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经有斩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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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白雾中的神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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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滴——!

刺耳的蝉鸣如同永不熄灭的警报,与2045年都市街道上此起彼伏、带着烦躁金属质感的悬浮车鸣笛声绞缠在一起,切割着行人的神经。灼热的阳光倾泻在灰褐色的、嵌着智能感应线的量子沥青路面上,蒸腾起肉眼可见的空气波纹,将整个街道扭曲成一片晃动的幻景。空气中弥漫着臭氧和廉价合成食物的气味,这是2045年夏天的基调。

路边仅存的几株基因改良梧桐树荫下,几个穿着反光虚拟偶像应援服的年轻人正叼着复古式电子烟,百无聊赖地等待着信号灯。汗水和冷凝液混合着滑落他们的脖颈。

“喂,阿诺,发什么呆?看全息广告看傻了?”黄毛同伴用手肘捅了捅身旁愣神的阿诺。

阿诺的目光死死钉在马路斜对面的街角,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连手中电子烟闪烁的呼吸灯熄灭都未察觉。半晌,他才用一种梦呓般的、带着困惑的声音开口:“你说……一个登记在册的‘视觉认知障碍三级’……该怎么过这条该死的量子公路?”

“……你脑子被‘神经漫游’接口烧短路了?还是吸了劣质电子雾?”同伴嗤笑着,顺着阿诺的目光瞟过去。

下一秒,他手中的电子烟“啪嗒”掉在地上,摔裂了外壳。

只见在马路对角,热浪扭曲的空气焦点处,伫立着一个身影。

黑缎缠目,盲杖在肩,左手蔬菜,右手抗油……

这格格不入、如同从旧时代画卷中走出的画面,瞬间成了赛博街道上最刺眼的奇观,吸引了所有等待信号灯的行人目光。

那是沈冥。十九岁,身形清瘦,穿着耐磨的黑色高密度纤维短袖。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双眼上缠绕的层层叠叠、密不透风的黑色特种布料——这是“白雾精神病院”对重度幻觉患者的标配束缚带之一,用于隔绝过量的视觉信息刺激,防止“量子认知污染扩散”。它严密地包裹着,像一个禁忌的封印。

他的左手拎着一个鼓胀的、印着“平价基因蔬果”字样的塑料袋,里面塞满了合成培养的青菜和土豆。而本该用于探测路面微小量子波动的银白色智能导盲杖,此刻却被他像挑夫扛扁担一样随意地支在右肩上!更离谱的是,杖身末端那本该嵌入微型传感器的光滑接口处,赫然用一根纳米纤维绳,稳稳系着一大桶在阳光下反射着廉价油光的黄澄澄花生油!

“操…智能盲杖?那他真是盲人?系统认证的那种?”有人小声嘀咕。

“神经病吧?都什么年代了还用黑布蒙眼?不怕量子辐射灼伤皮肤?‘白雾’的束缚带怎么带出来了?”

“啧,你看他站姿,重心稳得像练过古武桩功,量子感知障碍的人能有这平衡?”

“怪胎!导盲杖是量子导航和生命体征监测仪!他当扁担使?那桶油看着得有小二十斤!”

“这年头还有人吃天然花生油?营养膏不香吗?”

喧嚣的蝉鸣和交通噪声,压不住四面八方涌来的、带着猎奇与警惕的议论。“神话量子态”危机爆发近十年,虽然官方口径坚称一切正常,“异常”只是精神病人的集体幻觉,但普通人潜意识中对一切反常事物都抱有本能的排斥和恐惧。闪烁的信号灯倒计时,此刻仿佛成了某种审判的信号。

就在这诡异的寂静中,一个清脆、未被神经芯片过滤的声音,像一道清泉刺破油污,骤然响起:

“哥哥,我扶你过马路吧?”

声音来自一个穿着蓝白旧式校服的小女孩,约莫十二三岁,马尾辫有些松散,额角贴着卡通降温贴片。她仰着小脸,一双乌黑清澈、未被任何脑机接口改造过的眼睛,盛满了纯粹的担忧,勇敢地望着沈冥。

嘈杂的议论声骤歇。

沈冥——这位被“白雾”标记为“妄想性量子认知失调伴重度视觉幻觉”的“前”病人——微微侧头,精准地“看”向小女孩的方向。尽管黑缎封印着双眼,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他视线的落点。下一秒,他线条清晰的下颌微微抬起,唇角向上弯起一个极其细微、却瞬间冲淡了周身疏离气息的弧度。

啪嗒——!

