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被关了几天，我开始分不清白天黑夜。林薇每天会下来一次，把一个塑料袋扔在地上，里面是冷掉的米饭和咸菜。她从不跟我说话，只是站在门口看我几秒钟，眼神像在观察一只实验动物。

我试过跟她解释，说我只是压力太大，偶尔会自言自语；说我看到的“人影”是光线问题；说那些让她觉得“诡异”的画，只是我随手画的草稿。可她每次都只是冷笑，然后转身锁门。

直到第五天傍晚，通风口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是江熠的呼喊，他在叫我的名字。

“小墨！林墨！你在里面吗？”

我像被针扎了一样跳起来，冲到通风口下拼命点头：“我在！江熠！我在这里！”

通风口的栅栏很密，我只能看见他模糊的轮廓。他似乎在用力掰栅栏，金属摩擦的声音刺耳又让人安心。“你等着！我这就救你出来！”

没过多久，铁门传来剧烈的撞击声。林薇的尖叫和江熠的怒吼混在一起，我贴着门听，指甲深深抠进掌心。“林薇你他妈是人吗？！那是你亲妹妹！”江熠的声音带着哭腔，“你把她关在这里多久了？！”

“她疯了！”林薇的声音尖利，“你别被她骗了！”

“疯了就送医院！不是锁地下室！”

“砰”的一声巨响，门被撞开了。江熠冲进来，手机电筒的光晃得我睁不开眼。他看到我时，倒吸了一口冷气，猛地蹲下来抱住我。

“你怎么弄成这样？”他的手在抖，摸到我手腕上的擦伤时，呼吸都变粗了，“她打你了？”

我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雪松味，眼泪突然决堤。“带我走……江熠，带我走……”

他扶着我站起来，转身就要往外走，林薇却堵在门口，手里拿着个黑色的小盒子，像是录音笔。“别急着走。”她举起手里的东西，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听听这个，再决定要不要带她走。”

那是一副白色的耳机，线绕在她手腕上，像条细小的蛇。

“别听！”我抓住江熠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他肉里，“她在骗你！那是假的！”

江熠皱着眉看我，又看看林薇。他眼里的心疼还没褪去，却多了一丝犹豫。“小墨，到底怎么回事？”

“她剪辑了录音！”我急得发抖，“上次我跟你说的，我对着空气说话，其实是……”

“听完再说。”林薇打断我，把耳机塞进江熠手里，“就一分钟。”

江熠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还有信任，可他还是戴上了耳机。

我看着他的表情一点点变化：从最初的疑惑，到震惊，再到难以置信，最后定格在一种冰冷的厌恶上。他摘下耳机，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看着我的眼神像在看什么脏东西。

“林墨，”他开口，声音冷得像冰，“你真让我恶心。”

我愣住了，像被人泼了一盆冰水。“你说什么？”

“我说你恶心。”他重复道，后退一步，拉开和我的距离，“我还以为你是被她逼的，原来……”他没说下去，但眼里的鄙夷已经说明了一切。

“不是的！你听我解释！”我扑过去想抓住他，却被他狠狠甩开。

“别碰我。”他嫌恶地擦了擦手，“林薇说得对，你确实该待在这里。”

他转身就走，脚步声很快消失在楼梯口。铁门再次关上，“咔哒”的锁声像重锤砸在我心上。

林薇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笑：“还指望谁来救你？苏晓晓吗？”

苏晓晓，我最好的朋友，从穿开裆裤起就在一起的闺蜜。她总说，就算全世界都不信我，她也会站在我这边。

可那一刻，看着林薇脸上的笑容，我第一次感到了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