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间界
第2章 人间界
九天之上有天庭,是神人居处,九幽之下有地府,世间万物死后都来此处,居中便是人间。世间万物皆有轮回,善恶有报,生是死亡的开始,死亦是生的开始,哪怕所有人都知道作恶会有报应,但依旧有人烧杀抢掠。众生皆苦,在人世的苦海中沉沦,在茫茫烟火之中颠沛流离,神也好,妖也罢,他们都认为人间不过泥潭,他们害怕世人,也渴望融入世人。渴望去理解世人那在苦难中的光辉,渴望去参透人心……
青牛镇,一个大唐偏远地区小镇,也正是因为它的偏远,让它远离了中原的战乱,使得它在刚平定的乱世之中反而显得那么的繁华。“长青,你需记住,一个人的强大并非来自外在,而是来自于内心。法力,神通皆是外力,不过是护佑自身的手段,当你心性修养足够,万般神通,诸多法力,不了加诸于我身,万万不可舍本逐末,步入那旁门左道。”耳畔响起老道离开时说的话,李长青很是不解,成仙需要法力来改造身躯,道门万般神通无一不需要法力来催动,可是老道反而说不需要刻意去练法力,甚至不要去练神通,反而让他多去人世看看,去体会人间人情冷暖,去感受四季变化。所以这么多年来李长青除了背诵经文,礼敬三清,身上没有一丝法力。老道没有教,李长青也没有问。
牛头山上,青帝观门前,李长青将观门关上,肩上背着行囊,“师父,我下山了,去看看你眼中的人世,去体会你说的人情冷暖,同时也是为了解答我心中的疑惑。”旭日东升,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耀在大地上,少年迎着光,朝着心中的大道阔步前行……
大唐疆域辽阔,被外族称为天可汉的皇帝将其划分为十五道三百六十州,在重要边关地区设节度使,统领军事,防御外敌,在个州设刺史,总管地方民政,财政……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李长青一人一驴独自走在官道上,嘴里不停的嘟囔着。
“二驴啊二驴,跟着我也算咱两缘分一场,在这世上除了老头儿以外咱两也算最亲近之人了,可别怪我把你带出你那温柔乡,老头儿可不止一次说过色是刮骨刀,我这是是在救你。”
老头没说让李长青去哪儿,只说让他多出去走走,行路万里,读万卷经,当领悟经中奥妙,神通自成,可谓得道。出门游走这半年来,也让他大概知道了一些外界的事,这是一个似是而非的唐朝,这方世界的大唐威俯四海八荒,独占人间界气运八斗,人杰地灵,英豪辈出。有程咬金三板斧开山裂地,有门神秦叔宝尉迟恭镇守大门,喝退鬼神,有魏征白日梦斩蛟龙……西游,这是李长青的第一想法,但是在这半年的游走中发现并不是,一个是似而非的世界,或许有相同的人名,相同呢实际,但无论是与历史还是演义都有很大不同,他们不是一个个书上的名字,而是在这世界上存在着并改变着这个世界的人,如果只是用前世的眼光去看待他们的话,一定会让你吃亏的。
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李长青骑在二驴背上,手里捧着一卷《道德经》,正摇头晃脑地诵读。二驴时不时打个响鼻,似乎在抗议背上人的重量。
“你这畜生,莫要不耐烦。“李长青拍了拍驴脖子,“等到了长安城了,到时候给你找几头漂亮的小母驴。“
二驴耳朵一竖,脚步顿时轻快了几分。李长青失笑,正想再逗弄这头色驴,忽然鼻尖一动,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腥臭味。他眉头一皱,抬头望向远处山脚下的村庄。
那村子笼罩在一层薄薄的灰雾中,明明是正午时分,却显得阴森诡异。更奇怪的是,村口竟无一人走动,连鸡犬之声都听不见。
“不对劲...“李长青收起经卷,拍了拍二驴,“走,过去看看。“
二驴却四蹄钉在原地,死活不肯前进,眼中流露出恐惧之色。李长青心中一凛,这懒驴平日贪生怕死,但能让它怕成这样,村中必有古怪。
“罢了,你在此处等我。“李长青翻身下驴,从行囊中取出一柄桃木剑和几张符箓,这是老道临行前给他的几件护身之物。