绿灯亮起。

“嗯。”沈冥的回应低沉而温和。他动作流畅地将沉重的蔬果袋挂在扛着导盲杖的右臂弯处,腾出左手,在衣角上蹭了蹭掌心的汗渍(这个细微的动作让阿诺瞳孔一缩——那汗渍的位置,正是手腕上一道扭曲旧疤的所在)。然后,他稳稳地、极其轻柔地攥住了小女孩递过来的、带着微凉汗意的小手。

通行的人流开始移动。

令人震惊的是,在众人眼中,沈冥的步伐没有丝毫迟滞!他微微走在女孩侧前方半步,肩背放松挺直,落脚精准地避开地面上细微的裂缝和凸起的智能感应线,步履从容得如同走在自家的庭院小径。那份安定感,甚至超越了紧张地左右张望车流、小心翼翼挪步的小女孩。

“我靠!破案了!”阿诺身后一个戴着神经脉冲耳钉的小年轻猛地一拍大腿,兴奋地低吼,“这哥们儿是在cos‘暗巷先知’!《赛博封神》里那个蒙眼刀客!连束缚带和扛刀的姿势都一模一样!帅炸了!”

狭窄的马路很快通过。沈冥松开小女孩的手,微微颔首:“谢谢。”声音平静无澜。他甚至没有片刻停留,拎着东西,转身就拐进了旁边一条被老旧全息广告牌阴影笼罩、弥漫着轻微垃圾焚烧气味的狭窄巷道,身影如同水滴融入墨池,迅速消失。

“他不是认知障碍,更不是瞎子。”阿诺盯着巷口,斩钉截铁,眼神锐利如鹰,“他的身体协调性和空间定向能力,比装了军用级义体的家伙还强!束缚带……呵,‘白雾’的东西,真能困住他?”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再说,‘暗巷先知’的眼罩是带数据流的,他这纯黑束缚带……更像封印。”

“阿诺,你又懂……”耳钉男刚想反驳。

啪——!

一声脆响,阿诺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扇在耳钉男后颈的脉冲接口上,骂骂咧咧:“闭嘴!蠢货!‘白雾’三年前那场‘血月暴动’死了多少医生护士你不知道?从那里面出来还能大摇大摆扛油桶的家伙,你当他跟你一样是玩游戏的傻缺?”

就在两人冲突的瞬间,一直沉默的高个子年轻人(强子)脸色倏地变得极其难看。他死死盯着沈冥消失的巷口,眼神里充满了浓郁的惊疑和……一丝恐惧。

“怎么了强子?脸色这么差?”阿诺敏锐地察觉,暂时放过了龇牙咧嘴的耳钉男。

强子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压下胸口的悸动,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是他。绝对是他。‘白雾’的‘天使见证者’……沈冥。”

“沈冥?谁?”阿诺追问,其他同伴也围了上来。

强子眼神复杂,仿佛在揭开一个尘封的噩梦:“十年前……神话量子态刚刚爆发混乱的时候……东城区第三实验小学……”他的声音低沉压抑,“发生了‘天使降临事件’。官方通报是集体食物中毒引发的群体性幻觉和建筑结构共振事故……”

“那个事故?”阿诺皱眉,“我记得,死了好几个学生老师,还有几十个重伤精神失常的……”

“对。”强子点头,目光扫过同伴,带着一种揭示秘密的凝重,“我表弟……是幸存者之一。他亲眼看见……一个浑身冒金光、长着好多翅膀的恐怖影子……在学校礼堂上空出现……然后……”他咽了口唾沫,“礼堂穹顶就塌了……据说有个学生离得最近……直视了那个‘东西’……眼睛当场就……”

“然后就瞎了?还精神失常?”耳钉男插嘴。

“不止。”强子摇头,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诡秘,“表弟说,那个学生退学前最后几天……变得极其诡异。他总说自己‘看见了’,用黑布把自己眼睛缠了一层又一层……还不停在墙上、地上画一些谁也看不懂的、像电路板又像符文的图案……嘴里念叨着‘量子纠缠’、‘观测坍塌’、‘神性污染’之类的疯话……”

“后来呢?”阿诺追问。

“后来就被送进了‘白雾’……你知道的,‘白雾’就是专门收容‘量子态认知污染者’的最高级别精神病院。”强子顿了顿,眼中掠过一丝后怕,“表弟说……那个学生被带走那天……天上挂着一轮……血红色的月亮。”

“血月?”阿诺皱眉,“那玩意儿不是一次性的吗?官方说是什么大气层量子尘埃散射异常……”

“谁知道呢。”强子耸耸肩,看向巷口的方向,眼神复杂,“我只知道,能从‘白雾’出来的‘病人’,没一个是简单的。尤其是……经历过‘血月暴动’还能活着出来的。”

