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茶经初成 黑暗侵袭
第45章 茶经初成 黑暗侵袭
御盏在龙纹砖上碎裂的声音,如同一记重锤,在殿梁间久久回荡。韦贵妃那支累丝金凤簪,顺着龙纹砖的缝隙咕噜噜地滚了过去,簪尖上钩吻碱所散发出的青烟,如同一条诡异的蛇,扭曲着盘绕升腾,与清晖阁毒帐那令人作呕的气味,紧紧混作一团。皇帝的眼底仿佛结了一层冰,寒意四射,他猛地一甩衣袖,护甲指向殿前笔直站立的金吾卫,声音如同从牙缝中挤出:“封梅苑!查六局!”
刑部侍郎崔元礼神色凝重,小心翼翼地捧起那支毒簪。就在他的手指触碰到簪身的瞬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簪头凤凰的眼珠竟突然转动起来,那赤红玛瑙制成的瞳仁里,清晰地映出韦贵妃贴身宫女的脸。画面中,宫女鬼鬼祟祟地将一只青瓷药瓶埋进御花园的牡丹根下。
“掘!”崔侍郎怒目圆睁,牙缝里迸出这简短而有力的铁音。
此时,梅苑的玉兰树下,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李治腕间那枚茶芽胎记,如同被火灼烧一般,滚烫无比。她眼神中透着担忧与恐惧,凝视着被金吾卫严密把守的月洞门。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将陆羽偷偷赠予她的紫砂残片紧紧贴向心口。碎片的豁口锋利如刃,刺破了她的指尖,一滴殷红的血珠缓缓落下,滴入煎茶的银釜之中。就在血珠融入水面的刹那,奇异的景象出现了:水面上竟渐渐浮出陆羽在刑部大堂的身影。只见他正神情专注地将智积禅师的佛珠,缓缓按向那支毒簪。
刑部大堂内,阴风呼啸着穿廊而过,吹得众人衣袂猎猎作响。当陆羽的指尖轻轻触到簪身的血槽时,原本安静躺在怀中的紫砂残片,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驱使,突然蹦了出来。残片上那株秦岭茶芽,一遇到毒,瞬间疯长起来。翠绿的藤蔓如同张牙舞爪的蛟龙,迅猛地缠住簪体。与此同时,叶茗萱手中的银簪如一道流光,凌空划出一道耀眼的光纹。青光闪过之处,簪头的凤凰竟振翅欲飞,口中“噗”地吐出一卷微型账册。
陆羽赶忙拾起账册,展开一看,上面清晰地记载着:
“贞元二年腊月廿三
收太原府沙金二百两
兑钩吻碱五十钱
——凤印”
崔侍郎看到账册的笔迹,手中的朱笔不由自主地抖了抖。这账册的笔迹与韦贵妃平日抄经的本子如出一辙,可那落款处的“凤印”,分明是皇后的宝玺纹样,这其中究竟隐藏着怎样的阴谋?
宫正司的梆子“当当当”地敲响了三更,整个皇宫都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然而,尚寝局却突然传出一声尖叫。一名女官竟在睡梦中暴毙,死状凄惨。在她的枕下,搜出了一个包裹着砒霜的纸包,纸包上赫然沾着王猛铁茶碾的玄铁屑。而更为诡异的是,在她的左脚趾缝里,竟嵌着半片韦贵妃赏赐的翡翠指甲套。
“好个移祸江东!”皇帝愤怒地将密报狠狠摔在地上。此时,丹陛下的丞相李崇突然出列,拱手说道:“王大将军上月巡查太原,沙金失窃案尚未结清......”话还没说完,大将军王猛已是怒发冲冠,“呛啷”一声拔剑出鞘,寒光一闪,斩断了自己的玉带,怒吼道:“老子在边关风餐露宿,你们这些鼠辈却在长安玩这些阴招,下毒害人!”
