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耐心缴纳完所需的费用，填完该填的表格，办理完该办理的各种手续后，工作人员领着王斓音三人来到一个小房间。燕轻盈早已在里面等候多时。

第一眼见到她，辛云内心的狂喜几乎要喷薄而出，若非王斓音及时按住他肩膀，他怕是当场就要跳起来。王斓音完全理解辛云的心情——偶像就在眼前，接下来还对自己百依百顺，甚至叫自己主人……搁谁谁能不狂喜啊？

咳咳，反正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

……

“所以，请问，你们哪位是我的主人？”燕轻盈轻巧地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礼后，抬起头看向三人，声音清冷。

面对这个提问，辛云有些局促不安。他下意识看向一旁的依萝香，只见她脸上写满了羡慕与嫉妒；又转头瞅了瞅王斓音，对方却是一脸饶有兴趣的表情。

好，就这样了。辛云心念电转，用手肘轻轻杵了杵身旁的王斓音。

两人目光交汇，无声地交流了一瞬。

“是我！”王斓音无奈地向前一步，开口道。

燕轻盈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再次躬身行礼：“燕轻盈见过主人。”

“咳咳，”王斓音略显尴尬地挠了挠脸颊，“其实我买下你，是想还你自由。我们现在是伙伴，不是主仆，所以‘主人’这种称呼就别用了。”

“是，主人。”燕轻盈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那种机械般的顺从姿态，重复行礼。

王斓音看她一时半会儿拗不过来，便也不再强求。

“那你收拾一下，我们现在就走。”他目光扫视了一下简陋的四周，最终落在燕轻盈身上。

“我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燕轻盈起身，理了理身上唯一那件筒裙的褶皱，“这里的一切都是专用的。无论训练还是日常，我所拥有的，只有这件筒裙罢了。”

这魔龙一族，真尼玛的抠啊……

辛云和王斓音不约而同地在心底暗骂了一声。

“行吧，那这就走。”王斓音无语地挥挥手。

“好的，主人。”燕轻盈顺从地跟在他身后。

……

王斓音三人带着燕轻盈回到客栈，简单安顿后，便领着她去购置了衣物和日用品，顺便将那件“晦气”的筒裙给扔了。

回到客栈时，夜幕已然降临。他们为燕轻盈安排好住宿，将她与王斓音安排在了同一个房间。

“首先，第一条，”王斓音坐在床沿，看着站在一旁的燕轻盈，“我们现在是平等的伙伴关系。别再叫我‘主人’。我叫王斓音，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

燕轻盈双手交叠置于腹前，微微低头弯腰：“明白，斓音大人。”

“都说了是平等的，直接叫名字就行，别加‘大人’，”王斓音纠正道，又拍了拍身侧的床板，“还有，别站着，来，坐下。”

“好的。”她小心翼翼地挨着床沿坐下，心中念头纷杂。这或许这位主人的某种奇怪的特殊play吧？她暗自揣测。

“第二条，关于我的性别，”王斓音指了指自己，“你看，我像什么性别？”

“轻盈不敢妄断您的性别。”她尽量避开了直呼其名。

“说出你的真实想法。”王斓音坚持道。

“女性。”燕轻盈犹豫片刻，不确定的低声回答。

“其实我是男的。”王斓音露出一丝苦笑。

“嗯，轻盈了解。”她微微一怔，随即点头。

“第三点，再次强调，”王斓音直视着她的眼睛，语气认真，“我们买下你，是为了给你自由，让你像一个真正的人那样自由自在地生活。你明白吗？所以，请别在我们面前如此拘谨，好吗？”他伸出手，轻轻捧起她的脸，试图融化那层冰霜，“来，笑一笑，别整天板着一张苦大仇深的脸。”

“轻盈不敢。”她的表情依然纹丝不动。

“算了，”王斓音见她如此固执，叹了口气，收回手，“看来一时半会儿是改变不了你的观念了，以后再慢慢来吧。”

他想起穿越前在网上与AI聊天，煞费苦心为它赋予各种人设，看着它扮演得惟妙惟肖。但他心底始终清楚，那终究是AI，所有反应不过是基于指令的角色扮演，本质上仍是程序化的反应。

