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灯笼炸了与“笑出来的烫伤”
第18章 灯笼炸了与“笑出来的烫伤”
海云帆举着灯笼的手在冒汗,不是因为天热,是因为这灯笼实在太“叛逆”。
纸糊的灯面被他画得乱七八糟——本该是“嫦娥奔月”,结果嫦娥的裙摆画成了鸡腿形状,月亮被涂成了橙黄色,活像块挂在天上的烤红薯。更要命的是灯座,他嫌蜡烛不够亮,偷偷换了闻宝给的“霹雳火符”,那玩意儿一点就冒火星,说明书上写着“威力堪比小爆竹,慎用”。
“我说,你这灯笼确定能挂?”风铃靠在廊柱上,手里转着个正经的兔子灯,那是叶菲菲给她的,灯面绣着团栩栩如生的白绒兔,“上次你给闻宝做的生日灯,点着没一盏茶就炸了,把他的新衣服炸出七个洞,现在还当筛子用。”
“那是意外!”海云帆梗着脖子,往灯座里塞了把干草当缓冲,“这次我加了三层防火符!王舞师叔说的,符咒叠加,安全加倍,就像——”
“就像你上次说‘烤排骨绝对不焦’,结果把锅烧穿了底?”风铃挑眉,伸手戳了戳他画的“烤红薯月亮”,“我可告诉你,今晚是门派中秋赏灯宴,要是把长老们的胡子燎了,我就把你绑在灯笼上当夜壶。”
正说着,叶菲菲抱着摞灯笼跑过来,怀里还夹着本《赏灯安全守则》——这是她今早根据《用药规范》临时编的,封面上用朱砂笔写着“防火防盗防海云帆”,旁边画了个哭丧脸的小人。
“你们俩在磨蹭什么?”叶菲菲把灯笼往石阶上一放,守则“啪”地拍在海云帆背上,“按第二章第五条,灯笼必须用桑皮纸!你这是啥?糙纸糊的!火一烤就着,比闻宝的暴脾气还易燃!”
海云帆低头瞅了瞅灯面:“我瞅着这纸挺厚实……”
“厚实能挡火啊?”叶菲菲翻开守则,指着某页画满爆炸图案的批注,“去年元宵,有人用糙纸糊灯,把藏经阁的窗棂烧了个洞,你想让灵剑山再出个‘灯笼焚经’的典故?”
“那正好。”风铃笑嘻嘻地接话,“省得长老们总逼我背《清心诀》,烧了正好减负。”
叶菲菲刚想怼回去,眼角突然瞥见远处走来的青灰色身影,手里的守则差点捏皱:“岳云师兄!”
众人扭头,只见岳云背着个药箱,手里提着盏莲花灯,灯穗上系着个小香囊,看着就精致。他看见海云帆手里的“烤红薯月亮灯”,嘴角抽了抽:“这是……你新创的‘月宫烧烤图’?”
“是嫦娥奔月!”海云帆急了,举着灯笼想展示,结果手一抖,灯座里的霹雳火符“滋啦”一声冒出火星。
“不好!”叶菲菲尖叫着扑过去,想把灯笼抢过来,却被海云帆下意识一躲,火星“啪”地溅在他手腕上。
“嘶——”海云帆疼得龇牙咧嘴,手里的灯笼“嘭”地炸开,纸糊的嫦娥和烤红薯月亮被炸得粉碎,火星子溅了众人一身。
“海云帆!”风铃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他的手腕上红了一大片,像被烙铁烫过,看着就疼。她想也没想,低下头就对着那片红印轻轻吹了起来。
她的头发垂下来,扫过他的手背,痒丝丝的。海云帆瞬间僵住了,疼好像突然消失了,只剩下心口“咚咚”直跳,比炸开的灯笼还响。
叶菲菲举着《赏灯安全守则》跑过来,看见那片烫伤,急得直跺脚:“按附录《急救篇》,得赶紧用冰敷!再涂烫伤膏!你想留个‘灯笼勋章’当纪念啊?”她扭头冲岳云喊,“师兄,你的‘玉露膏’带了吗?比我的药膏见效快!”