朝堂上顿时一片混乱,众人争吵不休。就在这时,叶茗萱发间的银簪突然光芒大盛。她敏锐地察觉到异样,目光扫向殿角的铜鹤香炉,心中暗叫不好,飞身扑了过去。果然,炉腹的暗格里,韦贵妃的胭脂盒正泛着幽光。叶茗萱伸手取出胭脂盒,盒内的残粉一遇到银簪,瞬间显现出鬼面纹,与王猛茶碾上的血锈鬼面,如同孪生一般相似。
“是连环局。”智积禅师站在一旁,白眉紧锁,挂满了寒霜,语气沉重地说道,“真凶的目的是要让朝堂大乱。”
话音未落,陆羽手中的紫竹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自行朝着梅苑的方向飞去。杖头的翡翠裂开了细细的纹路,从中映出一幅骇人的画面:李治茶室的地砖正汩汩地渗出黑水,黑水中伸出一只只枯瘦如柴的爪子,张牙舞爪地抓向她的脚踝。
“调虎离山!”叶茗萱忍不住惊呼起来,然而她的声音却瞬间被淹没在朝臣们激烈的争吵声中。
此时的梅苑,弥漫着一股带着腥甜的茶烟,让人感到阵阵恶心。李治正准备煎茶,突然,她的手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拽住,朝着银釜的方向猛地拉去。银釜中沸腾的水花四溅,滚烫的水珠溅到她的手背上,疼得她忍不住轻呼出声。
“渐儿莫动!”智积禅师那充满威严的吼声,如同雷霆般破空而来。老僧不顾一切地撞开殿门,手中的禅杖如同一道金虹,呼啸着掷了出去。杖尾的铜环准确无误地套住李治的手腕,然后用力回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轰”的一声巨响,地砖轰然塌陷。黑水中缓缓浮出一具戴着翡翠指甲套的枯骨,指骨紧紧攥着韦贵妃的绣帕。
“是暴毙的刘采女......”李治惊恐地跌坐在茶渍里,身体止不住地战栗,“去年她撞破贵妃私收沙金......”
这时,禅杖突然发出如同梵钟般的轰鸣,声音震得众人耳膜生疼。禅杖的铜环上,映出韦贵妃此刻的影像:她正将皇后的凤印浸入毒液之中,嘴角噙着一抹得意的笑。
皇帝听到动静,怒不可遏,一脚踢碎枯骨,冲进梅苑。此时,韦贵妃的护甲刚刚离开凤印。
“臣妾在给印钮除晦......”她故作镇定,盈盈下拜,然而袖中滑落的金匙却沾着钩吻碱的结晶,在地上闪烁着诡异的光。
陆羽见状,袖中的紫砂残片如同一颗流星般飞出,精准地黏住金匙,直刺向凤印。印钮蟠龙的眼珠突然转动起来,赤红的瞳仁里,清晰地映出韦贵妃与黑袍人的密谈画面:
“待茶宴毒发,嫁祸皇后
太原府兵即可控制九门——”
黑袍人缓缓掀开兜帽,露出的竟是王猛帐下首席谋士的脸。
“诛!”帝王的声音冰冷刺骨,比那破碎的瓷片还要冷上几分。金吾卫们听到命令,纷纷拔刀出鞘。然而,就在这时,韦贵妃鬓边的金簪突然迸射出几枚毒针,朝着皇帝的方向飞速射去。
智积禅师眼疾手快,毫不犹豫地扑身挡驾。陆羽则挥动紫竹杖,横着抽向韦贵妃的膝窝。韦贵妃躲避不及,身体失去平衡,朝着香炉栽了过去。就在她摔倒的瞬间,香炉中积攒千年的茶灰腾空而起,灰烟迅速凝聚,竟化成一只带着枷锁的囚凤,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唳。这长唳声震耳欲聋,震落了满殿的琉璃灯,玻璃碎片洒落一地,如同这场宫廷阴谋的破碎......整个皇宫被笼罩在一片混乱与恐惧之中,而这场惊心动魄的宫廷风云,似乎还远远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