越靠近村子,那股腥臭味越发浓烈。李长青屏住呼吸,手指在桃木剑上轻轻一划,剑身顿时泛起淡淡青光。村口石碑上刻着“柳家庄“三个字,已经被青苔覆盖大半。
踏入村中,李长青浑身汗毛倒竖。街道两旁房屋门窗紧闭,但透过缝隙,他能感觉到无数双眼睛正惊恐地盯着自己。更诡异的是,每家每户门前都摆着一碗生肉,有的已经腐烂生蛆,却无人收拾。
“有人吗?“李长青高声问道,声音在空荡荡的村中回荡。
一阵阴风吹过,卷起地上的枯叶。李长青突然转身,桃木剑横在胸前——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窥视自己。
“小道长...快走...“一个虚弱的声音从旁边茅屋中传出。李长青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妪从门缝中露出半张脸,眼中满是恐惧。
“老人家,村里发生什么事了?“李长青快步上前。
老妪颤抖着嘴唇:“蛇...大蛇...吃了好多人...它要我们每天供奉血肉...不然就...“
“为何不上报朝廷或者天庭?”李长青不解问道?
“道长有所不知,我们不知为何,焚香多次雷部诸神皆不受理。派请朝廷的人又出不去…”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震动起来。老妪尖叫一声关上门,李长青转身看到村中央的古井中喷出一股黑气,一条水桶粗的巨蟒从中窜出,竖瞳冰冷地盯着他。
“道士?“巨蟒口吐人言,声音嘶哑难听,“小小年纪也敢来送死?“
李长青心跳如鼓,但面上不显惧色:“妖孽,为何残害百姓?“
巨蟒发出刺耳的笑声:“我与他柳家庄世代为友,此处本就是我的住所,在他们老祖刚来此处时为帮助他们更好的生活让出了这一宝地,如今他们人心不足,打主意打到我身上来了,你说我该不该留他们?弱肉强食,天经地义,你们人类吃猪羊时,可曾问过为什么?“说着,它猛地扑来,血盆大口腥风扑面。
李长青侧身避开,桃木剑划过蛇身,却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巨蟒吃痛,尾巴横扫,将李长青击飞数丈,撞塌了一堵土墙。
“就这点本事也敢除妖?“巨蟒游走过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咳血的李长青,“正好,道士的血肉最是滋补...“
李长青咬牙捏碎一张符箓,金光爆闪中,巨蟒暂时被逼退。他趁机爬起,脑海中飞速回忆老道教过的种种法门——可惜大多是需要法力催动的神通。
“师父啊师父,您老人家让我修心不修法,现在徒弟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李长青苦笑着擦去嘴角血迹。
巨蟒已经适应了金光,再次扑来。千钧一发之际,李长青突然想起《清静经》中一句话:“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
他闭上眼,不再恐惧,不再思考生死,心中一片澄明。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体内有一点金光亮起,沿着经脉游走全身。
“吼——“巨蟒的惨叫惊醒了他。李长青睁开眼,震惊地发现自己双手不知何时被一层金光包裹,而桃木剑正深深刺入巨蟒七寸,青黑色的妖血喷涌而出。
“不可能!你明明没有法力!“巨蟒疯狂扭动,但伤口处金光蔓延,它的身躯开始崩解。
李长青自己也惊疑不定,但手上动作不停,又连刺数剑。最终巨蟒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化作一团黑气消散,只留下一颗碧绿的蛇丹落在地上。
村中的灰雾渐渐散去,阳光重新洒落。紧闭的门窗陆续打开,村民们战战兢兢地走出来,看到蛇妖已除,纷纷跪地叩谢。
“仙长救命之恩,柳家庄永世难忘!“老村长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