岳云打开药箱,拿出个白瓷瓶:“别慌,只是轻度烫伤。”
风铃刚要去接药膏,却被海云帆一把按住手。他看着她,脸红得像被灯笼照过,声音结结巴巴的:“其、其实……这伤不是被灯笼烫的。”
“不是?”众人都愣了。
海云帆的耳朵红得能滴出血,却硬是梗着脖子,盯着风铃的眼睛说:“是、是被你的笑烫的。”
空气突然凝固了。三秒后,叶菲菲手里的《赏灯安全守则》“啪嗒”掉在地上,岳云的药箱盖没扣紧,滚出个小药瓶,风铃的脸“腾”地红了,猛地松开他的手,好像被烫到的是自己。
“你、你胡说什么!”风铃抬脚就往他脚踝上碾,“你的脸才烫呢!比炸了的灯笼还烫!”
“是真的!”海云帆疼得龇牙咧嘴,却死活不躲,“刚才你笑的时候,眼睛亮得像灯笼,我看着看着,心里就烧得慌,手腕上这一下,肯定是被你的笑烫的!”
叶菲菲捡起守则,突然捂住眼睛:“我的守则忘写‘公共场合禁止说胡话’了!”
岳云忍不住笑了,把玉露膏塞给风铃:“快给他涂上吧,再闹下去,他该说‘是被月亮烫的’了。”
风铃瞪了海云帆一眼,却还是拧开药膏盖子,用指尖沾了点清凉的膏体,轻轻涂在他的烫伤处。她的动作很轻,像在摸易碎的瓷器,海云帆盯着她的睫毛,突然傻笑起来。
“笑什么笑?”风铃抬头瞪他,“药膏辣眼睛?”
“不辣。”海云帆摇摇头,声音软得像棉花糖,“比你做的糖醋排骨还甜。”
“甜你个头!”风铃把药膏塞回他手里,转身就想走,却被他一把拉住。
海云帆从灯笼残骸里捡起个小布包,打开来,里面是颗用红纸包着的糖:“这个给你。闻宝说赏月要吃糖,甜甜蜜蜜……”
话没说完,叶菲菲突然拽着岳云往远处跑:“师兄快走!那边的莲花灯要挂歪了!”她的声音飘过来,带着点咬牙切齿,“再不走就要被某人的酸臭味齁死了!”
廊下只剩下他们俩。风铃捏着那颗糖,红纸被灯笼的火星烫出个小洞,露出里面晶莹的糖块。她突然“噗嗤”一声笑了:“笨死了,送糖就送糖,藏在会炸的灯笼里,是想让我吃‘糖渣’吗?”
海云帆挠挠头,看着她手里的糖,突然觉得手腕上的烫伤真的不疼了。远处的灯笼一盏盏亮起来,像撒了满地的星星,风里飘着桂花的甜香,还有叶菲菲远远传来的抱怨:“岳云师兄你慢点!别碰我画的兔子灯!”
“那……”海云帆看着风铃的侧脸,声音有点发紧,“等会儿赏灯,我能跟你一起吗?我再做个灯笼,这次画正经的兔子,不画烤红薯了。”
风铃把糖塞进嘴里,甜味在舌尖散开。她白了他一眼,却往他身边靠了靠:“画成猪都行,只要别再炸了。对了,这糖要是化了,我就把你当糖人啃。”
海云帆看着她嘴角的笑意,突然觉得今晚的月亮,比他画的烤红薯月亮甜多了。远处的灯笼还在亮,风里的笑声、抱怨声、还有他自己“咚咚”的心跳声,混在一起,像首乱糟糟却格外好听的歌——大概,这就是被“笑烫伤”的滋味吧,疼是真的,甜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