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暗河密道探幽微
第2章 暗河密道探幽微
朱雀大街的夜色比太极宫更深几分,街边灯笼被风卷得东倒西歪,火光摇曳如将熄之人最后的喘息。李玄策与墨小鸢并肩而行,脚步极轻,几乎不惊动青砖上的落叶。
他们停在一处废弃的井口前,井盖早已被人撬开,露出下方幽深的入口。井沿残留着铁链断裂的痕迹,锈迹斑驳中依稀可见星宿图案。
“是杨家旧物。”墨小鸢低声道,袖中三枚鲁班锁已悄然滑入掌心,“杨国忠的地宫,果然藏在这下面。”
李玄策未语,左手三枚算筹已在指间轻轻一转,映着微弱的月光,与那星宿图案一一对照。片刻后,他伸手拨弄铁链残骸,随着一声沉闷的机括声,一道暗门缓缓开启。
墨小鸢眉梢微挑:“你连这种机关也懂?”
“棋盘上走子,总要识得方位。”他语气平静,眼中却无波澜,“你负责第二、第三道锁。”
她点头,身形一闪便钻入井口,动作利落如猎影。李玄策紧随其后,两人落地时,足下传来细碎石粒滚动的声音,黑暗中隐约能听见水声潺潺,仿佛有暗河在脚下流淌。
地宫深处,潮湿的空气裹挟着霉味与铁锈气息扑面而来。前方通道两侧嵌着铜灯,虽已熄灭多年,但壁上仍有油脂残留的痕迹。
“有人常来。”墨小鸢低声提醒。
“当然。”李玄策目光扫过墙壁上的刻痕,“这条密道直通长安地下暗河,若想避开城中耳目,这是最隐秘的路。”
两人继续前行,不多时便来到一道铁门前。门上三道铁链交错封锁,每道锁孔皆刻有星宿图腾,排列繁复如天象流转。
墨小鸢蹲下身,指尖轻触锁孔边缘:“这三道锁并非独立,而是联动机关。错一步,整条密道都会塌陷。”
李玄策取出一枚算筹,在地面画出星图,随即抬头望向锁孔:“北斗七星之位,偏移两度,对应寅卯辰三宫。解第一道锁,用你的鲁班锁拆解后两道。”
她微微颔首,取出袖中鲁班锁,手指翻飞之间,锁芯已然分离。她将其中一段插入第二道锁孔,轻轻旋转,只听咔哒一声,锁扣松动。
“第三道……”她话音未落,忽觉指尖一阵刺痛,锁芯内竟藏着一根极细的钢针,方才擦破了她的皮肤。
李玄策立刻伸手按住她的手腕:“别动。”
他从袖中取出一枚银针,迅速点在她手臂几处穴位,阻止毒素扩散。墨小鸢皱眉:“看来杨家当年没少防备人。”
“他们防的是墨家。”李玄策淡淡道,“可你偏偏来了。”
锁芯终于解开,铁门吱呀一声缓缓开启,一股阴冷湿气扑面而来。墨小鸢揉了揉手腕,低声道:“第三道锁内侧刻着‘杨’字篆文,狼头轮廓隐约可见。”
李玄策神色微凝,迈步走入地道:“李林甫和杨家早有勾结,这条路通往他的私宅,不足为奇。”
两人沿着暗河前行,水面泛着幽蓝的反光,仿佛沉淀着某种古老的力量。两岸石壁湿滑,偶尔有滴水声回响,令人毛骨悚然。
“每隔百步设铜铃陷阱。”墨小鸢观察四周,“稍有不慎便会触发警报。”
李玄策点头,示意她放出机关雀探路。墨小鸢从怀中取出一只青铜鸟,指尖一抹磁石粉,轻轻弹在机关雀羽翼之上。它振翅而起,悄无声息地飞向前方。
“跟上它的路线。”她低声说。
机关雀飞行轨迹精准,避开了所有铜铃区域。李玄策则以朱砂在手臂画出八卦阵,借星力稳住步伐,踩着机关雀标记的安全路径渡河。
途中,机关雀羽毛沾上一丝异香,墨小鸢嗅到后眉头微蹙:“这不是寻常香料……像是混了龙涎与麝香,还有……”
她话音未落,前方忽然传来细微震动,似有机关启动之声。
“快!”李玄策低喝。
两人加快脚步,机关雀在前方引领,直到穿过最后一段狭窄通道,才终于抵达一片空旷之地——正是李林甫私宅正下方!
墨小鸢取出机关雀,调整翅膀角度,让它绕开屋檐下的七枚铜铃,从书房窗户缝隙潜入。
李玄策闭目推演卦象,片刻后睁开眼:“东南角窗棂,风势最强。利用风力掩护,进入时间不超过三息。”
机关雀悄然飞入,窗外毫无动静。片刻后,它振翅而出,羽翼间夹着一张薄纸,上面隐约可见半张地图与翡翠扳指的反光。
“书房里有重要东西。”墨小鸢低声说。
然而就在机关雀即将归巢之际,一道黑影突然从屋顶跃下,手中流星锤猛然掷出!
“糟了!”墨小鸢脸色一变,立刻启动机关雀自毁机制。
轰——
空中火光乍现,机关雀自燃成灰,照亮了整个暗河通道。那人却并未退去,反而逼近几步,斗笠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角衣袖,绣着一个“毕”字。
“不良人?”李玄策眼神一冷。
“不能恋战。”墨小鸢咬牙,“暴雨将至,借水遁。”
李玄策迅速打开天工演卦盘,血色篆文浮现:“天璇·大吉。”
他低声道:“西南角排水渠,十二息内必须抵达。”
两人转身疾行,身后流星锤砸在石壁上,震落一块碎石。那布片被雨水冲刷,瞬间不见踪影。
暴雨倾盆而下,暗河水流湍急,他们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雨幕之中。
书房内,翡翠扳指映着烛火,缓缓转动。纸上地图被风吹动,显现出一个名字:
骊山温泉宫。
而那半张《推背图》残卷,正静静躺在案上,边缘已被朱砂重新描过。
烛火晃动,墙上影子拉长扭曲,仿佛有人缓缓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