“他叫什么名字?”阿诺问。

“沈冥。”强子吐出两个字,“沈冥。当年那件事,他是唯一直接接触源头的‘一级污染源’。”

晚霞将“安居社区”斑驳的复合金属外壳染成一片病态的橘红,空气中弥漫着合成营养膏加热后的古怪气味。

沈冥推开一扇漆皮剥落、镶嵌着老旧生物识别锁的铁门,“吱呀——”的刺耳摩擦声盖过了厨房传来的、合成油脂在量子炉上滋啦作响的音效。门开瞬间,一股浓郁的、属于旧时代的红烧肉酱香和炝炒土豆丝的镬气霸道地钻入鼻腔——这在充斥着营养膏气味的2045年显得如此珍贵而格格不入。

“小冥!”系着洗得发白的碎花围裙、鬓角染着霜色的中年妇女(姨妈)闻声从厨房探出头。看到沈冥肩上被当做扁担的智能导盲杖、手里沉甸甸的蔬果袋,尤其是那桶扎眼的花生油时,她惊呼一声,匆匆在围裙上擦了擦沾着油渍的手就迎了上来,眼中满是心疼。

姨妈急切地接过沈冥肩上的“扁担”和蔬果袋,双手小心翼翼地捧住那桶花生油,指腹在冰冷的塑料桶身上细细摩挲。当她触及桶身底部某个极其微小的、十字形凹槽状的刻痕时(材质细看与周围略有不同,似乎能微弱吸收光线),指尖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眼中飞快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哀伤和忧虑。

“我的乖乖!这么大一桶花生油?还是非合成的?你这孩子,是不是又把政府发的‘量子认知补偿金’给花了?这得花多少信用点啊……”姨妈的声音带着责备和浓浓的心疼。

“姨妈,”沈冥的声音带着安抚,“补偿金就是用来改善生活的。买点真油给阿晋补补,不算浪费。”

“胡说八道!”姨妈立刻板起脸,语气却柔软下来,带着哽咽,“那钱是留着给你……万一……万一以后……”她说不下去,用力抹了把眼角,“姨妈在‘蓝穹’生态园做维护,信用点够养活我们娘仨了!以后别乱动你的补偿金,听见没?”

“嗯。”沈冥顺从地点头。“对了,”姨妈突然想起关键,眼神变得锐利,“这么多东西……尤其这桶油,沉得很!你怎么弄回来的?路上没遇到‘巡界者’检查吧?”(“巡界者”为2045年维持秩序、处理“异常事件”的治安力量)。

“哦,”沈冥语气平淡,“路上遇到了几个‘老街坊’,搭了把手。”他特意加重了“老街坊”三个字。

姨妈闻言,紧绷的身体似乎松懈了一丝,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更深的忧虑。“好,好……街坊们……还是念旧的。”她含糊地说着,目光在沈冥手腕的旧疤上快速掠过,“那你有没有……好好谢谢人家?”

“谢过了。”沈冥自然地转移话题,“姨妈,阿晋呢?”

“在阳台写作业呢……对了!”姨妈像是突然惊醒,神情变得紧张局促,她压低声音,朝卧室方向急促地努了努嘴,“‘院里’……‘院里’复查的医生来了!在你房里歇着呢……姓周,说是新来的……你快进去,配合一下……态度好点……姨妈去把营养膏炖上,好了叫你们!”她说完,又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沈冥脸上的厚重黑缎,才转身快步回了厨房,量子炉滋啦的声音重新响起。

沈冥的脚步在通往卧室的过道里微不可查地顿住。空气中浓郁的旧时代饭菜香气,与他记忆深处“白雾”那消毒水和恐惧混合的味道形成尖锐对比。他下意识地用拇指蹭了蹭左手腕那道扭曲的旧疤。夕阳的余晖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缝隙,在他脚边投下一道狭长的、如同刀锋的影子。

吱呀——

老旧的木质房门被推开。

卧室陈设简单,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书桌一角,静静地躺着一个沾满灰尘的老式双筒望远镜模型(非量子光学设备),指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窗台上几盆廉价的绿萝在昏黄光线下蔫头耷脑。一个穿着剪裁得体白色衬衫、戴着银边智能眼镜的年轻男子(周明远)正坐在书桌前唯一的椅子上。看到沈冥进来,他立刻站起身,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温和微笑。

“你好,沈冥。我是‘白雾’新来的驻社区观察员,周明远。”他伸出手,声音平和悦耳,“很荣幸接替韩副院长负责你的情况。”

