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案……需要我去协助调查？
陆长寿快速在脑中思索了一番，暂时想不出自己又卷入到了什么麻烦中。
他警惕地看着丁午，非常不客气地说道：
“如果我说不呢？”
丁午半眯着眼，显然没料到会得到这种答复。
“那我是否可以认为，陆公子是打算反抗巡捕房的执法？”
气氛瞬间凝固。
陆长寿突然耸耸肩膀，面带笑意地说道：
“丁巡捕不要紧张，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还请等我一下，我去换身衣服。”
他当然没想过真的去和巡捕房对抗，况且对方只是请自己协助调查，情况也不算严重。
之所以会如此回应对方，不过是对这位三番两次针对自己的巡捕表明态度罢了。
陆长寿转身回到客厅披上外套，随丁午走出了院子。
虽然在穿越后，已经没少和巡捕房打过交道，但来到巡捕房本部，却还是头一遭。
这是一栋三层的红砖建筑，镂空的铁门内有间还算宽阔些的院子，摆着简单的训练器材。
虽天已经黑了，却依旧灯火通明。
还未走入一楼的大堂，就听到有激烈的争吵声传来。
在丁午的带领下，陆长寿径直走了进去，意外地看到许文成在与值班的巡捕争论。
他整个脖子都红了，看起来非常愤怒。
“我们陆氏商会运送的货物，都进行过前期的检查，完全合法合规，你们凭什么说扣留就扣留？”
陆长寿上前一步，扯了扯许文成的袖子。
许文成猛地回头，正要发作，看清楚是陆长寿，登时愣住了。
“少东家？”
“怎么回事？”陆长寿问。
许文成压下脾气，解释道：
“他们擅自扣押了蒋老板委托给商会运送的一批油画。”
蒋老板……是下午见过的那位小眼睛商人蒋一亨？
陆长寿正准备询问，旁边的丁午却已开口说道：
“这些油画确实被我们扣留了，不过……就算我们没扣，你们运完后，也收不到后续的货款了。
因为蒋一亨已经死了。”
许文成愣住了，显然没有料到会是这个答案。
丁午转向陆长寿：“陆公子，咱们借一步说话。”
陆长寿点点头，又拍了拍许文成的肩膀。
“你先回去吧，这里交给我。”
两人径直上了二楼，走进一间会客室。
丁午示意陆长寿在沙发上落座，自己走到茶柜边取了两个杯子：
“茶，还是咖啡？”
“我觉得不用这么麻烦，还是直接进入正题吧。”
丁午闻言，立即放下了茶碗，来到对面的沙发坐下。
“老实说，我还是挺喜欢和陆公子你打交道的。”
可我并不喜欢和你打交道……陆长寿在心里默默吐槽。
丁午眼光锐利地注视着陆长寿，直接开门见山道。
“刚才已经说过蒋一亨死了。他是被人谋杀的，就在自己家的别墅。
根据我们的调查，在今天下午的时候，蒋一亨曾去过码头，委托陆氏商会运送一批油画。”
“这很正常吧，我不认为有什么询问的必要。”
陆长寿靠在椅背上，态度十分随意。
“作为长定城里最大的货运商会，委托我们运送货物，不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么？”
“的确。可是陆公子，你知不知道……这批画其实有问题？”
“有问题？”
陆长寿仔细回忆了一下，白天在码头时，许文成曾向自己介绍过商会的工作流程。
在确定运送货物之前，码头的伙计会通常先检查一遍货物，确保没有损坏磕碰，也没有藏匿任何法律不允许的违禁品。
对于许文成的办事能力，他还是比较放心的，不认为对方会在这种事情出现差错。
“例行检查我们做过了，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陆氏商会查不出问题，也不算意外，你们毕竟不是专业人士。”
丁午继续解释道，
“蒋一亨的画行，除了会贩卖正常的油画外，还会为了满足一些人的变态癖好，绘制一种极其特殊的油画。
他们会将人的骨头磨成骨粉，血液调制成染料，并运用到油画的创作过程中。
虽然在安国的法律中，并没有规定血液骨头不可以用作颜料？但这样的行为，足以说明蒋一亨为了这种特殊的油画，害死了不少人。”
丁午说着，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取出了一本账本，摆在了茶几上。
“有趣的是，在蒋一亨画行的账本上，我看到了陆公子曾花重金向他订购了七副油画。
不知道，是不是这种特殊的油画？”
事已至此，陆长寿终于明白了，丁午是在怀疑自己和蒋一亨制作血油画的案子有关。
只是因为买了几副油画，就大晚上的将自己叫到巡捕房？
这摆明了就是针对。
本来除了伶人和皮克曼可能有过接触外，自己与此事牵扯不大，丁午就算是查也查不出什么。
但伶人购买的那几副油画，却还涉及到了观音教的案子，绝对不能让丁午查到。
他在心中快速权衡了一番，不动声色地说道：
“老实说，我也不确定是不是那种特殊的油画。我非常喜欢蒋老板画行里油画浓郁的色彩，所以就定制了几副。
但收到油画后，所呈现的效果，远远没我想象中的好，索性就全部处理掉了。”
“全都处理掉了？”丁午一怔。
陆长寿清楚，自己这个谎言有多么的拙劣。
但他同样清楚，只要能拿出一个勉强圆得过去的理由，没有证据的丁午就奈何不了他。
“陆公子，你确定要不配合调查么？”丁午冷冷地说道。
“我已经很配合了。”陆长寿摊开双手。
话音未落，丁午瞳孔骤然转为诡异的琥珀色，一股松弛的、奇异的感觉试图侵入陆长寿意识。
但仅仅持续了一瞬。
识海中，黑色的八卦急速运转，轻易便抵消了异常的状态。
陆长寿第一次切实体会到了黑色八卦的好处。
黑色八卦既然能帮自己，利用卜卦窥探到更高层次的方士，
那么同样可以抵挡，更高层次或同层次方士对自己的窥探。
他目光直视着丁午，带着若有似无地挑衅：
“丁巡捕，你的问题问完了吗？我可以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