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归墟遗府与《归源经》
第10章 归墟遗府与《归源经》
冰冷!刺骨的冰冷!
不是肌肤的寒冷,而是源自灵魂深处,仿佛要将意识都冻结的绝对死寂!
林修感觉自己在下坠。没有风声,没有参照物,只有无边无际、吞噬一切光线的绝对黑暗。时间与空间的概念在这里变得模糊不清,仿佛坠入了永恒的虚无。怀中,小玄龟冰凉坚硬的背甲紧贴着心口,是这片死寂黑暗中唯一的、微弱的实体触感。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万年。
噗通!
没有预想中砸在坚硬地面的剧痛,而是如同落入了一潭粘稠冰冷、深不见底的寒水之中!巨大的冲击力被这诡异的“水”缓冲了大半,但那股深入骨髓的阴寒之气,却如同亿万根冰针,瞬间刺穿了他的护体混沌气流,疯狂朝着四肢百骸侵蚀!
林修猛地一个激灵,意识在极致的冰寒刺激下瞬间清醒!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虽然不知此地是否有空气),【归藏隐龙诀】疯狂运转,紫金色的混沌气流在经脉中奔腾咆哮,艰难地抵御着那无孔不入的阴寒侵蚀。同时,【龟息大法】本能发动,将自身生命体征压缩到最低点,减少消耗。
他奋力划动四肢,试图向上浮起。但周围的“水”粘稠得如同胶质,阻力巨大无比,每一次动作都消耗着巨大的体力。更可怕的是,这“水”中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死寂之力,仿佛能消磨一切生机与活力,连他体内的混沌气流运转都变得迟滞起来。
“归墟之力…”林修想起井口那血影楼金丹强者的惊骇之语,心头一片冰寒。这就是归墟裂隙内的世界?一片充满死寂与消磨的绝地?
就在他感觉身体越来越沉重,意识在阴寒与死寂的侵蚀下开始模糊之际——
嗡!
怀中,那一直处于深度沉睡状态的小玄龟,嫩膜覆盖的深灰色背甲之上,那些已经变得清晰凝实了许多的玄奥星图纹路,骤然亮了起来!
点点星辉流转,不再是之前吸收星辰之力时的璀璨,而是散发出一种深邃、厚重、仿佛能承载万物、包容万有的奇异光晕!这光晕极其微弱,却如同黑暗中的灯塔,瞬间驱散了笼罩在林修体表的部分阴寒死寂之气!
更让林修震惊的是,随着小玄龟背甲星图的亮起,周围那粘稠冰冷、蕴含着恐怖死寂之力的“归墟之水”,竟然…变得温顺了一些?
不!不是温顺!是…被包容了!
他清晰地感觉到,当背甲星图的光晕扩散开来,触碰到那些粘稠的“水”时,那股消磨生机的死寂之力仿佛遇到了某种同源却更高层次的存在,竟变得平和、驯服,甚至…隐隐有被那星图纹路缓慢吸收、转化的迹象?!
【万界通识符】的微光在脑海中疯狂闪烁:
【环境:归墟源液(极度稀释)】
【特性:蕴含万物归寂本源法则碎片(微),消磨生机,侵蚀能量,同化物质。】
【目标:玄水负山龟(幼生体/深度沉睡/本源异变中)】
【状态:背甲星图(归墟变体)自主激发,初步显化‘负山归源’特性!】
【特性描述:被动中和、转化微弱归墟之力,形成‘归源力场’,庇护自身及近距离生命单位(范围随星图完整度提升)。】
【警告:归墟源液浓度过高,目标星图残缺,‘归源力场’强度微弱,庇护效果有限!】
归墟源液!负山归源!庇护力场!
林修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小家伙的血脉,竟然能中和转化这恐怖的归墟之力?!玄水负山龟…负山…归源…难道它血脉的终极奥秘,是背负归墟,容纳万源?!
这简直是绝境中的一线曙光!
他立刻收敛心神,不再试图向上挣扎,而是放松身体,小心翼翼地靠近怀中散发着微弱光晕的小玄龟,将身体尽可能蜷缩在它背甲星图散发出的那层微薄却温暖的光晕范围内。
果然!一进入那微弱的光晕范围,刺骨的阴寒和恐怖的消磨感顿时减轻了大半!虽然依旧冰冷粘稠,但至少不再是致命的侵蚀,反而有一种奇异的、被某种厚重力量包裹的安全感。体内混沌气流的运转也恢复了些许顺畅。
林修心中大定,一边全力运转功法抵御着光晕范围外依旧强大的归墟之力侵蚀,一边小心翼翼地借助微弱的光晕,观察着四周。
借着星图光晕的微光,他勉强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这里似乎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地下空间,无边无际。他们悬浮在一种粘稠的、颜色呈现深沉暗灰色的“水”中。这“水”并非静止,而是在极其缓慢地流动、旋转,形成一个庞大到难以想象的、缓缓转动的漩涡!漩涡的中心,仿佛通向更深邃的黑暗,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吞噬气息。
而在那缓慢旋转的“水”流之中,偶尔能看到一些巨大的、难以名状的阴影缓缓沉浮。有断裂的、如同山岳般的奇异骨骼化石;有半截插入“水”中的、布满锈蚀痕迹的巨大金属残骸,像是某种战舰的残骸;甚至还有一些散发着微弱荧光、形态扭曲怪异的植物残根,在死寂中顽强地释放着最后一点生机,旋即又被“水”流吞噬、消磨殆尽…
这是一片被遗忘的、充斥着死亡与沉寂的远古坟场!万物归寂之地!
