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看到白洁蛇尾被踩,一拳就朝着白徽月砸过去。
他娘家的兄弟还在犹豫要不要对着两个弱雌下手的时候,白徽月已经灵巧躲过那沉重的一拳,一个肘击精准顶在老大肋下的章门穴上。
这穴位是人体皮肉下的软肋,哪怕是皮糙肉厚的熊族兽人被这么一击也得疼得蜷起身子,更别说本就不算强悍的蛇族老大。
“嗷——”老大闷哼一声,像被抽走了骨头似的弯下腰,捂着肋下直抽冷气,脸色瞬间惨白。
这一下又快又准,看得周围兽人都愣了愣——谁也没料到,这个连兽形都化不出来的弱雌,出手竟如此狠辣。
白溪趁这功夫一拳打在白洁的鼻梁上,痛得她眼泪直飙。
“住手,都给我住手!”一个威严的声音大吼,顿时院子里安静如鸡。
白洁咬牙切齿的瞪着白溪母女,这下这两个贱人死定了。
但是白溪却没有看她,而是看向大步走来的白灼外公和唐先生,眼里不自觉流露一丝委屈。
“像什么样子,窝里乱成一锅,让唐先生看了笑话!”白灼外公也是石头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而且兽罗大陆强者为尊,一雌多夫是因为雌性稀少,而不是因为雌性力量有多强大,权势和地位有大部分掌握在雄性手里,所以白灼外公训起白洁来不留情面,更是越俎代庖地数落白溪。
“竟敢跟家主动手,还有没有规矩,这就是你收留的好亲戚,这么蹬鼻子上脸在石头城也是少见。”
“规矩?”白徽月眼神一横,“什么是规矩,我娘带着家产投奔亲姐,被当成奴隶使唤多年,如今还要被送去给杀妻主的兽人做妻,这就是这个家的规矩,是吗?”
她上前一步,目光扫过白灼外公,最终落在旁边的唐先生身上。
他依旧是那副阴沉清冷模样,指尖捻着枚玉扳指,仿佛眼前的闹剧与他无关。
“唐先生来得正好,”她扬声道,“不如请您评评理!”
白灼外公脸色铁青,拐杖往地上一顿:“放肆!唐先生面前岂容你撒野!”
“我撒野?”白徽月冷笑,“那您说说,白洁拿我娘的灵石买院子、娶兽夫,转头逼我娘嫁给巨石勇士,这叫什么?叫‘合规矩’?”
“口口声声带着财产来,有什么凭证?有契约吗?有人作证吗?一通乱说,倒打一耙!”白洁冷笑一声,朝着唐先生微微一笑,“让唐先生看笑话了,我这个妹妹就是这种扯谎精,粗活干惯了野蛮得很。”
“当初是你说都是亲姐妹,不需要那些虚礼,还说‘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说不用立契约,说那样生分。”
白溪的声音带着哽咽,却字字清晰,“你说‘妹妹放心,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母女一口’,我信了,把装灵石的木匣子都给了你保管,说‘姐姐拿着方便’。”
她抬手抹了把泪,目光直直射向白洁:“现在你跟我要凭证?要契约?那些年我天不亮就去河边挑水,把最干净的那桶给你家孩子洗澡;冬天凿冰洗衣,手上裂的口子能塞进米粒,你摸着良心说,这些是不是凭证?”
白洁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强辩道:“那是你自愿的!我又没逼你——”
“我不自愿就得饿死!”白溪猛地提高声音,积压多年的委屈终于彻底爆发,“你家兽夫说‘不干活的雌兽不配吃饭’,你躲在屋里假装没听见,这也是我自愿的?!”
周围的兽人又开始窃窃私语,几个年长的兽人想起往事,忍不住点头:“前几年冬天,是见过白溪在冰河里洗衣,手冻得像红萝卜……”
“白洁家那几个孩子,穿得确实比白溪母女体面多了……”
“都围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把地里的庄稼收回来准备逃命?”白灼外公不想白洁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出言把围观的邻居赶走。
围观的兽人虽然还想看下去,但是把地里的粮食收回来更重要,所以纷纷回家拿起工具下地去了。
“她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谁会收留穷亲戚这么多年?明明是这两个雌兽恩将仇报!”
白灼外公拐杖重重一顿,目光扫过散去的人群,最后落在唐先生身上,语气缓和了几分。
“唐先生,让您见笑了。白溪母女毕竟是我外孙女的姨母,我们自会妥善安置,不会让她们没有地方去的。”
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给了唐先生台阶,又暗指会“安置”白溪母女,实则是想把这事压下去。
“把她们关起来,别让她们再出去胡说八道!”白洁恶狠狠地朝着老大说,却在看到白灼外公警告的眼神时,变脸露出笑容。
白徽月朝着唐先生眨眨眼睛,已经没有围观的人,和强盗讲逻辑没有意义,照原计划进行就是了。
她扶着她娘亲转身进屋了,关起来呗,能关住她就行,迷药一拍,大象都给你放倒。
“唐先生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白洁绽出笑脸,看着唐有礼那副阴沉的样子,有些胆寒。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唐先生眼珠子转也不转的样子,明明什么都没做,就是站在那里就会让人寒毛直竖。
唐先生没接白洁的话,指尖的玉扳指转得更快了些,目光越过她,落在紧闭的房门上,像是在掂量什么。
他从未见过白溪这样子,以往每次见她,她都是柔弱隐忍的。
今天第一次看到她跟人打架的样子,那芙蓉面上是从未见过的鲜活。
白灼外公见状,连忙打圆场:“唐先生我们去前院,让灼儿做几个好菜,我们喝点果酒。”
白灼原本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女,但是在兽世磋磨过那么多年,各种活也都能干了。
她立刻上前,脸上堆起甜笑:“唐先生,我三弟去山里抓了好几只长耳兔,烤来下酒最好不过啦——”
唐初礼扯了扯嘴角跟在她们身后,刚才白徽月那丫头朝他眨眼时在对什么暗号吗?
他按照她说的假意答应了和白灼的婚事,就看她后面怎么做了。
自从白溪把重伤的他带回这里,这群人就以他的救命恩人自居,隔三差五的管他要这要那,眼皮子浅得很,见到他有什么都往怀里揣,却天天磋磨他真正的恩人白溪。
若不是还需借白家的地方养伤,他早就让这群吸血的蛀虫付出代价了。
前院很快支起烤架,白灼亲自拿着树枝翻动烤兔,油脂滴在炭火上滋滋作响,香气弥漫开来。
她时不时抬眼看向唐初礼,眼里的爱慕几乎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