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的气氛霎时也有了那么一些些奇怪的气氛。稍微整理下衣服掩饰着小表情。
偷看过去,旁边陌生男子皮肤铜黑,长相坚毅冷硬,气质正派,面相善卓,看上去30多岁的样子。穿着墨绿色T桖,手上一块价值极高的机械表。不曾有一丝嫌弃的微表情和其他情绪出现在脸上。立刻尬上天的心就给下放回了肚子里。
“我睡了多久?”什么时候靠上的?总得问问,不然都不知道别人的肩膀承受了自己的脑壳子多久?
“如果是算靠在我肩膀上睡得时间应该是大概四十七分钟零8秒。”声音真是干净的,像做报告。时间真的是掐的一秒不落下,可怕的计算。
子桑若呼吸一窒,内心鄙视着自己,真丢人!
看了看时间,从上火车到目前她应该是睡了3个小时左右,过了三个站,这个人应该是上上一个站口上的火车。
才睡了3个小时,梦境里却是被折磨禁锢了将近大半年,如果不是忍着恶心吧啦的那些血一点点把那些子弹取完,还真就出不了那个梦境。
不过现实如果有人碰她一下也是会立刻醒的,可是她身边这位,愣是挺着一动不动,挺那么久也不把她靠他肩膀的头拨开。
揉了揉酸涩的眉心,再一抬头忽然瞧了瞧那人肩膀处,T桖衣料上肩膀上那块这被渗透出来了黑红色液体。
脑子里瞬间弹出了一个想法——被流弹擦伤。
愧疚淹没上头。
这……正常人只会想别人可能受伤了。她脑子就想别人的伤跟子弹有关系。想法极其不正常也不现实。
“对不起!对不起!你肩膀是受伤了的。都渗血了。”醉了,脸呢?人家一个陌生人肩膀受了伤被她着靠了四十多分钟。
子桑若的眉心更酸了!
那人却毫不在意,捏了点肩上衣服往上提抖了抖防止血液和衣服粘贴。
“没事”不再说话。
……时间静默约30秒过去了。
子桑若内心天人纠结。脑子里飞速运转主动意识构思的着等会要表达各种抱歉叠加才显认错诚意。被动意识却不由自主的往另一个方向思考,相互拉扯。
他怎么受的伤?好像他表现得也不是那么严重?但是如果真的是子弹擦伤感染会很厉害。
有的人很能忍疼。就像他忍受她这个陌生人靠在他受伤肩上47分8秒都没有开口喊醒或者用手推开。这种忍耐的能力可不是一般人!
不是一般人?他的气质,军绿色T 桖,难道他是军人?为什么脑子里要冒这不切实际的想法?思考到这里,她忽然就开口了!
对,忽然。嘴巴比思绪快。
“你是军人吗?”试探性轻问!
男子没回答,撇了她一眼。又转了过去,继续不说话。
火车上睡着居然靠在了陌生男人的肩膀上,靠的居然还是别人受伤的肩。也就军人会这样硬挺着让陌生人依靠四十多分钟不说话吧?默默的,够铁血!够汉子!暂且就这么猜测吧。
思想已经被梦境带偏,脑子里的想法不由自主的就会想到军人和枪伤。
不知道人是不是在不知不觉中,思想也其实是被上帝无时无刻地在操控着,把握着思想纵横交汇的方向。此刻的这种想法子桑若脑海也在闪现。
那人不知道是不是反应到账有点慢,在子桑若盯着他各种眼神释放完终于不再是面无表情,她的眼神会说话,渐渐他仿佛是被惊到了?表情也开始往诡异方向发展。
由于子桑若上火车前就已经戴上了黑色的帽子和口罩,男子并不能看清她的长相和表情。只看见一对介乎桃花眼和凤眼之间灵气的大眼睛,已经确认了某些事情似的看着他,仿佛什么都能被她看光,眼睛在为他放映很多故事似的,他被看的心里一落,找不回来,只能转身不看。
其实只是双方奇怪的磁场感应让他联想出了一些东西。人跟人之间的感应有时微妙而诡异。
子桑若突然想到什么,开始从随身包包里找东西。翻了一会儿掏出一个小陶瓷罐和一个常备的专业小急救医药包放在小桌上。拧开陶瓷罐里头是一坨黑色的泥膏。
“把衣服脱了。”子桑若声音平静,理所当然,丝毫没有觉得不妥。
“你说什么?”这女人真的是……这可是火车上。
“我让你把衣服脱了”子桑若把泥膏举到男子视线的不到十厘米处,又看了看他受伤的肩膀,示意他是要给他肩膀上的伤口上药才让他把衣服脱了的。
她的的声音仿佛是有魔力,轻柔、温润、每一个字节奏卡点方式独特,带着诱哄又有命令感,连分贝都特意拿捏适度了。让人不由自主就会听她的话。
他也知道她是要给他上药,行动道歉弥补他,那男子就没有再多余的废话,乖乖在座位上当着全火车人的面把衣服给脱了。
当然,其实也没有人去注意到他们,大家都各自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刷剧的,睡觉得,哄小孩得,打牌的打牌……
男子将上衣t桖脱掉后,健硕的肌肉暴露在子桑若的视线,身上很多条明显是刀疤。肩膀上贴着沙布,已经被血液渗透。
“你侧过来点。”说不上温柔的声音,变成自然而然普通朋友式的态度。
男子便侧了一点点。
子桑若将湿透的纱布揭去,再随手擦了擦还在渗出的些许血液,看样子伤口有些发炎。
随后用陶瓷盖上的小勺子挖了一小坨足够盖住那个伤口大小的量敷在那人伤口,黑色泥膏一点点糊住带血的伤口。
那男子感觉自己有些火辣的伤口瞬间被一股温润覆盖,疼痛感不见,原本周围的肌肉因为伤口有些许发炎和保持姿势得酸胀感也没有了。药膏神秘独特的气味闻得人轻松解乏。整个人甚至可以说舒服的有些飘然。
这药太神了。
“你这伤之前倒是擦过药了,不过好像还是发炎了,当然被我给压开了又给加重了,实在对不起啊。你放心,这药膏是中药秘方,成份有田七、牛黄、蓖麻子、松花粉、猪膀胱、甲骨粉和泡桐花等等,成分都是愈合伤口消炎的,其他很多保密成分我就不跟你说了。反正呢就是传说中玉颜膏、百宝丹和金疮药超能结合体,不仅能几次就可以让你的伤口愈合长新肉,而且还不会留疤。你其他的疤痕也可以试试。”
几次?即使现代世界科技越来越发达,但是药膏能几次有效快速愈合各种伤的药不多,人体皮肤新陈代谢至少28天一次,擦几次药膏就可以快速除掉多年陈旧疤痕的那可不见多有。
特别是那些陈年旧疤,配合激光扫描加外用顶级祛疤膏也得按时间疗程慢慢去。这话换别人说他也许不会信,可听着这个女人声音他居然就信了!声音是有魔力加持了吗?也是奇了!
