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片刻后王圳便走走到车子旁，看着这个家伙有些低沉地说到：你要能吃就好了，唉…缺少了食物一样得死啊，，有什么办法啊。

他的视线无意识地向上移动，掠过布满灰尘的通风管道口，掠过惨绿色的应急灯，最终定格在车间侧上方，靠近天花板角落的位置——

一根管道！

一根直径足有半米多、一人合抱粗细的镀锌铁皮通风管道！它从墙壁高处的一个方形开口延伸出来，沿着车间的侧墙上方水平延伸了十几米，然后拐了个弯，消失在更深处墙壁的阴影里。管壁布满锈迹和灰尘，但整体结构看起来还算完整。

“门不能走了！”王圳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嘶哑但异常清晰。他指着那根粗壮的管道，眼中爆发出一种孤注一掷的光芒，“看看那个！通风管道！”

林薇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那根巨大的管道，像一条沉默的钢铁巨蟒盘踞在高处。她的心脏猛地一跳！

“对！通风管道！”林薇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拔高，带着一种溺水者抓住浮木的狂喜，“我记起来了！这种大型地下设施的通风管道都很粗！而且……”她的语速飞快，思路前所未有的清晰，仿佛绝境逼出了她全部的潜力，“而且！我记得！一楼！就在我们头顶正上方！靠西边出口的位置，有一家24小时便利店！很大的那种！面包、水、泡面、罐头……肯定有！如果能从这管道出去，找到那个便利店……”

便利店的景象瞬间在她脑海中鲜活起来——明亮的灯光，琳琅满目的货架，密封的矿泉水，成排的泡面和饼干……食物！水！活下去的希望！

“管道……”王圳的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着那根高悬的管道，大脑飞速计算着，“够粗！能爬人！但入口太高了！”他目测了一下，管道最低点离地面至少也有四米多！没有梯子！没有脚手架！

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车间地面和工具架。没有现成的梯子。但他看到了！

“那边！”他猛地指向车间深处，一堆被油布半盖着的、长长的金属构件——是几根废弃的、用来支撑大型车辆的槽钢斜坡！还有几根同样废弃的、碗口粗的镀锌钢管！长度都超过四米！

“把那些钢管和槽钢拖过来！”王圳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人已经朝着那堆金属冲了过去，“快！搭个架子！爬上去！”

希望像一针强心剂！林薇没有丝毫犹豫，也扑了过去。两人合力，抓住一根沉重的镀锌钢管，用尽力气往回拖！钢管摩擦水泥地发出刺耳的噪音，但此刻，这噪音仿佛成了通往生路的号角！

“还有那个！”王圳又指向一个沉重的、焊接着轮子的移动式千斤顶底座，“推过来！当基座！”

沉重的钢管、槽钢、千斤顶底座被两人用蛮力拖到了通风管道下方。王圳如同一个经验丰富的攻城匠师，指挥着林薇：

“槽钢斜着搭在千斤顶底座上！一头抵墙！稳了！钢管！横着架在槽钢上！对！交叉！再交叉！绑死！”他吼着，同时自己抓起地上散落的一卷粗铁丝，用钳子粗暴地拧紧钢管和槽钢之间的连接点！动作又快又狠，铁丝深深勒进金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一个简陋、粗糙、但异常结实的三角金属架，在两人拼命的搭建下，如同钢铁的脊梁，迅速矗立起来！顶端距离那根粗壮的通风管道底部，只有不到半米了！

“踩着我的肩！”王圳半蹲在架子旁，双手扶着架子最稳固的钢管节点，朝着林薇低吼，声音急促，“上去！看看管道口的盖子能不能打开！”

林薇看着那摇摇晃晃、布满焊渣和毛刺的架子顶端，又看看王圳沾满油污血污、却异常坚实的肩膀，没有丝毫犹豫。她脱下那双早已沾满油污、磨破了的皮鞋，赤着脚，踩上冰冷的钢管。王圳猛地发力站直，用肩膀稳稳地托住她的脚踝！

“啊！”林薇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呼，身体瞬间拔高！她双手死死抓住架子顶端的钢管，借力向上攀爬！粗糙冰冷的金属摩擦着她娇嫩的手心和脚底，带来刺痛，但她浑然不觉！她的目光死死锁定在近在咫尺的通风管道口！

那是一个方形的、覆盖着金属格栅的入口！格栅由手指粗的钢筋焊接而成，上面布满了厚厚的灰尘和油泥，几乎堵死了缝隙。格栅四角用四颗巨大的、锈迹斑斑的自攻螺丝固定在管道口边缘！

