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偷饼时她的头发缠他睫毛上,扯得两人嗷嗷叫
第8章 偷饼时她的头发缠他睫毛上,扯得两人嗷嗷叫
厨房的窗棂上还沾着早上的面粉,是风铃揉面团时拍上去的,像给木头镶了圈白胡子。海云帆猫着腰贴墙根溜进来,靴底沾着的草屑掉在地上,惊得灶台上的蟑螂“嗖”地钻进了米缸——这畜生倒是比他镇定,至少不用偷偷摸摸。
他的目标是灶台第三层的陶罐,里面藏着风铃昨天咬了一口的芝麻饼。那饼烤得金黄金黄,芝麻撒得像没花钱,昨儿风铃啃了半口说“太甜”,随手塞进罐子里,倒让海云帆惦记了一整夜。此刻罐口的布巾被风吹得轻轻晃,活像块招手的小手帕。
“就尝一口。”海云帆对着陶罐念念有词,活像在跟饼商量,“就一口,不算偷。”
他踮着脚刚够着罐口,就听见身后传来“咔哒”一声——是门轴转动的响。海云帆吓得魂飞魄散,抓起陶罐里的芝麻饼就往怀里塞,转身想躲进柴火堆,结果“咚”地撞进一个人怀里,怀里的饼“啪叽”掉在地上,还滚了两圈,沾了半脸灶灰,活像个刚从泥里爬出来的金元宝。
“海师兄?”叶菲菲的声音带着点惊讶,她手里拎着个食盒,月白法衣的袖口沾着点墨迹,“深夜入厨房,按《万法仙门礼仪规范》第37条,需提前报备掌厨仙师,且不可……”她的目光落在地上的芝麻饼上,突然亮了,“原来你喜欢甜食!”
海云帆的脸比灶膛里的火还红,手忙脚乱想去捡饼,叶菲菲却抢先一步把饼捡起来,掏出块绣着兰草的手帕,仔仔细细擦着饼上的灰,动作轻柔得像在给婴儿擦脸:“我这里有万法仙门特制的莲子糕,用冰糖炖了七七四十九天,比这个更……”
话没说完,房梁上突然“哗啦”响了一声,一个绿影从天而降,“咚”地砸在海云帆背上——是风铃,她刚才听见动静,正扒着房梁看热闹,手里还攥着根从梁上扯下来的蜘蛛网,上面沾着片干树叶,活像个微型扫帚。
“好啊海云帆!偷我饼还藏私货!”风铃的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几缕发丝飘起来,不偏不倚缠上了海云帆的睫毛。她刚想骂他,就被睫毛上的拉扯感疼得“嘶”了一声,“哎哟!我的头发!”
海云帆也疼得直抽气,那几根头发丝像钢丝似的勒着睫毛,稍一动就像有无数根针在扎眼皮。他想闭眼,睫毛被扯得更疼;想睁眼,眼泪又不争气地往外飙,糊得视线一片模糊,只能看见风铃放大的脸,和她鼻尖沾着的一点蜘蛛网。
“别动!”海云帆的声音带着哭腔,手在半空乱挥,想帮她解开又怕扯掉她的头发,结果一巴掌拍在她脸上,沾了她一脸灶灰,“对、对不起!”
“你还敢动!”风铃气得想踹他,脚刚抬起来就被地上的芝麻饼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前一扑,嘴唇“吧唧”撞在海云帆的下巴上,俩人疼得同时“嗷嗷”叫,活像两只被踩了尾巴的野猫。
叶菲菲举着擦干净的芝麻饼,站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手里的莲子糕食盒“啪嗒”掉在地上,滚出几块方方正正的糕点,印着“万法仙门”四个金字,被风吹得在地上打转转,像群迷路的小方块。
“按《礼仪规范》第18条,”叶菲菲突然开口,声音脆得像敲冰,“男女授受不亲,更不可在厨房这种烟火之地……”她看着风铃缠在海云帆睫毛上的头发,又看看两人沾着灶灰的脸,突然说不出话了,脸颊微微发红,“……不可如此亲密。”
“亲密你个锤子!”风铃的头发被扯得更疼,眼泪都快飙出来了,“这叫意外!意外懂不懂?就像你走路会被狗屎绊倒一样意外!”
