心凑。而是在数百步开外,一处人流最为聚集的岔路口,寻了个不碍事的墙角,将手里的小马扎放下,打开画筒,把那一幅幅“惊世大作”,在自己面前的地上,小心翼翼地摊开,像个最寻常不过的、靠手艺吃饭的街头卖画人。

“瞧一瞧,看一看了啊!开过光的灵符,镇宅的神画!钟馗爷在此,妖魔鬼怪不敢近身!关二爷坐镇,保您财源广进,义气长存啊!”

他用一种略带沙哑的、有气无力的声音,懒洋洋地吆喝着。那声音,很快便被周围鼎沸的人声、马嘶声所淹没,几乎无人理会。

他也不恼,依旧不紧不慢地喊着,只是那双看似浑浊的眼睛,却眯缝着,一边享受着初春那温暖的太阳,一边看似百无聊赖地,打量着那些骑着高头大-马、穿着绫罗绸缎、在一片吹捧声中意气风发地走进“听雨小筑”的“英雄豪杰”。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标尺,扫过“翻江蛟”龙四爷那粗壮如牛的脖颈,和他腰间那柄镶金嵌玉、俗不可耐的宝刀;扫过“铁扇书生”白子期那故作风雅的白色长衫,和他手中那把看似潇洒、实则暗藏致命机锋的镔铁折扇;他的目光,扫过一张张或霸道、或阴鸷、或虚伪、或狂热的面孔。

他的眼神,如同一潭被岁月遗忘了的古井,深不见底,波澜不惊。

众生皆醉我独醒。

在苏见尘那洞悉了一切的眼中,眼前这场所谓的、声势浩大的“武林盛会”,不过是一场精心布置、演员众多的滑稽闹剧。

一个巨大的、华丽的、用名利与荣耀作为诱饵的陷阱。

这十数日来,他看似每日与那神秘莫测的魔教妖女凌紫瑛周旋,沉迷于吃喝玩乐,实则,早已通过丐帮遍布江南的情报网络,将这横空出世的“七星楼”,和他那位完美无缺的“君子剑”楼主陆晴川的底细,给摸了个七七八八。

“七星楼”楼主陆晴川,明面上是位仗义疏财、悲天悯人的儒侠,可他发家的背后,却处处都透着一股无法解释的诡异。那些曾经与他为敌的门派、或是挡了他路的江湖势力,总是在不经意之间,或是遭遇灭门惨祸,或是莫名其妙地卷入官非,最终身败名裂。而他本人,据说与京师朝中的某位权势熏天的大人物,关系匪浅。

其义父,正是当今权倾朝野,令百官侧目,连皇帝都要忌惮三分的司礼监掌印大太监,东厂总提督——曹正淳!

想通了这一层,眼前这场所谓的武林大会,其真正的目的,便昭然若揭了。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推举盟主,为武林同道谋福祉。这根本就是一场由东厂在幕后精心操纵的、意图将整个江南武林的力量进行收编和清洗的“鸿门宴”!

那些被名利冲昏了头脑,一个个削尖了脑袋想往里钻的“英雄”们,他们哪里知道,自己今日所争的,根本不是什么号令群雄的盟主之位,而是谁能第一个,将自己的脖子,乖乖地套进朝廷早已准备好的、那冰冷的绞索里。

他们,以及未来将要臣服于他们的整个江南武林,都将成为曹正淳那庞大棋盘上,可以随意牺牲的棋子。

而苏见尘,今日来此,便是要亲眼看看,这盘关乎天下格局的大棋,究竟是如何下的。他要看的,不仅仅是台前那些可悲又可笑的傀儡,更是那隐藏在幕后,那只无形的、牵动着所有丝线的手。

他正看得入神,眼前忽然多了一双极为精致的、鞋尖上绣着金色凤凰的紫色绣花鞋。

他缓缓一抬头,便看到了那张让他“头疼”不已的、总是带着三分戏谑、七分玩味的笑靥如花的俏脸。

是凌紫瑛。

她今日,又恢复了那身华贵逼人的紫衣,腰间的金铃在阳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仪态万方,贵气逼人。她的身后,依旧是那四名如同铁塔一般、气息沉凝的黑衣护卫。

她正蹲下身子,饶有兴致地,看着地上那些被苏见尘摊开的、“惨不忍睹”的画作。

“苏大哥,你这画……可真是……别致啊。”她拿起一幅画得最是糟糕的《钟馗打鬼图》,仔仔细细地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让人哭笑不得的评语。

那画上的钟馗,豹头环眼,画得倒是有几分凶神恶煞的气势。只是那人物的比例,实在是不敢恭维。一只脚画得比另一只大了足足一圈,手里那柄降妖伏魔的宝剑,画得歪歪扭扭,跟一根刚从灶膛里抽出来的烧火棍似的。

