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黑粉也不能浪费

傍晚

王老掺（现在彻底改了掺科技的毛病），以后就改为王根德喽。瘫在小马扎上刚喝口水，摊子前鼎沸的人声就把他又拽起来。

自从挂上黑脸周亲手颁发的“夜市卫生示范点”牌子，他的摊位就成了这条街最靓的仔。长龙从摊头甩到巷子尾，鼎沸的人声混着锅铲与铁锅碰撞的“哐当”脆响，空气里全是那股霸道又纯粹的蛋炒饭香气，闻着就让人饥肠辘轆。

他忙得满头大汗，油光锃亮的围裙上又添了几道新渍，但数着收款码里不断跳动的数字，心里总算有了一点点虚幻的充实。

这点钱，填功德那个天坑还差得远，但好歹让他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就在这时，一阵喧哗打断了这热火朝天的节奏。

一个体重目测超过两百斤的胖子，穿着印满LOGO的潮牌T恤，举着一根晃眼的自拍杆，在一群小年轻的簇拥下，硬生生从队伍中间挤到了摊位前。

他无视了排队众人愤怒的目光，径直将手机镜头对准了满头大汗的王根德，用一种油腻又夸张的腔调喊道：“家人们！家人们！都看清楚了啊！今天，你们的杰哥，大胃王杰哥，就来替大家揭秘一下，这家传说中能让城管跳舞的炒饭，到底是不是新时代的智商税！”

王根德心里“咯噔”一下。

又是网红探店。

只是这家伙，来者不善。

“一份蛋炒饭。”大胃王杰哥把手机支架往桌上一放，肥硕的身躯挤得小马扎吱呀作响，一副大爷做派。

王根德没作声，手脚麻利地掂锅翻炒。金黄的米饭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线，落回锅中，香气愈发浓烈。

他清楚，跟这种靠嘴皮子吃饭的人生气，你就输了。你唯一的武器，就是你手里的锅铲，还有……他瞥了一眼那个裂屏手机，还有这个需要对方“吃下去”才能生效的坑爹系统。

炒饭很快端了上去。

杰哥用勺子舀了一大口，塞进嘴里，咀嚼的动作极尽夸张，眉头先是拧成一个疙瘩，随即又像尝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猛地咧开嘴。

“哎呀！家人们，听我句劝，千万别来！”他对着镜头连连摆手，表情要多嫌弃有多嫌弃，“这火候，明显过了！米饭干巴巴的，一点锅气都没有，吃着剌嗓子！”

直播间里的弹幕瞬间被带起了节奏。

【杰哥V587！果然是实话实说！】

【我就知道是炒作，还城管跳舞，编故事呢！】

【这米饭，看着颜色就不对，肯定是廉价陈米！】

杰哥得意地扫了一眼弹幕，继续他的表演：“而且你们闻闻，这鸡蛋，一股子腥味，绝对不是什么好鸡蛋。老板，你这用料也太不讲究了吧？就这还卖二十一份？抢钱啊！”

周围排队的食客们看不下去了，有人小声嘀咕。

“胡说八道，王师傅的炒饭明明好吃得很！”

“就是，我天天吃，香得很！”

程序员小李也混在人群里，他眉头紧锁，掏出手机，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敲打，显然是在各个论坛和群里呼叫“友军支援”。

但他们的声音，在杰哥那放大的音量和直播间滚动的弹幕面前，微不足道。

王根德看着对方拙劣的表演，心头的火气被他死死压住。他知道，这种收了钱的专业黑子，你说什么都没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用自己的嘴，尝到自食其果的滋味。

他非但没生气，反而咧嘴一笑，露出憨厚的表情，神秘兮兮地凑近了些。

“这位杰哥，看来我这普通的蛋炒饭，是入不了您的法眼了。”

“不过嘛，”王根德慢悠悠地直起身子，指了指旁边一块今天刚挂上去的小木牌，“我这儿还有一道压箱底的新菜，轻易不示人的。就是不知道……杰哥您，敢不敢尝尝？”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杰哥的直播镜头，全都汇聚到了那块小木牌上。

只见上面用歪歪扭扭的毛笔字，写着三个杀气腾腾的大字：

断魂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