林修看得头皮发麻。他不敢想象,如果没有小玄龟这意外激发的“归源力场”,自己落入这归墟源液中,恐怕撑不过十息就会被彻底消磨殆尽,化为这死寂汪洋的一部分!
他努力调整着身体姿态,在微弱光晕的庇护下,顺着那缓慢旋转的水流方向,小心翼翼地朝着远离巨大漩涡中心的方向“游”去。他需要一个落脚点!一个能暂时摆脱这粘稠源液的地方!
不知“游”了多久,就在他感觉体内混沌气流消耗巨大,连小玄龟背甲星图的光晕都开始微微闪烁、变得不稳定时——
前方无尽的黑暗与暗灰色的源液汪洋中,一点极其微弱的、非自然形成的稳定光芒,如同迷雾中的灯塔,突兀地闯入了林修的感知!
有光?!
林修精神一振,心中涌起强烈的希望!他立刻调整方向,朝着那点光芒奋力“游”去。
随着距离拉近,那光芒的轮廓逐渐清晰。那并非星辰或火焰的光芒,而是一种柔和、稳定、如同月华般的清冷光辉。光辉的源头,赫然是一座…悬浮在归墟源液汪洋之中的、孤岛般的小型建筑!
那建筑风格古朴厚重,通体由一种非金非玉、呈现出暗青色的奇异石材构成,与井底那星图阵基的材质极为相似,但更加古老,布满岁月侵蚀的痕迹。建筑整体呈方尖碑状,并不高大,只有数丈,但在这死寂的归墟汪洋中,却散发着一种格格不入的、顽强存在的“秩序”感。那清冷的月华般光芒,正是从建筑顶端一颗镶嵌的、拳头大小的乳白色晶石中散发出来。
更让林修惊喜的是,在这方尖碑状建筑的底部,似乎有一圈高出源液水面的、同样材质的平台!那里是干燥的!
“天无绝人之路!”林修心中狂喜,奋力催动所剩不多的混沌气流,护住怀中光晕闪烁的小玄龟,朝着那方尖碑建筑的平台拼命靠近。
终于,他的指尖触碰到了冰冷坚硬的石台边缘!一股坚实可靠的感觉传来!他手脚并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狼狈不堪地爬上了那高出源液水面的平台!
噗通!
他瘫倒在冰冷的石台上,大口喘息着,如同离水的鱼。脱离了粘稠源液的包裹,虽然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浓重的阴寒死寂气息,但比浸泡在源液中好了太多太多!小玄龟背甲的星图光晕也缓缓黯淡下去,重新恢复了沉睡状态,但林修能感觉到,它似乎在这趟归墟源液中的“洗礼”下,本源气息变得更加凝实厚重了一丝。
他挣扎着坐起身,靠在方尖碑冰冷的石壁上,环顾四周。
平台不大,仅有丈许方圆。方尖碑基座处,有一扇紧闭的、同样由暗青色石材构成的厚重石门。石门表面刻满了与井底星图阵基类似的、但更加复杂玄奥的线条符号,隐隐构成一个残缺的阵图。石门上方,镶嵌着那颗散发清冷光芒的乳白色晶石,将小小的平台笼罩在柔和的光晕中。
林修的目光落在石门上。他尝试着推了推,石门纹丝不动,沉重得如同山岳。他又用【万界通识符】扫描:
【目标:未知禁制石门】
【材质:星陨青罡岩(高纯度)】
【状态:能量枯竭,核心禁制符文缺失89%,物理防御力极高。】
【警告:强行破门可能引发残余禁制反击或结构崩塌!】
禁制残缺?能量枯竭?
林修心中一动。他走到石门前,仔细观察着那些玄奥的线条符号。凭借前世渡劫大能的见识和【万界通识符】的辅助分析,他很快辨认出,这石门上的阵图,核心部分赫然也是一个残缺的星图!而且其结构,与井底引爆的那个阵基,以及小玄龟背甲上的星图纹路,隐隐有同源之感,只是更加完整、更加深邃!
他尝试着将一丝微弱的混沌气流注入石门阵图的一个基础节点。
嗡!