苏见尘那张涂了锅底灰的“老脸”一红,讪讪地笑道:“凌……凌姑娘,见笑了,见笑了。混口饭吃,就是混口饭吃而已。”他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地,想要将地上的那些画作都给收起来,仿佛是怕在美人面前丢人现眼。

“别啊。”凌紫瑛却伸出纤纤玉手,按住了他的手背,“我觉得,挺好的。”

她那双慧黠如星辰的眸子里,在苏见尘那张灰扑扑的脸上滴溜溜地转了一圈,笑意盈盈地说道:“画如其人。你看这钟馗爷,表面上看着凶神恶煞,气势汹汹,实则呢,脚跟不稳,根基虚浮,手里的家伙,也是样子货。说到底,不过是外强中干,虚张声势罢了。你说,是不是跟这世上的某些人,很像啊?”

她这话,意有所指,一语双关,分明是在点他。

苏见尘心中一凛,面上却故作不解地憨笑道:“凌姑娘说笑了。我这等俗人,哪里懂得什么‘画如其人’的大道理。我就知道,我这画,请庙里的高僧开过光,挂在家里,能辟邪!”

“是吗?”凌紫瑛笑得愈发神秘莫测,“那正好。本姑娘最近总觉得,身边有些不干不净的东西跟着,心里瘆得慌。你这幅画,我买了!”

她说着,竟真的从自己的衣袖之中,取出了一张一百两的、由京师最大的钱庄“四海通”开出的银票,轻飘飘地,放在了那幅堪称“鬼画符”的钟馗图上。

苏见尘的眼睛,在一瞬间,又直了。

一百两!就买这么一幅连他自己都觉得拿不出手的破画?!

这妖女,又在搞什么鬼?

他心中警铃大作,脸上却已是欣喜若狂。他连忙伸出那双脏兮兮的手,将那张银票小心翼翼地、如同捧着圣旨一般收好,又将那幅“钟馗图”恭恭敬敬地卷起,双手奉了过去。

“姑娘!您真是好眼力!这幅画,可是小的我食不下咽、寝不安席,呕心沥血整整三天三夜才画成的神品啊!一百两,您绝对不亏!”他吹起牛来,脸不红心不跳,活脱脱一个奸商嘴脸。

凌紫瑛优雅地接过那幅画,看也不看,只是随意地递给了身后的侍女。

她却不走,反而也在苏见尘的旁边,学着他的样子,毫无形象地蹲了下来,看着远处那热闹非凡、人头攒动的“听雨小筑”门口。

“苏大哥,你说,今天这武林盟主之位,最终会落在谁的头上?”她状似无意地问道。

苏见尘一愣,随即摇头晃脑、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分析道:“这我哪儿知道?不过,要我猜啊,不是那个使铁扇子的,就是那个耍大刀的。你看他们那气派,啧啧,前呼后拥的,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人!”

他说着,眼中还流露出了小市民式的羡慕与崇拜。

“哦?你就没想过,这盟主之位,会是此次大会的主人家——‘七星楼’的楼主,陆晴川吗?”凌紫瑛的眼波,如同湖面的涟漪,轻轻地流转到了他的脸上。

“他?”苏见尘撇了撇嘴,压低了声音,一副在说小话的八卦模样,“我可听说了,这位陆楼主,虽然名号叫‘君子剑’,可背地里,跟官府的人走得可近乎了。咱们江湖中人,最是讲究个义气,最瞧不起的,就是那些跟朝廷鹰犬勾勾搭搭的。他想当盟主?我看啊,怕是难哦。”

他这番话,说得入情入理,完全符合一个混迹于社会最底层的、普通江湖人士最朴素的价值观与认知。

凌紫瑛听了,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眼中的玩味之色却更浓了。

她也不再说话,就那样,静静地陪着他蹲着。一个,是风华绝代、权势滔天的魔教圣女;一个,是邋里邋遢、俗不可耐的街头画师。两人毫无形象地蹲在一起,形成了一道极为古怪,却又莫名和谐的风景线。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一队人马,自官道上疾驰而来,到了近前,才猛地勒住缰绳。

为首的一人,正是数日不见的燕飞霜。她今日也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黑色劲装,更显英姿飒爽,只是那张隐藏在面纱下的脸,似乎比上次见面时更加清冷了。她的身后,跟着几名目光锐利、气息彪悍的骑士,显然皆是六扇门中的好手。

燕飞霜翻身下马,目光如电,一扫之下,便立刻看到了那蹲在路边、姿态极不雅观的一对“璧人”。

她的柳眉,瞬间倒竖了起来!

又是他们!

