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好？”陈砚不耐烦，声音中略微带了些起床气。

是谁啊，休息日这么早打电话找他。

电话那头，成熟稳重的男声传来：“请问是陈砚4段吗？我是锦官市晚报社记者。”

陈砚一听，睡意全无，他承认刚才他说话有点大声，不太礼貌。

“对对对，请问您是？”

“陈砚4段您好，是这样的，我是这次晚报社杯的领队记者，我姓宋，想就晚报杯的事情跟您谈一谈，请问您什么时候有空呢？”

“现在就有，在哪见，我去找您。”陈砚一个翻身起床，脖子夹着手机，边打电话边收拾。

也不怪他激动。

距离晚报杯比赛开始只剩不到一个月，却一直没人联系他，他还以为李贺川忘记这事了，正想着去拐弯抹角提醒一下，没想到惊喜突然就来了。

“不急不急，我现在正准备去方圆棋社做采访呢，您空了过来就好。”对面笑呵呵的答道。

简单寒暄几句，他收拾好出了门。

“老宋，你这可就折煞我了，陈砚和沫沫，他们都是自己有出息，我可谈不上什么悉心栽培。”还没进门，就听见赵毅在那自谦。

怎么感觉老赵谁都认识，这人脉，不得了啊。

“老赵，过分谦虚了啊，小心我真给你写报道里面去。”宋记者开玩笑道。

门没锁，陈砚敲了敲门。

“小陈，你来的正好，我们正聊你呢，介绍一下，这是宋平主编，老熟人了，当年我去晚报杯，就是他带的队！”赵毅招呼道。

“你还好意思说，当年你拿了个7段就连夜跑路，硬是让我一个人在那编了一晚上稿子！”宋平拆台。

“别别别，好汉不提当年勇！”

扯了几句，宋平言归正传：“陈砚4段，这次我过来，一方面是想邀请你代表咱锦官市报社参加晚报杯的，另一方面，还有个私人请求。”

陈砚面色沉稳，做了个请的手势。

宋平眉头轻挑，惊讶于陈砚的稳重，道：“我也是围棋爱好者，一直致力于咱们围棋的推广，这回过来，是想采访一下你和沫沫。”

说曹操曹操到，赵以沫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就接上话了：“宋叔叔找我俩？几个月没见，宋叔叔越来越有气质了奥。”

老实说，陈砚有点羡慕赵以沫这情商。

宋平笑呵呵看向她，道：“沫沫，你最近直播做的不错啊，都给咱围棋破圈了，我们和棋院之前还讨论你呢，说是你封个锦官市围棋形象大使。”

“哪有哪有，形象大使就不必了，我也就是搞了点节目效果，他们都是冲着我的美貌来的。”

赵以沫说着自恋的大实话，脸上却矛盾的挂着不好意思的笑。

“演技越来越自然了，这直播把她给练出来了啊！”陈砚在边上看热闹，没想到话题突然就转到了他身上。

“真看扩圈，还得是陈砚，你说对吧？”

“啊？我？”他脖子一伸，指了指自己。

“对啊，折腾这么久，还真就是你那盘棋的播放最高。”

“我倒是有个好点子。”宋平突然想到了什么，打趣道：

“你俩都是人才，我看，干脆也别采访了，不如来场直播，正好也让我收集点宣传素材。”

“是个好主意啊。”赵毅附和。

他们莫名其妙的被安排了。

“阿砚，你说，播什么啊？我真没准备啊！”赵以沫凑到他耳边，貌似有点慌。

“要不……”陈砚故意顿了一下，道：“夹你夹你？”

赵以沫瞪了他一眼。

“那就……播你的美貌？……等下！”他眼角瞟到赵以沫的手已经摸到他的大腿上准备旋转，赶紧改口：

“没素材是吧？要不我们现下一把？民间智慧精华合集。”

“啥？”赵以沫手顿了顿，没听懂。

“就是搞个节目效果，抽点水友一起下。”

“早说嘛，这主意不错！”赵以沫放了他一马。

“兄弟们好哈，没错我又开播了，今天跟大家一起下几盘棋。”

[我是颜粉，主播还会下棋？]弹幕飘过。

“我怎么就不会下棋了？我好歹赢过业5好吧！不跟你扯了，今天我们来点不一样的。”

“让我先隆重介绍今天的特邀嘉宾！陈砚同学。”赵以沫拽了拽他。

不要了吧，做人要低调，他没咋收拾，不想上镜。

赵以沫扯了几下没扯动，也就不强迫他了，道：“你们应该都认识，就是超高阳春流那局。”

“今天我们就抽十位水友，我们走到第十手的时候，你们接手下十手，等到一百手的时候，再抽十个下十手。看看我俩能赢不！”

[这下法不错，你要真能赢，给你刷火箭！]

还有这好事？她顿了顿，感觉十手太多，改口：“八手吧，抽八个就行！”

[说好的十手呢，主播你的自信呢？]

“给点活路啊你，八手都够送两条半的龙了，十手还了得？”赚钱嘛，不寒碜。

[主播这么说可就伤兄弟们的心了，要相信大伙都是好人！]

是不是好人不好说，但乐子人和彩笔肯定是少不了，水友们什么成色她能不知道吗？

“别比比了，快点报名，我蜀道山，一、二……”

弹幕已经刷起来了。

抽完人，编好号，网络4段对局匹配完成。

她执黑先手，双方星小目对二连星。

正常挂角后，第十二手，她没有急着落子。

“兄弟们，知道我为什么要下十二手吗？”她顿了顿，道：“我怕你们太抽象，十手乱下给人吓跑了！”

她鼠标已经挪到1之一，最角落的位置，她有预感，兄弟们要开始作法了。

“1号到你了，人呢，你下哪里，快发个坐标。”

[3之十一]

“耶？拆二，这手可以！你是会下棋的。”

她乐滋滋的拆回一手，刚好加强了边空，第一手棋虽然效率低了点，但非常的稳健，是个好开局，对她来说，没什么压力。

白棋还没发现她的抽象，老老实实守了个角。

“2号，下哪里呢？”

[8之十六]

“这棋感觉在中间啊。”赵以沫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该来的还是来了。

“是这，肩冲。”陈砚指了指屏幕，乐道：“好棋！肩冲白棋的大飞守角，深得我的真传！”

“原来是神来之笔，失敬失敬！”赵以沫应和道，心中却想着：

什么你的真传，直说是搞抽象的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