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毅又在庚辛城待了三天,等扫尾的事情结束,张毅带着徐三离开庚辛城。楼高带着自己的大徒弟也一起离开,只是他们的方向往北,张毅是向南出来。
至于楼高的安全问题,张毅拿着武魂殿长老令直接在庚辛城武魂殿这里借人,这次武魂殿派到庚辛城做主教的是一名八十多级的魂斗罗,还有两名副手,都是七十多级的魂圣。
城北官道同样尘土飞扬。楼高那辆特制的精铁马车正隆隆驶向天斗皇城方向,车辕上除了他那位魂圣级的大弟子,还多了个穿武魂殿制式轻甲的中年人。
那是张毅用老师的长老令“借“来的七十级敏攻系魂圣。新任主教在城门口目送两支车队远去,摸着胡须对副手感叹:“这位小祖宗倒是会用人,把咱们最擅长追踪的夜枭魂圣都给撬走了。“
南下的马车里,张毅正用匕首削着海图木简。车窗外忽然飘来铁匠们锻打兵器的声响,他手腕一顿,木屑纷纷扬扬落在摊开的地图上,看着手上地图,他也开始仔细研究起来。
咸腥的海风裹着鸥鸣扑面而来时,张毅正蹲在雅兰港的礁石上啃烤鱼。从庚辛城延伸过来的商道在这里戛然而止,再往前就是泛着金属光泽的深蓝整个尼利王国唯一能停泊远洋巨舰的天然良港。
他们赶路赶得急。两匹幽影驹轮换着跑,马蹄铁在官道上擦出的火星惊飞了好几拨夜栖的灰林鸮。此刻朝阳才刚爬上船桅,徐三已经和那个缺了门牙的老船长达成了协议:三百金魂币定金拍在桐木桌上,整个“海妖号“包了下来。
“新鲜淡水二十桶,腌肉要挂在背阴处。“张毅用鱼骨在地上划拉清单,突然被个浪头打湿了靴子。老船长叼着铜烟斗直嘬牙花子——光是给魂导罗盘充能就要耗掉整天,更别说还要等潮汐窗口。
于是第三日黄昏,两人蹲在码头看水手们搬运最后一批物资时,徐三突然发现自家少主在数海蟑螂。那些甲壳动物正成群结队往高处爬,像极了他们即将穿越的暴风带里那些会发光的浮游生物。
张毅站在雅兰港的礁石上,咸湿的海风拂过面庞。穿越到斗罗大陆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回亲眼见到这片蔚蓝。
海面波光粼粼的样子倒是和前世记忆中的大海相差无几,可当他的精神力扫过水下时,那些长着发光触须的怪鱼、会变色的巨型海葵,还有像移动珊瑚礁般的甲壳类魂兽,都在提醒他这早已不是地球的海洋。
这三天他几乎把雅兰城的集市搬空了。清晨总能在码头看见徐三带着苦力往“海妖号“上搬货:成袋的雪晶米和面粉在甲板上堆成了小山,装盐的陶罐用防潮的油纸裹了又裹。
张毅自己则蹲在船舱里清点物资——上等的魂兽肉干、来自星罗帝国的香料、甚至还有几坛子内陆城市特产的麦芽酒。
“宗主,您买这么多小鸡崽子做什么?“徐三抱着装满蔬菜种子的布袋,看着笼子里叽叽喳喳的幼禽直皱眉。
张毅正往储物魂导器里码放白糖罐子,闻言头也不抬:“难道你想天天吃烤鱼?“他弹指打出一道魂力,惊得那群小鸭子扑棱棱挤作一团,“熔岩群岛的火山灰可是种菜的好肥料。“
晨雾未散时,“海妖号“的船帆已经吃满了风。张毅站在船尾,看着雅兰港的轮廓渐渐模糊。他特意选了日出时分启航——这个时辰最适合观察船员们的小动作。
“那个大副的右手总往怀里摸。“徐三假装整理缆绳,魂力传音却清晰地递到张毅耳中。少年宗主微不可察地点点头,指尖在船舷上敲出只有他们才懂的暗号。
自从发现船长室里藏着三套崭新的渔网——那材质明显是能困住魂帝的深海魔蛛丝——他就让徐三把铺盖搬到了货舱门口。
午餐时分,张毅亲自端着食盒出现在甲板上。水手们盯着他手里那锅冒着奇异香气的浓汤直咽口水,却没人敢凑近——方才有个想偷吃的家伙,现在正躺在医务室吐泡泡呢。
这世上有的是能毒翻封号斗罗的珊瑚虫,更别说那些会让人产生幻觉的海藻孢子。张毅舀了勺汤慢慢吹着,余光扫过舵轮旁神色阴晴不定的船长。滚烫的汤汁入喉时,他忽然想起临行前毒斗罗的告诫:在海上,最危险的从来都不是魂兽。
老怪物说的真没错,在海上,最危险的确实不是魂兽。
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仿佛触手可及。张毅站在摇晃的甲板上,目光扫过那群神色闪烁的水手这些天他们的小动作太多了。他朝徐三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突然纵身跃出船舷。
海面炸开巨大的浪花,一条足有三十米长的海蝰蛇刚露出狰狞的头颅,八枚魂环便如烈日般在徐三脚下绽开。黄、黄、紫、紫、黑、黑、黑、黑。
蛇首坠落的瞬间,甲板上传来此起彼伏的膝盖砸地声。船主手里的罗盘“咔嗒“一声掉在甲板上,铜制外壳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可大海的威严比魂斗罗更不可测。前一刻还倒映着魂环余晖的海面,转眼被墨色吞没。飓风撕扯着船帆发出裂帛般的声响,暴雨像有人从天上倾倒下来似的。
张毅的衣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他眯眼看着远处如巨兽獠牙般劈落的闪电——那光芒照亮了船舱里瑟瑟发抖的船员,也照亮了徐三手中尚未消散的武魂真身。
海风裹挟着硫磺味扑面而来时,张毅的靴底终于碾碎了第一块火山岩。他弯腰抓起把暗红色的砂砾,看着晶石碎屑在指缝间簌簌滑落——这触感比颠簸的甲板真实百倍。
远处“海妖号“正在下锚,铁链摩擦声惊起大片栖息在峭壁上的火羽鸥,那些通体赤红的鸟类魂兽振翅时,竟在晨雾里拖出细小的火星。
“宗主,第七箱白糖受潮了。“徐三的声音混在搬运工的号子里传来。他手中拿着清单,每清点完一项就往船主手里扔枚金魂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