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办公室的会议桌前，手边摊开的是“倾听者计划”的第二阶段草案。程澈正在和财务部的人核对预算，她今天穿了件浅灰的西装外套，袖口露出那抹熟悉的猫咪暗纹。阳光从窗外斜照进来，在纸面上拉出一道暖黄的光带。

会议室门被推开，小叶抱着一叠文件冲了进来，脸上带着兴奋，“林哥，我刚整理好了客服系统里关于心理危机用户的关键词模型，可以作为‘倾听者计划’的AI辅助模块基础数据！”

我点了点头，“很好，让技术部尽快评估可行性。”

小叶应了一声，又转向程澈，“程姐，你觉得要不要加个情绪波动预测功能？根据用户历史对话自动识别潜在风险等级。”

程澈抬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微扬，“你这个想法不错，但要注意隐私边界。我们是客服平台，不是心理咨询机构。”

“明白！”小叶用力点头，转身又跑了出去。

会议室重新安静下来，只有咖啡机偶尔发出的咕噜声。

“你真的打算把这个项目做成公司长期战略？”程澈忽然问我。

我抬眼看着她，“你不觉得，这比股价、融资、并购更有意义吗？”

她轻轻一笑，“当然有意义。只是……你知道外界不会这么看。”

我沉默了一下，“我知道。但如果我们连自己相信的东西都守不住，那就真的什么都留不下了。”

她没再说话，只是伸手握住我的手，指尖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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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益计划的消息很快在内部传开，反响比我预想的还要热烈。除了“倾听者计划”，我们决定同步启动一个名为“星光教室”的教育公益项目，目标是在西部三省的偏远地区建立十所多媒体教学点，并配套捐赠图书和学习用品。

消息公布那天，周扬特意找到我，“你们这次是认真的？”

我看着他，“你觉得我们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他笑了笑，“我只是担心你们会被舆论牵着走。”

“我们做这件事，不是为了回应谁。”我说，“而是因为我们能做，也该做。”

他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几天后，我们召开了第一次公益项目协调会。会议室里坐满了人，除了公司内部团队，还有几家合作供应商的代表，以及几位教育公益组织的负责人。

程澈负责开场介绍整体规划，我则重点讲了项目的执行逻辑和资源分配方案。当PPT翻到“资金来源”一页时，有人提问道：“这部分资金是否会影响公司后续的业务扩张？”

“不会。”我直接回答，“这是独立预算，由公司自有资金支持，不占用任何投资方拨款。”

那位提问的投资人挑了挑眉，没再追问。

会议结束后，我和程澈走在回办公室的路上，她忽然说：“你刚才说得有点硬。”

我看了她一眼，“我以为你说过支持我。”

“我是支持你。”她笑了一下，“但我也希望你能更圆融一点。”

我叹了口气，“有时候我觉得，如果不说得够清楚，别人就会以为我们在玩虚的。”

她轻轻挽住我的手臂，“你变了。”

“怎么变？”

“比以前更坚定，但也更疲惫。”

我没有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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筹备工作紧锣密鼓地展开。采购清单、物流安排、学校选址、志愿者招募……每一项都要反复确认。最让我头疼的是媒体公关部分，因为“公益”这个词一旦沾上资本市场的影子，就容易被解读成洗白或包装。

“我们要做的不是塑造形象。”我在一次内部沟通会上说，“而是真正去改变一些东西。”

这句话后来被写进了项目的对外说明里，成了核心理念之一。

程澈负责对接学校方面，亲自带队去了两个候选地点考察。她发回来的照片里，有破旧的黑板、斑驳的课桌，还有孩子们站在操场上对着镜头笑的脸。那些笑容让我想起小时候在老家上学的日子，那时候家里穷，书包都是母亲用碎布缝的，但每天上学路上，心里都是亮的。

有一天晚上，我翻看项目进度表，突然接到她的电话。

“喂。”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你在干嘛？”

“看报表。”我一边回答，一边把屏幕上的数字扫了一眼。

她顿了顿，忽然说：“林深，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我愣了一下，“你是说那个奢侈品客户投诉事件？”

“不是。”她轻笑，“是你偷偷写自动回复脚本，被我发现那次。”

我想起来了，“你帮我优化了漏洞。”

“对。”她说，“那时候我就觉得你不一样。你做事的方式，像是在对抗什么。”

我握紧手机，“可能吧。”

“现在呢？”她问，“你在对抗什么？”

我没立刻回答。

她在电话那头轻声说：“别让自己太累了。我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我看着窗外的城市夜景，灯光像无数双眼睛，等待着被听见。

“嗯。”我说，“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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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益活动正式启动那天，我们在总部举办了启动仪式。现场来了不少媒体，也有几个学校的老师代表。小叶负责接待，穿着整齐的衬衫，头发扎得一丝不苟。

“林哥，有个记者问我们怎么确保物资能真正送到孩子手里。”她跑过来低声汇报。

我点点头，“让她等下提问环节再说。”

仪式开始后，先是播放了一个短片，记录了程澈他们实地考察的过程。画面里，有个小女孩蹲在地上画画，画的是她理想中的教室——宽敞明亮，有电脑，有投影仪，还有好多好多书。

台下的掌声很真诚。

问答环节，那位记者果然提到了物资监管的问题。

我接过话筒，“我们会在每个教学点安装远程监控设备，所有物资流向都会在官网上公开。此外，我们邀请第三方审计机构全程监督。”

她点头表示认可。

活动结束之后，程澈站在我身边，轻声说：“你今天表现得很好。”

我看了她一眼，“你是不是也准备了答案？”

她笑了，“当然，万一你卡壳了，我好救场。”

我摇头，“你真是……无处不在。”

她凑近我耳边，“因为我怕你把自己逼得太狠。”

我心头一动，却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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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项目推进，越来越多的员工主动参与进来。有人报名去做短期支教，有人自发捐款添置文具，甚至还有几个程序员利用业余时间开发了一套在线辅导系统，供偏远地区的学生使用。

小叶来找我时，兴奋地说：“林哥，我们能不能在‘星光教室’里加入AR教学模块？这样孩子们就能看到立体的生物细胞结构或者太阳系运行轨迹了！”

我看着她，“你想怎么做？”

“我已经联系了几家科技公司，他们愿意提供技术支持。”她眼睛亮晶晶的，“只要我们提供场地和网络环境，他们可以免费部署。”

我沉吟片刻，“先做个试点，看看效果。”

她高兴地点头，“太好了！我这就去准备。”

看着她跑出去的背影，我忽然觉得，也许我们做的事情，真的能让这个世界变得稍微温暖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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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一切顺利推进的同时，一封匿名邮件出现在我的收件箱里。

标题只有一个词：“代价”

正文没有文字，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一间老旧的教室，墙上贴着我们的项目宣传海报，角落里站着一个男人，脸被阴影遮住，只露出一只眼睛。那只眼睛正对着镜头，仿佛穿透屏幕，直视着我。

我盯着那张照片，心跳逐渐加快。

身后传来脚步声，程澈走进来，看见我脸色不对，皱眉问：“怎么了？”

我把屏幕转过去给她看。

她看完后，脸色也变了。

“这个人是谁？”她低声问。

我不知道。

但我有种预感，这张照片背后，藏着某个我们尚未触及的秘密。

而它，才刚刚开始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