海云帆想点头附和,结果睫毛一动,扯得风铃“嗷”地叫了一声,伸手就往他胳膊上拧。他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躲——一躲,睫毛怕是要被连根拔起。俩人就这么僵着,像两尊被胶水粘在一起的泥菩萨,脸上还沾着灰,看着又可怜又好笑。
叶菲菲突然从食盒里掏出把小银剪子,剪尖闪着寒光:“依我看,只能剪断了。《应急处理手册》上说,遇到无法解开的纠缠,当断则断。”
“你敢!”风铃瞪圆了眼睛,头发是她的命根子,上次闻宝不小心扯掉她一根头发,被她追着打了半座山,“这头发我留了三年!比你的《礼仪规范》还老!”
海云帆也急了:“我睫毛也很珍贵!掉了就长不出来了!”
叶菲菲举着剪子的手僵在半空,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突然把剪子往灶台上一拍:“那你们说怎么办?总不能一直缠到天亮吧?万法仙门的弟子是来交流的,不是来看你们拔睫毛的!”
就在这时,闻宝举着个啃得只剩核的玉米棒跑进来,玉米棒上还挂着两粒没啃净的玉米粒,像个漏风的牙床:“你们在玩啥?王舞师父让我来拿醋,说要给排骨去腥……”他的目光落在缠在一起的俩人身上,突然拍手,“哦!我知道了!你们在玩‘拔萝卜’!我来帮你们拔!”
说着就伸手去扯风铃的头发。
“啊——!”风铃的惨叫声差点掀翻厨房的屋顶,她也顾不上疼了,反手就往闻宝胳膊上拧,“你个憨货!这是拔萝卜吗?这是谋杀!”
海云帆被她这么一扯,睫毛像是被生生扯掉了两根,疼得他眼泪直流,视线却突然清楚了——原来风铃的头发缠在他睫毛上打了个死结,结上还沾着片芝麻饼的碎屑,像颗掉在网里的小芝麻。
“别动!我看见了!”海云帆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有个结!很小的结!”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指尖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一点点去解那个结。风铃也不敢动了,屏住呼吸看着他的手,能感觉到他指尖的温度,烫得她心尖发颤。叶菲菲凑过来看,结果看得太认真,没注意脚下的芝麻饼,“噗通”一声摔了个屁股墩,手里的《礼仪规范》飞出去,“啪”地盖在海云帆的脸上。
“唔!”海云帆被书盖住脸,手一抖,好不容易快解开的结又缠上了。
“我的书!”叶菲菲顾不上揉屁股,爬起来就去抢书,结果撞在海云帆背上。海云帆重心一歪,带着风铃一起往前倒,三人“哗啦啦”撞翻了调料架——酱油、醋、盐罐全摔在地上,酱油泼了叶菲菲一裙子,醋洒了海云帆一裤腿,盐罐滚到闻宝脚边,“啪”地碎了,白花花的盐撒了一地,像场迷你的雪。
叶菲菲看着自己被酱油染成深褐色的裙摆,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哭得比被踩了尾巴的猫还伤心:“这是我娘给我绣的裙子!第一次穿!就被你们的芝麻饼和酱油毁了!”
风铃的头发和海云帆的睫毛不知何时解开了,大概是刚才撞翻调料架时被扯开的。风铃看着哭得伤心的叶菲菲,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她从怀里掏出块没吃完的桂花糕,往叶菲菲手里一塞:“别哭了,给你吃这个。比你的莲子糕甜,还不用炖四十九天。”
海云帆也从地上捡起那半块沾了灰的芝麻饼,吹了吹灰,往叶菲菲面前递了递:“这个也给你,虽然沾了点灰,但味道还行……吧?”
叶菲菲看着手里的桂花糕,又看看那块沾着灰的芝麻饼,突然破涕为笑,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像沾了露水的花:“你们灵剑派的人,都这么……不拘小节吗?”
“那叫接地气!”风铃拍了拍她的肩膀,手上的酱油沾了叶菲菲一袖子,“比你们整天背《礼仪规范》有意思多了!”
海云帆看着自己被醋泡得发皱的裤腿,又看看风铃鼻尖沾着的盐粒,突然也笑了。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满地的酱油渍和盐粒上,像幅乱糟糟的画,画里有哭有笑,还有块沾了灰的芝麻饼,正躺在地上,沾着的那片碎屑,不知什么时候掉进了海云帆的衣领里,像颗藏起来的小秘密。
闻宝举着醋坛子,突然说:“排骨要糊了!”
三人这才想起后厨还炖着排骨,慌忙往灶台跑,叶菲菲跑的时候没注意,一脚踩在芝麻饼上,“啪叽”摔了个屁股墩,这次却没哭,反而爬起来笑着说:“原来这就是接地气的感觉,还挺……香的。”
灶台上的蟑螂不知什么时候从米缸里爬了出来,正抱着块芝麻饼碎屑啃得欢,仿佛也在说:确实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