“有格栅！螺丝锈死了！”林薇的声音带着焦急，从高处传来。

“工具！给我！”王圳在下面吼道，立刻从腰后拔出那把沉甸甸的活动扳手和一把大号螺丝刀（之前当撬棍用的），向上递去！

林薇一手抓着钢管稳定身体，一手接过扳手和螺丝刀。她先用螺丝刀的扁头，狠狠刮掉一颗螺丝头部厚厚的锈垢，露出一点六角形的凹槽。然后，将活动扳手的开口卡进去，用尽全身力气向下扳！

“嘎吱——！”

扳手和锈死的螺丝发出刺耳的尖叫！纹丝不动！

“用力！”王圳在下面顶着她的脚踝，嘶声催促！

林薇咬紧牙关，眼中闪过狠色，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扳手上！

“咔吧！”一声轻微的脆响！

不是螺丝松了！是扳手内部的棘轮似乎承受不住这蛮力，崩坏了一个齿！

“扳手坏了！”林薇的声音带着哭腔。

“用螺丝刀撬！撬缝隙！”王圳立刻改变策略，将另一把更粗壮的螺丝刀递上去！

林薇扔掉坏掉的扳手，接过粗螺丝刀，将扁头狠狠插进金属格栅边缘与管道口的缝隙里！她像刚才王圳撬启动马达一样，用尽全身力气向下撬动！纤细的手臂因为用力过度而剧烈颤抖，额头的汗水混合着灰尘滚落，滴在冰冷的管道上！

“嘎吱——嘎吱吱——”

金属摩擦变形的声音令人牙酸！那看似坚固的格栅边缘，在螺丝刀和蛮力的撬动下，竟然被硬生生撬起了一点微小的弧度！露出了更大的缝隙！

“再撬！继续！”王圳在下面顶着，感觉肩膀快要被踩碎，但他纹丝不动！

林薇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嘶吼，再次发力！

“嘎嘣——！”

一声更大的金属撕裂声！一颗锈死的螺丝，竟然连同固定它的金属片，被林薇用螺丝刀硬生生从管道口的铁皮上撬了下来！格栅的一角瞬间失去了固定！

“开了！开了一个角！”林薇的声音带着狂喜！

“继续！撬开它！”王圳吼道。

有了突破口，撬动变得容易了一些。林薇用螺丝刀卡住被撬开的缝隙，利用杠杆原理，一下，又一下！另外两颗锈死的螺丝也相继被强行撬断或崩飞！最后一颗螺丝，她用螺丝刀的尖端死死卡住螺帽边缘，用尽最后的力气猛地一别！

“铛啷！”最后一颗螺丝飞了出去，掉落在下面的水泥地上！

失去了所有固定的金属格栅，被林薇用力一拉，整个从管道口掀了下来！“哐当”一声巨响砸在下面的架子上，又弹落在地！

一个黑洞洞的、散发着陈年灰尘和淡淡铁锈味的方形洞口，赫然出现在两人面前！管道内部深邃、幽暗，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但也散发着通往希望的诱惑！

“通了！”林薇激动地喊道，声音在空旷的管道口回荡。

王圳小心翼翼地让林薇从自己肩上下来。两人都累得快要虚脱，但看着那个黑洞洞的入口，眼中都燃烧着炽热的希望。

“里面情况不明，”王圳喘着粗气，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视着洞口边缘，“可能有岔路，可能有东西堵着，也可能……”他没说下去，但林薇明白他的意思，也可能有丧尸被困在里面。

他弯腰，从地上散落的工具堆里，捡起一根一米多长、顶端尖锐的钢钎。这是用来凿混凝土或者撬重物的，此刻成了最原始的武器和探路工具。

“我先上，”王圳将钢钎咬在嘴里，双手抓住冰冷的管道口边缘，手臂肌肉贲起，一个引体向上，敏捷地钻了进去！他的身体瞬间被黑暗吞噬。

“小心！”林薇在下面紧张地低喊。

管道内一片漆黑，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味和陈腐的铁锈气息。王圳趴在冰冷的铁皮上，适应了一下黑暗，只有身后洞口透进来的微弱绿光勉强勾勒出管道内部的轮廓——笔直，深邃。他用钢钎在前面小心地探了探，触感是空的。

“暂时安全！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去探探路，人多不方便！”他的声音从管道里传来，带着金属的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