这两个人,怎么又搅和到了一起?!一个来历不明的魔教妖女,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无耻俗物,难道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

她心中有气,迈开长腿,大步流星地便走了过来。

“凌圣女,苏书办,二位真是好雅兴啊。”她的声音,冷得像是腊月的寒冰。

凌紫瑛见到她,仿佛见了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般,笑吟吟地站起身,拍了拍衣裙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哟,原来是燕捕头大驾光临。怎么,你们六扇门也对这江南的武林大会有兴趣?莫非,也想来掺和一脚,争一争这盟主之位?”

“哼,我六扇门乃朝廷公门,奉公执法,从不参与江湖纷争。”燕飞霜冷声道,“我只是奉命,来此地维持秩序,以防有宵小之辈,趁机作乱罢了。”

她说“宵小之辈”这四个字的时候,那双清冷的眼睛,却是意有所指地,瞟了凌紫瑛一眼。

凌紫瑛何等聪明,哪里会听不出来,她掩着嘴,吃吃笑道:“那燕捕头可要擦亮眼睛,看仔细了。这地方,鱼龙混杂,可别把好人当成了坏人,又把某些……披着羊皮的狼,当成了可怜无助的兔子哦。”

她这话,却又是说给燕飞霜,和她身旁的苏见尘听的。

燕飞霜闻言,心中一动。她再看向苏见尘时,眼神,已然变得复杂了许多。

而苏见尘,从燕飞霜出现的那一刻起,便立刻进入了他那驾轻就熟的“草包”模式。

他一见到燕飞霜,便像是老鼠见了猫,吓得一哆嗦,手忙脚乱地将地上的那些画作都抱进怀里,整个人缩到了凌紫瑛的身后,只探出半个脑袋,怯生生地看着燕飞霜,仿佛生怕这位出手狠辣的“女煞星”,又来找他的麻烦。

他那副样子,要多窝囊,有多窝囊。

燕飞霜看着他,只觉得一阵心烦意乱。

理智告诉她,此人城府深不可测,绝非凡品。可眼前他这副贱皮贱骨、烂泥扶不上墙的模样,又让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将他与“高手”二字联系起来。

难道,之前的一切,真的只是自己的错觉?他真的只是一个运气好到逆天的无赖?

就在这三方对峙,气氛微妙到极点之际——

“当——!当——!当——!”

“听雨小筑”之内,传来了三声悠扬古朴的钟响,声音传出数里,清晰可闻。

武林大会,要正式开始了。

凌紫瑛对燕飞霜莞尔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胜利者的姿态:“燕捕头,恕不奉陪了。本姑娘,也要进去瞧瞧这江南武林的热闹了。”

她说着,竟伸出一只欺霜赛雪的玉手,极为自然地,拉住了还躲在她身后的、苏见尘那脏兮兮的袖子。

“苏大哥,别怕,走,我带你进去开开眼界,见见世面。”

“啊?”苏见尘的脸上,露出了受宠若惊又带着几分胆怯的复杂表情,“我……我没有英雄帖,人家……人家不会让我进去的……”

“有我在此,还要什么狗屁英雄帖?”凌紫瑛的笑容里,瞬间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女王般的霸气。

她就那样,半拉半拽地,将苏见尘这个卑微的“街边画师”,在一众江湖人士惊愕、不解、嫉妒的目光之中,堂而皇之地,朝着那戒备森严的“听雨小筑”的大门走去。

门口的七星楼弟子见状,立刻上前一步,横刀阻拦:“这位姑娘,此乃武林重地,闲杂人等……”

他的话还未说完,凌紫瑛身旁的一名黑衣护卫,已经如同鬼魅般出手,一只铁钳般的大手,一把扣住了他的咽喉!

那护卫用一种冰冷得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说道:“我家圣女驾临,难道还需要请帖吗?”

“圣……圣女?!”那名七星楼弟子一听,再看到凌紫瑛手上那枚散发着奇异光泽的“圣火令”戒指,顿时吓得面无人色,双腿一软,几乎要当场跪下。

日月神教的赫赫威名,在江南,足以让三岁的小儿止住啼哭!

无人再敢阻拦。

凌紫瑛便这样,在一片诡异的死寂之中,带着苏见尘,在一众所谓的名门正派人士惊疑、厌恶、又不敢出声的复杂目光注视下,施施然地,走进了那座象征着江南武林最高权力殿堂的会场。

独留下燕飞霜一人,立在原地,面色变幻不定,心中五味杂陈。

她看着苏见尘那被凌紫瑛拉着、亦步亦趋、又惊又喜的背影,心中,忽然涌起了一股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多。

有愤怒,有不解,有警惕,竟还有……一丝丝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莫名的烦躁。

她狠狠地一跺脚,也提着剑,跟了进去。

她倒要看看,这对堪称天底下最古怪的、“魔女”与“草包”的组合,今日,究竟要在这龙潭虎穴之中,唱一出怎样的惊天大戏!

正是:

粉墨登场皆为利,谁人不是戏中人?

我自佯狂随波去,冷眼看他起高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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