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吃着，墨老带着两个刑堂弟子走了进来。众人立刻起身行礼。墨老摆摆手，径直走到主桌坐下。他的目光不时扫过林渊，若有所思。

“听说是你生擒了雷豹？”墨老突然开口，声音在大厅里格外清晰。

林渊放下碗筷，恭敬回答：“侥幸得手。”

“雷豹的'疯豹爪'已有七分火候，等闲三五人近不得身。”墨老慢条斯理地夹了块鱼肉，“你用的什么招式制伏他的？”

“黑虎刀法第三式'黑虎掏心'，变招为'黑虎摆尾'。”林渊对答如流。

墨老点点头：“杜青峰说你学刀不足一月，能有如此造诣，确实难得。”

他话锋一转，“不过，我更好奇的是...雷豹那一爪明明能取你性命，为何偏了半寸？”

大厅里顿时安静下来。林渊感到后背渗出冷汗——这老狐狸果然看出了端倪。当时他用阴影能力微微干扰了雷豹的攻势，没想到被墨老注意到了。

“属下不知。”林渊决定装傻，“或许是雷豹轻敌，又或许是属下运气好。”

墨老不置可否，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玉盒推过来：“这是'问心散'，虽然没有问心香那么强，但也有几分作用。送你了。”

林渊愕然，双手接过玉盒：“谢墨老赏赐。”

“年轻人有潜力是好事。”墨老意味深长地说，“但记住，在黑蛇帮，忠诚比能力更重要。”

这顿饭吃得林渊如坐针毡。

墨老看似赏识，实则警告；杜青峰态度暧昧，似友似敌；赵黑虎则毫不掩饰敌意。他就像走在悬崖边的独木桥上，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饭后，墨老宣布调查结束，认定探子失踪与黑蛇帮无关，可能是铁爪帮自导自演的闹剧。众人散去时，林渊注意到杜青峰被墨老单独留下，想必另有要事相商。

回到小院，林渊锁好门，这才长舒一口气。他取出墨老给的“问心散”，小心地打开玉盒。里面是暗红色的粉末，散发着淡淡的奇异味道。

他用银针挑了一点抹在手背上，皮肤立刻传来辛辣刺激感，确实是今天接触问心香的感觉。

“奇怪...”林渊喃喃自语。墨老为何对他这个素未谋面的小头目如此关注？还赐药示好？难道真如杜青峰所说，是看中了他的潜力？

正思索间，一阵轻微的“咔嗒”声从窗边传来。林渊瞬间警觉，短刀出鞘。窗缝中塞进一张纸条，随后脚步声快速远去。

林渊等了一会才去取纸条，上面只有寥寥数字：“子时，城南废仓。事关生死。——友”

字迹潦草，像是匆忙写就。林渊将纸条烧掉，思索着可能的“友”是谁。王麻子？杜青峰？还是某个想设陷阱害他的人？

夜幕降临，林渊决定赴约，但做足了准备——袖中藏了毒针和“醉仙香”，短刀也涂了麻痹药。

临行前，他特意检查了体内能量储备，确保足以应对突发状况。

城南废仓是黑蛇帮与铁爪帮势力交界处的一处废弃粮仓，平时少有人至。

林渊提前半个时辰到达，躲在附近的树丛中观察。月光下，废仓像一头蹲伏的巨兽，黑洞洞的门口仿佛张开的血盆大口。

子时将至，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废仓前——是王麻子！他不停地左右张望，显得十分紧张。

林渊又等了片刻，确认没有埋伏后才现身。王麻子见到他，如释重负：“林兄弟，你可算来了！”

“怎么回事？”林渊保持警惕，手按刀柄。

王麻子凑近低语：“我偷听到赵虎和周通的谈话！他们认定是你杀了那探子，准备联合对付你。周通甚至从总舵请来了'毒娘子'...”

“毒娘子？”林渊皱眉。

“铁爪帮用毒第一高手，擅长无色无味的剧毒。”王麻子声音发抖，“他们计划在你下次出任务时下手，做成意外身亡的假象。”

林渊心中一凛。若只是正面厮杀，他并不惧怕。但用毒防不胜防，尤其是“毒娘子”这种级别的高手。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林渊盯着王麻子的眼睛，“你不怕被赵虎发现？”

王麻子苦笑：“我这条命是堂主救的。赵虎与白虎勾结，就是背叛黑蛇帮。我已经向堂主汇报了，他让我先通知你小心。”

正说着，林渊突然感觉颈后汗毛倒竖——有人来了！他一把拉住王麻子躲到废仓阴影处。片刻后，两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废仓另一侧，四下搜寻着什么。

“铁爪帮的探子！”王麻子惊恐地低语，“他们怎么知道...”

林渊捂住他的嘴，示意噤声。那两个黑衣人搜寻无果后，低声交谈几句便离开了。林渊等他们走远才松开手。

“看来我们被盯上了。”林渊冷笑，“有人通知的铁爪帮，想借他们的手除掉我们。”

王麻子脸色煞白：“是赵虎！这混蛋！”

“回去吧，就当今晚没见过。”林渊拍拍王麻子的肩，“替我谢谢堂主。”

分别后，林渊没有直接回青龙堂，而是绕道去了趟城西的药铺。

既然敌人要用毒，他必须提前准备。借着月光，他撬开药铺后窗，轻车熟路地找到几味解毒药材——这是从《毒经》上学来的技巧。

回到小院，林渊连夜配制了几种解毒丸。最珍贵的是用曼陀罗花蕊和雪莲配制的“清心丹”，能解百毒。虽然比不上“毒娘子”的独门剧毒，但至少能争取时间。

做完这些，天已微亮。林渊取出墨老给的“问心散”，突然灵机一动——如果能分析出这药的成分，或许能反推出“问心香”的配方。他用银针挑出少许，放在白纸上仔细观察。

阳光下，粉末中有些微小的晶体闪闪发光。林渊蘸了一点用舌尖轻尝，立刻感到一阵眩晕，眼前浮现出许多记忆片段——不是他自己的，而是那些被他吞噬的人的记忆。

“原来如此！”林渊恍然大悟。“问心香”之所以对他无效，是因为体内吞噬得来的记忆掩盖住了他的真实记忆。

更妙的是，这药能激发记忆的效果，或许可以用来更好地整理那些吞噬得来的零碎记忆。

他将剩余的“问心散”小心收好，这意外发现值得深入研究。窗外，朝阳已经升起，新的一天开始了。林渊知道，暗处的敌人正在伺机而动，但此刻他心中不再忐忑。

无论是赵虎的阴谋，还是“毒娘子”的剧毒，都不过是修行路上的磨刀石。

吞噬之路，本就是踏着敌人的尸骨前行。

他摸了摸腰间的短刀，影子在晨光中微微蠕动，仿佛也在期待着下一场狩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