沈冥没有去握那只手,只是微微颔首,感知力却如同无形的触须瞬间笼罩了整个房间。他敏锐地捕捉到对方身上残留的、属于“白雾”深层隔离区特有的、冰冷的“信息素”气味,以及智能眼镜镜片边缘极其细微的、非民用的数据流微光。“韩医生高升了?”他平淡地问。

“是的,韩院长在‘血月事件’后的秩序重建中表现突出。”周明远自然地收回手,笑容亲切,镜片后的目光却如同精准的扫描仪,试图穿透那层厚厚的黑缎,“所以今后你的定期‘康复评估’和社区融入状况观察,就由我负责。希望我们能建立良好的信任关系。”他刻意强调了“康复”和“信任”。

沈冥不置可否地走到床边坐下,双手自然地放在膝盖上,黑缎下的脸庞如同凝固的面具。空气中飘荡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理解需要过程。”周明远保持着笑容,从随身携带的钛合金手提箱中取出一份极薄的、闪烁着幽蓝光泽的电子病历板,指尖在上面轻点几下。“为了更精准地评估你的‘康复’进程,提供更具支持性的帮助,我需要先更新确认一些基础信息。”他一边说,一边操作着屏幕。忽然,他“不小心”碰倒了放在桌角的一个小型金属仪器——一个伪装成装饰品的微型量子波动记录仪。仪器滚落在地,发出一声轻响,一张夹在病历板边缘的、印着复杂几何图案和“异常事件观察日志-炽天使07”字样的透明数据卡(新增关键伏笔),也随之飘落,恰好滑到沈冥的脚边。

周明远似乎并未察觉数据卡的掉落,他扶正仪器,目光锁定屏幕:

“沈冥……十九岁,对吧?”

“对。”

“病例显示……”周明远指尖划过屏幕,“你是在十年前,即2035年,因‘天使降临事件’导致的‘量子态视觉认知永久性损伤’及伴随的‘重度妄想性障碍’,进入‘白雾’接受治疗观察的?”

“嗯。”沈冥的声音毫无波澜。他的脚尖极其自然地、轻微地将那张透明的数据卡往床底更深处的阴影里拨动了一下。动作快得如同幻觉。

周明远的目光在沈冥缠着黑缎的双眼和病历板上来回穿梭,带着浓厚的研究兴趣:“恕我冒昧……沈冥,你的名字是在那件事之后更改的吗?‘冥’字……在传统文化中,颇有深意啊。”(暗示黑暗、死亡、幽冥)

沈冥的坐姿没有丝毫变化:“名字是父母给的。从未改过。”

“噢?”周明远挑眉,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惊讶表情,随即转为歉然,“抱歉抱歉,职业病,看到信息点总忍不住联想。”他用手指在屏幕上虚点着,“你看,事件发生在十年前,你当时恰好九岁(注:此处年龄根据2045年当前19岁调整)。而你的名字‘沈冥’,‘冥’字又恰好关联深邃、未知甚至终结……这种时空和符号的巧合,实在令人不得不产生一些……有趣的推测。”

沈冥沉默片刻,声音低沉:“巧合而已。”

“看来是我多心了。”周明远笑着摇头,弯腰试图捡起那个微型记录仪。在他弯腰的瞬间,沈冥左眼的黑缎之下,视网膜上骤然掠过一丝极其微弱、只有他自己能感知到的灼热感——透过那层特制布料,他清晰地“看”到,周明远后颈衣领下方裸露的皮肤上,几片细小的、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如同鳞片般的纹理一闪而逝!那形态……竟与他曾在“白雾”某个特殊病房内“看”到的、一位自称拥有“美杜莎血统”的护士手臂上的鳞片,有几分神似!

沈冥的呼吸没有丝毫紊乱,仿佛什么也没看见。

周明远若无其事地直起身,将记录仪放回桌上,仿佛刚才只是一个意外插曲。他清了清嗓子,神情转为严肃,目光锐利地投向沈冥:“嗯……原始病例档案对于‘天使降临事件’的核心诱因和你的具体感知体验,记录得相当……模糊和保守。只有‘高能量级量子纠缠冲击导致感官过载及认知结构畸变’这样笼统的描述。”他身体微微前倾,隔着镜片,目光仿佛要穿透黑缎,直视沈冥的“眼睛”,“沈冥,作为你的观察员,也希望能真正帮助你的人……我恳请你告诉我,十年前的那个夜晚……在第三实验小学的礼堂……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这关系到对你认知状态的准确评估和治疗方向。”

卧室陷入一片沉寂。只有窗外悬浮车低沉的嗡鸣和厨房里遥远的滋啦声。

沈冥静默地坐着,如同亘古的磐石。过了许久,久到周明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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