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完，蔡慧敏被暂时关押，众人来到会议室。

高生才坐在上首，问道：“你们怎么看？”

钱玲玲开口：“这个蔡慧敏不像在撒谎，会不会凶手另有其人？”

“可是，张国标死的时候，她就在案发现场，也承认袭击过死者。她跟张国标之间有财务纠纷，作案动机有了，凶器上又有她的指纹，还有人证见过她，证据链齐全，不是她还有谁呢？”

黄大军分析道。

“自卫杀人？不对啊，她说她没回过现场，那尸体是谁搬运的？还把尸体毁坏了？”

蓝刚提出疑问，“现在关键是，她的供词到底是真是假？”

林辉回答：“她说她离开现场后，立刻回了家。要验证她的话，也简单，查查她几点到的家，她说六点从众业大厦出来，打计程车走的，那么最多30分钟就会到家，5点半到6点半，去除赶路时间，这点时间不够处理尸体。”

“那要怎么验证呢？她住的社区很老旧，并没有闭路电视，就算走访，谁能给她作证？”

众人沉思。

陈英荣也在思考，不过和其他人的想法不一样。

蔡慧敏一个人住，据她说刚搬到社区不久，跟周围住户也不熟。在没有监控的情况下，想要找到人证也很难，谁没事注意别人的行踪干嘛。

他现在想的是另一个女人，死者的妻子，陆倩。

他总觉得这个女人很可疑，就是直觉，可惜直觉不能当证据。

还有，凶手毁坏尸体一定有目的，既然不想让人知道死者身份，偏偏还把身份证留在现场，真的是一时疏忽忘了吗？

“大军，你去取张国标的生物检材，结果怎么样？”陈英荣打破沉静。

“哦，我们去张国标家里取了他的头发，送去了法证科，经检测，跟发现的尸体DNA吻合。”

“那死者的身份确认无疑了。”

蓝刚笑道，“阿荣，这回死心了吧。”

陈英荣没理他，难道自己想错了？

高生才问：“张国标的周围关系查的怎么样？有没有发现可疑的人，或者仇家之类的？”

“时间关系，我们只是粗略的打听了一下，据他公司的员工说，跟这家伙有过节的人倒是不少，但是最近，没发现有什么人跟他有这么大仇，最可疑的人员，就是那个蔡慧敏了。”

蓝刚回答道。

高生才想了想，“那现在最先要做的就是验证蔡慧敏证词的真伪，玲玲，大军你们去她住的社区走访看看。林sir和蓝刚，蔡慧敏说她坐计程车回的家，问问她记不记得车牌号，如果不记得了，就联系计程车公司，询问在六点左右有没有车在众业大厦附近载过女客，证实一下。”

“阿荣跟我，再去众业大厦附近走访，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

“Yes，sir.”

众业大厦2楼。

陈英荣和高生才到了这里，发现金正财务的大门口站着个人，是见过的公司员工，陈英荣上前询问：“你是那个小江吧，现在这里还在封锁，你来有什么事吗？”

小江见到两人有些窘迫：“哦，两位警官，我来是想看看有没有解封，我想取些东西。”

“什么东西？”

“我的私人物品。”

“等案子结了才能进去，干嘛这么急？”

“我，”小江吞吞吐吐的，“我准备离开一段时间，但是证件落在公司了，你们能不能让我取出来，我保证不碰别的东西。”

陈英荣看他的样子，古古怪怪的，“怎么突然要离开，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事情，隐瞒警方？”

“没有，我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们了，只是我有点急事要处理才离开的。”

陈英荣见他目光躲闪，一看就是说的假话，语气严厉：“小江，对警察说谎可不是明智的选择，你不会想跟我们回警局吧？”

“阿sir，我真的没骗你们，”小江急忙解释，“现在老板死了，我只是怕鸡哥回来会找我算账，才想出去躲躲。”

“你说的鸡哥是谁？干嘛找你算账？”

“唉......鸡哥是老板的亲信头马，这几天有事不在公司，走之前还跟我们说要好好跟着老板，少根毛都找我们算账，现在这样了，他回来还不知怎么发脾气呢。”

小江唉声叹气，“我只是个跑腿的，哪负得了这么大责任。”

张国标明显是放高利贷的，敢放贷就得有收数的，他的头马很可能就是干这个的，这种人通常心黑手狠，怪不得小江吓得要跑路。

这个人之前倒没注意过，有了新线索，高生才连忙问：“这个鸡哥去哪里了?”