眼前的燕轻盈，似乎正陷入同样的困境。她对“主人”的态度，就是一种根深蒂固的角色扮演。在他真正撬开她的心锁之前，无论他要求她做什么，她都会视为命令去执行，如同一个设定好程序的……AI。

“天色不早了，该休息了。”王斓音不再多想，在床上躺下。

“好的。”燕轻盈应声而起，开始宽衣解带，很快便不着寸缕地在他身边躺下。

“……”王斓音听着身旁窸窣的动静，没有阻止。他知道，此刻任何阻止都可能让情况变得更加复杂难解。他只是默默地往床边挪动，尽量拉开与她的距离。

“妈妈……不要走……”深夜，他感觉到一个温软而颤抖的身体从背后紧紧抱住了自己，带着压抑的呜咽和模糊不清的梦呓。

王斓音无声地笑了笑，闭上眼睛，沉入了梦乡。

……

翌日清晨，燕轻盈从王斓音怀里惊醒，瞬间涨红了脸，像受惊的小鹿般猛地跳开。

意识到自己的“僭越”，她脸上血色褪尽，惊恐万分地向着王斓音躬身认错：“对不起，主人！是轻盈的错！轻盈不该如此放肆的！”

她不停地点头哈腰，如同小鸡啄米。

“唉……”王斓音无奈地看着她，“我说过，我们是平等的。我不是你的主人。”

“不，就是轻盈的错！”她固执地坚持。

“唉……”王斓音又叹了口气，决定转换话题，“你昨晚是梦到你母亲了对吧？”

“啊？！”燕轻盈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惊愕。

“我昨晚听到你在梦里喊了‘妈妈’。”王斓音微笑着看着她，笑容普通清晨的阳光一般明媚。

“时间还早，”他语气轻柔，“愿意和我聊聊你的过去吗？”

燕轻盈感觉自己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王斓音想起了自己曾经兼职过的某个职业——心理咨询师。过去也是这样面对病人的。

……

当王斓音带着燕轻盈走出房间去吃早餐时，她的神态明显松弛了许多，至少不再像昨日那般紧绷局促。王斓音估摸着，再多相处一段时间，情况会更好。

奴性的烙印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洗去。所幸燕轻盈骨子里本就有份不甘（比如隐藏自己其实有龙这件事），治疗起来相对还算有些基础。

当然，心理疗法的成效，终究要看患者是否愿意配合。配合则事半功倍，抗拒则寸步难行。

目前看来，在王斓音的视角里，燕轻盈是配合的，所以效果显著。

王斓音自认是个好医生，无论如何都不会弃病人于不顾——否则他当初利用业余时间兼修、费劲考取的心理咨询师证书岂不白费？哦，穿越了，证书没了……那也不能对病人弃之不理！

虽然心理咨询只是副业，但职业操守仍在！他一定要把她治好！王斓音暗自下定决心，瞥了一眼身旁的燕轻盈，深感前路漫漫，任重道远。

……

“她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吃过早饭，目送燕轻盈离开后，盯着她看了半天的辛云终于忍不住，疑惑地问一旁的王斓音。

“因为我给她做了心理辅导。”王斓音合上手中的书，抬眼看向辛云。

“嗯？你还有这本事？”辛云惊讶地挑眉。

“那可不，”王斓音笑了笑，带着点小得意，“我可是有证书的挂牌心理咨询师。”

“你这么厉害，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辛云更惊讶了。

“但心理咨询师只是副业，”王斓音朗声解释道，“我在那边的主业是律师。我妈就是干律师的，所以我大学读了法学，毕业后就在她的律师事务所实习，可惜还没转正，因为我转正的前一天就来这里了，”说到这里他突然愣了了一下，然后突然开始情绪激动，“明明说好的！老姐女承父业，我子承母业……结果……结果……”

王斓音越说越激动，然后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

看来你自己更需要心理辅导一些。

辛云看着哭得不成样子的王斓音，无奈地扶住了额头。

……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