子桑若将这个男子伤口涂抹好了后重新拿了纱布扎好后就让他把衣服穿了起来。
盖好药膏的盖子,“拿去,这个药膏给你,以后啊要是手指没了小半截不用做手术用这个长回来就好。”丝毫不觉得自己说话诡异,仿佛别人肯定以后会断指。
“谢谢!”男子毫不犹豫的接过药膏。
“我可没说免费给你。”子桑若双手环抱,靠在窗户上斜看着他。
“哦,要多少?”
“这药膏制作成本金贵着呢!换别人来拿这药膏,起码一百万吧”
“那我呢?”
“给你打个对对折吧……”
“………………”
“卡号。”思考几秒后,他居然就答应。他自己都有点不敢置信。这种感觉奇妙且不现实。说白了主要还是他有钱。
当那个女人笑眯眯地数了到账后钱的数位后:“你以后不会后悔的,你会很感谢我。对了,药膏省着点用,里头的成分可不是那么容易好弄来的。”自信地说完,她又靠向车窗闭眼去了。
临睡前嘴里念叨好几遍,亏大发了。
男子手里攥着陶瓷罐子,车厢渐渐安静不少,他突然间诧异到,他居然在火车上从一个陌生女人手里花25万买了一罐药膏?待他已经认知到了这件事很荒妙,但是也始终没有打算开口去退货。
紧紧攥紧,再攥紧,再攥紧。最后松开。算了,算了,即使这事情再离谱可买的那一刻他是信了的。怪她声线太独特,说什么他估计都会信。
8个多小时后,早上天微微将亮,这辆绿皮火车到达首都火车南站,也是全国无数北漂们第一次到达首都的第一个地方。
走出火车站去到出站口出租车等位的路上,心里在想,那女人可真能睡,全程没有清醒过几分钟。
废话,跟他搭话会多尴尬,而且人家看出来他肯定不是那种话多的人,免得聊天会冷场。不过也确实挺能睡的。没得救。
这边子桑若根据李姿符提供的位置信息和图片提示,一出车站就立刻到处巡视,很快在一辆特别烧包豪气的蓝色敞篷跑车上看见她在招手。
“这呢,这儿呢!看见没?”李姿符天没亮就在这里等上了,一点都不颓困,兴奋异常。好久没见,太想念了。
子桑若拖着两个大行李箱走向蓝色跑车:“要不要这么夸张,火车站接个人开这种烧包跑车?”这车要么是借的,要么是租来的。太贵了!
李姿符下车准备给她提行李箱:“我老板的车,他二手买的,其实也没贵的多离谱。”
躲开李姿符捞行李箱的手:“箱子够重,你拉不动的。这车能放的下这两个大箱子吗?”深表怀疑。
“能的。”绕到车后面。有个毛线位置?
“……”
“……”
两人对视一眼。
强行要帮忙,李姿符试了试确实行李箱重到她无法承受。
“什么鬼,装的什么呀?这么重?”试完脸都红了。
“都是你很长时间没有吃到过的家乡特产呀!”
“那感情好!”边说两人就默契地一起抬了一下,准备卡车后座上。抬到半空又很默契放回地上。毕竟就俩儿位置还要坐人的。
似乎不太行。最后行李叫了货拉拉,联系物业给接收。
随后李姿符拉开前面车门:“尊敬的女王陛下,您请!”
子桑若看着姿符做作的弯腰有请姿势,边上车突然间被逗笑了:“小符子,生活很有仪式感嘛。平身吧!”
姿符关上门后,做了个新疆舞蹈经典的扭脖子动作后:“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哈哈哈……”
“哈哈哈哈……”
两人笑做一团。
在她们不知道的时候,那个坐上出租车的男子当车开过她们身边的时候深深朝着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有一点子桑若猜的没错。他的确是军人。不过现在他是个卧底,有些特殊任务要完成,那药膏没准他真用的上。
古代传说中的金疮药、外用百宝丹都已失传。玉颜膏他没听说过。不过她说的那些成分有什么作用他很清楚。回去会查一查。这女人给他的感觉非常不一般,这才是他会花那么多钱跟一个陌生人买这药膏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