“我真不知道，我只是个小喽喽，他去哪也不会告诉我。”

“他什么时候走的？”

“就是老板出事那天上午。”

“他全名叫什么？”

“白宏基。”

“他家在哪里？”

“不知道。”

“你还有没有其他情况没跟我们说的？”

“真没有了sir。”

打发走了小江，两人也没发现什么其他有用的线索，就准备回警署。

坐上车，高生才就说：“这个白宏基得找到他，他很可能知道一些线索。”

陈英荣点头附和。

回到警署已经中午，大家也都回来了，吃完饭，总结情况。

另两组都没什么收获，蔡慧敏新搬去不久，没什么人认识她，当天下午也没人有印象见过她。计程车那边，她又不记得车牌号，计程车公司也没有反馈有用信息。

高生才总结：“那么，蔡慧敏的嫌疑还是无法洗清。”

他想了想，“先找到那个白宏基，看能不能从他口里得到什么情况。至于蔡慧敏，正式批捕。”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高sir，下午，我想去趟张国标家里。”

陈英荣开口。

高生才奇怪：“你想到了什么吗？”

“不是很清晰，我只是想再跟陆倩谈谈。”

“又是新人的直觉？”蓝刚打趣。

陈英荣晃晃头，不置可否。

“我也认为去死者家里看看很有必要，也许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也不一定。”林辉认可道。

“好吧，那你们两个下午就去一趟。”

去张国标家的车上，陈英荣问林辉：“辉哥，你对陆倩怎么看？”

“我怎么看不重要，关键是得有证据。”林辉转头看来。

“你不会真是靠什么直觉吧？”

陈英荣笑笑：“我听过一句话，认为可以作为参考。”

“什么话？”

“当夫妻一方被谋杀，如果没有明确证据指向凶手的情况下，夫妻另一方就是第一嫌疑人。”

“哈哈哈，好，以我这么多年办案的经验看，这句话很有道理。”

“辉哥，你结婚了吧？”

“是啊，你什么意思？想让我把你踹下车？”

陈英荣闭上了嘴。

到了地方，陆倩正好在家，进了门，陆倩就问道：“两位阿sir，抓到凶手了吗？”

林辉回答：“抓到个嫌疑人，现在还不能确认。我们今天来是想再跟你了解一些情况，这两天你有没有想起什么有用的线索？”

“没有，抓到的嫌疑人是谁？他为什么要杀我老公？”

“只是嫌疑，还在查。”

陈英荣进屋就打量四周，房子里很豪华，家具家电一看就是高档货，不便宜，而且收拾的非常干净，空气中还有清新剂的味道，甚至都有些刺鼻。

“张太太是在家打扫卫生吗？没去店里？”

陈英荣貌似不经意的问道。

陆倩有些不自然的挤出笑容：“哪还有心情开店，在家里待着又总是胡思乱想的，就找点事情做。我给你们倒茶。”

说着起身往厨房走。

陈英荣盯着她的背影，那丝不自然是因为勾起了伤心事，还是心虚呢？

陈英荣觉得自己的观察力虽然大涨，但是理论知识太欠缺，经验也不足，还是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有空得充充电了。

等陆倩端着茶回来，陈英荣说道：“张太太，我们想看看张先生的遗物，寻找一些线索，可以吗？放心，只是看看，不会损坏，如无必要也不会带走。”

“额，可以，跟我来吧。”

张家是两层设计，楼下是客厅厨房等功能区，卧室在二楼。

到了卧室，陆倩打开衣帽间，指着一片区域道：“我先生的衣物都在这里了。”

陈英荣一看，都是崭新的衣服，奇怪：“没有旧衣服吗？”

“我先生穿衣很讲究，衣服穿过了就丢掉了，包括内衣也是。”

陈英荣看了她一眼，“生活用品等其他东西呢？”

“我收拾东西的时候都丢掉了，我看到这些东西就会想起我老公，这太痛苦了，对不起，帮不到你们了。”

陆倩说着还抹了抹眼角，语含哽咽。

陈英荣也不好说什么了，出了卧室，进了书房，同样打扫的一尘不染，陈设更是简单，一桌一椅，几本书，几支笔，样板间一样。

陆倩似乎看出两人疑惑，解释：“我老公从不在家里办公的，这间书房就没怎么用过。”

“其实我老公回家就是休息，再加上我这个人有点洁癖，家里真没有他太多物品，包括我也一样，平时不太用的东西就都扔掉，这样看起来才整洁。”

“张太太，你4月11日下午5点到7点之间在哪？”

陈英荣突然问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陆倩警觉，很不悦。

“不要误会，只是例行询问，有什么不方便的吗？”

“可你这个问题让我觉的很不友善，你这是怀疑我吗？认为我老公的死与我有关？”

“张太太，你误会了，这只是正常的排查程序而已，每一个与死者有关的人，我们都会问到，这也是在洗清你的嫌疑。”

林辉忙打圆场。

陆倩恨恨地瞪了陈英荣一眼，“我虽然不喜欢你的态度，但为了早点抓到杀我老公的凶手，我可以回答你们。我当时在我的咖啡店里，直到晚上8点才打烊，只要我在店里，每天都如此，不信你们可以去查。”

陈英荣不理她的眼神，继续问：“你们夫妻的感情怎么样？”

陆倩拿他没办法的样子，呼了口气道：“结婚这么多年了，难道还能跟刚开始恋爱时一样吗？但我们之间还是有很深的感情，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你们不应该怀疑我，这只是在耽误查案时间。”

陈英荣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点点头：“麻烦张太太了，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