石门表面黯淡的线条,极其微弱地亮起了一丝微光,旋即又迅速熄灭。整个石门微微震颤了一下,发出沉闷的“咔哒”声。
有反应!虽然微弱,但证明这残阵还能被激活!
林修精神一振!他立刻盘膝坐下,将依旧沉睡的小玄龟轻轻放在身前,让它背对着石门。小家伙背甲上那些清晰了许多的星图纹路,在方尖碑顶端晶石散发的柔和光线下,闪烁着内敛的微光。
“小家伙,再帮一次忙!”林修心中默念。他伸出双手,一手按在小玄龟背甲星图的核心节点,一手按在石门阵图的一个关键枢纽之上!
【归藏隐龙诀】全力运转!丹田内那缕紫金色的混沌气流奔腾而出,一分为二!一股小心翼翼地注入小玄龟背甲星图,一股则注入石门阵图!
他要以小玄龟背甲这初步显化的“归墟变体星图”为引信和能量中转,尝试共鸣、激活石门这残缺的同源禁制!
嗡嗡嗡——!
小玄龟背甲星图受到混沌气流的刺激,再次亮起了微弱但稳定的光晕!光晕顺着林修的左手,如同桥梁般传递到他的右手,再注入石门阵图!
石门阵图上,更多的线条被点亮!如同被唤醒的星辰!虽然光芒依旧黯淡,断点极多,但整个阵图的结构却清晰地显现出来!那是一个比井底阵基复杂玄奥百倍的巨大星图!星图的中心,指向石门正中央一个圆形的凹槽。
随着阵图被激活,石门发出低沉的轰鸣,开始缓缓震动!门缝中,有细微的灰尘簌簌落下!
然而,就在林修以为即将成功之时——
嗡!!!
石门阵图核心处,那指向圆形凹槽的位置,骤然爆发出一股强大而混乱的斥力!这股力量并非攻击,而是因为核心阵纹缺失导致的能量失控!如同电路短路!
噗!
林修如遭重击,闷哼一声,双手被狠狠弹开!体内混沌气流一阵紊乱,气血翻涌!注入的混沌气流瞬间被那混乱的斥力搅散、吞噬!
失败了!核心缺失,能量无法贯通!
林修脸色微白,看着那再次黯淡下去的石门阵图,眼中闪过一丝不甘。难道要被困死在这平台上?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自己刚才被弹开时,无意中带落的一块碎石。碎石滚到平台边缘,撞在方尖碑基座与平台连接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咔嚓。
一声轻微的机括转动声响起!
林修猛地转头看去!只见那被碎石撞击的角落石壁上,一块巴掌大小、与周围石壁严丝合缝的石板,竟然向内凹陷了下去,露出了一个…小小的暗格!
暗格之中,别无他物,只有一块巴掌大小、同样由暗青色星陨青罡岩打磨而成的薄薄石板!石板表面,没有复杂的阵图,只刻着寥寥数百个极其古老、林修从未见过的文字!文字旁边,还静静躺着一枚龙眼大小、通体浑圆、呈现出深邃内敛的漆黑色的石珠!
林修的心跳骤然加速!他小心翼翼地伸手,将石板和石珠取了出来。
石板入手冰凉沉重,那些古老文字如同天书。但就在他指尖触碰文字的瞬间——
嗡!
他怀中的【万界通识符】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光芒!一股浩瀚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涌入他的脑海!不再是之前那种需要他主动检索的辅助信息,而是一种…仿佛跨越了时空阻隔的、强行灌输的翻译和解读!
【检测到太古神文…信息强行解析中…1%…10%…50%…100%!】
【解析完成!信息载入!】
林修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些古老文字清晰的含义:
“后来者,能抵此归墟遗府,即是有缘,亦是劫数。”
“吾号‘归源散人’,穷尽毕生,参悟归墟寂灭、万物归源之道,创《归源经》。然大道难成,寿元将尽,终困于此寂灭之地。”
“此经,非正非邪,纳寂灭归源之力,铸不朽道基。然凶险万分,稍有不慎,即为归墟所噬,神魂俱灭,万劫不复!”
“石珠名‘寂源’,乃吾于此归墟深处所得奇物,可纳寂灭之气,或为参悟《归源经》之引。”
“石门禁制核心已毁,吾以残力封存此经于此。开启之法,需以同源寂灭之力引动‘寂源珠’,共鸣石门残阵,或有一线生机…”
“后来者,慎之!慎之!”
归源散人!《归源经》!寂源珠!同源寂灭之力?!
林修的目光,瞬间落在了静静躺在枯叶堆上、背甲星图散发着微弱光晕的小玄龟身上!
同源寂灭之力…这负山归源的血脉天赋,这能中和归墟源液的力量…不就是最纯粹的同源寂灭之力吗?!
希望,如同黑暗中骤然点燃的火焰,照亮了林修冰冷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